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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姓老婆婆道:“这只是传说啊!”
“但空穴不来风,只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
花姓老婆婆正色道:“传说中的那人性情虽怪,伹却是个除暴安良不凌弱的大侠,如果这人真是他的传人,他胜了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杜姓老婆婆见解极远,闻言点点头道:“如往好的一面想,他胜了确实对我们有利,但是,谁能断定他此来的目的是不是真的不在宫主呢?万一他与他们三人想法相同,我倒宁愿其他三人胜,因为,对付他们三个,我们还不至于吃亏。”
经她这么一说花姓老婆婆心中也开始不安了,望着杜姓老婆婆道:“那,那!杜姊你以为该怎么办才好呢?”
杜姓老婆婆思索了一阵,毅然道:“俗语说得好,宁可‘屈杀九十九个,不可放过一个。’目前我们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花姓老婆婆看看打斗中云天岳开始犹疑了。
斗场中突然响起了两声惨号,跟着又响起风雷神熊飞的声音道:“这下剩下你们两个了,俺看你们往那里躲。”
打斗中的云天岳,此时突然开声道:“风雷神,不要再玩了,快去助贾叔一臂之力。”
话声一口气说完而无间断,足见三人的围攻对他构不成严重威胁。
花姓老婆婆犹疑不定的脸色,又是一变,喃喃自语道:“在三个高手舍死忘生的围攻之下,他仍能看清周围形势,此子功力端的骇人,唉!也罢!”
自语说完,精眸中神光一闪,沉声道:“杜姊,我们下手吧!”话落抬步领上。
杜姓老婆婆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车中又响起那娇脆的声音了,缓慢的道:“杜娘,他已表明来意了,不要为了我而妄死无辜了。”
杜姓老婆婆恭身应道:“宫主,你与二宫主是我‘碧瑶宫’当前唯一的支撑之人,为了本宫的存在,为了未索回的血债,宫主,时机不容许我们冒丝毫惊险。”
车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似自语,又似感叹的,那娇声道:“苍天啊!苍天,如果你真有眼,别再让我‘碧瑶宫’再做这些违背本意的事了。唉!”
声音并没有悲泣,但入耳却令人鼻酸,这个往日威震天下的美艳姑娘,现在,对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信心而求于苍天了。
四个老婆婆眼中都滚动着泪珠,杜姓老婆婆抬手擦去眼泪,转头吩咐后面的两个老婆婆道:“守住宫主。”
话落朝花姓老婆婆一招手,缓缓抬步向斗场走去,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昧起良心。
两个老婆婆才一动身,打斗中的云天岳已开口冷笑道:“三位又要多两个强而有力的帮手了,只是,她们帮不了三位,信吗?时间对三位来说,已没有了!”
三人之中,这时只有“大漠之蛟”马青峰身上没被汗湿透,“紫玉狸”与“毒哪咜”脸上神色早已不如前时那么从容了。
长鞭倏然攻出一招“怒海腾蛟”盘向云天岳咽喉,“大漠之蛟”马青峰冷森森的道:“姓云的,马某就是信不过。”
握在手中的玉扇一调,云天岳左手向后一推,挡住后面偷袭而至的两柄长剑,剑眉一轩,冷喝一声道:“你看看吧!”
玉扇随着最后吐出的一个字,拍的一声展开,先向上一抬,接着身子一旋,片片红色的扇面成轮轴的辐射形状。波波如浪般的向四周涌出,身形也跟着消失片片红色的扇影中。
以武器的光影罩住身形并非难事,难的是那片片扇影能清晰得连上面的一尊白色玉佛都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脚步,两个老婆婆不约而同的脱口道:“佛………功魔……扇。”
可能是这四个吃力的字从两人口中说得太慢了些,也可能是那片片扇影的速度推进得太快,总而言之,那两个老婆婆说出的四个字不过才完,斗场中已传出两声痛哼与一声惊骇的轻“啊”声。
飞动的人影霍然停止,两个站定了脚的老婆婆可以清楚的看到场中的一切。
“毒哪咜”与“紫玉狸”的长剑各断成了三段散落脚前,两人的左手也同时抚着右臂,指缝中刺目的鲜血泉水般的向外涌着,伤势虽然看不到,看样子必然不轻。
“大漠之蛟”马青峰功力比两人高,人距离又远,鞭梢被截去了三尺多长,虽然没受伤,脸上也被骇得变了颜色。
冷漠的立在三人中央,如开始的一样,云天岳神态仍是那么安闲。
那一边,“风雷神”熊飞已接下了“九头枭”,双锤飞舞,毫无惧色,穷和尚压力一减,人立时活跃起来,逼得沙千里团团乱转,“紫玉狸”带来的人没有参战,这时有三四个人上来扶着“紫玉狸”。
冷漠的扫了三人一眼,云天岳道:“三位请吧!恕云某不送了。”
衡量一下形势,“大漠之蛟”马青峰已知大势已去,如今三伤其二,如再打下去,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了,轻轻抛弃手中断鞭,冷笑一声道:“姓云的,咱们这笔账是越结越深了,中原道上,你我会再相逢,今天,兄弟认栽了。”
话落转身朝正在打斗中的二人喝道:“咱们走啦!”
“九头枭”二人正苦于奔命,闻言双双死命攻出一招,退出战圈,飞身纵回“大漠之蛟”身侧,“风雷神”见状怒吼一声道:“老小子,咱们还没定出胜负,你跑什么?”话落举着双锤就要追过去。
云天岳沉声道:“穷寇莫追,熊飞,回来。”
“风雷神”熊飞心中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却不敢违命,目送三人背影消失于坡下自语道:“便宜你们了。”
“紫玉狸”与“毒哪咜”眼见“大漠之蛟”一走,那敢停留,忍住痛苦,毒哪咜道:“姓云的,天涯海角,不管你走到那里,‘金剑府’的人也会找到你的,你我后会有期。”
“紫玉狸”也冷冷的道:“姓云的,到时也有我紫玉狸一份。”
冷漠轻蔑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云某留下两位性命的目的,也无非是要假尔等之口走告江湖,‘玉佛帮’既已复帮,就是不畏惧任何恶势力,撇开今日是非不谈,在云某克敌之前,决不说出任何伤害二位的理由。”
毒哪咜冷哼一声,道:“好,姓云的,咱们走着瞧!”话落转身盯着“紫玉狸”冷声道:“魏兄的合作方式使兄弟惊异!”话落看看随自己前来的那五个随从的尸体,独自转向坡下走去。
“紫玉狸”冷冷的哼了一声,也在八个汉子的护持中下去“五槐坡”。
穷和尚与“风雷神”一左一右回到云天岳身侧,与前面两个老婆婆成了对峙之势。
杜姓老婆婆虽然自知不是云天岳之敌,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退却不得,暗自把心一横,冷声道:“云帮主,老身听你再说一遍此来的目的。”
云天岳淡然一笑道:“两位以为云某该怎么说才恰当?”
杜姓老婆婆冷冷的道:“说出你心中想说的话。”
云天岳星目中冷电一闪,道:“云某此时想说的话倒没有,只有一句想问的话?”
杜姓老婆婆毫不放松的道:“那你就问吧!”
朗朗的长笑了一阵,云天岳冷漠的道:“云某想问问两位依仗的是什么?如此咄咄逼人?”
杜姓老婆婆道:“江湖上讨生活,仗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才是。”
俊脸突然一寒,云天岳冷冷的道:“这么说两位是要分个高下了?”
花姓老婆婆道:“只要云帮主。”
云天岳打断她的话道:“云某一句话不说二次,要想叫云某在两位胁迫下说那句话,哼哼,不是云某自大,两位是在自讨没趣。”
杜姓老婆婆冷笑一声道:“云天帮主,别人惧你,老身可不怕你,今天,老身就非要听你再说一遍不可。”
云天岳冷漠的道:“那就拿事实来证明吧!”
穷和尚心中另有打算,不愿云天岳真个与“碧瑶宫”闹翻了,未等老婆婆开腔,他已抢口道:“两位此次远道赶来中原,该不是为了赌………”
云天岳的话已伤了“四罗刹”的冷傲自尊,未等穷和尚把“气”字说出来,杜姓老婆婆已冷笑一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风雷神”熊飞环眼一瞪道:“你臭美什么?”
杜姓老婆婆白发一竖,戟指着风雷神道:“痨病小子,你站出来。”
风雷神大怒,吼道:“放屁,痨病小子,也是你叫的吗?站出来就站出来,俺还怕了你不成。”
云天岳星眸中冷芒如电,沉声喝住“风雷神”熊飞,冷冷的道:“尊驾找的是云某,不必旁生枝节,四罗刹往年威振武林,今天既然巧逢于此,四位就联手同上吧!”
杜姓老婆婆似乎已把此来的目的忘了,向后一招手,道:“都来!”
四罗刹个个冷傲,云天岳的话,她们的确忍不下去,这时在场的已无敌人,闻言全部围了上来,四人分四个方位站好了,静待云天岳进来。
示意穷和尚与“风雷神”不要妄动,云天岳缓步踱进四人围好的空地中。
车中传来一整沉重的叹息,一只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拨开了车前低垂的白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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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恨除情意生
四罗刹不太情愿的放下了凝功待发的手臂,但依然凝功不散,以防万一。
“神算童叟”贾实本就不愿“玉佛帮”开罪于“碧瑶宫”,虽然他心里明白事情还没有解决,但能缓和一下总比就此动上手好些,当下心头紧张的情绪一松,目光不由自主的由斗场移向马车。虽然他久闻“碧瑶宫”“凤姬”、“灵燕”艳绝尘寰,但却从未见过,倒真想见见。
“风雷神”熊飞心眼里就只想着打架,见情势一缓,倒觉得有些失望。
云天岳目光凝注着拉在白幔上的那只纤巧白析、柔若无骨的玉手,心中思潮起伏,脑海中两个不同的想法正自此起彼落的冲突着,他,必须在幔中的人现身之前决定走哪条路。
抓住幔帏的玉手开始向右拉,剑眉猛然一轩,云天岳突然沉声道:“姑娘芳驾可否暂隐一时,云某有话说!”
这一项突如其来的请求,不但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就连幔帏中的“凤姬”似乎也莫名所以,她止住了右分的玉手,良久才问道:“云帮主有话请说。”
话盘娇脆悦耳,似珠落玉盘,使人有百听不厌之感。
抬头看看漫天蒙蒙的白雪,云天岳开门见山的道:“姑娘此次赶来五台山的目的可是为了那‘通脉聚功丹’?”
“四罗刹”脸色同时一变,齐声道:“这与你姓云的何干?”
云天岳冷淡的一笑,道:“云某并没有问四位!”
“四罗刹”脸色同时一沉,齐声冷喝道:“姓云的小子,咱们废话少说,你准备了。”话落一齐抬起了聚功以待的手臂。
幔帏中突然响起那悦耳的声音,道:“不要冲动,知道我姊妹功力已散的人,只怕不只云帮主一人。”
一听少主亲口承认了散功之事,“四罗刹”全都惊恐的叫了一声“小姐”。
幔帏中的“凤姬”没有理会四人的惊恐,轻笑了一声,道:“云帮主事先既已知道,此时再问,可是怕传言有误而要印证一下吗?”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印证倒不必,云某只是想告诉姑娘一个坏消息。”
幔帏中的“凤姬”仍然笑问道:“可是那灵药已不在鹤岩了?”
云天岳闻言一怔,一时想不出她何以明知灵药不在鹤岩而仍要来的理由,只好直告道:“姑娘说的正是,云某所谓的坏消息,假使姑娘所欲求得的药可是………”
幔帏中的“凤姬”未等云天岳把话说完,已抢口截住道:“小女子所欲求之药正是一位介于佛与魔之间的前辈所遗留于人间的。”
云天岳要说的话又被她抢了去,心中更加迷茫,暗忖道:“我要说的怎么她都先知道了呢?”
“凤姬”在幔帏中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云天岳思忖之际,她已开口道:“云帮主心中是不是奇怪小女子何以会知道你要说的话?”
日光倏然凝注在马车的幔帏上,云天岳若有所悟的笑道:“姑娘在车内一定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云某手中这扇子可能就是个标记!”
“凤姬”没有否认,应声道:“云帮主一现身,我凤姬就知五台一行自废精神了,但是,云帮主不让凤姬现身,却使我心中又升起了另一线希望,虽然………”余下的话,似乎无法再接下去了。
云天岳心中暗自忖道:“好个聪明的女子。”
心念一转,正色道:“姑娘自信没有想错吗?”
幔帏中的凤姬道:“我凤姬如果现身,你云帮主再赠药,必然落入口实,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我凤姬实在想不出云帮主不要我现身的理由。”
“神算童叟”贾实一直被云天岳的怪异举动弄得满头雾水,一闻此言,立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自语道:“是了,我越老越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旁边的“风雷神”熊飞正在凝神戒备,准备应战,云天岳与“凤姬”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贾实“拍”的一声吓了他一跳,侧脸望着贾实道:“贾叔,你身上虱子多抓抓就行了,正在这紧要关头,别这么拍着吓人行不行?”
“神算童叟”贾实一楞,道:“谁说我在打虱子。”
“风雷神”茫然道:“那你拍什么?”
“神算童叟”贾实嘴唇一动,本想告诉他,继而一想,跟他一扯上,只怕半天也说不明白,干脆一呶嘴道:“别吵,好戏在后头,等着瞧吧!”
“风雷神”只当是有架打了,一紧手中双锤,小声道:“一开动了,你可别藏私,早通知俺一下。”
“神算童叟”耸耸肩,没理他。
云天岳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羊脂玉瓶,打开盖子倾出两粒明珠大小的绿色药丸,托于掌上,道:“姑娘全说对了。”
幔帏中的“凤姬”道:“云帮主,此药据武林传言中说,只有………”突然不肯再说。
云天岳闻言即知她是要知道这药是真是假,故不肯说出实际数目,当即一笑道:“共有五颗。”
幔帏中传来凤姬一声愧然轻叹,道:“云帮主既不叫凤姬现身,而却凭白赠此武林至宝,我凤姬实在想不通云帮主为的是什么?”
云天岳盖好瓶盖,把玉瓶揣入怀中,仰望着漫天飘散的白雪,声音突然变得很沉,很重,缓慢的道:“若无家兄,云某早已曝骨于荒山,手足至情,云某此生将永远敬仰!”
幔帏中凤姬凄凉的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世人皆想得我姊妹二人,谁曾想过我们相爱之情,我只道人间再无知我之人,那知竟在这里遇上了他,他不肯见我的人,等于是明告诉我并无求于我之心,唉!世事何以常与愿违,心所厌恶者常围身边,心所敬者则难现易逝。”
自语罢,沉重的道:“云帮主,小女子只有厚颜接受了。”
只此简单的两句,没有任何感恩图报的话。
看看周围的“四罗刹”,云天岳淡然的道:“四位谁拿过去?”
“四罗刹”对云天岳始终具有戒心,谁也不肯来接。
云天岳见状心中已然明白,淡淡的道:“四位可是仍有所怀疑?”
一直没开口的两个老婆婆中的一个,此时凝重的道:“云帮主,你态度的转变,好似太快了些吧?”
俊脸突然间一沉,云天岳冷淡的道:“四位觉得云某在今天这种局势下,真个值得用诈吗?”
话落托着丹药的左手五指一蜷,把药握于掌心,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冷漠的道:“云某一开头就觉得四位有点盛气凌人,目空一切的气派,因此才想称称四位,直到现在,这种观念依然存在,来吧,四位尽管放手干,云某若不在三招之内煞尽四位的威风,从此普天之下便无我玉佛帮之名。”
“四罗刹”一向自恃技高,不肯服人,闻言那能忍得下,齐声冷哼一声,道:“云大帮主好大的口气,老身们倒想试试。”话落就欲动手。
幔帏就在这时打开了,“凤姬”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四卫慢着,这件事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们无干,如果你们仍觉得是属于碧瑶宫的人的话,那就把药拿过来。”话的份量很重。
“四罗刹”老脸同时一变,不约而同的垂下了手,一齐举步走向云天岳,四张老脸上麻木而无表情。
冷淡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云某不敢劳动四位的大驾。”
话落转向“神算童叟”贾实道:“贾叔,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