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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Φ貌恍小! �
只是我没有心情去取笑清湮,半月后风老爷子指名给我的一封信,让我的悔意愈演愈烈。
信是这样写的:
离刹,吾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虽然我们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只有一次,但我心里,早就视你如同儿女。
人一生难免犯错,而我这一辈子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让我的妻子为我产下子嗣。也许你看到这里又要揭案而起,说我言顾左右不知悔改,呵,请你少安毋躁。
我很爱我的妻子,倾了全部心神,哪怕只换她一笑我也甘之如饴。我们老人家的故事不讲也罢,简单点说,我爱她,不会比清湮爱你少半分。她生产的时候,难产了三天三夜,我身为一个大夫,只能眼睁睁的被拦在门外束手无策,我恨我自己,也恨她腹中的孩子。
好不容易生下清啸,没想到居然还会有清湮存在,于是我就愈发的怨恨。人人都道我不爱清湮,其实我也不爱清啸,只不过他是长男,所以家族的责任,他来承担。
直到我妻子死去很久,我才发现我又犯下一个不可逆回的错误。她留下的最好的可以让我凭吊的,便是清湮和清啸,可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凭吊的可能性。
关于影子,那只是长久以来大家族的习惯,有人说是陋习,也有人说是传统,若你实在不愿,我也不再强求。
这便是一个愚蠢的老人家的肺腑之话,不求你改观,也不求你谅解,只是说出来,求个心安。
说实话,风老爷子所说的感受,我还是不能理解。只是人嘛,都有各自不同的偏执方式,就像风老爷子,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一直是犯了错误,却绝口不提后悔二字。也许一切倒回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毫不犹豫选择两个孩子谁也不爱。
我想,我可以理解爹的心情。瞳儿在出生的时候,我也曾有霎那的晕头,原来有时候,爱不是可以爱屋及乌的东西。
清湮敛了神色,沉着声句句清晰。清湮的话让我足足乐了两天,恐怖恐怖,清湮你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居然会有这种愚蠢的念头,等到瞳儿长大知道这些,看你这个当爹的还有什么脸面。
我一直一直这样念叨,直弄得清湮后悔不迭,不停地嘟囔着祸从口出,哪里还像个沉着冷静的将军。
清湮惹得我开心不已,再加上瞳儿一天一天长大,变化快得让人应接不暇,我也就渐渐淡忘了与风老爷子间的尴尬,再加上清湮提醒等到瞳儿周岁抓周礼时再当面一同化解最是顺水推舟不过,我便也放宽了心,任由它去了。
瞳儿长得很快,到了百日的时候,居然已经咿咿呀呀的有了明显的说话欲望,常常会躺着躺着直直的勾起头,像清湮一样专注的看人,然后怦一声倒下去,惹起更大的一片笑声。四个月的时候,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翻身并乐此不疲,五个月时更进一步,自顾自的开始爬行,六个月的时候给了我们更大的惊喜——长出了一颗乳牙,但除开这些接二连三的惊喜,我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爽,瞳儿会越来越多的表现出对清湮的依赖,爬着爬着爬进清湮怀抱,被人抱着还会转动着头去寻找清湮的身影和声音。
瞳儿在成长,清湮也没有闲着,加官进爵春风得意,皇上甚至封他做了“辅佐王”,可以说,做官已经做到了位及人臣的地步,朝中上下谁人不慕?有人慕就有人妒,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时会有,但对于皇上来说,当一方是辅佐王另一方是其他什么小人时,孰轻孰重,孰是孰非,自然是显而易见不言而喻的。我虽然多次劝说清湮退隐这个是非圈,但是,呵呵,辅佐王呢,愈发的不可能说退就退说隐便隐了。
然而很快发生了一件大事,轰动武林,震动朝廷,将我和清湮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小金都被强行解散,帮主被打入刑部,不日处斩。
也就是说,天涯,成了朝廷重犯。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清湮,无双楼那边有什么消息?或者说,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仿佛一夜之间,画有天涯头像的大幅告示贴满了整个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我直接看傻了。
“也是密信,说小金都实是小京都之意,招兵买马,广聚奇人异士,所做一切兼是出于谋逆之心。”清湮抱着胸,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可是……天涯,绝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啊,他是地府的首席弟子,素来看透世事虚无,他何苦沾染这些麻烦。清湮,你救救他,想当年还在地府门下时,天涯很是关照我,现在他身陷囫囵,我绝不能袖手旁观。”忆起天涯那张比武廉还要憨直几分的脸,我实在无法相信,天涯是有谋略有心思妄图去争夺天下的人。
“事情可不止这么简单。”清湮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小金都现在已经被皇上强行解散,重要人员全被关押起来,无论是不是真的谋反,单单就小金都谐音小京都一项,皇上就极为不悦。而这个事情,偏不是无双楼上报的,追究起来,只怕无双楼也不好交待。”
“怎么会这么麻烦,清湮,你带我去刑部见见天涯好不好?让我问问他,说不定,说不定天涯会告诉我一些东西,毕竟,他曾是我大师兄。”我凑到清湮近前,晃着他的手臂。
清湮攥住我的手,多少带点责备的刮了下我的鼻子:“不可以。刑部我肯定会去,这事发生得太过蹊跷,为了无双楼我也该查个清楚,但是你不能去。女人不过问政事,你既是受了封的诰命夫人,一举一动就更该注意。上次你为了我闯御史台怎么都好说,这次再闯刑部,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可是……”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你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天涯的命,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但是,不管是能救还是不能救,我会尽快给你消息,好吗?”
“嗯,好。”我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他,“清湮,等等,不管是能救还是不能救,我要你安全,好吗?”
清湮没说话,眸光中闪动着无尽的感动,他走过来,在我唇上落下一个深情绵长的吻,然后在我耳边沉稳地应道,好。
小金都这样一个最最顶尖的帮派,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破灭了多少人的理想?又扔弃了多少人的心血?几百人瞬间没了庇身之地,可是,又有哪个帮派敢收留这些还顶着叛党之名的人?哪个帮派不是低调到极致的做派?哪个帮派不是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出?杀鸡儆猴?或是杀猴儆鸡?无论是什么,效果都已经达到。
我在家里等,寝食难安,心神不宁。常常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决定,我要清湮去做的,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说不定只会留给我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
好在清湮回来了,虽然是在三天三夜之后。
“清湮!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事吧?”当清湮疲惫地靠在卧房门口,迎着淡淡的朝晖微微冲我笑,我不假思索的几步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担心我?”一贯的低笑,很自然的揽住我的腰。
“你怎么一出去就这么久,连个口信都没有。”我有些嗔怪的嘟起嘴,不满的看他。
“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先让我们进去。”他拍拍我的脸,扭过头去,“好了,你现身吧。”
当一个人影出现在清湮身后时,我不禁自嘲地笑笑,我真是疏于武艺太久了,居然都感觉不到有同门隐了身跟在清湮后面。只是,这张脸,对我来说陌生得没有任何印象。
他专注地看我,目光在我脸上一寸一寸的移转,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急切而欣慰。
“师弟吗?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被他看得不自然,我勉强一笑,自我介绍。
“离刹,你是离刹……”他打断我,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天涯!你是天涯……”我惊呼,没错,这个声音,绝对是天涯没错。
“离刹,他不是天涯。”清湮做手势止住我的话,将来人让进来,关上了门。
“不可能!大师兄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认错?”
“他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可以是天涯。”清湮走到我身边坐下,和天涯对视了片刻,然后神秘的冲我笑。
我狐疑地打量着清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心下笃定,这个坐在我对面看上去完全陌生的人,一定是天涯,而这副模样,一定是易容术。
“天涯很快就会死,你说,他还可能是天涯吗?”清湮说。
“以后再没有天涯,只有无铭,地藏菩萨座下名不见经传的无铭。”天涯说。
清湮果然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他用整整三天的时间,救出了天涯。
先是寻到一个与天涯身形相似的病入膏肓之人,用大笔银两买下他的命,然后用最顶级的易容术将他变得与天涯好似孪生,掐算好时辰,设计好路线,趁天蒙蒙亮护卫换班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俩互换,再带着隐了身的天涯逃出来。
清湮讲的简明扼要,我却听得胆战心惊。清湮啊清湮,身形再怎么相似,总也有些差异,再说狱中的天涯何故会忽然病得奄奄一息?什么样的路线能够让你带了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闯进刑部不被人发现?那可怜之人几天或者几个时辰之后死去,又会不会被收尸之人瞧出什么端倪?这步步都错漏百出的法子,怎不让人后怕出一身冷汗?
“天涯,你怎么成了小金都的帮主?这场无妄之灾又是怎么回事?”我狠狠瞪了两眼一脸满不在乎的清湮,转向天涯。
只见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接手小金都不过半载,帮中绝无任何反叛的迹象,我实在是不知道……”
“是你们的结盟玉霖轩”清湮倒出一杯茶,一饮而尽,“名为结盟,实为打击。我查过玉霖轩的结盟记录,不是被挖空了核心虚空了架子,就是帮主无端的丧了性命从此一蹶不振。这次玉霖轩的诬陷,轻而易举的完全击垮了小金都。放眼长安,现在除了无双楼,也再没有帮派有实力与玉霖轩抗衡争夺朝廷特产。偏偏无双楼从不争夺特产,所以两年前,玉霖轩才会与小金都结盟。”
天涯听直了眼,愣了愣,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些是非恩仇,以后与我也再无关系。这江湖,这朝廷,纵然再精彩纷呈,我这个无铭也不会生半分留恋之心。”
“可是,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忿然,“这个玉霖轩,为了一点点好处,为了争个虚无的名声,难道就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的生死了吗?”
“离刹,他争的是个虚无,那你要我争的,又何尝不是个虚无呢?”天涯憨憨一笑,又摇了摇头,“其实这次我能留下一条性命回到师父座下,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今天随清湮过来也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见你这般健康,我也就放心了,看来当时昱天找师父求仙境之光救你,果然有用……”
“天涯!”
“什么!”
我和清湮同时如被闪电击中一般,一起站起来,齐刷刷地看着天涯。
“清湮?你这是干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们一直在瞒我?其实昱天,没有死?”我缓缓把头转向清湮,看他一脸惊惶,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昱天没有死?昱天没有死!
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嘶喊,不停重复着这五个字,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震得我只能抖着手抱住头,身子开始不自觉地摇晃。
“离刹,怎么了?”清湮着急的伸过手来扶我,顺势让我重新坐下,然后蹲在我面前,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试图扯下我的手。
“你放手。”我克制着情绪,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清湮一僵,手跟着松了。我放下手,只见清湮不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又焦心又害怕又绝望,心一软,有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睛,我连忙闭了闭眼,把头转向天涯,拼命不去理会心底对方才的冷言冷语渐生的悔意。
“天涯,你们是不是该告诉我些什么了?”
“没有……离刹,没有什么啊,我……我刚才说错了,不是昱天,我只是说习惯了,其实是……”
“好了,天涯,不要再骗我,如果是你说错,清湮又为什么要喝止你?”我躲避着清湮的目光不看他,苦笑着听天涯结巴,“天涯,我要知道真相,你该知道,隐瞒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
正是你们从一开始就隐瞒,含糊其词,才让我一步一步走得毫无退路。
“这……”
“是,没错,龙昱天是还活着”天涯为难的支吾着,清湮突然朗声的肯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他将仙境之光送到将军府,我也不知道他还活着。你不要再继续逼问天涯了,我想,如果不是他去找地藏菩萨求宝,天涯也不会知道他还活着。”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清湮,他,他,居然从那么早就知道昱天还活着,难怪,难怪他会说在新婚的第二天说其实是他对不住我,难怪龙琰会如此反常的针锋相对。我微张了嘴,急促地喘着气:“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昱天他,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找我。”
“因为他说,他没办法再继续爱你,他希望我可以照顾你,给你幸福。”清湮收了所有的表情,面上再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波澜,只用他堪比夜空的黑眸死死盯着我。
“不!不可能!不可能!昱天不可能不爱我!他不爱我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你们骗我,你们还在骗我!”我捂住胸口,顾不得疼痛蔓上来,大声喊着,然后一把推开清湮,向门外狂奔出去,将那些关切、焦急的呼叫远远抛在脑后。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莫名居”的门前。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大门上曾经有些小小掉漆的地方,也已经被小心的修补好,完全看不出来了。这里充满了明显的生气,我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离刹,离刹,你真蠢,蠢得不可救药!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曾回来哪怕看上一眼?一直逃避,于是一直错过,然而一直不知悔改,再一直更深重的错下去。
站在门前,我却忽然有些胆怯,手几次想去推门又几次放了下来。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梦境?会不会这里早已易主,只是留下了这个莫名居的匾额?会不会……
我几番犹豫,门却突然开了。
“你是谁?”一个两岁模样文静乖巧的小女孩瞪着大眼仰头看我,头发被俏皮的分成两股高高的绑起,颈上套着长命锁,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长裙,一条同色系的飘带挽于臂下,真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仙女。
“我?”我脑中一片茫然,瞬间有种不会呼吸了的感觉。
“是啊,你是谁?我们家从来没有人来过,你是来找爹爹的吗?”她口齿还真不是一般的伶俐。
“你爹……是不是叫做……龙昱天?”我缓缓蹲下来,与她平视。
“没错。”点点头,见我知道她爹的名字,面上已经有了一点笑意。
“那你是……”
“我是念离,龙念离。”
只差那么一点,我所有装出来的平静就要全部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分崩离析。念离念离,昱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还是无处不在地挂念着我,为什么要对清湮说出那样的话?又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个叫做念离的小女孩的存在?
难过地偏头,发现昱天已经垂手站在白兰树旁,还是那么挺拔不凡的气度,还是那张我日夜思念的脸,还是那双沉静如水的蓝眸,熟悉的温柔气息散过来,一点一点包裹住我,扼住我的颈,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爹,这是你的朋友吗?”念离脆生生的声音猛然将我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泪流满面。
“念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哦,你该进屋看书了,桌上已经给你摆好糖了。”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了抚念离的脑袋。
“好。念离知道了。”很乖巧地一点头,又打量了我一眼,老老实实进屋去了。
我蹲在地上没动,仰着头看他,直看得一片晕眩。
他也站着没动,只向我伸出一只手,用带着些许哀伤的眼神紧盯不放。心狠狠地一抽,然后我闭着眼就扑进他怀里,将头枕在他肩上。昱天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紧紧搂住了我的腰,搂得那么紧,就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
还需要说什么?不需要了,什么都毋需多言,我们这般的亲密交流是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我们仍然,心系彼此。
我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声音都不愿发出,这一刻我和昱天近在咫尺,这一刻我和昱天又重新心意相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