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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呢?多高?〃
〃头发棕灰色,个子很高,大概有五英尺往上再平着叠四个手掌那么高。〃
〃那是他老婆。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她上了一辆吉普车,没有挂牌照,我想现在是往那个'点儿'去了。〃
〃什么那个'点儿'?〃
〃这个地方有好几个名字,只有一条路。我现在骑摩托跟上她,你要快点了,先生。〃
〃可得跟上啊!〃
〃您快到快艇停的地方,告诉他们向东巡逻到黑威罗克,他们知道那地方。〃
普莱斯忙用电话对海岸警备队的快艇的艇长说:〃快开进码头,我要上艇,你知道一个叫'点儿'的地方?〃
〃是不是'乱石','大石头',或叫'黑石天使'的地方?对了,你在托托拉岛的哪个地方住就有一个不同叫法。那地方晚上是走私者落脚的好地方。当地上了年纪的人都说那地方有巫术罩着,好像是巫毒术。〃
〃我们就去那儿。〃
快艇缓缓绕着海岸边航行,即将隐没到海平面下面的桔红色的太阳照着快艇,在加勒比海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到了,先生。这就是'大石母'。〃掌船的海军中尉说着指了指斜着凸出海面的一块巨大礁石。这个海军中尉看上去比圣托马斯的那个站的负责人还要年轻些。
〃中尉,这个'大石母'是另一个叫法吗?〃
〃我想是我们起的名吧。我们不愿意来这儿,暗礁太多了。〃
〃那就离岸边远点,船只要一出现,我们定能瞄上它。〃
〃船头左弦西北方向发现香烟。〃
〃妈的!〃年轻的艇长骂道。
〃怎么回事?香烟是什么意思?〃普莱斯问。
〃就是运烟的船,先生。我们的船跑得够快了,可根本不是运烟船的个儿。〃
〃把船速提上去嘛。〃
〃我们正讨论这事哩,就是个速度问题。运烟船是烟民的心尖,在海上跑得快极了。我们知道有人开烟船,就调飞机,但是天黑以后,不管什么机器设备,是在海面上还是在天上,我们都拿它们没办法。那些船个头小,又跑得贼快。〃
〃我原想提速就像提高嗓门那么容易。〃
〃你真会开玩笑,伙计……先生,如果被追赶的目标开足马力全速前进,我们根本追不上,更不用说能截住,更不用说登船稽查了。〃
〃我来这儿一不想上前阻截,二不想登船稽查,中尉。〃
〃是啊,先生,如果我可以去检查,我们还能待在这儿?〃
〃我只想弄清那个目标去向哪里。这个你能办到吧?〃
〃可能吧,侦察一片地方,一个岛还可以。可是这儿的岛礁太多了,如果他停靠到一个岛,我们可以用雷达把他定住,但他会钻出来跑到另一个岛上去,这种情况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
〃这人是个女的,中尉,女的。〃
〃噢,天啊,没想到。〃
〃用您的雷达把她定住,我去碰碰运气。〃
在地图上,那座可疑的小岛只标作〃奥特布拉斯26号〃,上面并没有居民,到处是神秘而茂密的树林。这是一个凸出海面仅有四平方英里的火山岩岛。岛上有几处小山丘,由于热带充足的光照,已经是绿色浓重。看来没有人长期在此居住的房舍。这个岛曾经被当作西班牙占领的加勒比海群岛中的一个,但在近一个时期,西班牙从未声称对它拥有主权。大海之上,它就像一个无依无助的孤儿一般没有人照管。
普莱斯穿着海岸警备队提供给他的一套潜水衣,站上快艇中间的位置,脚下搭有一架梯子,直通一条橡皮舟。他要驾驶这条装有三匹马力静音马达的小舟到岛上去。他左手拎着装有那些必需物品的防水飞行包。
〃把您一个人丢在这儿,不好意思呀。〃年轻的艇长说。
〃不必不好意思,中尉,我的任务就是这个。再说,我们不是可以随时联系吗?〃
〃那当然,遵照您的命令,我们就待在离岛大概五英里的地方,太阳光线正对的话,从这里正好看不见我们。〃
〃如果是白天跟着太阳,正好在太阳光线正中,讲西部牛仔和印第安人的老片子说得不错。〃
〃是的,先生,我们的战术训练里就有这一节。祝您好运,普莱斯先生,祝您如愿以偿吧。〃
〃好运和如愿以偿各取一点就行了。〃普莱斯说着顺着梯子下到水面上摇晃着的橡皮舟上。
马达咯咯咯地发动起来,普莱斯一转舵,橡皮舟驶向海岸。他选了一个在月光下看似一处海湾的地方靠岸,那里长满树木,四周为棕榈的枝叶遮盖。普莱斯跳下橡皮舟,穿过礁石,把船拖到沙滩上,在一棵棕榈树的树干上系牢,然后取出防水包往右肩一挎。现在该是捕猎的时候了,普莱斯期待着好运气。
他知道得先找灯光。一堆火或者由电池供电发出的光亮,两者一定得有一样。两个人生活在黑漆漆的荒岛上,不仅很不好受,而且很危险。普莱斯开始沿着右侧岩石嶙峋的海岸线小心行进,不时向左侧茂密的树木深处观察:没有灯光,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这儿。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了二十分钟,眼前还是黑暗一片。忽然,他看到了一点光亮,不是灯光,也不是动物发出的光,而是金属反射月光的光亮。这里的地面上有好多矮小的柱子,柱子上面是若干张镜片,呈一定角度对着天空。他摸到跟前,迅速从包里取出手电筒一照,看到许多根金属线左连右牵,形成了一个半圆:原来是光电电池?这些电池看来可以接收到从早晨一直到正午(或者更长)时间的阳光。普莱斯继续查看,最终发现了一根很粗的电缆通向密林深处。他正要顺着电缆找,突然背后有人用英语厉声问道:
〃您找人吗?如果是找人,您可不太老练了。〃问话者的嗓音很低沉。
〃我想您就是斯科菲尔德先生吧。〃
〃这里不是非洲,你也不是亨利·施坦利,你可能是说对了。手举起来往前走。这是电缆线,你打开手电走,如果把电缆碰断,让你脑袋搬家。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装好。〃
〃斯科菲尔德先生,我来并无恶意,不会把您这儿弄得一团糟的。我们要了解一些情况,觉得只有您能提供。〃普莱斯边说边小心地在前边走。
〃卡梅伦·普莱斯先生,留着您的话进屋再说吧。〃
〃您知道我?〃
〃当然。他们说您很优秀,比我当年还优秀……放下手吧,别让棕榈叶刮伤脸。〃
〃谢谢。〃
〃不用谢。〃然后斯科菲尔德突然提高嗓门:〃好了,安东尼娅,开灯吧。他很聪明,还是找到我们了。开一瓶酒来。〃
林中这片空地忽然被两只水银灯照得通明,前边是很大一幢用热带木材搭建的平房,右边是一个天然的泻湖。
〃我的天,这地方真漂亮啊。〃普莱斯惊叹道。
〃找到这块地方费了好长时间,建好花的时间更长。〃
咱己建的?〃
〃不不,是我夫人设计,然后我从圣基茨和其他几个岛上招募工人,用船把他们弄到这里。我预付了他们一半工资,从托托拉出来时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上了,也没人反对。我也小心,年轻人。〃
〃年轻也不年轻。〃普莱斯有些敬畏地说。
〃看从何说起了,伙计。〃斯科菲尔德走到灯光下。他瘦长的脸上蓄着一圈短茬的白胡子,满头是长长的花白头发,钢架眼镜后面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朝气。〃我们喜欢这里。〃
〃你们很孤独吧?〃
〃也不怎么孤独。我和托妮经常坐小汽艇去托托拉,或者搭一艘在这几座加勒比岛间航行的船去波多黎各,要么坐飞机去纽约。如果您有心眼的话,我和您差不多,有五六份护照,保证我哪儿都能去。〃
〃我还没有那个心眼。〃
〃那就长个心眼吧。将来您会知道这是您所能得到的一切。就是您拿急紧事件处置金拿了几十万之后。当然要把钱投到海外去。〃
〃您干过这事?〃
〃我们那点养老金够干什么您是知道的,可能够在纽约的近郊买一处公寓式的住宅吧。我哪能甘心就此罢了,我得到的应当更多一些。〃
〃马塔利斯又回来了。〃普莱斯轻声说。
〃普莱斯,别把话题扯远了,华盛顿特区的一个老伙计打来电话称他听说您在找我——是的,您听到的那些电话我也听到了,谁在肇事的问题,安全问题,我都听到了。但你们别想把我再拉下水。〃
〃我们不想再拉你下水,我们只想从您这儿了解真相。〃
斯科菲尔德不回答,等到他们走到通向平房门的几级低矮的台阶时,斯科菲尔德说:〃进去把您这套东西脱了,您简直像个'蜘蛛人'。〃
〃我包里有衣服。〃
〃我过去也常背着这样的包,带几件换的短裤,一条勒杀绳,一件轻便夹克,几件武器,再带上内衣裤和一把猎刀。还有威士忌酒,这东西不能少。〃
〃我有麦芽威士忌。〃
〃看来华盛顿的那帮家伙的眼力还行,您有前途。〃
这座房屋比一般的平房要大些,是一幢应该说面积中等的房子。里面几乎全刷成白色,几盏台灯发出的灯光使它显得白亮亮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家具。通向其他几间屋子的拱廊也刷成白色,这是为了把太阳光带来的一部分辐射反射出去。一张白色的摇椅边站着斯科菲尔德的妻子;那个在罗德镇邮局盯梢的托托拉人讲得不错,她个子很高,身体丰满,丝毫不显臃肿,头发黑灰相间,看来已有些年纪;脸庞纤细而有一股刚毅之气,漂亮的脑袋里满是心计。她用略带口音的英语说道:
〃普莱斯先生,祝贺您呀。我们一直提防着您,虽然我不大相信您能找得到我们。布莱,那一美元我先欠着。〃
〃钱你是不会给我的,为此我可以和你再赌上一美元。〃
〃找到你们也不是那么费劲嘛,斯科菲尔德夫人。〃
〃当然了,有邮箱嘛。〃斯科菲尔德说,〃邮箱是个漏洞,但也只能有这个漏洞。我们还做航海事务,船只的租凭业务于得也很来劲。不仅可以赚些钱贴济一下,还能和人交往交往……我们可不是孤家寡人,一般人我们都是乐于与他们交往的。〃
〃我看,这孤零零的屋子,不大能证明您的这个说法,先生。〃
〃从表面看,我也会觉得是这样,但表面的东西有时是靠不住的,不是吗,年轻人?我们不是隐士,之所以住在这里,是有特殊原因。您就是原因之一。〃
〃您说什么?〃
〃您知道,普莱斯先生,〃安东尼娅插言道,〃有很多人想让我丈夫重新干他以前干的行当,除了华盛顿,还有英国的MI5和MI6,法国的二部,意大利的安全部,还有北约的联合情报机构,嘴都磨破了,我丈夫一再拒绝,但是他们就像你们美国人常说的,从不'松懈'。〃
〃大家都认为他英勇无畏。〃
〃过去是,过去可能是的……〃斯科菲尔德高声说,〃但我现在是无可作为了。我的老天,想想已经快二十五年了,整个世界都变了。而我呢,已经厌世了。您可以找到我,这没有问题,如果我们换一下位置,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您,不会比您找到我所花的时间长。但是,您可能会很惊讶,一座在许多地图上都不标的小岛,一个名字怪怪的信箱怎么可以唬住那些好事者,您想知道为什么吗?〃
〃是的。〃
〃因为那些好事者还有很多别的令他们头痛的问题,不想再找麻烦,就这么简单。向上司说斯科菲尔德行踪不定找不到,简单又简单。进而您可以想一想,坐飞机的票钱,还要派许多有些工作经验的人员,所有这些麻烦摆到一起,他们自然不干了。〃
〃刚才您说有人告诉您说我来找您了。您本可以设些障碍,不用那个信箱,但您却没有那样做,没有自我保护。〃
〃年轻人,你的观察很敏锐嘛。〃
〃这个很敏锐听来很滑稽,我对圣托马斯的那个中尉就是这样说的。〃
〃他的年龄比你小一半,我又比你大一半,怎么?〃
〃没什么,但是您为什么不进行自我保护,保护您的这种孤家寡人的清静呢?〃
〃这个是我们两人商定的,〃斯科菲尔德回头看了看妻子,〃坦白地讲,基本上是她的主意。我们想看看你有没有耐性,看看你行动之前能不能耐得住那种等待,度时如月,度日如年,我们都经过这个。你呢,服过兵役,还在海滩上睡过觉,素质挺棒。〃
一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只为一件事,你刚才也提到了那个名字,马塔利斯。〃
〃布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安东尼娅说,〃你不能辜负了塔列尼耶科夫,把它讲出来,我们不能辜负了瓦里西。〃
〃我知道,亲爱的。我们先喝杯酒如何?其实我很想来点葡萄酒,但今天却只得喝些白兰地了。〃
〃两样酒你都可以喝点,达令。〃
〃这些年我不让她离我左右,你知道为什么?叫了你二十五年'达令'的女人就是你要的女人啊。〃
第四章
〃我们还得把时间拉回到上个世纪末和本世纪初的时候,确切点说,是在那个事件之前。〃斯科菲尔德说。他坐在阳台上的一张椅子里,前后摇晃着身躯。这是在奥特布拉斯26号这座荒凉的小岛上的一幢孤零零的小房子里。〃时间记不准了,因为记录时间的材料要么是遗失了,要么是毁掉了,但是我们可以推测到,纪尧姆,也就是马塔利斯男爵是生在1830年前后。按科西嘉当地的情况,男爵家算是富户,土地是主要家产。爵位和土地都是拿破仑所赐,不过这一点有可疑的地方。〃
〃怎么?应该有财产的文书材料,有财产继承方面的书面资料啊!〃普莱斯问。他下身穿着一条短裤,上身穿了件T恤。面前的这位前情报特工把他弄得有些迷糊。只见他满头灰发,蓄着胡子,钢架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好像闪动着骁勇无羁的光芒。
〃我不是说过了嘛,材料原件已经遗失了,新材料已经找到并作过登记。有人说,那些新材料是伪造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纪尧姆指使人伪造的。上面说马塔利斯根本没见过波拿巴家的人,二世、三世波拿巴都没见过,别说见过波拿巴一世了。但人们开始怀疑的时候,马塔利斯家族已经是权势熏天,不容得别人怀疑。〃
〃他们家是怎么发迹的?〃
〃纪尧姆是搞金融的天才,绝对是个天才。他和那些暴发户走的路差不多,很会把握投机取巧的时机,既能投机成功又善于打合法的擦边球。纪尧姆不满三十岁,就已经是科西嘉的首富,成了那里最有势力的土豪;科西嘉实际上操纵在马塔利斯家族手中,法国政府也奈何不了他们。马塔利斯家族就是法律。他们从当地主要的港口捞取收益,向当地发展得比较好的农业、旅游业开发商的企业索要钱款和贿赂,因为开发商要用他们把持的船坞码头设施和公路。据说,是纪尧姆一手缔造了科索党,科西嘉的科索党相当于意大利黑手党。与纪尧姆一比,后来几个教父可以说是孱弱无能,形同废物,因为娘娘气太盛把子孙们都带歪了。男爵在岛上使用过暴力,可以说非常残酷。但他是能不用就不用;要用就要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他的统治办法是恐怖,而不是滥施刑罚。〃
〃难道法国政府治不了他,或者不能把他赶出去吗?〃普莱斯问。
〃法国政府做得更狠,他们把男爵的两个儿子给害了,弄死了。两个儿子死得很惨。这件事之后,男爵就变了。也就是此后不久,纪尧姆就构想出了所谓的'幻境'。这个幻境就是一个国际大卡特尔,连洛特希尔茨家族都未曾想到过的大卡特尔。洛特希尔茨家族在全欧洲都有银行产业,时间也算比较长了。纪尧姆反其道而行之,他网罗了许多有权势的人,这些人曾经也是家财无数,或是承袭父辈之业,或是靠自己慢慢积累。和纪尧姆一样,他们都有爱报复的癖性。马塔利斯手下的元老们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也是尽量躲避着各种各样的公共监察。他们希望能幕后遥控自己的产业,于是雇佣了许多前台人物,比如律师。提到波拿巴家族,他们经常运用拿破仑一世曾经宣扬过的一种治军策略。拿破仑说:'给我挂足奖章,我可以为您打赢任何一场战争。'于是,最初一代的马塔利斯元老抛官弃爵,让出大办公楼,放弃高薪待遇,就像是丢掉洛克菲勒送的硬币。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尽量不显山露水。您瞧,纪尧姆懂得只有关键的几个人物给人以清廉的印象,摆脱贪污腐败的嫌疑,他才能实现全球金融网络的计划。〃
〃我觉得,您说的和我掌握的材料不一致。〃中央情报局地面情报官说,〃坦白地说,是有很大抵触。〃
〃是吗?〃
〃是的,先生。有两个说法令我们重新注意到这个马塔利斯,这也是我来此地的原因。这两个说法把马塔利斯说得很坏,一个称他为'万恶之首',另一个称他为'邪恶化身'。这两个说法是两个有些名气的老者在快死去的时候说的,想必法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