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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琪不用照镜子,也知此时自己脸色惊白。
十夫人程氏怀胎七月足,早产的话那就是秦东莱第三个该活下来的孩子。
顾家齐很是惊讶,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南,也怕了?”
顾家琪幽幽道:“如果有一个人,知道你所有的事,从你出生那天到你死的那一天,这样的对手,你怕不怕?”
“那本该是天山派的。”
顾家琪心道果然,什么恩怨,都是利益之争。秦家堡雄居关中,是为黑道上绿林好汉的总瓢把子。天山派不甘失去宝座,千方百计要夺回。
这次,轮到顾家齐这傻小子做天山派的马前卒了。
她轻轻叹,顾家齐倾身低语道:“阿南还是和从前一样呢,这么爱护哥哥。”
“我不知该说什么,你总有自己的主意,你总以为自己正确无比,你就和从前一样,蠢得叫人恨不得抽死你。”
顾家齐轻笑,血染的手掌覆住小妹巴掌大的小脸,遮去她清亮的眸子,道:“可是,阿南舍不得看你哥哥去死,对不对?”
他说对了,就冲着他那张脸,她都不可能让他蠢死。
顾家齐继续威逼诱惑,轻语道:“不管你如何典意奉承,他都不会再相信你。你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在他身上,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我和你,才是一国的。你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一个棋子。阿南,你这样骄傲,怎么能容忍有人轻贱你,践踏你的心意,永远地屈居人下?”
顾家琪皱起的眉头缓缓展开,目带深意打量眼前的少年,忽而一笑,道:“原来你还不算太笨。”她偏头拈花再笑,“可惜,哥哥,现在没有资格和秦家叫板。”
“三年。”
“好。”
顾家琪古怪地笑着,和这个少年击掌约定,趁其不备,顾家琪屈腿一扫,并连续快攻。
顾家齐身形微晃,继而摔倒,嘭当重响,溅起一地紫黑的血。
顾家琪走到屋角,拿起青铜制的烛台,倒握,回身,蹲下,扬手。她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曾经对自己下过杀手的人,她不能放任这样的强大威胁存在,她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她宁愿他先死。
屋里光线忽然暗了暗,似有乌云遮住月光,秦家幼儿发出嚎啕的哭声。
顾家琪惊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再看向那张不能忘却的容颜,她其实不愿看见与顾照光有关的任何东西,听见跟他有关的人与事,那会让她再次回忆自己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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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顾家齐,我们谁都不可能回到从前。”顾家琪反复紧握铜柄,暗示自己,这个人活着,她只有死路一条,却无论如何也砸不下去。
过往就像个魔咒,牢牢地缠住她,影响她的心志。
她低骂一句,干脆扔掉了手中的铜柄。
顾家齐冰瘫面容上,笑容清清冷冷,这时候,他谁也不像,他只像他自己。
顾家琪深吸一口气,果断地抱起那个稚子,走人。
“阿南。”
顾家琪充耳不闻,跳入升降台,木桶顺着山中石道一路下滑。
数分钟后,她来到山底,推开石门,风雪倒灌。顾家琪缩缩脖子,束缚貂皮裘衣,护着孩子再寻下一个升降梯,穿越十数座雪山,终于来到天山山脉外的小镇。
秦家堡血骑,还在天山派的雪山冰柱阵里激斗。
外围,数拨不明势力暗伏,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偷袭招。
顾家琪反穿皮袄,全身弄得邋遢,沾些天山镇民特有的羊骚牛粪奶味儿,混在商旅队里,靠着手头一点首饰,南下。
如今南北都有战事,像她这样用土法伪装的小妇人,很多,厚道的人都不会为难这样逃荒的人,能帮的还会帮一把,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
几经辗转,船回乐安,顾家琪走进秦家大商号。
曹富春见到她,喜极而泣,言语哆嗦,安排她住下,再悄悄通知堡主,葆少爷还活着。
秦东莱仅用了五天时间,就从西岭赶到乐安。
顾家琪直接把黏人的小孩扔还其父。看到本以为死透的孩子,竟然还活着。秦东莱激动得都抱不住,可惜小孩更喜欢照顾自己两个月的小阿姨,嗷嗷哭闹不休。
秦东莱示意她哄哄,顾家琪臭脸骂道:“你什么意思,让我当他老妈子?”
“秦嶂,带少爷下去。”秦东莱把小孩交给护卫,让他去找保姆,他转身来哄小姑娘,“我没那个意思,这一路,辛苦了,想要什么只管说。”
顾家琪挥开他的手,手环胸,继续沉默地摆冷脸。
秦东莱笑,他还从来没给人赔过罪,可以说从来都是女人哄着他。这回却不得折腰讨好小佳人了。他扶着小姑娘,安置她坐下,又沏了茶,奉杯道歉:“都是我的人不得力,累你受苦,回头我就重重罚他们,再让他们给小夫人你赔罪。”
“糊弄谁呢,”顾家琪接过茶,放到几案上,站起身,手指尖直点他的胸膛,逼问道,“你还真把人都当成傻子是不是,我提着脑袋,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你呢,藏着掖着,连句实话不给。你要真地把我放在心上,会三番二次让人掳走我?你要真有心,你不会不告诉我,你们两家的恩怨,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运,要碰上你这样贴不热的人?”
她太激动,话喊得紧,一阵猛咳,脸色涨得通红。
秦东莱拿过茶水,喂她喝两口,又轻拍她肩背,压下咳嗽,他放下茶碗,缓缓劝道:“我这般混蛋,实在不值得你伤心。”
“你、你还气我!”顾家琪嚷嚷道,“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秦东莱叹息,就算他本无意,当有女子奉上真心,哪能不动容。他把人搂在怀里哄着,低语道:“不是不告诉你,那实在不是个好故事。”
很久以前,秦家堡与天山派互为武林一方名门。秦家有那么一个先人,娶了天山派掌门的师妹为妻,成婚一载,就喜新厌旧抛弃发妻另娶,却怕激怒天山派,便把妻子关在堡里虐待;消息没瞒住,两家打打闹闹争论不休。
后来,天山派姑娘再嫁掌门师兄,当时她身怀六甲,她的前夫一看那是他的孩子,坚决不准她改嫁,并宣称他还深爱着发妻。
双方又打闹,数月后,天山姑娘生产前期,她的前夫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诓骗前妻说想和平解决此事,却借机打死她,并自裁,留遗言要后人将他们葬在一处。
天山派掌门岂能同意,立誓,要秦家血债血偿。
当时,秦家堡与武林盟主交好,又有钱,实力雄厚。天山派没讨得好掌门临终之际,在山口立血碑,要后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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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天山派门徒,他们的出师任务,就是拿秦家直系后裔的血,祭剑。
初时,顾家琪见到秦东莱伤重落座轮椅,便是天山首徒谢天放与王雪娥两人出山的杰作。秦家堡血骑虽然重伤王谢二人,但最终被二人逃脱,后来为顾照光救下。
闻晓个中事,顾照光曾亲赴天山,为两家开解恩怨,虽然不成功,但也讨得天山灵药,救回秦广陵之命,也换取了秦家不再追杀王谢二人的承诺。
“说起来,秦家也算欠你爹一个人情。”秦东莱这么说。
“呵,原来还有这样的旧事在,哼,你小老婆欺负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出来说话?”顾家琪噘嘴埋怨道。
秦东莱笑,刮了下她的鼻子,道:“真正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家琪得意地吃吃笑,勾着他的脖子,眼珠一转,又不服气地叫道:“她输光面子里子,那是她没本事,哼,你就是心疼她,不疼我。我哪里不如她,你说呀,你说!”
秦东莱用力按住她双肩,止住她的乱动,取笑道:“这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
顾家琪用力一哼,撇过脸去不理人。
秦东莱取出青花瓷体的金表,看看时间,道:“晚点我还有事。”他做势要走。
顾家琪看他用着自己特别送的怀表,立即笑开花,拉住人,道:“诶,诶,我还没说呢。”
秦东莱含笑,等她狮子大开口。
顾家琪想了想,眨眨眼,很苦恼地请求道:“秦爷,我想不出来。要不,您给出个主意?”
秦东莱快意地笑,揉揉她的额发,道:“真是个鬼精灵。”
顾家琪笑嘻嘻,不应话。她救的是他唯一的儿子,由他定谢礼,可比她自己张嘴,更值钱。
秦东莱拿出一份圣旨,魏景帝向秦家借款,用来交换的条件都批下来了。
顾家琪笑容加深,收好圣旨。
秦东莱又取出一样东西,秦家堡令,令旗曰陆南,意指秦家所控制的陆道势力,都听凭她所执令旗行事。
“若这样你还会被人绑架,那就是我秦家无能。”秦东莱淡淡,却透出内隐的霸气。
达到眉弯眼笑,很是满意这礼。秦东莱见她却不接手,微微摇头,弯身帮她系在腰间结络处,再帮她整整袍领,嘱咐她不要和秦二叔的人硬碰硬,飘然离去。
进三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狡兔三窝(上)
前回说到顾家琪构设乐安大赌城,秦家内敌中计大破败,此黑手不甘自己被戏耍,请秦家世仇天山门徒杀秦家直系唯一男嗣,并除秦东莱的得力大将。
机缘巧合,顾家琪遇上顾家齐,得保命。
她回乐安后,四卫请罪。顾家琪把新得的令旗扔给他们,命他们再准备一个替身。
春花秋月熟知她行车风格,知她不会放过掳人事件幕后黑手,劝阻道,泯州有大事,秦顾作坊所出的重型火器将在泯州展览出售,魁爷请她主持中馈。
顾家琪吃惊,问道:“公开买卖火器,哪个天才的主意?”
“大小姐。”
秦广陵有感于乐安藏宝图的疯狂拍卖风潮,恼怒皇家对自家火器坊发展的压制,她就想依葫芦画瓢,打算用这种办法,给自己监造的火器寻找最好的销路。
顾家琪五官都不由自主地齐抽,狠狠地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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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秦东莱这么爽快地放权,原来是让她给他女儿擦屁股来了。
顾家琪脑子里心思电转,转眼她就开始砸东西,发大火,以示对这样安排的强烈不满。
四卫低着头,不敢相劝。
当然,不管顾家琪是如何地爆怒,她都必须负责这场火器鉴赏兼买卖会的准备工作,曾辅佐过她工作的柳、苏、曹等人从旁协助。
景帝十一年的仲秋,载有秦家华南区总管事的画舫,到泯州。
渡口在望,接风的人就在杨柳岸。
画舫上莺歌燕舞,顾家琪额绑丝巾,正在玩扑猫猫游戏。
这游戏的乐趣在于,不论男女,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吃人豆腐。顾家琪玩得高举,春花秋月转个身,看清岸上人,两人低叫提醒:“主子,大小姐来了。”
顾家琪拉上绑巾,冷瞟,两人一窒,继续舞水袖,咿咿呀呀地大唱空城计: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歌舞伎们继续弹拉吹唱,顾家琪咯咯笑着,扑向打赤膊的秦左秦右,手里拿着葡萄酒杯,逮着谁就喂谁。忽略两卫悲愤却又苦苦压抑的臭脸,这日子,真是“縻烂”得天怒人怨!
啪,抽空一声鞭响,秦广陵跳上画舫,横眉怒目,手起鞭落,喝骂道:“都给我滚!”
歌舞伎们扔下乐器,嘤嘤啼哭,涌向画舫主人。
顾家琪不快地转过身,道:“不知大小姐有何见教?”
“见教?知不知道我在岸上等了几天?!”秦广陵的黑鞭抽得噼啪响,亏得她以为他发什么意外事件,谁知他竟在此左拥右抱,寻欢作乐,看她不抽死他。
顾家琪怪叫一声,连蹦带跳,四下躲藏。四卫阻拦,秦广陵怒喝谁敢,她推开满船燕燕莺莺,从船头追杀到船尾;顾家琪躲无可躲,不得不跳入河里避祸。
秦广陵站在船舷边,恨声道:“死娘娘腔,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上岸!”同时,阻止四卫助人上岸。船靠岸后,秦广陵还叫本地管事驱散岸边人,谁敢救那死混球,就是跟她作对。
顾家琪低笑,早在她跳水的刹那,就与替身交错而过。在水下,她撕掉脸上面具,反穿衣服,顺河流潜游到下一个渡口,爬上早已备妥的渡船,再更衣换脸,大摇大摆地前往沅州,海林的外港。
上岸后,顾家琪拎着沉甸甸的行李小箱,贪看河岸风光,时不时向路人打听风景名胜地,并,出手无比阔绰。
途经一处小摊,小贩拎着满竹篾的象牙制品偷偷叫卖,十两银跳楼价一件。小贩说是某种兽骨打磨,有镇恶驱邪之效。
小贩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这批番货是了偷来的,才会贱价出售。
顾家琪笑,爽快地付了银子,把东西全买了。
她在运河岸找了家客栈,放下采买的东西,拎上很紧要的密码锁箱,到饭堂用餐听消息。下午,她又外出溜大街购物。一个转身,人就被麻袋子套了。
早前那个小贩抢过整体金属箱,和本区小头目献宝:这次发达了,全是金子做的小玩意。
原本像顾家琪这种纯游客,海寇帮的人是不会碰的,就算劫了钱,一刀子捅死,扔个臭水沟就完事儿。但近几年情况不同,打战的事儿还没完,他们帮老大又被人恶整,大出血,兄弟们三年活都白干,这日子实在难过。
这不看到一个有点小钱的,就把人捆了,卖到扶桑,还能得点皮肉钱哩。
抓够一船底人,这班人寅夜偷渡出海。
海浪拍石,船靠岸,海寇帮人与岛上人交换。肉票们被赶上岛岸,空气咸湿,满地碎石,因是深夜,众人看不清路,不是有人摔倒。
忽听得队伍后头有重物落地声,海贼惊觉异样,他们警戒地问谁?!又叫老十,回话。
抓着人质的海贼,紧紧抓着大白刀,虽然不相信自己被人尾随,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恐惧,色厉内荏地大喊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这是夜叉王薛老五的地盘。道上哪位兄弟,报上万儿,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打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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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喊话的瞬息间,只听得数声利刃刺肉的声音,海贼被全数杀死,附近人质也闷声倒下,生死不知,独留顾家琪。
来人割断绳索,带着顾家琪悄悄地摸回海岸边。
船边有人,在黑暗中叫了声:“爷,见到人了?”
“嗯。”
顾家琪见来人有可能是自己人,便止步不动。来人转头,低问怎么了?此人蒙面黑衣,声音听起来年岁不大,身量却比顾家琪高上两个头不止。顾家琪揉着手腕,问道:“你是谁?”
对方嗡声嗡气地回道:“不是敌人。”
顾家琪笑,道:“不是敌人,也会坏我事。知不知道你乱了我的计划?”
“海寇帮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危险。”对方顿了顿,“江浙总兵不会帮你。”
“那你会不会帮忙呢?我可听说靖南将军嫉恶如仇,平生最恨倭匪。有此良机除此心头大恶恶,照常理,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该放过。”
那人惊了下,问道:“你如何知道?”
顾家琪笑指船边接应之人,他一开腔,她便听出是靖南将军府的卢总管,大家在渡口曾有一面之缘。
“那你不会是关昶关靖南吧?”顾家琪上下打量着他,心里自我否定,镇守东南海岸的关靖南绝不可能这么年轻。
“不过一个称呼。”他淡淡道,并不反对她用这外名字指代他。
关靖南又问她打算用什么办法,他们只有三个人,岛上至少有三千海寇防守,叫救兵的话一定会惊动海岸两头的暗梢。
顾家琪胸有成竹,道她早已备妥。
她捡回密封金属箱,搭扣齐齐打开,露出纯合金打造的枪支部件组板,她飞快地旋转枪管、组合枪托,一分钟后成枪,上膛试枪,一发五梭,顾家作坊新研制成功的自动枪。
撬开箱体底板,下面是两排手雷与五板弹匣,顾家琪分别取出装到身上。
“一起吗?泯州有个火器展览,海寇帮几个老大都去了,这儿没人。”她一边调整装备,见他不反对,扔了把自动枪过去,并分工道,“先找淡水源。”
进三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狡兔三窝(下)
对方忽地发难,点穴制住她后,从她身上摸出一堆毒药包,有十斤之多,足够毒死上万人。品种囊括兰露、恋蝶、笑春风等等数十种即时挥发性精品巨毒,大部分出自风雨生死楼,货源正宗,童叟无欺。
关靖南他低语道:“你随身带这么多毒做甚?”又低喃,“是了,你孤身一人,唯有如此方能自保。”语气里流露出与他年岁不符的怜惜来。
顾家琪心里暗恨,她分明就是怕独买一种毒,量大引起旁人注意,方自小剂量买许多存放,又气骂关他鸟事,却独没有害怕,她笃定对方不会伤她,这种感觉,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