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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碎了,又涂抹在典韦的伤口上。这金创药的效果不错,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典韦恢复的速度非常快。
就在曹朋准备起身,出去漱口的时候,典韦突然一动,睁开了眼睛。
眼角的余光,见人影晃动,典韦二话不说,猛然坐起来,伸手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曹朋猝不及防,被典韦掐住脖子,差一点断了气。
那只大手的力气,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掐住,曹朋甚至可以想象,典韦的手指头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把他的脖子扭断。脸憋得通红,曹朋只好无奈的挣扎。
好在,典韦很快就看清楚了他手中的人……
“你是谁?”
曹朋用力拍打典韦的手臂,却好像蜻蜓撼柱。
典韦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不过,他却没有放松警惕,一双虎目凝视曹朋,眸光泛黄,带着一抹冷酷之色。只要曹朋敢有半点举动,典韦会毫不犹豫的取走他的性命。
咳咳咳……
曹朋佝偻着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这家伙,就这么报答恩人的吗?”
“恩人?”
典韦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但旋即想起来昨天的事情。
“你,救了我?不对,救我的那个人,我认得,并非是你这小娃娃。”
曹朋这时候也缓过起来,看着典韦那张迷茫的大黑脸,怒道:“帮你打架的大个子,是我朋友,最后杀西凉主将的人是我。黑大个,你莫不是连这个也忘了吗?若不是我杀了他们的主将,你们现在早就挂掉了……你身上的伤,还是我帮你上的药,你刚才差点杀了我,知不知道?”
典韦用了的晃了晃脑袋,隐隐约约,好像想到了什么。
张信的确是被一个人杀掉的,只是当时他已力竭,头昏脑胀的,并没有看清楚是何人出手。
莫非,就是眼前这小娃娃?
“小娃娃,你也能杀人?”
难怪典韦会怀疑,曹朋这身子骨,的确是太弱了些。虽说练了一段太极拳,身体比从前有了极大的改善。可那也是和从前比,在典韦的眼里,曹朋就是一个小孩子……
曹朋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典韦。
典韦也觉得很无趣,于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你要是想把血流尽,你就接着折腾吧。我可把话说清楚,你的止血散和金创药已经不多了,估计只能支持两次。你伤口刚开始收口,乱动的话,伤口迸裂了,我可不会再帮你敷药……呸,这金创药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涩?你老老实实的躺着,别再让我为你操心了!”
金创药的确是很涩口,曹朋这会儿嘴巴里麻的要命。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走出房间,只把典韦一个人留在屋里。坐在地上,典韦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昨日的情形。对了,主公现在怎样了?可脱离危险?
“小娃娃,小娃娃!”
典韦在屋子里大声呼喊。
过了一会儿,曹朋才走进来,一脸不高兴的问道:“黑大个,你又有什么事?”
“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我家主公……”
“你主公不会有事儿的!”曹朋打断了典韦的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说道:“曹公麾下战将无数,并不是只有你典韦一个人能征惯战。他身边跟了那么多人,肯定能安全撤走……这里是大王岗,距离宛城有些路程。你要是想回去继续保护曹公,就老老实实把伤养好。”
典韦虎目中,闪过一抹冷芒。
“小娃娃,你是谁,你怎知道我主公是谁?”
“废话,宛城大战,一方是小张将军,一方是曹公。既然西凉军追杀你,那你肯定就是曹公的人。拜托你下次问点有水平的问题,这种问题,我实在懒得回答……我叫曹朋,昨天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个人,叫做魏延。对了,魏大哥准备去投奔曹公,你能否给他做个引荐?”
曹朋连讽刺带挖苦,典韦居然没有生气。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曹朋身上那件沾染着血污的皮甲,突然问道:“小恩公,你是……”
“我是棘阳人,被刘表征召。
魏大哥是义阳人,原来是南阳郡义阳武卒的屯将。只因得罪了上官,在押运粮草来宛城的途中遭遇陷害。他现在有家难回,所以想投奔曹公,博取个功名。典韦,你能不能引荐一下呢?”
“你,知道我的名字?”
曹朋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刚说了让你问点有水平的问题,结果没两句,你又……宛城军喊声那么大……休走了典韦!你说,我能不知道你是谁吗?好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连典韦都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好像有点傻。
眼前这小娃娃可算得上是牙尖嘴利,可不知道为什么,典韦就是发不出脾气。
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你那魏大哥的武艺不差,虽比不得我,但也算得上一把好手。他如果想要投奔曹公,我自然可为他引荐。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让他先做我的近卫,这样和曹公接触的机会也会增加。不过,能不能得曹公看重,就要看他的本事,我也只能引介。”
对于曹操的用人法则,曹朋不太清楚。
不过,能做曹操的亲卫,肯定能有更多的机会和曹操接触。
曹朋相信,魏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只要给他一些机会,说不定就会被曹操看重,甚至重用。
“那,我就多谢你了!”
曹朋说着话,走到一旁,把典韦的虎皮袋拿起来,斜挂在身上。
“小娃娃,那好像是我的东西吧。”
“借来用用不行吗?”曹朋笑了,看着典韦道:“我救了你的命,还给你敷药,收取一些代价,也很正常嘛。子路当年做好事,拒绝别人的报酬,可子贡同样做了好事,却收取了别人的报酬。孔圣人却没有责怪子贡,反而夸奖他。子路问他的时候,孔圣人说: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做了好事却无所得,谁又会再去做好事?子贡的做法,却可以让更多人去做好事……你看,孔圣人都这么说了,我也是听从先贤的教诲。所以,我取走虎皮袋,也很正常。”
典韦惊奇的看着曹朋,只觉得他那笑容,格外灿烂。
“小娃娃,你读过书吗?”
“嗯!”
曹朋蹲下身子,把短剑插在腰间,然后又撕下一块衣服,将缳首刀包裹住,缠了一下,放在旁边。
“这个止血散,你暂时不需要,我就带走了。
金创药你留下,差不多六个时辰换一次。你身体强壮,伤口恢复的很快。估计再换两次药,就应该可以结疤。只要不做太剧烈的运动,想必很快就能够康复……魏大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小娃娃,你这是……”
典韦疑惑的看着曹朋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朋说:“我该走了!本来我昨天就该启程的,不成想遇到你这桩事情,耽搁了一整天的时间。”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要去哪里?”
“回家!”曹朋说着,把缳首刀斜背在身上,“我爹娘还在棘阳,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回去看看。典韦大哥,你既然醒了,我也就放心了。过一会儿魏大哥会回来,你多保重。”
不知为何,典韦突然生出一种不舍的感觉。
这小娃娃牙尖嘴利,而且讥讽他,也是毫不留情。
可这种感觉,却非常亲切。典韦也有孩子,和曹朋的年纪相差不多。只是由于典韦常年奔波在外,所以很少聚在一起。看到曹朋,典韦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特别是曹朋说要回去看望父母,这种孝心,更让典韦顿生好感。
古代人,评判人的好坏,无非是从德行二字。
如何评判德行?
这‘孝’字排在第一位。
一个孝子,就算是再坏,也有限度。
一个不孝子,哪怕是才能再出众,也会被人鄙夷。
典韦说:“你不等你魏大哥回来吗?”
“等什么等?到时候免不了又是恋恋不舍。男子汉大丈夫,说走就走,哪里来的那么多牵挂?”
曹朋说完,迈步就往外走。
典韦嘴巴张了张,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把曹朋留下。
好潇洒的一个小娃娃!
他心中暗自感慨:这小娃娃不简单!如若回去见到主公,我定要向他推荐此人。
曹朋这时候,倒是没有任何的留恋。
典韦的确是他所喜欢的三国猛将,但也仅仅是一个现代人,对古人的崇拜。如今,人已经见到了,而且他还救活了典韦,心里再也没有任何遗憾。魏延的命运改变了,典韦的命运也改变了……曹朋现在心里面就想着,早一点回去,把父母和姐姐借走,免得被黄射陷害。
揉了揉鼻子,曹朋迈开大步,走到寨子中央。
他解下一匹马,翻身跨坐马背上。
回头,朝着屋中正向外眺望的典韦摆了摆手,两脚一磕马腹,口中一声轻呼,“驾!”
西凉马长嘶一声,就冲出了破旧的山寨。
典韦喃喃自语: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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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山路,曹朋纵马疾驰。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大路……
勒马向四下里看了一眼,曹朋认出了方向之后,催马就要赶路。就在这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叱喝:“西凉小贼,休走,拿命来!”
一匹白马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绕出来,马上一员小将,丈二银枪,白袍札甲,纵马拧枪,向曹朋扑来。
曹朋完全没有反应,那小将的速度太快。
等他弄清楚,白袍小将就到了他跟前,二话不说,拧枪分心便刺。
枪风猛烈,隐隐藏着杀机。曹朋刚想要开口,哪料到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上来就打……
“你……”
曹朋刚喊出声,枪就到了跟前。
而曹朋的缳首刀,则背在身后,手中没有寸铁。下意识的,他猛然低头,一哈腰,银枪从他头顶掠过。枪风扯散了他的发髻,头发一下子披散下来。曹朋披头散发,和那小将错马而过。他正想探手拔刀的时候,那白袍小将突然倒转大枪,反手轮圆,呼的一下子横扫过来。
只听铛的一声,枪杆正砸在曹朋背后的缳首刀上。
包裹着缳首刀的粗布,一下子碎裂……
曹朋只觉得自己后背如受雷击,喉咙口发甜,鲜血夺口喷出。
靠,这家伙又是什么人?
曹朋脑袋昏沉沉,身子一歪,从马背上噗通就摔在地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魏延的怒吼声:“兀那贼人,休伤我兄弟,义阳魏延在此。”
你他娘的,不能早点出现吗?
曹朋心里暗骂一声,眼前发黑,一下子就昏迷过去!
卷一 第052章 夏侯兰(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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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一大早就出门了。
大王岗离宛城挺远,而且周围也很荒凉。最近的城镇,也得要两三个时辰的路,平时根本看不到人烟。
由于宛城大战的缘故,大王岗附近的行人变得更加稀少。
张绣忙着在宛城和曹操决战,曹操一天不退兵,张绣就一天抽不出手。所以,魏延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过来。从大前天的夕阳聚,到昨天的高丘亭。三四天时间,连续数次激战,魏延也觉得有些疲乏。如今,他救了典韦,有了典韦的引荐,魏延相信自己能在曹营站稳脚跟。
心事了去,自然也就轻松下来。
魏延想着典韦受伤挺重,流了那么多血,但靠着杂面饼子,恐怕难以恢复身体。于是就想着,狩猎一些野味,给典韦补补身子,同时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犒劳自己和曹朋的辛劳。
西凉骑兵,大都会配备弓矢。
两匹战马上都有弓箭,魏延拿着弓箭,带着龙雀,就跑出去狩猎。
还别说,收获挺不错。射杀了两只兔子,意外的抓获了一条刚刚冬眠苏醒,爬出来透气的草蛇。
可没想到,回到寨子里,典韦已经醒了。
从典韦口中得知曹朋走了,魏延当然着急。
这几天,一起出生入死。魏延对曹朋的感官,是噌噌的提高。曹朋虽然羸弱,可杀戈果决,全不拖泥带水。只看他杀魏平,杀张信……都只是一刀,却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杀人技巧。
魏延有种预感,曹朋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就这么走了?
魏延当然不会乐意!听典韦说,曹朋刚走没多久。魏延二话不说,立刻骑上另一匹战马,风一般的冲出寨子,想要追上曹朋。哪怕曹朋一定要回家,魏延也想和曹朋说一声:保重!
谁料想,刚出寨子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白袍小将,把曹朋打落马下。
魏延这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性子傲,却是个重情义的人……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为了义阳武卒,心甘情愿的当一个都伯。曹朋虽然加入的晚,却是义阳武卒除魏延之外,唯一幸存下来的兄弟。至少魏延是这么认为,所以看到曹朋口吐鲜血,跌落马下的时候,魏延顿时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大吼一声,催马就冲向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之所以攻击曹朋,就是因为曹朋胯下的那匹西凉战马。
再加上曹朋那一身军中打扮,以至于白袍小将误以为,曹朋是宛城军。他刚把曹朋打落马下,还没等拨转马头,回去刺杀曹朋,耳边响起一声巨吼,一匹西凉战马,风一般冲到了跟前。
“无耻贼人,敢伤我兄弟。”
刚才白袍小将不给曹朋开口的机会,这一次魏延,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龙雀大刀高举头顶,魏延双手握刀,呼的一声,一刀劈落……这一刀,魏延可说是用尽了全力。曹朋生死不知,在魏延看来,正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怒极之下,刀罡更盛。一抹冷幽的刀风在日光下闪闪,夹带万钧之力,砍向那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虎目圆睁,双手握紧丈二银枪,鼓足一口丹田气,双臂用力,猛地向外一崩……
“开!”
铛铛铛……
在电光火石间,龙雀大刀与丈二银枪交击十数下。
魏延气力相合,这一刀可谓是达到了巅峰状态。白袍小将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快要失去了知觉,虎口鲜血淋漓,胯下白马也是希聿聿暴嘶不止,踏踏踏……连退十余步,方才稳住坐骑。
好厉害的家伙!
白袍小将只一个回合,就知道这魏延,比他高出不止一筹。
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一咬牙,一横心,丈二银枪扑棱棱一颤,挽出一个斗大的枪花,分心便刺。
魏延也有些惊奇!
这小将的武艺,不差啊……
看他的年纪,大概和自己差不多。
不过这枪法确实不赖!丈二银枪,可不是后世那种花枪,用白蜡杆做枪身。通体是用生铁打造,份量应该在三十余斤。这小将能挽出枪花,说明他的确是下过苦功,有真功夫……
但,管你有没有真功夫,你伤了阿福,就必须死!
魏延想到这里,催马再次冲向白袍小将。
掌中龙雀大刀刀云翻滚,刀啸声犹如鬼哭狼嚎,刺耳之极。唰唰唰,疾风暴雨般的刀云扑向白袍小将。也看不出来,魏延在这一刹那间到底劈出多少刀,那刀云之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白袍小将咬碎钢牙,虎目圆睁。
眼见着魏延冲过来,他也别无选择,大枪噗的一下子直冲进刀云之中。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的声响,似雨打芭蕉般的密集。
魏延突然一声暴喝,“给我撒手。”
大刀凶狠的劈在了白袍小将的枪脊上。而白袍小将刚才一枪刺出,正是旧力方消,新力未生的档口。龙雀大刀劈在枪上,白袍小将只觉一股巨力从大枪上传导过来。再也无法拿捏住大枪,丈二银枪呼的一下子,便脱手飞出。魏延得势不饶人,做势就要再次攻击……白袍小将连枪都拿不住了,又哪里敢再和魏延交手,二话不说,拨马就走,想要躲开魏延。
只是慌乱中,他没有看清楚方向,竟朝着山寨方向跑去。
山寨门口,站立这一个黑铁塔似地彪形大汉。魏延紧随白袍小将,看见那大汉,大声喊道:“典将军,休要放过那小贼,他杀了阿福!”
典韦在魏延离开之后,呆在屋子里好生无趣。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便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想要活动一下腿脚。哪知道,刚走到寨子里,就听到外面传来魏延的怒吼声,以及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典韦一怔,连忙跑到寨门口。
还没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匹白马迎面跑来。
紧跟着,魏延的呼喊声传入典韦的耳朵里,典韦一听,当时就懵了!
他挺喜欢曹朋这娃娃,感觉这娃娃无论是德行还是品性,都非常出色。虽然说话有点牙尖嘴利,而且还把他呛得无话可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着曹朋对脾气,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