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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凶手在‘庄园’。快跑去叫警察!让一个人去刺破轮胎,他的汽车就停在大路拐弯那儿。”
在头一次审问克拉斯大哥以后又过了几天,侦缉长越来越忍无可忍了。
这天下雨,本卡坐在家里整理他的邮票。说实在话,本卡这个孩子很文雅,不大好斗,跟他崇拜的人——好斗和精力充沛的西克斯滕——性格完全不同。不过本卡准备好跟着他去赴汤蹈火。西克斯滕的榜样帮助了本卡成为一名完全合格的红玫瑰骑士。可在这个下雨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做点事,本卡就坐在那里整理他的邮票,用有点近视的眼睛喜爱地翻看它们。
他收集的瑞典邮票相当全,这时候刚打算把几张新邮票贴到邮票簿里,忽然看到一个很皱的信封。这封信是他不久前在利桑德尔家附近的沟里捡来的。信封上贴着一张全新的邮票,在他收藏的邮票中还没有过。
本卡于是从放没贴过的邮票的那个盒子里拿起这信封,把它摊平。地址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埃娃-洛塔。利桑德尔小姐收”。不错,埃娃-洛塔最近收到过那么多的信。本卡看看信封里面。当然是空的!他再次欣赏邮票:真漂亮……看不出信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它投在火车邮筒里,信封上只有邮车的邮戳。不过日期看得很清楚。
本卡忽然想到:万一这就是引起那么大麻烦、警察已经找了很久的那个信封呢?得回想一下——那天白玫瑰的几个人坐在亭子里,西克斯滕派他去侮辱他们,那时候好象埃娃-洛塔收到了巧克力糖。对了,一点不错,就是那一天!当时他找到了这个信封。他多傻啊,早先没有很好地看看!
两分钟以后,本卡已经到了西克斯滕那里,他正坐在家里同荣特一起下棋。再过两分钟,他们已经到了埃娃-洛塔那里,她正同卡莱和安德尔斯一起坐在顶楼上读《有趣的图画》,听着屋顶上的雨声。再过两分钟,他们全到了警察局。可是再过十分钟,这群浑身湿透的小伙伴才能向比耶尔克叔叔和侦缉长说明出了什么事情。
侦缉长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信封。很明显,“t”这个字母在打字机上有点磨损:在每一个“t”字母上他都看到一点小缺口。
“孩子们象小狗似的,”孩子们走了以后侦缉长说,“把鼻子伸到所有的东西里面去,什么垃圾都挖挖,一下子,把有用的东西带来了。”
对,这封信是极其有用的东西!在克拉斯大哥家里当真找到了一个打字机,当在“t”这个字母上发现信封上同样的磨损后,侦缉长断定罪犯这回没话可说了。
可克拉斯大哥继续愚蠢和顽固地硬顶。
西克斯滕又画了一张新地图,上面写着“在这里挖”,有一天晚上送去给聚在面包师傅园子里的白玫瑰骑士们。
“哈哈,‘在这里挖’!”西克斯滕把地图塞到安德尔斯手里的时候,安德尔斯说。“我们又动手挖草地,你爸爸会怎么说呢?”
“等着吧,你怎么知道是草地?”西克斯滕问道。“你们只要准确地按地图指示的做,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爸爸什么也不会说,现在我同本卡和荣特去游泳了。”
白玫瑰的人上邮局局长的园子里去。他们在这里照地图准确地算好步数,到了一个荒废的旧果园。
三个朋友热烈地动手工作,每次铲子一碰到石头就快活地大叫起来。可每一次他们都大失所望,不得不重新挖了又挖。等到整块地都挖遍了,卡莱忽然叫起来:
“有了,它在这里!”
他挖出了粘满土的盒子,红玫瑰他们把它狡猾地藏在最远的角落里了。
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扔下手里的铲子,向卡莱扑过来。埃娃-洛塔用手帕小心地擦干净盒子,安德尔斯拿出他挂在胸前的钥匙。他们觉得盒子轻得出奇。万一红玫瑰的人弄到钥匙,偷走他们一部分宝贝呢?为了检查一下,他们打开了盒子。
可盒子里什么秘密文件和宝贝都没有,只有一张纸,上面西克斯滕用潦草的字体写道:
“挖吧,挖吧!继续这样使劲挖吧!你们只要再挖几千公里就可以找到新西兰了。你们可以待在那里!”
白玫瑰骑士们气得直喘气。矮树丛后面传来兴高采烈的哈哈笑声,出现了西克斯滕、本卡和荣特。
西克斯滕拍拍他的膝盖,哈哈哈哈笑了半天才回答。
“你们这些瞎眼鸡!”他说。“我们要你们那些废纸干什么?它们在你们的五斗柜里跟其他废物放在一起。唉呀,你们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哪儿听得见看得见啊,他们只顾着挖。”荣特用心满意足的神气说。
“你们挖得很好!”西克斯滕称赞他们说。“爸爸会很高兴的,他再也用不着为了这旧果园骂我了!这么热,我真不愿意干这活。”
“哪里的话,你当时那么热心地挖‘伟大的木姆里克’,你手上的泡泡大概到这会儿还没消退吧?”卡莱说。
“要跟你们算帐的,我的先生们。”安德尔斯保证说。
“你们等着吧!”埃娃-洛塔说。
她掏出揉成一团的手帕抖了抖,又把它塞进口袋。
可这是什么——在口袋里面还有一样东西。是张纸……埃娃-洛塔把它掏出看看。纸的上端写着:“借据”。埃娃-洛塔叫起来。
“你们看见过这种东西吗?”她叫着说,“就是它,就是这张借据!大家在‘高草原’那里爬来爬去,在矮树丛里找它,它原来一直在我的柜子里!唉,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借据里有什么蠢得可怕的东西。”
她把这张纸凑到眼前看。
“‘克拉斯’,”她念道。“一点不错。他的签名可写得很漂亮。”
埃娃-洛塔说完就把借据团起来,往草里一扔,夏天的微风吹动了它。
“现在他已经给逮住了,他的签名写得漂亮不漂亮反正都一样。”
卡莱唉呀一声,飞快地向这张宝贵的纸扑过去。他用责难的眼光看看埃娃-洛塔。
“我告诉你,埃娃-洛塔,”他说,“你这样把纸乱扔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Hoh―ong―mom―ei―gog―ui wow―an-sos-ui(红玫瑰万岁),”西克斯滕没把握地说。“学会了以后,这种话多简单啊!”
“对,现在你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这种话了。”安德尔斯顶他说。
“不过你们还得学会说得快上一百倍。”卡莱加上一句。
“对,可不是今天说一个音节,明天说一个音节,”埃娃-洛塔说。“得快得象开机关枪。”
白玫瑰和红玫瑰全体骑士们聚在顶楼上,红玫瑰骑士们刚上完了黑话的第一课。白玫瑰的人经过很好的考虑,明白了把这种话的秘密教给红玫瑰方面是他们的公民义务。在学校里老师们经常教导说,学习语言有多么重要。他们说得多对呀!在“庄园”里那会儿,安德尔斯、卡莱和埃娃-洛塔要是不懂黑话,他们可怎么办呢?卡莱对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最后他对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说:
“咱们不能让红玫瑰方面这样没有知识。万一有一天碰到杀人凶手,他们会倒大霉的!”
白玫瑰方面于是在他们的顶楼上开课教黑话。
西克斯滕英语总是不及格,他本该日夜背英语语法——补考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不过他认为黑话重要得多。
“英语几乎所有的杀人犯都懂,”他说,“它没有大用处,可不懂黑话就完了。”
因此三位红玫瑰骑士接连几个钟头坐在顶楼上的垃圾堆中间,用令人感动的热情练习黑话。
埃娃-洛塔的爸爸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学习。他端着一盘刚出炉的小面包。他把它们交给埃娃-洛塔,对孩子们说:
“比耶尔克叔叔刚来电话。他说‘伟大的木姆里克’还来了。”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埃娃-洛塔兴高采烈地说着,咬了一口面包。”咱们上警察局去吧!”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对,说得一点不错,”面包师傅说。“不过你们现在对这‘伟大的木姆里克’要更小心点,听见了吗?”
所有红玫瑰白玫瑰骑士们都保证要特别小心。面包师傅慢慢地下楼去了。
“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克拉斯终于都招认了。”他走前再加上一句。
白玫瑰和红玫瑰骑士们跑到警察局去领“伟大的木姆里克”。
“‘伟大的木姆里克’……”警察比耶尔克慢腾腾地回答说,“‘伟大的木姆里克’不在这儿。”
小朋友们惊讶得鼓起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亲自打电话来说“伟大的木姆里克”已经回来了的。
比耶尔克叔叔严肃地看看他们。
“到大地的高空去找吧,”他庄严地宣布,“让天上的鸟给你们指路!你们可以问问乌鸦有没有见过你们尊敬的‘伟大的木姆里克’!”
玫瑰骑士们年轻的脸泛起了笑容。荣特高兴得气也透不出来,大叫着说: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战争打下去!”
“战争打下去!”本卡斩钉截铁地说。
埃娃-洛塔赞许地看看比耶尔克叔叔:噢,他穿这制服真不合适!警察比耶尔克在他象孩子那么好斗的脸上装出严肃的样子。
“比耶尔克叔叔,”埃娃-洛塔说,“您可别变得那么可怕地老,您还可以参加玫瑰战争。”
“对呀,比耶尔克叔叔,您到红玫瑰这边来吧。”西克斯滕接下去说。
“不,”安德尔斯反对说,“到白玫瑰这边来!”
“算了吧,我的天,”警察比耶尔克回答说,“我干吗做这么危险的事啊?在警察局里太太平平地工作,更配我这种老年人的口味。”
“您说到哪儿去啦,那工作有时候也得冒险的!”卡莱说着挺起了胸膛。
两个钟头以后,卡莱又回到梨树下用他喜欢的姿势躺着,开始考虑什么叫冒险了。他那么一门心思地考虑,同时欣赏着夏天的云彩,几乎没注意到假象谈话对手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我听说您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又捉到犯罪分子了。”假象谈话对手奉承地说。
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忽然发起火来。
“真的?”他说着生气地盯住死乞白赖地老缠着他的谈话对手看,”别胡说!我什么人也没捉到。全是警察们干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我没捉到,我也不打算捉任何杀人犯。这种工作我全扔掉了,它们只会招来麻烦!”
“可我还以为您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爱冒险呢。”假象谈话对手说。说实话,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委屈的口气。
“没有这个,我冒的险也够多了,”大侦探回答说,“只要您,年轻人,知道玫瑰战争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他的思路忽然被打断了——一个没熟的硬苹果扑通落在他的头上。卡莱用大侦探的快脑筋马上明白了,还没熟的苹果是不会从梨树上落下来的,他朝四周看看,要发现闹事的人。
板墙旁边站着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
“醒醒吧,噢,你这睡觉的人,”安德尔斯叫道,“我们要去找‘伟大的木姆里克’了!”
“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埃娃-洛塔说,“比耶尔克叔叔准把它藏在市立公园的树梢上。那儿乌鸦总是很多!”
“Tot―ai hoh―ao lol―e(太好了)!”卡莱称赞地大叫。
“咱们要是先找到它,红玫瑰准要打死咱们。”安德尔斯警告说。
“没关系,”卡莱回答,“有时候就得冒点险!”
卡莱有所指地看看自己的假象谈话对手。他现在该明白,不当大侦探也可以冒险了吧?卡莱悄悄地跟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挥手告别,这年轻人如今比任何时候更赞美地看看他。
卡莱向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跑去,晒黑的光脚雄赳赳地踩着花园的小径。假想的谈话对手不见了。他悄悄地、不知不觉地不见了,就象被夏天的微风吹走了似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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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男孩布赛在“遥远之国”找到了他渴望的一切:一位慈祥的父王,他总是温柔地呼唤他“米欧,我的米欧”;一个忠实的好朋友——丘姆…丘姆;一匹漂亮的白马米拉米斯,还有许多许多让他感到新奇的事物和人……可是这美好的一切却被残暴的骑士卡托的阴影所笼罩,米欧必须和这个可怕的人展开一场残酷的战斗,他变成了米欧王子。他用一把带魔法的宝剑把他父亲的臣民从残暴的骑士卡托的统治下解救出来。实际上,他所要战胜的,正是深藏在他自己内心的恐惧……
第 一 章 日夜兼程
第 二 章 在玫瑰园
第 三 章 米拉米斯
第 四 章 如果我们为星星演奏,它们能感知吗
第 五 章 晚上会讲故事的井
第 六 章 通过幽暗的森林
第 七 章 被魔化的鸟儿
第 八 章 在死亡森林里
第 九 章 最黑的山上的最深的山洞
第 十 章 一只铁爪
第十一章 好厉害的宝剑
第十二章 米欧,我的米欧
第一章 日夜兼程
有谁去年十月十五日听收音机了?有谁听说过,他们在寻找一位失踪的男孩?他们是这样说的:
斯德哥尔摩警察局寻找九岁男孩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他是前天晚上六点钟从乌普兰大街13号的家中出走未归。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浅色的头发,蓝眼睛,离家时穿棕色短裤,蓝色毛衣,戴一顶红色小帽,知其下落者请报告警察局情讯处。
啊,他们是这样说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报告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的下落。他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除我之外。因为我就是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
我本来希望,至少我应该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本卡。我经常跟他一起玩。他也住在乌普兰大街。他的真名叫本特,但是大家都叫他本卡。当然也没有人叫我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他们只叫我布赛。
我的意思是说过去他们只叫我布赛。现在,当我失踪的时候,他们就什么也叫不成了。只有艾德拉阿姨和西克斯顿叔叔过去叫我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啊,实际上西克斯顿叔叔没叫过我什么,他从来不跟我讲话。
我是艾德拉阿姨和西克斯顿叔叔家领养的孩子。我一岁的时候到他们家来的。过去我住在孤儿院,是艾德拉阿姨把我领出来的。她本来想要一个女孩,但是那里没有女孩可领,所以她把我领走了。尽管艾德拉阿姨和西克斯顿叔叔不喜欢男孩,特别不喜欢八九岁的男孩。他们认为男孩在家里太吵,认为我在泰格纳尔公园玩耍、把衣服抛向空中以后带回家里的泥太多,认为我说笑的声音太高。艾德拉阿姨老说,我到她家的那天是个不吉利的日子。西克斯顿叔叔没说什么。不,有时候他说: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愿意看见你。”
我大部分时间呆在本卡家里。他的爸爸总是给他讲很多事情,帮助他搭飞机积木,在厨房的门上作记号,看他到底又长高了多少。本卡可以随便笑,随便说话,随便把衣服抛来抛去。他的爸爸还是很喜欢他。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到本卡家里玩。谁也不能找我去玩,因为艾德拉阿姨说家里不能招一群小崽子来。西克斯顿叔叔也一样。“我们有一个讨厌鬼就足够了,”他说。
有时候晚上我躺在床上经常想,要是本卡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该多好啊。我经常想,谁是我的亲爸爸?为什么我不能呆在他和我的亲妈妈身边而要呆在孤儿院或艾德拉阿姨和西克斯顿叔叔家里?艾德拉阿姨曾经对我说,我出世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她说谁是我的爸爸没有人知道。“但是人们可以猜到他肯定不是个正经人,”她说。我恨艾德拉阿姨,因为她竟然这样说我的父亲。我出世的时候我母亲就死了,这可能是真的。但是我知道,我父亲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为他哭泣。
有一个人对我特别好,就是水果店的兰婷阿姨。她经常给我糖和水果吃。
事情都过去以后我想,兰婷阿姨到底是谁呢?应该说整个事情都是从她身上开始的,那是去年十月的一天。
那一天艾德拉阿姨对我说了好几遍,我到她家里来是个不幸。晚上快到六点钟的时候,她让我到皇后大街一家面包铺去买一种她喜欢吃的硬面包。我戴上我那顶红帽子就上路了。
我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兰婷阿姨正站在门口。她托着我的下巴,惊奇地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她说:
“你想要一个苹果吗?”
“要,谢谢,”我说。她给了我一个非常漂亮的红苹果,看起来好吃极了。然后她说:
“你愿意帮助我把这张明信片投到信筒里去吗?”
“好吧,这我大概能够做到,”我说。这时候她在一张明信片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我。
“再见,布·维尔赫水姆·奥尔松,”兰婷阿姨说。“再见,再见,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
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很不寻常。她平时总是叫我布赛,从来不叫我别的名字。
我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