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那好,”卡尔松说。
他打开房门,小家伙走进了世界上最好的卡尔松的家。
“噢,没什么,”小家伙说,“如果需要的话……”
然后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来需要,”他最后说。
卡尔松的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工作台,他在上面刨木头、吃饭和放东西。有一个沙发,他在上面睡觉,跳着玩和藏东西。有两把椅子,可以坐,可以放东西,往柜子里塞东西时还可以蹬着。但是柜子里已经放了很多其他东西,无法再放,放在地上不行,挂在墙壁的钉子上也不行,因为那里已经有其他的东西……相当多。卡尔松有一个开口的炉子,炉子上放着很多物件,有一个锅,他可以做饭。炉架上放着的东西也不少,但是屋顶上几乎什么也没有挂,只有一个铁钻,一包核桃,一把玩具手枪,一把钳子,一双拖鞋,一把刨子,还有卡尔松的睡衣、洗碗布、火钩子、一个背包、一包樱桃干儿,其他的就没有了。
小家伙在门槛附近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不停地朝四周看。
“我相信你会目瞪口呆,”卡尔松说。“这儿的东西跟楼下边你们家的不一样,你们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对,确实是这样,这里有很多东西,”小家伙说。“我知道你想打扫卫生。”
卡尔松扑到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
“你误解了,”他说。“我不想打扫。你应该打扫……因为我已经在你那里辛辛苦苦地干过了,对不对?”
“你一点儿也不想再帮助一下?”小家伙不安地问。
卡尔松躺在枕头上打起了小呼噜,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很容易这样。
“想,我当然想帮助,”当他打完呼噜以后说。
“那就好,”小家伙说。“我担心你想……”
“啊,我当然要帮助,”卡尔松说。“我会自始至终为你唱歌,为你加油。加油,加油,听起来就像是伴舞。”
小家伙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在家里从来没有打扫过多少卫生,当然他经常把玩具收拾起来,妈妈要说上三次四次五次他才肯收拾,尽管他心里觉得太麻烦、没必要,但是为卡尔松打扫卫生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小家伙问。
“笨蛋,你先捡核桃皮,”卡尔松说。“挖地三尺大可不必,因为我一向很注意,从来不让任何东西脏得无法收拾。你只需要稍微动一下。”
地板上有很多东西,除了核桃皮以外,还有很多橘子皮、樱桃核、香肠皮、纸团、火柴棍等等。人们几乎看不见地板。
“你有吸尘器吗?”小家伙想了一会儿以后问。
卡尔松非常不喜欢这个问题,看得出来,他不满地看着小家伙。
“有些人很懒,我必须这样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扫帚、最好的簸箕,但是对某些懒虫来说没有用处,啊啊,他们想用吸尘器,这样有些人就可以当甩手掌柜的。”
卡尔松哼了一声。
“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有几千台吸尘器。但是我不想像某些人那样图舒服。我想锻炼身体。”
“我同意你的观点,”小家伙歉意地说。“但是……啊,再说你也没有供吸尘器用的电。”
这时候他想起来了,卡尔松的房子非常不现代化。既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晚上他用一盏煤油灯照明,他从墙角下接雨水的桶里取水用。
“你的房子也没有垃圾管道,”小家伙说。“你确实需要有。”
“我没有吗?”卡尔松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快扫吧,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垃圾管道给你看。”
小家伙叹了口气。他拿起扫把开始扫地。卡尔松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那里看着,非常得意。他为小家伙唱歌,就像他说过的那样:
“白天的时刻就要过去
休息只有对勤劳者
在结束劳作之后
才会感受到舒服和惬意。”
“正是,正是这样,”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把头更深地扎在枕头里,以便更舒服一些。然后他又唱起来,而小家伙扫呀,扫呀。正在这个时候卡尔松说:
“在你继续扫地的时候,你给我拿点儿咖啡来。”
“我?”小家伙说。
“对,谢谢,”卡尔松说。“尽管我不愿意因为我增加你的麻烦。你只需要生起炉子,取一点儿水,煮上咖啡粉。咖啡我可以自己喝。”
小家伙沮丧地看着一点儿也没有打扫干净的地板。
“我正在扫地,你难道不能准备咖啡吗?”他建议说。
卡尔松深深地叹了口气。
“整个北欧能找到像你这样懒的人吗?”他问。“当你扫地的时候……抽空儿煮点儿咖啡困难吗?”
“啊,当然不困难,”小家伙说,“不过,如果我说出我的看法……”
“但是你不能,”卡尔松说。“别强词夺理了;相反,你应该对为了你拼死拼活、给你用吸尘器把耳朵吸干净的人助一臂之力,我不知道别的还帮你什么。”
小家伙放下扫把,他提起水桶去取水。他从劈柴堆里掏出劈柴填在炉子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点火,但是没有成功。
“我不会生火,”他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我的意思是,帮我点着火就行?”
“别来这套,”卡尔松说。“当然,如果我没有躺着,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但是我现在正好躺着,你怎么可以要求我什么事都要为你做好呢。”
小家伙理解他。他又做了一次尝试,这时候突然啪地响了一声,火在炉子里燃烧起来。
“点着了,”小家伙满意地说。
“你看怎么样!你需要一点儿冲劲,别的都不需要,”卡尔松说。“把咖啡坐在炉子上,准备好一个美丽的小托盘,找来几块小面包。煮咖啡的时候,你把地板扫完。”
“那咖啡……你真的要一个人喝吗?”小家伙说。他有时候确实很俏皮。
“不错,咖啡我自己能喝,”卡尔松说。“但是你也可以喝一点儿,因为我无比盛情好客。”
当小家伙扫完地,把所有的核桃皮、樱桃核和纸团都撮进卡尔松的大垃圾桶时,他和卡尔松坐在床边喝起了咖啡。他们吃了很多小面包。小家伙坐在那里,他感到呆在卡尔松那里特别自在,尽管为他打扫卫生有点儿劳累。
“你那个垃圾管道在什么地方?”当小家伙咽下去最后一块小面包的时候问。
“让我告诉你,”卡尔松说。“提着垃圾桶跟我走!”
他在小家伙前边大步流星地走到游廊的台阶上。
“那里,”他指着雨水管道说。
“怎么可以……你是什么意思?”小家伙说。
“走过去,”卡尔松说。“你会看到世界上最好的垃圾管道。”
“要我把垃圾倒在街上?”小家伙说。“人们不可以这样做。”
卡尔松抢过垃圾桶。
“你会看明白的。过来!”
他提着桶沿着屋顶飞快地走着。小家伙有些害怕,想想看,如果卡尔松走到屋顶上的雨水管前停不住脚怎么办呢!
“慢一点儿,”小家伙喊叫着,“慢一点儿!”
卡尔松放慢了速度。但是他已经到了屋顶的最边上。
“你在等什么?”卡尔松高声说。“过来!”
小家伙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到雨水管前。
“世界上最好的垃圾管道……落差二十米,”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把垃圾桶弄了个底朝下。樱桃核、核桃皮和纸团像瀑布一样流向大街,正好掉在一位走在林荫道上抽烟的绅士头上。
“哎呀,”小家伙说。“哎呀,哎呀,哎呀,看啊,掉在他头上了!”
卡尔松耸了耸肩膀。
“谁让他走在垃圾道的下边呢?我正在做秋季大扫除呢!”
小家伙显得很不安。
“啊,不过核桃皮正掉在他的衬衣上,樱桃核掉在他的头发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小事一桩,”卡尔松说。“他在生活中肯定有比几块核桃皮掉在衬衣上更烦恼的事,对此他应该感到高兴。”
但是抽烟的绅士并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人们可以看到,他气得发抖,随后人们听到他呼叫警察。
“有些人就是为了区区小事吵个没完没了,”卡尔松说。“相反,他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如果樱桃核在他头发里生根发芽,长出一棵美丽的小樱桃树,他就可以整天四处漫步,采摘樱桃,到处吐核。”
街上没有来任何警察。吸烟的绅士只得带着核桃皮和樱桃核回家。
卡尔松和小家伙爬回卡尔松房子的屋顶。
“我也想吐一吐樱桃核,”卡尔松说。“趁你还在的时候,你去把挂在屋顶上的那袋樱桃拿来。”
“你相信我能够着吗?”小家伙问。
“爬到工作台上去够,”卡尔松说。
小家伙照办了,然后卡尔松和小家伙坐在游廊前边的台阶上,一边吃干樱桃一边四处吐核,樱桃核沿着屋顶轻轻地滚下去,发出的声音特别动听。
夜幕降临,柔和、温暖的秋季暮色笼罩着所有的房子和屋顶。小家伙又朝卡尔松的身边靠了靠。天渐渐变黑,坐在游廊前边的台阶上吐樱桃核快活极了。房子的形象突然改变了,变得朦胧、神秘,最后变得漆黑,好像有人用一把大剪刀把它们从黑纸上剪下来的,只有在窗子周围贴上四方金边纸。黑暗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明亮的四方框,因为此时人们在家里已经开灯了。小家伙试图数一数有多少,开始只有三个,后来变成十个,再后来就很多很多了。人们可以看到窗子里有人在动,干着这样那样的事情,人们可能会想,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谁,为什么住在那里而不是别的地方。
是小家伙在想这些事情。卡尔松没有想。
“他们一定要有住处,可怜的人,”卡尔松说。“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在屋顶上有房子。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卡尔松。”
第三章卡尔松小面包“若”人
小家伙在卡尔松家时,妈妈去看医生了。她在那里呆的时间要比预计的长得多,当她回到家里时,小家伙早已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邮票。
“你好,小家伙,”妈妈说,“你又坐在那里捣鼓你的邮票?”
“对,我在看邮票,”小家伙说,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就在不多会儿前他还呆在屋顶上,这一点他没有告诉妈妈。妈妈当然很聪明,几乎无事不晓,但是爬屋顶这类事她肯定不明白。他下决心不讲出关于卡尔松的任何事情。现在不能讲,等到全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再讲,他要在餐桌旁给大家一个惊喜。此外,妈妈显得有点儿不高兴,她皱着眉头,平时并不这样,小家伙不知为什么。
后来家里其他人陆续回来。大家坐在餐桌周围吃晚饭,妈妈、爸爸、布赛、碧丹和小家伙。他们吃白菜包肉,像平时一样,小家伙把所有的菜都挑出来,他不喜欢吃白菜,只喜欢吃里边的肉馅。在桌子底下,他的脚边躺着比姆卜,它什么都吃。小家伙把白菜叠成湿乎乎的小包,递给比姆卜。
“妈妈,跟他说,他不能这样,”碧丹说。“比姆卜会变得挑食……像小家伙一样。”
“对,对,”妈妈说,“对,对!”但是她好像心不在焉。
“我小的时候,什么都得吃,不吃不行,”碧丹说。
小家伙对她伸出舌头。
“是吗,说得多好听!但是我没发现这对你有多少益处。”
这时候妈妈突然流下了眼泪。
“别吵了,好孩子,”她说。“我受不了你们吵嘴啦。”
她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她为什么不高兴呢?
“医生说我贫血,他说我过于劳累,一定要去外地休息……具体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餐桌旁边鸦雀无声,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说一句话。多么令人悲伤的消息!妈妈病了,多么令人伤心,他们都有这个感觉。她要到外地去,小家伙觉得更糟糕了。
“我希望,我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你都能站在厨房里烤小面包,”小家伙说。
“你就考虑你自己,”碧丹严厉地说。
小家伙靠在妈妈身上。
“对,不然我就没小面包吃了,”他说。但是妈妈还是心不在焉,她在与爸爸说话。
“我们想办法找一名保姆,具体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
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显得很悲伤,餐桌旁丝毫也没有平日的快乐气氛。小家伙知道一定得做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此事非他莫属。
“不管怎么样,请你们猜点儿有意思的事,”他说。“猜一猜谁回来了!”
“谁……噢,大概不是卡尔松吧,”妈妈说。“请他别来,告诉他,来了我们会不愉快!”
小家伙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她。
“我认为跟卡尔松一起很愉快,没有什么烦恼。”
这时候布赛笑了起来。
“这下可热闹了。妈妈不在,只有卡尔松和一个保姆为所欲为了。”
“你别吓唬我,”妈妈说。“想想看,如果让保姆管教一下卡尔松,是不是会好一些?”
爸爸严厉地看着小家伙。
“绝对不行。既不能让保姆看见卡尔松,也不能告诉她关于卡尔松的事,你要保证,小家伙!”
“卡尔松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小家伙说。“但是我保证不讲卡尔松的事。”
“对任何人都不能讲,”爸爸说。“请你不要忘记我们说好的事。”
“对,不对任何人讲,”小家伙说。“当然得对学校的女老师讲。”
但是爸爸摇摇头。
“绝对不能对女老师讲!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讲!”
“噢噢噢,”小家伙说。“那我也不能讲保姆的事。因为跟保姆打交道比跟卡尔松打交道更糟。”
妈妈长叹一声。
“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保姆,”她说。
但是第二天她就在报上登了广告,只有一个人应聘,她就是包克小姐。几小时以后她就来了。小家伙前几天患了中耳炎,所以总是在妈妈身边撒姣,特别想坐在妈妈的腿上,尽管他已经长大,不应该再这样。
“但是我得了中耳炎,所以我要坐,”小家伙一边说一边爬到妈妈的膝盖上。
这时候门铃响了,是包克小姐来了。小家伙再也不能坐在妈妈的腿上了。但是在包克小姐在的时候,他自始至终攀着妈妈坐的椅子背,把发炎的耳朵靠在妈妈的胳膊上,耳朵痛的时候还小声呻吟。
小家伙原来以为,包克小姐一定年轻、美貌、温柔,差不多像学校的女老师一样,但是恰恰相反。她是一位古板、说一不二的老太婆。她高大、结实、有好几层下巴,还有一双令小家伙胆战心惊的“怒眼”。他立即感到,他不喜欢她。比姆卜肯定也不喜欢她,因为它使劲地叫个不停。
“啊,还有狗,”包克小姐说。
妈妈显得有点儿不安。
“包克小姐不喜欢狗?”她问。
“喜欢,如果它们懂人意的话,”包克小姐说。
“比姆卜是不是特别懂人意,我也不知道,”妈妈不安地说。
包克小姐不住地点。
“不过它会变得懂人意,如果我决定接受这份工作的话。我过去养过狗。”
小家伙内心真希望,她不接受。就在这时候,他的耳朵又痛了,他又小声呻吟起来。
“啊啊,狗叫,孩子哭,”包克小姐一边说一边做了个鬼脸。她是想开个玩笑,但是小家伙并不觉得好笑,他好像在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还有一双老咯吱咯吱响的鞋。”
妈妈听见了这句话。她脸都红了,赶紧说:
“我希望您能喜欢孩子,包克小姐,您大概喜欢吧?”
“对,如果他们有教养的话,”包克小姐一边说一边瞪着小家伙。
妈妈再一次露出不安的神情。
“小家伙是不是那么有教养,我不知道,”她小声说。
“但是他会变得有教养,”包克小姐说。“等着瞧吧,我过去照看过孩子。”
小家伙害怕了。他多么同情包克小姐过去照看过的孩子们,但是现在自己将成这样的一个孩子,他显得很害怕也就不奇怪了。
妈妈也有点犹豫,她抚摸着小家伙的头发说:
“就他而言,大人平时态度和蔼可亲效果最好。”
“但总是不起作用,我已经看到了,”包克小姐说。“孩子也需要硬的一手。”
然后包克小姐提出要多少工资,建议把她称作“管家”,而不称作“保姆”,事情就这样定了。
恰好在这时候爸爸从办公室回来了,妈妈介绍说:
“我们的管家,包克小姐!”
“我们的长角甲虫(“包克”这个姓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即长角甲虫,蛀家里的各种东西。此处的意思是整天在家里忙做饭、洗衣服等家务。)”小家伙说。然后他飞速跑到门外。比姆卜跟在他后边汪汪地叫个不停。
第二天妈妈去外祖母家了。她走的时候,大家都哭了,特别是小家伙。
“我不愿意一个人和长角甲虫在一起,”他抽泣着说。事情只能这样,这一点他知道。布赛、碧丹每天上学,下午很晚才回来,爸爸下午五点钟才从办公室回家。每天有很多小时他要一个人对付长角甲虫,因此他哭了。
“你一定要变得有出息……为我争口气!你首先要做的是不能叫她长角甲虫!”
灾难第二天就开始了,当小家伙放学回家时,厨房里再没有为他准备好热巧克力饮料和小面包的妈妈,只有包克小姐,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愿意看到小家伙。
“饭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