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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卡尔松说的“蛋糕若(惹)人”!
包克小姐上次在他们家里领教过。
“通过吃他们的蛋糕可以把他们若(惹)得发疯,”卡尔松说过啊,他知道这个字应该读作“惹”。但是他说读作“若”能更让人发疯。
卡尔松又搞了一次使人发疯的蛋糕若(惹)人,只是包克小姐不知道,而朱利尤斯叔叔对此更不懂。他没有发现比惹人更令人发疯的蛋糕若(惹)人,他只是想啊,想啊。但是他突然抓住包克小姐的手,用力握着,好像他要请求帮助。
“我必须要和谁谈谈这件事,”他说。“我知道,包克小姐,这绝不是什么发烧时的幻觉,我头不晕,我看见了睡神雍·布隆德!”
包克小姐瞪大了眼睛。
“这可能吗?”
“真的,”朱利尤斯叔叔说。“因为我已经是新世界里的一位新人。包克小姐一定知道,这是一个虚幻世界,正是它在夜里向我八面洞开。如果现在雍·布隆德确实有的话,为什么女妖、魔鬼、幽灵、河神、精灵和童话书中的其他鬼神不能存在呢?”
“也可能有会飞的间谍,”包克小姐附和着说,但朱利尤斯叔叔不这么看。
“蠢话,”他说。“报纸上写的这类废话是不足为信的。”
他靠近包克小姐,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请记住一件事,”他说。“我们的祖先信妖魔、精灵、女妖和其他鬼神,我们为什么兜圈子,老是不承认它们的存在呢?难道我们的眼光比我们的祖先更敏锐,对吗?不,只有那些傻瓜才会有这类想法。”
包克小姐不想被当作傻瓜,所以她说,“女妖可能比我们所知道的还要多,如果我们留意的话,可能也会有很多妖魔和其他鬼神。”
但是此时朱利尤斯叔叔决定不再考虑这些事情,因为他已经和医生约好时间,他该上路了。小家伙很有礼貌地跟他到衣帽间,还有包克小姐。小家伙递给他手杖,包克小姐帮他穿上大衣。他确实显得很疲倦,可怜的朱利尤斯叔叔,他很有必要去看病,小家伙一边想一边不安地抚摸他的手。包克小姐也显得很不放心,因为她不安地问:
“感觉怎么样?先生真的不舒服吗?”
“我还没有去看医生,我怎么会知道呢?”朱利尤斯叔叔不客气地说,“对,是这样,”小家伙想。昔日的朱利尤斯叔叔的怪脾气还有一点儿,尽管虚幻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他敞开。
朱利尤斯叔叔走了以后,小家伙和包克小姐又回到厨房。
“现在我要再喝点儿咖啡,吃点儿蛋糕,舒舒服服地呆一会儿,”包克小姐说。但是随后她就叫了起来。因为烤箱上的蛋糕一块也没有了。那里只剩下一个大纸口袋,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
拿走了很多蛋糕,必须去请整个虚幻世界。
用·卜龙特
包克小姐一边念一边痛苦地皱起眉头。
“谁也别让我相信,雍·布隆德会偷蛋糕,即使他真存在也不会,他是非常体面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不会,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呀?”小家伙问。
“准是那个讨厌的胖孩子,叫做卡尔松或者别的什么名字。厨房的窗子都开了!他站在外面听我们说话,趁我们到衣帽间去的时候,他溜了进来。”
她气愤地摇着头。
“用·卜龙特?啊,挺好听的。连字都不会写,还想嫁祸于人!”
小家伙不想谈论卡尔松,所以他只是说:“我觉得还是雍·布隆德!过来,比姆卜!”
每天早晨小家伙和比姆卜都要去瓦萨公园,比姆卜认为这是一天中最有意思的事,因为那里有很多令人喜爱的狗可以用鼻子闻和交流。
小家伙经常和克里斯特和古妮拉玩,但是今天他们没露面。小家伙想,他们可能已经到农村去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卡尔松……当然还得有比姆卜。
这时候来了一条大狗,想跟比姆卜较量一番,比姆卜也很强壮,它想教训一下那个愚蠢的家伙。但是小家伙不让。
“别逞能,”小家伙说。“你跟那条大狗较量还太小。”
他抱起比姆卜、想找个空着的靠背椅坐下,好让比姆卜平静下来。但是公园里到处是人,大家都想趁好天气晒太阳,小家伙走了很远才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可坐的座位。但是那里已经坐了两个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瓶啤酒。他认出了这两个人!真的,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是飞勒和鲁勒。起初小家伙很害怕,想跑掉。但同时那张靠背椅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他很想知道飞勒和鲁勒是否还在追寻卡尔松,在这里可以探听到。再说他为什么要害怕呢?飞勒和鲁勒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所以没有认
出他的问题,好,好极了!他尽量靠近他们坐下,这是人们在侦探小说里写的,要想探听什么情况,就要尽量安静地坐下来听。
所以小家伙在靠背椅上坐下来,竖起耳朵听,但是他自始至终都在跟比姆卜小声地说些什么,以便迷惑飞勒和鲁勒。
看来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容易。飞勒和鲁勒只是闷不作声地喝啤酒,好长时间他们不说话,不过最后,飞勒打了几个响嗝,随后说:
“好啦,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我们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我多次看到他往那里飞。”
小家伙听了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下子卡尔松可完蛋了,飞勒和鲁勒已经找到他在屋顶上的小房子,啊,这下子一切都完了。
小家伙咬着手骨节,尽量不哭出声来,但是就在他竭力抑制自己的时候,鲁勒说:“对,我也多次看到他飞过去,好像……跟去年夏天我们去的地方在同一层。四楼十二号,门上写着斯万德松,我核对过了。”
小家伙惊奇地瞪着圆眼睛,他是不是听错了?飞勒和鲁勒真地以为卡尔松住在斯万德松家?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幸运了,这意味着,卡尔松可以藏起来,在自己的房子里会很安全,飞勒和鲁勒还没有找到他的房子,真幸运!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扫烟囱的人以外,不管是飞勒、鲁勒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到屋顶上去过。
尽管飞勒和鲁勒不知道他的小房子,但事情还是很可怕的。可怜的卡尔松,当他们认真追寻他的时候——傻乎乎的卡尔松并不知道躲藏。
飞勒和鲁勒又沉默不语了,但是鲁勒忽然用低得小家伙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也许今天夜里!”
这时候好像飞勒已经发现椅子上还坐着其他人。他对着小家伙高声咳嗽着。
“好,也许今天夜里可以出去抓点儿蚯蚓,好吧,”他说。
不过小家伙也不是那么好欺骗的。他很清楚,飞勒和鲁勒今天夜里想做什么。他们想,在他睡觉的时候设法抓住他,他们以为卡尔松会睡在斯万德松家。
小家伙想,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卡尔松。我一定要尽快与他取得联系。
但是直到吃午饭时卡尔松才露面,这一次他不是飞来的,而是用力按衣帽间的门铃。小家伙开了门。
“啊,你可来了,”小家伙说,但是卡尔松不听他讲话,他径直走到厨房的包克小姐面前。
“今天你在做什么辣味粥?”他说。“是通常那种嚼不烂的还是用一般的犬牙就可以吃的?”
包克小姐站在炉子旁边往甜饼上刷奶油,朱利尤斯叔叔要吃点儿好嚼的东西,鸡肉太硬,当她听到身后卡尔松的声音时吓了一跳,一整勺奶油都洒在炉子上了。她转过身来,对着卡尔松。
“你,”她喊叫着,“你……你真不知羞耻!你还有脸见我吗,你这讨厌的偷蛋糕的小偷。”
卡尔松把两只胖手放在眼前,半真半假地通过手指缝向前看着。
“啊,当然可以,只不过要加点儿小心,”他说。“你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不过我对什么都习以为常了,所以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你很友善……请你给我几块甜饼!”
包克小姐恶狠狠地看着她,随后转向小家伙。
“喂,你妈妈说过我们一定要给这个讨厌的孩子饭吃吗?真的要让他在这里吃饭吗?”
小家伙像平常那样结巴起来。
“妈妈认为,不管怎么说……卡尔松……”
“回答是,还是不是,”包克小姐说,“你妈妈说过卡尔松要在这里吃饭吗?”
“妈妈希望,无论如何他……”小家伙转弯抹角地说,但是包克小姐用斩钉截铁的口气打断他:
“回答是,还是不是,我已经说过了!对一个简单的问题回答是还是不是大概不困难!”
“你说,是”,卡尔松插嘴说。“我给你提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自己看怎么回答。听着!你上午是否已经喝香槟酒了,是还是不是?”
包克小姐喘着粗气,她真的要气死了。她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啊,怎么啦?”卡尔松说。“你上午是否已经不喝香槟酒了?”
“对,她不喝了,”小家伙高兴地说。他确实想帮助包克小姐,但是这下子可把包克小姐气疯了。
“我当然还在喝,”她疯狂地喊叫着,小家伙被吓坏了。
“没有,没有,她还没有禁,”小家伙信誓旦旦地说。
“真让人伤心,”卡尔松说。“酗酒会误事的。”
这时候包克小姐叫了一声,就瘫在椅子上了。不过小家伙总算找到了正确答案。
“她还没有禁,因为她从来没喝过,这回你明白了吧,”他用责备的口气对卡尔松说。
“我说过她禁了吗?”他一边说一边转向包克小姐:“你真愚蠢,你看到了吧,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回答是或者不是……快给我几块甜饼!”
但是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事包克小姐最不想做,那就是给卡尔松甜饼。她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把厨房的门敞开。
“滚,”她喊叫着。“滚!”
卡尔松走了,他带着高傲的表情朝门走去。
“我走,”他说。“我才不稀罕呢。除了你,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会烤甜饼!”卡尔松走了以后,包克小姐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但是随后她不安地看了看钟。
“朱利尤斯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她说。“想想看,他要是迷了路怎么办!他对斯德哥尔摩不熟悉。”
小家伙也不安起来。
“是啊,他找不到家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衣帽间的电话铃响了。
“可能是朱利尤斯叔叔,”小家伙说,“他打电话来,大概想告诉我们他迷了路。”
包克小姐去接电话,小家伙后边跟着。
但是当小家伙听到包克小姐以极具挖苦的语调说话时,小家伙立刻明白了,不是朱利尤斯叔叔。
“啊,是你,弗丽达?你好吗,鼻子还在?”
小家伙不想听别人打电话,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下来读书,但是能听到大厅里模糊不清的电话里的谈话声,这声音持续了至少有十分钟。
小家伙饿了。他希望这谈话声快点儿结束,希望朱利尤斯叔叔赶快回家,好一起吃饭。他希望马上就能吃上饭。
包克小姐一放下电话,他就跑到大厅,告诉她想吃饭。
“好好,马上就吃,”包克小姐慷慨地说,她先于小家伙走向厨房,但是在门口她站住了。她健壮的身体堵满了整个门框,所以小家伙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她愤怒地喊叫着。当他好奇地把头从她的裙子后边伸出来想知道她为什么喊叫的时候,他看到了卡尔松。
卡尔松坐在餐桌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甜饼。
小家伙担心包克小姐会打死卡尔松,因为看样子很危险,但是她只是跑过去,去夺甜饼盘子。
“你……你……你这个可恶的孩子,”她喊叫着。这时候卡尔松轻轻地在她手指上拍了一下。
“别动我的甜饼,”他说。“这是我从林德贝里家花五分钱买来的!”
他张开大嘴,把一串甜饼塞进去。
“像我说的那样,除了你还有很多人会烤甜饼,缺了你这个臭鸡蛋,就做不了槽子糕啦。”
小家伙真有点儿同情包克小姐,因为她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那我的甜饼哪儿去啦?”她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看着炉子。那里放着她的甜饼盘子,但是空空如也,这种景象把她又气疯了。
“讨厌的小崽子,”她喊叫着,“你也把它们都吃了!”
“啊,多亏我没有吃,”卡尔松不慌不忙地说。“不过你总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就在这时候台阶上传来脚步声。这次总算是朱利尤斯叔叔回来了,小家伙感到特别高兴,一方面可以结束这场争吵,另一方面朱利尤斯叔叔在这座喧闹的大城市总算没有迷路。
“好极了,”小家伙说,“他总算找到家了!”
“多亏他沿着标志走,”卡尔松说,“不然他永远也走不回来!”
“那些标志是我留下的,”卡尔松说。“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善良的!”
不过这时候衣帽间的门铃响了,包克小姐急忙去开门,小家伙跟在后边去迎接朱利尤斯叔叔。
“欢迎回家,扬松先生,”包克小姐说。
“我们以为你会迷路的,”小家伙说。
但是朱利尤斯叔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怎么回事?”他严厉地说,“为什么整个房子里的每个把手上都挂着甜饼?”
他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小家伙,小家伙战战兢兢地说:
“可能雍·布隆德……”
但是他马上转身跑回厨房,想把事情真相告诉卡尔松。
厨房里已经没有卡尔松了。那里只留下两个盛甜饼的空盘子、一块卡尔松坐过的油布,上面洒了一滩果酱。
朱利尤斯叔叔、小家伙和包克小姐午饭吃了血肠,这种菜也很好吃。
血肠是小家伙跑到楼下奶制品商店买来的。当包克小姐派他去的时候,他没有抱怨,因为他很想看一看门把手上挂着甜饼是什么样子。
但是那里挂的甜饼已经没有了。他沿着所有台阶往下走,查看每一个门把手,但是他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任何甜饼,他原以为是朱利尤斯叔叔编造的。
直到他走到游廊才明白。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坐着卡尔松。他在吃甜饼。
“甜饼真好吃,”他说。“现在没有路标他也行了,这位虚幻式的小朱利尤斯,因为现在他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
“她真不公正,长角甲虫!她说我吃掉了甜饼,我真像是一个无罪的羔羊。那我只好把它们都吃掉!”
小家伙忍不住笑了。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甜饼美食家,卡尔松,”他说。
但是随后他想起了什么,使他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想起了飞勒和鲁勒讲过的可怕的事情。现在他总算可以跟卡尔松讲了。
“我想,他们要在今天夜里捕捉你,”小家伙不安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卡尔松舔干净油乎乎的手指,满意地叫了一声。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有一个快乐的夜晚,”他说。“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第六章卡尔松是世界上最好的
打呼噜问题专家
天渐渐黑了,卡尔松整个白天都没露面,他想让长角甲虫在甜饼风波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小家伙陪朱利尤斯叔叔去了一趟铁路博物馆。朱利尤斯叔叔很喜欢这类博物馆,小家伙也很喜欢,然后他们回家和包克小姐一起吃晚饭。一切都平安无事——没有卡尔松在,但是当小家伙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时,看到卡尔松在那里。
说真心话,小家伙看到他很不高兴。
“哎呀,你多么鲁莽,”他说。“你为什么现在来?”
“你怎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卡尔松说。“我不是住在你这里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小家伙叹了一口气,他一整天都在冥思苦想,想方设法使卡尔松摆脱飞勒和鲁勒的追捕。啊,他想来想去——要不要报警?不能,因为如果报警的话他首先要讲飞勒和鲁勒为什么要把卡尔松劫走,这可不行。请朱利尤斯叔叔帮忙?不能,因为他知道以后也会马上报警,还得说明飞勒和鲁勒为什么要把卡尔松劫走,一样行不通。
卡尔松既没有动脑筋想,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他平静地站在那里,查看着桃核长了多少,但是小家伙确实很着急。
“确实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办,”他说。
“你是指怎么对付飞勒和鲁勒?”卡尔松说。“这我知道,我说过了有三种办法——惹人生气、装神和弄鬼,三种办法我都想用。”
小家伙认为第四种办法最好,即今天夜晚卡尔松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像一只老鼠一样趴在被子底下。但是卡尔松说,这是他听到的各种令人讨厌的办法中最讨厌的一种。
小家伙还是不想让步,他从朱利尤斯叔叔那里得到一袋糖果,他想大概可以用它来收买卡尔松。他把糖袋放在卡尔松的鼻子底下引诱他,并神秘地说:
“如果你回家睡觉的话,这袋糖都给你!”
但是卡尔松推开了小家伙的手。
“哎,讨厌,你真可怕,”他说。“留着你的臭糖吧!让我要它们,痴心妄想!”
他撅起了大嘴,有意走到远处的墙角,坐在一个小板凳上。
“你这么可怕我不玩了,”他说。“我反正不玩了!”
这下子小家伙可慌厂手脚。他最怕卡尔松说的“我不玩了”。小家伙赶紧道歉,想尽办法使卡尔松高兴起来,但是无济于事,卡尔松还是撅着嘴。
“好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家伙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