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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高僧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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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请此沙门,竭诚忏悔,数日便瘳。因令耶舍出家,为其弟子,时年十三。常随师远行,于旷野逢虎,师欲走避,耶舍曰:「此虎已饱,必不侵入。」俄而虎去,前行果见余(左歹右责),师密异之。
  至年十五,诵经日得二三万言。所住寺,常于外分卫,废于诵习。有一罗汉重其聪敏,恒乞食供之。
  至年十九,诵大小乘经数百万言。然性度简慠,颇以知见自处,谓少堪己师,故不为诸僧所重。但美仪止,善谈笑,见者忘其深恨。年及进成,莫为临坛①。所以向立之岁,犹为沙弥②,乃从其舅学五明诸论,世间法术,多所综习。年二十七,方受具戒③。恒以读诵为务,手不释牒。每端坐思义,不觉虚中过时,其专精如此。
  后至沙勒国,国王不(上余下心)④。请三千僧会,耶舍预其一焉。时太子达磨弗多,此言法子,见耶舍容服端雅,问所从来,耶舍詶对清辩,太子悦之,仍请留宫内供养,待遇隆厚。罗什后至,复从舍受学,甚相尊敬。什既随母还龟兹,耶舍留止。顷之,王薨,太子即位,时苻坚遣吕光等西伐龟兹,龟兹王急,求救于沙勒。沙勒王自率兵赴之,使耶舍留辅太子,委以后事。救军未至而龟兹已败,王归,具说罗什为光所执,舍乃叹曰:「我与罗什相遇虽久,未尽怀抱,其忽羇虏,相见何期!」停十余年,乃东适龟兹,法化甚盛。
  时什在姑臧,遣信要之。裹粮欲去,国人留之,复停岁许。后语弟子云:「吾欲寻罗什,可密装夜发,勿使人知。」弟子曰:「恐明日追至,不免复还耳。」耶舍乃取清水一钵,以药投中,呪数十言,与弟子洗足,即便夜发。比至旦,行数百里。问弟子曰:「何所觉耶?」答曰:「唯闻疾风之响,眼中泪出耳。」耶舍又与呪水洗足,住息。明旦,国人追之,已差数百里,不及。
  行达姑臧,而什已入长安。闻姚兴逼以妾媵,劝为非法。乃叹曰:「罗什如好绵,何可使入棘林中!」什闻其至姑臧,劝姚兴迎之,兴未纳。顷之,兴命什译出经藏,什曰:「夫弘宣法教,宜令文义圆通。贫道虽诵其文,未善其理,唯佛陀耶舍深达幽致,今在姑臧,愿诏徵之。一言三详,然后著笔。使微言不坠,取信千载也。」
  兴从之,即遣使招迎,厚加赠遗,悉不受。乃笑曰:「明旨既降,便应载驰,檀越待士既厚,脱如罗什见处,则未敢闻命。」使还具说之。兴叹其几惧,重信敦喻。
  方至长安,兴自出候问,别立新省抄逍遥园中。四事供养,并不受。时至分卫,一食而已。于时罗什出《十住经》,一月余日,疑难犹豫,尚未操笔。耶舍既至,共相徵决,辞理方定。道俗三千余人,皆叹其赏要。
  舍为人赤髭,善解《毗婆沙》,时人号曰:「赤髭毗婆沙。」既为罗什之师,亦称「大毗婆沙」。四事供养,衣钵卧具,满三间屋,不以关心。姚兴为货之,于城南造寺。耶舍先诵《昙无德律》,伪司隶校尉姚爽请令出之。疑其遗谬,乃试耶舍,令诵羌籍药方,可五万言。经一日,乃执文覆之,不误一字,众服其强记。
  即以弘始十二年,译出《四分律》,凡四十四卷,并出《长阿含》等,凉州沙门竺佛念,译为秦言,道含笔受。至十五年解座⑤,兴(左贝右亲)耶舍布绢万疋,悉不受。道含、佛念布绢各千疋。名德沙门五百人,皆重(左贝右亲)施。
  耶舍后辞还外国,至罽宾,得《虚空藏经》 一卷,寄贾客,传与凉州诸僧,后不知所终。
  注释
  ①临坛:指僧尼登览戒,举行授戒仪式,此指受具足戒。
  ②沙弥:旧译「息恶」、「行慈」等,是出家受十戒男子之通称。
  ③具戒:即「具足戒」,为比丘、比丘尼当受之戒,比丘为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为五百戒。
  ④(上余下心):喜欢、喜悦之意。嵇康〈琴赋〉曰:「若和平者听之,则怡养悦恳。」
  ⑤解座:即解散法席。

晋京师道场寺佛驮跋陀罗
译文
  佛驮跋陀罗,中土称为觉贤,本姓释氏,迦维罗卫国人,甘露饭王之后裔。祖父达摩提婆,中土称为法天,曾在北印度一带经商、旅游,后来就在该地定居。其父达摩修耶利,中土称为法日。其父在他很小时就亡故了,觉贤三岁时就成为孤儿,与母亲相依为命。五岁时,其母又亡故,被收养于外婆家。堂伯鸠婆利见其聪敏,又同情他是一个孤儿,就把他接回去,剃度为沙弥。
  到十七岁时,跟几个同学一起,以读诵为业。大家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读完,他一日就可以读完。其师很赞叹地说:「觉贤一日赛过别人三十日。」后来受具足戒,修习精勤,博览群经,多所综达。不久就以禅律闻名。他常与同学僧伽达多,一起游罽宾,两人在一起约有一年时间。达多虽然佩服其聪明、才学,但对他并不是十分了解。
  后有一次在密室中坐禅,忽然看见觉贤也进去了,十分惊奇,就问他从那里来的?他说:「刚才去兜率院致敬弥勒。」说完便隐身不见了。达多才知道他乃是圣人,但仍知之不详,后来见他屡有神变,遂诚心追问他,方知他已得不还果位。
  常欲游方弘化,备观风俗。刚好遇到中土僧人智严,西行到了罽宾,看到当地佛法隆盛,学僧很多,乃向东叹道:「我等僧侣,虽有学道之志,但遇不到精通佛法之明师、能匠,所以无从发悟。」即询问当地人,谁能到东土去弘传佛法?大家都说:「有佛驮跋陀罗,出生在印度那呵梨城,其家族世代崇信佛法。佛驮跋陀罗自少就出家,现已通解经论。少时受业于大禅师佛大先。」
  佛大先当时亦在罽宾,就对智严说:「可以去东土振兴佛教、传授禅法者,佛驮跋陀罗其人也。」后来经智严苦苦请求,觉贤遂同意东来中土。于是辞别师父和众人,带足了干粮,前来中土。历经三载,尝尽寒暑之苦,跨越葱岭,途经六国。各国国王为其远行弘法行为所感动,都大力资助他。
  到交趾后,乃乘船沿海而行,途中经过一个岛屿下面,觉贤以手指山道「可以停舶于此。」船主曰:「旅途上时间极是宝贵,现在这样的调顺和风更是难过,怎可停舶!」又继续前行了二百余里,忽然狂风大作,把船又吹回岛下,众人才佩服其神灵,全师事他,听从他的指挥。后来遇到便风,同行的船都出发了,觉贤说不可开船,船主才把船停下来。而那些先开出去的船,全都覆没了。后来,在一天夜里,他忽然叫大家把船开走,当时没有人肯走,觉贤只好收起缆绳,独自出发。不久,海盗出现了,没走的人全被杀害了。
  不久,到了青州东莱郡,听说鸠摩罗什在长安,即去长安从罗什受学,罗什极是高兴,与之共论佛法,探讨义理,多有裨益。就对罗什说:「你所翻译、阐释的佛典,与他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何故致此高名?」
  罗什曰:「吾只是年纪大了一些,那里有什么高名?」罗什每有疑难问题,常与他一起商讨。姚秦太子姚泓,想听觉贤说法,就令群僧在东宫集会,罗什与觉贤往复论难。
  罗什问觉贤:「法因何是空?」
  觉贤答道:「色乃众微所成,故色是无自性的,所以色自身即是空的。」
  又问:「既以极微破色空,又如何破一微?」
  答道:「众人或破析一微,我以为不应当是这样。」
  又问:「微是常吗?」
  答曰:「以一微故,众微即是空;以众微故,一微即是空。」
  当时宝云译出这句话,不解其意,道俗都认为觉贤所说之一微是常。过后不久,长安学僧又请觉贤进一步解释这句话。觉贤说:「一切诸法都非自生,都是因缘而起的。缘一微所以有众微,微本身并无自性,此即是空。难道可以说有不破之一微,常而非空吗?」这是当时问答之大意。
  秦王姚兴致力于弘扬佛法,供养三千多僧人。这些僧人往来于皇宫,常参预世俗之事,只有觉贤与众不同,潜心静修。有一天他对弟子说:「吾昨日看见家乡有五只船一齐出发。」弟子把这话转告别人。关中之僧人,都以此话是显异惑众。
  又,觉贤在长安大弘禅业,四方喜乐静修者闻风而至,但学养有深有浅,道行有高有低,一些伪劣之徒,鱼目混珠,其中有一弟子因观行甚差,而又自言得阿那含果,觉贤未及检核、查询,遂致流言四起,遭到僧俗二界的猛烈抨击,即将大祸临头。于是徒众或者匿名隐潜,或者半夜越墙逃走。半日之间,徒众差不多全逃光了,觉贤还漠然处之,毫不介意。当时之僧*、道恒等都对觉贤说:「佛陀尚且不曾听说已经得到什么果位,先前所说之五船俱发,又难以印证;你们下的有徒众又诳言惑众。这些既于佛教戒律多有违背,于理也多不合,你当尽速离去,不宜再在此地逗留。」觉贤道:「我身如浮萍,去留很容易,只是弘法心愿未了,甚是感慨。」于是与弟子慧观等四十余人,一齐出发,神色从容,毫无惊恐之表现。有识之士,都十分感叹,深为惋惜,僧俗二界送行者一千多人。
  姚兴听说觉贤离去,亦甚是不悦,乃对道恒说:「佛驮跋陀罗远道而来,为的是弘扬佛法,今缄言未吐,乃怅然而去,甚是令人深感痛惜、感慨。岂可以一言之过失,而使万人失去那么好的导师。」遂令人追赶他。觉贤对追上他的使者说:「无量感谢秦主之洪恩盛意,但我实在很难从命,重返长安。」于是又连夜率领众人继续往南前往庐山。
  沙门释慧远,久闻觉贤之风名,听说他来到庐山,十分高兴,两人一见如故。慧远以为觉贤之被摈除,过错在其徒众;至于所说五船俱发一事,也于律无犯。于是就派遣弟子昙邕,致书姚兴及关中众僧,希望解除摈弃他之处罚。并请觉贤在庐山翻译禅数诸经。
  觉贤志在游化、弘法,不愿意安居久住,在庐山待了一年多,又往西去了江陵,正好遇到外国船主,待他进一步询问,果是印度五船,亦即他以前所言的五船俱发。是时,国中士众,竞相前来参礼、师事他,且有许多布施,他一概不受。自持钵乞食,不问贵贱贫富,一视同仁。当时陈郡袁豹,为宋武帝太尉长史。宋武帚南讨刘毅,豹跟随他来到江陵。觉贤带着弟子慧观等去到袁豹府上乞食,袁豹素来不信奉佛教,待之甚薄,觉贤没吃饱就告辞了。袁豹说:「好像还没吃饱,请和尚再稍等一下。」觉贤道:「施主布施之心有限,所以使所施舍之饭不够吃。」袁豹令人添饭,果然又被吃尽。豹大感惭愧,随后问慧观:「此和尚是何许人?」慧观道:「此僧德行高远,非凡夫俗子所可测量。」袁豹深为叹异,把此事报告太尉,太尉要求与他相见,一见面,十分崇敬他,资供甚足。
  不久太尉回京都,请觉贤与他一起回去。安住于道场寺。觉贤仪轨整肃,不同华俗,而志韵清远,清雅而深沈,京师法师僧弼给沙门宝林的信说:「道场寺禅师,很有天心,确是印度法王,何其风流之人也。」其见称如此。
  起初是沙门支法领,于于阗得《华严》前分三万六千偈,尚未有宣译。到义熙十四年(公元四一八年),吴郡内史孟顗、右卫将军褚叔度,即请觉贤为译匠。觉贤乃手持梵本,与沙门法业、慧义、慧严等百余人,于道场寺译出该经。诠定文旨,会通梵汉,深得经意。故道场寺设有华严堂。
  又,沙门法显于西域所得《僧祇律》梵本,又请觉贤译为汉文。此事于法显传有记载。
  觉贤先后所译出的经典有:《观佛三昧海》六卷、《泥洹》及《修行方便论》等,共一十五部,一百十七卷,并深究其义理,妙尽文意。后于元嘉六年(公元四二九年)卒,世寿七十一。
  原典
  佛驮跋陀罗,此云觉贤,本姓释氏,迦维罗卫①人,甘露饭王之苗裔也。祖父达摩提婆,此云法天,尝商旅于北天竺,因而居焉。父达摩耶利,此云法日。父少亡,贤三岁孤,与母居。五岁复丧母,为外氏所养。从祖鸠婆利,闻其聪敏,兼悼其孤露,乃迎还,度为沙弥。
  至年十七,与同学数人,俱以习诵为业。众皆一月,贤一日诵毕。其师叹曰:「贤一日,敌三十天也。」及受具戒,修业精懃,博学羣经,多所通达。少以禅律驰名。常与同学僧伽达多,共游罽宾,同处积载。达多虽服其才明,而未测其人也。
  后于密室闭户坐禅,忽见贤来,惊问何来?答云:「蹔至兜率致敬弥勒。」言讫便隐。达多知是圣人,未测深浅,后屡见贤神变,乃敬心祈问,方知得不还果。
  常欲游方弘化,备观风俗。会有秦沙门智严,西至罽宾,覩法众清净,乃慨然东顾曰:「我诸同辈,斯有道志,而不遇真匠,发悟莫由。」即咨询国众,孰能流化东土?佥曰:「有佛驮跋陀者,出生天竺那呵梨城②族姓相承,世遵道学,其童齓出家,已通解经论,少受业于大禅师佛大先。」
  先时亦在罽宾,乃谓严曰:「可以振维僧徒,宣授禅法者,佛驮跋陀其人也。」严既要请苦至,贤遂愍而许焉。于是舍众辞师,裹粮东逝,步骤三载,绵历寒暑。既度葱岭,路经六国。国主矜其远化,并倾怀资奉。
  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经一岛下,贤以手指山曰:「可止于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调风难遇,不可停也。」行二百余里,忽风转吹舶还向岛下。众人方晤其神,咸师事之,听其进止。后遇便风,同侣皆发,贤曰:「不可动。」舶主乃止。既而有先发者,一时覆败,后于闇夜之中,忽令众舶俱发,无肯从者,贤自起收缆,唯一舶独发。俄尔贼至,留者悉被抄害。
  顷之,至青州东莱郡,闻鸠摩罗什在长安,即往从之。什大欣悦,共论法相,振发玄微,多所悟益。因谓什曰:「君所释不出人意,而致高名,何耶?」  
  什曰:「吾年老故尔,何必能称美谈?」什每有疑义,必共谘决。秦太子泓,欲闻贤说法,乃要命羣僧,集论东宫。罗什与贤数番往复。
  什问曰:「法云何空?」
  答曰:「众徽成色,色无自性,故唯色常空。」
  又问:「既以极徽破色空,复云何破一微?」
  答曰:「群师或破析一微,我意谓不尔。」
  又问:「微是常耶?」
  答曰:「以一微故众微空,以众徽故一微空。」
  时宝云译出此语,不解其意,道俗咸谓贤之所计微尘是常。余日长安学僧复请更释,贤曰:「夫法不自生,缘会故生。缘一微故有众微,微无自性,则为空矣。宁可言不破一致,常而不空乎?」此是问答之大意也。
  秦主姚兴专志佛法,供养三千余僧并往来宫阙,盛修人事,唯贤守静,不与众同。后语弟子云:「我昨见本乡,有五舶俱发。」既而弟子传告外人。关中旧僧,咸以为显异惑众。
  又,贤在长安,大弘禅业,四方乐静者,并闻风而至。但染学有浅深,所得有浓淡,浇伪之徒,因而诡滑。有一弟子因少观行,自言得阿那含果③,贤末即检问,遂致流言,大被谤黩,将有不测之祸。于是徒众,或藏名潜去,或踰墙夜走,半日之中,众散殆尽,贤乃怡然不以介意。时旧僧僧*、道恒等谓贤曰:「佛尚不听说已所得法,先言五舶将至,虚而无实。又门徒诳惑,互起同异,既于律有违,理不同止,宜可时去,勿得停留。」贤曰:「我身若流萍,去留甚易,但恨怀抱未伸,以为慨然耳。」于是与弟子慧观等四十余人俱发,神志从容,初无异色,识真之众,咸共叹惜,白黑送者千有余入。
  姚兴闻去怅恨,乃谓道恒曰:「佛贤沙门,协道来游,欲宣遗教,缄言未吐,良用深慨,岂可以一言之咎,令万夫无导。」因勑令追之。贤谓使曰:「诚知恩旨,无预闻命。」于是率侣宵征,南指庐岳。
  沙门释慧远,久服风名,闻至欣喜,倾盖若旧。远以贤之被摈,过由门人。若悬记五舶,止说在同意,亦于律无犯。乃遣弟子昙邕,致书姚主及关中众僧,解其摈事。远乃请出禅数诸经。
  贤志在游化,居无求安。停山岁许,复西适江陵,遇外国舶主,既而讯访,果是天竺五舶,先所见者也。倾境士庶,竞来礼事。其有奉施,悉皆不受。持钵分卫,不问豪贱。时陈郡袁豹,为宋武帝太尉长史。宋武南讨刘毅,豹随府届于江陵。贤将弟子慧观诣豹乞食。豹素不敬信,待之甚薄,未饱辞退。豹曰:「似未足,且复少留。」贤曰:「檀越施心有限,故令所设已罄。」豹即呼左右益饭,饭果尽,豹大惭愧。既而问慧观曰:「此沙门何如人?」观曰:「德量高远,非凡所测。」豹深叹异,以启太尉。太尉请与相见,甚崇敬之,资供备至。
  俄而太尉还都,请与俱归,安止道场寺。贤仪轨率素,不同华俗,而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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