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瑕直直地望着武思勉,眸子里满是怨毒:“武将军,无瑕可有得罪你?”
武思勉失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无瑕冷笑道:“无瑕自问跟将军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每有好处也从不忘记您武大人,为何反而以怨报德呢?”
武思勉一脸茫然,反问道:“在下自问没有对不起大人之处啊?”
无瑕怒道:“够了!武思勉,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问你,囚车上是什么人?”
武思勉笑道:“囚车还能装什么人?当然是钦犯。”
“你去抓你的易水寒,我二妹三弟与你何仇?落井下石很快活是吧?武思勉,你太过分了!”
武思勉收起笑容,阴森森的说:“落井下石的罪名武某人担当不起,你想喊冤就去找陛下,休要妨碍武某执行公务!来人哪,把闲杂人等统统赶开!”
两个卫兵冲上来,粗暴的抓住无瑕的胳膊,推到路边去了。
无瑕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气得七窍生烟,空有满腹机谋,如今半点也派不上用场。
囚车经过的剎那,无瑕朝着蓬头垢面的无心、无错喊道:“二妹三弟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两人闻声扭过头来,姐弟三人的目光碰在一处,交织成了辛酸的泪光。无心含泪微笑,无错挥着手叫姐姐,无瑕心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无瑕并非不知道弟弟妹妹是她仕途上的障碍,但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内大臣,追着囚车哭喊的春江无瑕,现在只是一个深爱着弟弟妹妹的弱女子。
权力、野心、欲望,她都不要,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代替亲情。
“无心、无错--我会救你们的,相信我!”眼睁睁看着囚车消失在街头,无瑕心痛如绞。
十多年的亲情涌上心头,她在泪光里看到了开屏园、看到了鸳鸯湖,看到童年的秋千在梦里摆荡,一梦多少年。而今大梦醒来,她得到了很多,失去的更多。
弟弟妹妹坐在囚车里,她却不能保护他们。这惨痛的现实,使无瑕发现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她站在街上,站在寒冷的夜风里,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本来她还有弟弟和妹妹,这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珍宝,现在他们要离她而去了。
孤零零的站在街上,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吹痛了她的心,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击中了她的灵魂,她头痛欲裂,恨不得就这样死去,现在她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依靠,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扶她一把,在她耳际说句安慰话,她出卖了恋人、出卖了朋友,她以为她不需要,现在她需要了,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想找个人倾诉自己的苦楚,她沿着大街朝前走,跟着月亮走了一程,跟着云彩走了一程,跟着灯火走了一程,来到皇宫前。
一无所有的春江无瑕找不到一个朋友,她跪在宫门前,拥抱着那只冰冷的石狮子。
天亮的时候,最先亮的是东方的云彩,它们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朝霞。
无瑕在宫门前盘桓了一夜,她在夜风里像只掉光了羽毛的鸟那样瑟瑟发抖,比寒冷、比孤独更残忍的是头痛的折磨,曙光拯救了她,她忽然想到可以向皇帝求助。
亲人的遭遇使她丧失了理智,竟然不经人通报就闯进了寝宫。
皇帝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曙光落在她美玉般的脸庞上,浓得像血、像胭脂。
春江无瑕跪在皇帝脚下哭诉,说她的弟弟和妹妹被武思勉抓起来了,她乞求皇帝饶恕他们,顺便杀掉武思勉。
皇帝冷笑道:“向来有功之臣才能替人求情,你认为自己有多大的功劳?”
无瑕壮着胆子说:“臣虽然寸功未立,但仍大胆求陛下开恩。”
皇帝问:“你这胆子又是谁给的?”
“是陛下。正因为陛下是明君、是贤王、是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的一代圣主,臣才敢求陛下开恩,放过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说得好!说得好!”皇帝满意的笑了,她细细的眉毛像是两把开刃的宝刀,美丽的凤眼里藏着杀机:“单凭一句吹捧,就能从朕手中拿走两条人命,岂非太容易了!你若当真在乎弟妹,可敢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
春江无瑕缓缓抬起头来,坚定的说:“臣愿意!”
皇帝又一次狂笑起来,她望着无瑕,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燃起了狂暴的烈火。
“你过来。”皇帝说道。
无瑕的娇躯巨震,银牙咬破了樱唇。她匍匐着爬到龙床前,皇帝柔嫩光洁的小腿、秀气的纤足在她视线里摇晃,像是催眠师的钟摆。她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皇帝冷漠的脸。
当皇帝的手落在颈子上时,无瑕感到了一种冰冷的恐怖,她闭上眼睛,万念俱灰。
那只手并没扭断她的脖子,反而滑上她因极度恐惧而泛红、微烫的脸颊,温柔的爱抚着。
“陛下……”无瑕张开湿润的眼睛,松了口气,媚笑道:“原来你是在吓唬我--”
话音未落,忽见皇帝脸色一冷,狞笑道:“吓唬你?瞎了妳的狗眼!”掌心一翻,只听见沙的一声,血光迸散!无瑕仰面栽倒,惨叫不已,原来皇帝揭掉了她的脸皮。
原本美丽动人的俏脸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两颗眼珠挂在眼窝里,宛如鬼怪。无瑕双手捂着脸,蜷缩在皇帝脚下,斑斑血迹染红了大理石地板。
“很痛苦吧?这是你应得的。”皇帝冷笑着睨视着脚下的可怜虫。
“应得的……应得的?”无瑕忽然仰起血淋淋的脸庞,悲愤的喊道:“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亏你还有脸问!你陷害倾城,把他骗到玄武,几乎险遭不测。之后落井下石,敲诈春江鹰扬,唆使武思勉将其一家杀害。春江无心、春江无错失踪以后,你买了两个同龄少年男女,秘密杀害,毁掉面容冒名顶替,犯下欺君之罪!”
“你私自撕毁了朕的圣旨,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假传圣旨,杀害政敌,谋取私利!最最不可饶恕的是屡次怂恿朕远征昆仑,想趁朕不在帝国,图谋不轨,其心当诛!”水月怒不可遏,抓起一迭奏章摔在她脸上怒道:“朕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春江无瑕哑口无言,染血的面孔抽搐起来。她一下子扑倒在龙床前,抱着皇帝的腿哭着哀求道:“陛下……奴婢知罪、知罪了……求陛下念在奴婢平日没有功劳尚有苦劳,饶了奴婢的狗命吧。”
皇帝哈哈大笑:“春江无瑕--朕早就把你看穿了,你是条靠吸吮权势与虚荣才能存活下去的毒蛇,你是世上最贪婪最阴险的女人,没了权势,没了美貌,即便朕开恩饶你不死,你这丑八怪还有脸活下去吗?”
春江无瑕楞住道:“陛下……无瑕当真被你看穿了……可是……”她徐徐抬起头来,浸血的眸子里藏着无尽的仇恨。“可是……你想得到这个吗?”
春江水月花容失色,霍然站了起来!她伸手取剑,指尖还没触到剑鞘,春江无瑕的手蓦地变蓝了!
闪烁着妖艳之光的魔手死命勒住她,蓝色的光流从无瑕身上传至春江水月,春江水月像是被电击中,浑身力气顿时被抽干了。
“陛下……妳--去--死--吧!”春江无瑕突然张开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疯了似的咬住春江水月的大腿,贪婪的吸起血来。
水月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外来者破坏,下半身已经不听使唤了,在濒死的绝境里她奋力挣扎,双掌一推,“噗”的一声插入了春江无瑕的腹腔。
失去理智的春江无瑕狂叫一声,碎裂的肋骨之间喷出了和着血浆的内脏,她抓起肠子缠住春江水月的手腕,再次扑上来,争分夺秒的吞噬着她的灵魂。
蓝色的魔光包围了拼死搏斗的女人们,春江水月脸上渐渐失去血色,软软向后栽倒,一排排蓝色的数字从扩散的瞳孔中掠过,那是春江无瑕在侵吞她的灵魂。
天下无敌的魔皇春江水月万万没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敢对自己动手,等她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春江无瑕顺势压在她身上,心中充满了狂喜,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制伏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她得意忘形的说:“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春江水月……你不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吗?你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了你的命!”
身体即将被春江无瑕占据,春江水月却无能为力,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破体而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痛了她的耳膜,睁眼一看,春江无瑕龙虾似的弓着身子,头上燃起了蓝色的火焰,鼻、耳、眼、口喷出蓝、白两色的浓汁,分不清是血还是脑浆,要命的魔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歇斯底里的撕扯着燃烧着魔火的发丝,春江无瑕把自己的头发一把把扯下来,可这并不能减缓要命的头痛。
超负荷运作终于导致“脑系统”崩溃,野心达成的剎那,春江无瑕遭到了厄运的惩罚。
春江水月倒吸了口冷气,才发现自己心跳如擂鼓。窗外太阳照样升起,恍若隔世。
一脚把春江无瑕踢下床,春江水月定了定神,扬声道:“来人啊。”
侍女一路小跑来到殿前,见了鲜血淋漓的情况,吓得失声惊叫。
水月在那侍女脸蛋儿上擦了手上血渍,指着气若游丝的无瑕,心有余悸的说:“把这团垃圾丢进阴沟。”
刚刚清理了殿上血渍,海宁、朱里奥、雷因等一干大臣得知了贝隆三人被抓、元帅府被抄的消息,赶来求情。
皇帝一声不吭,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才站起身来,走到跪拜在殿下的大臣面前,幽幽的说:“你们都不准朕去昆仑,你们都不愿意朕欢喜,你们都是大大的忠臣。”言词之间,说不尽的心灰意冷。
群臣大惊,连忙磕头请罪。
她又道:“天下人都不准朕东征,朕偏要东征!三军不欲随朕出征,朕一人一剑,胜过雄师百万!”此时群臣都不敢出声,只怕激怒了皇帝。
“都下去吧。我不会杀贝隆他们,关他们坐几天牢,不过是略施薄惩,叫他们醒醒神,知道还有我这个陛下,别再恣意放肆!”群臣齐声谢恩,水月在殿前踱了几圈,忽然叹了口气,沮丧的说:“算了算了!朕不用你们去昆仑了。”
群臣大喜,高呼道:“陛下圣明!”
退朝后,皇帝单独留下了尘·小小。除了萧红泪,这个从第二军时代就一直负责情报工作的特务头子,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今天朕百无聊赖,拟渡海东游访友,你有何看法?”水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尘拿不准陛下是开玩笑还是当真,楞了半晌,答道:“臣愿随侍左右。”
水月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尘心想,陛下一定是在思念天香君,只有思念君上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叹气……
“朕想散散心,不需你们啰嗦。我走后自有替身代理政务,只有两件事放心不下。”
“陛下到底为何事烦心?臣愿意替陛下分忧解难。”
“第一,朕走之后,帝国必定江河日下,天下恐生变乱。”
尘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才说:“既是这样,陛下就更加走不得了。”
水月笑道:“你哪里明白朕的心思!朕既然能一统天下建立帝国,更能一手颠覆帝国江山,只不过,这一次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她目光一黯,喃喃的说:“我要叫他知道,与万里江山相比,我更看重他一人。”
仿佛大梦初醒,水月继续说道:“第二,如今四方皆定,只有一个人,朕不放心。”
尘知道不该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陛下说的是?”
“魔女谬斯。”水月若有所思的说:“明天你就去魔域,说是奉了朕的谕旨,协助她谋画大计,之后你就留在魔域,监视他们的一切作为,若有不测,你好自为之吧。”
尘呆立了半晌,忽然叹道:“名为逆天,实则寻情,陛下你颠覆天下如同儿戏,到头来却仍跳不出一个情字。”
水月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管他逆天还是寻情,朕高兴就好,不准你多嘴!”
尘苦笑道:“臣是太监,臣多嘴,臣有罪。”
两个月后尘顺利抵达魔域,在谬斯的引见下,与“净化实验室”负责人梵志会晤。
初次见面,尘便被梵志混杂着深沉、悲苦与疯狂的眼神震撼了,他预感到:“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将在他手中缔造出来。”
退朝后水月回到寝宫,更衣沐浴。
她站在水气弥漫的浴室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痴了。雾气凝成了冰冷的水珠,附着在白晰的肌肤上,就像一串串细小的宝石。
春江水月在镜子里找回了青春,现在,她就要让自己的生命重新投入到爱情冒险之中,去追求往昔之爱,去寻找失去的恋人。
“水月,休息吧……我现在是小迦,我要去找小叶子了……”嗓音渐变细柔,再抬头时,她已经变成了小迦的模样。
变成小迦的水月去了密室,把处于休眠中的替身抱出培养槽,帮她换上龙袍,喃喃道:“乖女儿,妈妈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乱来哦。”说罢启动了苏醒模式,在替身恢复生命力之前,她已经把自己脑中的资料全部输进她的记忆,只是抹去了与倾城有关的部分。即便是克隆体,她也不想再给自己增加一个情敌。
等到皇帝醒来时,小迦已经离开了寝宫。她环顾四周,感觉就像作了一场梦。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感受,她并不明白,甩甩头发,便把杂乱的思绪抛出脑外了。
离开皇宫后,小迦回到了大罗天基地。
倾城离开后,这里就再也没人来过,黑洞洞的地下基地里充满了霉味。
小迦径自下到最底层,那里是基地储备粮食的仓库。
她推开大门,冷气扑面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巨大的仓库内如今排列着三千枚巨大的冰块,成了白色的陵墓,三千个冰棺里沉睡着三千名孔雀降魔军,在小迦的祈祷声中,冰棺融化,战士苏醒。
冬眠醒来的降魔战士们跪在女主人面前,像四年前那样宣誓效忠。
“起来吧,勇士们。魔皇春江水月统治了帝国,百姓在暴政中挣扎,我要带你们去找你们的王,他将带领我们推翻暴政、建立神国!”
第二章跨海飞天
“女儿,睁开眼睛吧……”
她在女人的呼喊下醒来了。
“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梦中醒来,皇帝就像一个孱弱的婴儿,极度渴望填补自己记忆中空白的片段。
她知道自己名叫春江水月,知道自己是帝国的统治者,她似乎很正常,但又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她在梦中遇见了一个名叫谬斯的蒙面女人。谬斯周身弥漫着森林与海洋的气味,她说她是魔域的主人。
皇帝不喜欢那女人,她在梦里对自己说:“我才不高兴认识她!”
于是她就醒了。皇帝以为醒来后就不会再看到她,的确,女人不在了,可是她的嗓音仍在耳际回荡。
“女儿,快醒醒吧……”谬斯又在说话了。
“人都哪儿去了?”皇帝突然怒吼道。
宫女们涌进了寝宫,像一群受惊的小鸟。
“有个女人在说话,你们听见了吗?”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都出去吧。”皇帝的语调恢复了从容不迫,脸色却越发得难看了。
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谬斯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确信这一切都跟自己记忆里的那片空白有关,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深爱着一个男人,但一觉醒来,就再也想不起他是谁了,现在,那个自称是皇帝母亲的女人,在冥冥中对此做出了另一种解释:“你把我给忘了,亲爱的女儿,你都不记得你的母亲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皇帝迷茫地说:“我脑子里是有片空白没错,可是,我不确定那空白里原本放着的是你。”
女人笑了。她慈祥的说:“亲爱的女儿,你需要我来证明吗?可是,我不忍心让你痛苦呀。”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发动了遥控命令,顿时满头白发里唯一的青丝,在谬斯控制下,变成了刺进皇帝大脑的钢针。她跪倒在床上,捂着太阳穴痛苦的呻吟起来。
“现在,你可想明白了?”谬斯冷冷的问。
“陛下,易水寒已经应诏回京,可要立即逮捕?”
巧之又巧,垂手恭立在珠帘外的武思勉,也在同一时间请示着。
“明白,我明白了……”急于摆脱头痛的皇帝在谬斯的威逼下屈服了。
门外的武思勉理直气壮的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