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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并不等于无所事事,倾城表面看起来轻松,幕后的工作却有增无减。
朝廷方面,经过“贷款修宅”、“稷下解围”、“镜师上表”、“遴选督学”等若干件大事后,都晓得了倾城的厉害,不但学宫派诸大臣公认他为宇明公的继承人,几位一向保持中立的大人,如农务司长官明典、工程司长官鲁扬,也表示了结纳之意。理所当然的,春江飞鸿一党也越发对他恨之入骨。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后里不知道怀了什么鬼胎。
学宫方面,倾城把内部事务全部交给萧红泪打理,大动作还得他来出谋划策。
自从史克尔兵变之后,朝廷对学宫总是不很放心,春江飞鸿更时不时的派个督学、专员之流的人物来刁难。
对于贵族派大肆宣传的“学宫危险论”,倾城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嘴上不反驳,心中有计较。学宫对于帝国治安,到底有没有构成潜在威胁?虽说不像春江飞鸿一伙宣传的那么可怕,要说一点没有,那也不叫良心话。
稷下每年毕业的学子、学士近两千,遴选的新生也差不多这个数字,宫内常年保持有八千人左右。
就说每年毕业的这两千人吧,当初能选进来,无论武学还是文墨,多少都有一点根基,再在学宫历练四年,毕业时大多是拥有书剑徽章的学士。光以武功而论,对付一个小队(10人)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不在话下。至于修习魔法专业的,破坏力就更大了。
出仕的学子,从翰林卿到吏部挂名候补的全算上,每年不过百十来人,包括参军的在内,毕业的学子中最多只有五百多人有机会为国家效力。其他一千五百人能干什么?走正道的经商、护院、开镖局,不走正道的就踏上了江湖路。
倾城查过稷下毕业生的资料,三年前的温文学子,现在有当杀手的,有玩黑帮的,有参加雇佣军,有落草为寇的,更有为数众多的自由冒险家,到处探访秘境、宝藏,就差没把朱雀大陆翻个底朝天。
“任他们自由下去,迟早出乱子!”倾城没有忘记自己三枚银币的誓言,看过这些资料后,为了国泰民安,清理门户势在必行。
反复考虑后,他拟了奏表,提出议案。
建立全国冒险总公会,并在稷下设立专署衙门,把江湖黑白两道和自由冒险者,全部列入到统一管理下,统称为“冒险家”,由总公会发给执照。无执照者不允许在孔雀帝国境内自有活动,在全国境内设立分公会。稷下学报《原理》,在分出个副刊《新闻》,负责向各地冒险家提供服务和冒险界最新消息。
再加上“以稷下学子为主力,建立孔雀降魔军”的议案,一共两条,工工整整写成条陈,提交元老院审议,接下来就是等着开院讨论和陛下批示。
半个月时光眨眼就过去了,折子一直没有消息。倾城琢磨着事情不对头,跟院里几个新结识大臣一打听,这才知道折子被春江飞鸿压住了。
倾城被他气的火大,心想“你想一手遮天,就休怪我不讲规矩”。当下另抄了一份折子,通过老贝隆直接呈给陛下过目。
第二天陛下当朝垂询,春江飞鸿不好再装糊涂,回了句“滋事体大,必须开院审议”。元老院审议,一向是学宫、贵族两派的战场,这回也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建立冒险者公会的议案没有引起太大纷争,在工程卿鲁扬、农务卿明典两位中立派老臣的支持下,很快就被通过,至于建立降魔军的议案,则遭到了比较强烈的抵制。首先是大部分公卿根本就不相信帝都有妖魔存在,再则巡捕营和近卫营负责帝都治安、防务已经是多年的老规矩了,再增一营新军,无论从体制设置、官员分派、粮饷支付等方面,都是个大麻烦。商量到最后,只得被暂时搁置。倾城见支持者不多,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也就不再争了。
后期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冒险公会的管理问题上。计划是倾城提出来的,针对的也主要是出身稷下的江湖人,理所当然的就该学宫负责。但春江飞鸿也想插上一手,提议新设一个衙门专管此事,大小官员由枢机衙门调任,直接对他老人家负责。
两派争的不可开交,只得搁置再议。当晚休院之后,倾城回府,一纸委任状接着就送到家门了。
春江飞鸿委任他为“民事特派官”,到帝都各公民区体察民情,处理民务。一个月后回枢机衙门复命,干的好有赏,若是干的不好,就放他出京,去个鸟不生蛋数不开花的穷乡僻壤做城守。
倾城知道这是春江飞鸿有意为难,好在只有一个月,只要秉公处理,想来也不至于纰漏。
这特派官,要在古时候,也是巡抚老爷的身份,总得带几个随员、帮办、师爷充充场面,丫鬟、跟班更不能少。
雷烽的七曜魔法剑改造工作完成的不错。纯净玻璃早就完成了,他显玻璃不够高雅,改名琉璃,目前的工作就是如何尽量降低成本,使魔导琉璃量产化。扳机的草图也设计了十几张,只等着机工部送样品,选择最好用的就行。
龙之介一直忙着遴选特训学子,作为降魔军的首批战士。由于降魔军的计划尚未公开,这个工作只能秘密进行。他弄了个挂名的“素质训练教官”,每天找十来个名单上的少男少女上课,从中挑选合适的人才。
柯蓝今春毕业,留在学宫工作,成了萧红泪的第一助手,全面负责学子工作,并兼任魔武科文负责人。工作很忙,不过对一向闲不住的稷下红莲来讲,忙碌正和她的心意。
倾城一切就简,只带了不很忙的雷烽、龙之介,一个师爷一个二爷,文武都全了。跟班丫鬟小迦一个人就行了,反正无论去哪儿,总少不了这小粘人精。
行辕中只有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椅子也只有一把,虽然有些破旧,倒还不至于残疾。小迦擦干净桌椅,倾城躺在太师椅上,两脚架在桌子上,两眼愣愣的瞅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摸着下巴发呆。
龙之介个子高,掂掂脚尖坐在窗台上。雷烽东瞧瞧西看看,站没站处,坐没坐处,嘴里就发开了牢骚,打定注意明天绝不再来。
衙门简陋,事情可不少。倾城算是乐极生悲,半个月的休假后紧跟着就是苦差,天天早起晚睡,忙的废寝忘食。
所谓的“公民区”,只不过是“贫民窟”的官方叫法。听说来了位专门处理民务的特派官大人,三街八巷的男女老少纷纷找上门来。委托的事务更是五花八门,上至修建引水渠、索取被强占的地产,下至兄弟分家、夫妻闹别扭,连捅马蜂窝、挖下水道都屡见不鲜。
虽有点哭笑不得,倾城还是尽最大的可能帮他们排忧解难,一个区接一个区的巡视下来,解决了无数个难题,撤除了无数贪官,赈济了无数的难民。不到一个月,天香君的大名就传遍了帝都街头巷尾,被广大中、下层市民誉为“叶青天”、“叶菩萨”,由于长相原因,也有“叶仙子”、“叶仙女”滥竽充数。
正是这短短一个月的历练,倾城更加体会到建立“公民下院”的必要性。地方官不知百姓艰难,特派官只能走马观花,要想彻底解决民众的疾苦,只能给民众以发言权。
眼瞅着就要卸任复命,倾城从柯宇明的遗产中提出一笔巨款,以叶公馆的名义在帝都郊区买了三万亩荒地,以极低廉的价格租给城内的贫民、自由职业者、流浪汉。原本打算白送,可萧红泪认为“但是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懂得珍惜”,倾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改为低价租赁。
因为这件举措,倾城成了拥有五千佃户的大地主,每季的地租收益很是一笔大数目。同僚们看了眼红心热,纷纷效仿其法,私人出钱购买国有土地,租给佃户耕种。
这风气自帝都流传开去,各地的权贵、富农、富商也争相效仿没,低价购买落魄贵族的庄园、田地,转而出租。
以后世史书的观点来看,这次的运动预示了旧奴隶主贵族走向衰亡,新生的地主阶级开始形成,孔雀王朝的封建经济体制,正是在倾城向农务司交纳巨款,收购了本属于国家的土地后,钻出地面,萌芽,生长……
身为新兴大地主阶级的代言人,倾城无暇为推动历史进步而沾沾自喜。就在卸任的前一周,“热病”开始流行,短短三天,传染源就遍及全城,灾难,无可避免。
最先发现“热病”开始流行的是皇家医宫。
病人最初的症状并不显著,大抵是低熱、疲乏、頭痛、食慾減退等。医官们当成流感治疗,可患者病情却每况愈下,出现畏寒﹑臉色蒼白﹑肢體厥冷等症状,出现頭痛﹑呼吸急促﹑大量出汗、嘔吐及抽搐等并发症。
医官忙改变处方、加强药量,患者病情反反覆覆,几天后出现劇烈頭痛、嘔吐、煩燥不安、昏迷、局部身體癱瘓、失語等后期症状,接着就大批死亡。
各地医宫纷纷上报疫情,终于惊动了皇家医宫首席大医官春江无心。
观察了多位患者的症状后,无心得出了结论:这种最新流行的恶性传染病既不是流感,也不是出血热,鉴于病发时大多出现发烧等症状,暂时定名为“热症”。
一周之后,“热症”的成了死神的代名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感染,同时,每天也有成百上千的病人不治身亡。
由于热症的传染性还没有定论,医宫提出患者尸体一律焚烧,于是,仲春的帝都城内就出现了这样一道诡异凄凉的风景线:堆积如山的尸首塞满了孔雀大广场,焚化的烟雾凝成巨大的黑柱,袅袅上升,消散在春意融融的万里晴空……
八鬼门前早已布下引魂阵,被病魔夺取生命的人们,魂魄也不得安宁,沦为大瘟皇的祭品。
“责成民务特派官叶大人,务必于两周解决辖区内热症之流行,逾期以渎职罪论处。”接到枢机衙门的急令后,倾城连连叫苦。知道春江飞鸿有心陷害,却也无可奈何。
除了发动稷下学者研究热症,倾城也有去拜访无心。身为帝国首席医官,无心今次却束手无策,空自忙了多日,非但没找到对症药,连病原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病从何来?一点痕迹也没有!”无心忿忿的说,“简直就像诅咒!”
“诅咒”这个词提醒了倾城,“难道是妖法?”看了病床上的患者,他脑中猛然间产生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那回忆就如镜花水月,明明存在,却无法以清楚的映像,自记忆之湖泊中浮现。
闷闷不乐的告别了无心,倾城思来想去,只有去真理塔请教明镜。
听了他的叙述,明镜紧锁秀眉,沉思良久。
“以症状来看……倒很像疟疾。”
“疟疾?”通过得自女娲的记忆,倾城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流行病。
“嗯……一种通过疟蚊传染的疾病。”
“虐蚊……啊!我想到了!”在明镜的提示下,倾城终于抓住了那模糊的回忆了。
一个多月前,萧红泪竞选稷下大祭酒那天早上,倾城的马车曾受到一群古怪蚊虫拦截,车夫当场毙命。倾城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车夫死时的惨状——和热症患者晚期的症状,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果然是妖魔作祟!”倾城甚至推断出,这场灾难的幕后指使者,很可能就是春江飞鸿!
明镜虽然知道几种治疗疟疾的良药,可那毕竟是旧世界的产物,远水解不了近渴。
离开真理塔后,倾城立刻带着小迦前往“热症”发生率最高的公民区。此地远离市区,三面临山,因为病魔肆虐,区内十室九空,没死的也都逃难去了。
倾城好容易找到一户人家,立刻登门拜访。原主人早就不知去向,一群叫花子挤在破败不堪的堂屋里借宿,大部分都患了热症。乞丐们饥病交加奄奄一息,任他和小迦在屋里折腾,无人理会。
不出倾城所了,屋内果然有不少模样古怪的蚊虫,正次上次袭击他的那种,想来就是明镜所说的疟蚊。
帮小迦带上护臂和手套,两人抓了不少疟蚊。用玻璃瓶装着,带回医宫,给无心过目。
看了他们带来的病原,无心大喜过望。玻璃瓶子不透风,蚊子早已窒息死亡,无心当下就要倾城带她去发现疟蚊的现场,亲自采集活体标本。此时天色已晚,倾城就约她明早同去。
两周的期限已近,热症的防治才刚刚有点眉目。每耽误一天,就是耽误上千条性命,倾城心急如焚,回府后立刻起草了一张告示,通知各家各户消灭蚊蝇。
当晚下起了大雨,黎明时分天色稍霁,倾城刚刚起床,就听说有客人来访,匆匆赶到客厅,遍身雨渍的无心正冻的瑟瑟发抖。
“好惨哦……打着伞还浇成了落汤鸡呢。”收起青罗小伞,无心吐吐舌头,扮了个自嘲的鬼脸。
“不是惨,是笨!”一面催促侍女准备热水、热茶、姜汤,倾城脱下外衣,把无心裹了个严严实实。“傻丫头,你打的是阳伞,不变落汤鸡才怪。”
“呀……”无心尴尬的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说:“原来阳伞和雨伞不一样,我都不知道呢。”
“不是说了去接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倾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还想数落两句,无心咯咯笑起来,一面笑还一面钻到他怀里撒娇。
“哎呀……人家太心急嘛……好姐姐,无心知道错了,快别生气啦。”一句“好姐姐”立刻把倾城满腹气恼赶到九霄云外,哪还忍心责备。虽非同胞,情同手足,对无心这可人的小妹,倾城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小心着凉……”
“不用!不用!”匆匆吞下几口姜汤,无心连连摇头。“姐姐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咱们快走吧……”
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倾城只得吩咐仆人备车,又叮嘱小迦多带一件大衣给无心。
下车时天色已经大亮。倾城前头引路,小迦搀扶着无心,一行人匆匆进了庭院。来到昨天捕捉疟蚊的堂屋,那伙乞丐踪迹全无,黑洞洞的屋内凌乱不堪。三人都穿上厚厚的风衣,带上手套、护臂,脸上也蒙上棉布面纱,好似三只鬼怪。
点燃一只红烛,无心左手举着带柄小网,右手赚着通气纱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烛光。不一会儿,数只疟蚊被烛光引来,嗡嗡嘤嘤的围着蜡烛盘旋飞舞。
无心煞有介事的拉开姿势,吐气开声,挥网便捕,可惜这位二公主天生笨手笨脚,蚊子没捕到,一个马趴结结实实撂倒在地,险些叫火烧了眉毛。
小迦慌忙扶她起身,倾城也连声安慰。无心被桌子腿撞到了肘后麻骨,针扎似的酸痛,想哭又不好意思,嘴上还逞能,一个劲儿的说“没事儿,没事儿……”想微笑一个,嘴角肌肉却不听使唤,咧开一厘米后就罢工,活象捏变形的泥娃娃——说不出的滑稽、可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有人喝问。
倾城忙把无心、小迦拉到身后,借着灯火上前一看——竟是一群衣着褴褛的汉子,个个骨瘦如柴,精神倒还饱满。
“咦?你昨天不是来过吗?”有人认出了倾城,“三哥,他就是昨天来捕蚊子的人,后头那个姑娘也是。”
“捕蚊子?胡说!捕蚊子干吗?卖钱?”打头的三哥怒斥了他几句,狐疑的瞅着倾城,“看这白白嫩嫩的模样……总不会是抢地盘的吧。”
“很抱歉呢。”倾城莞尔一笑,大步走到三哥面前,“在下正是来抢地盘的!”说罢抬手一掌戳向三哥面门。
“妈的!你……”三哥慌慌张张的闪开,刚想招呼人抄家伙,一回头,舌头登时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十几条汉子全成了雨天的癞蛤蟆,四肢着地动弹不得,趴在地板上愁眉苦脸的哼哼。
刚刚倾城挥掌的同时,连续弹射出十几道剑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翻了所有对手。
“老大,老爷,老祖宗!小人服了……”三哥吓得汗如雨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示意他起身,倾城把刚才人出他的那汉子叫过来,提起蜡烛细看,果然是昨天堂屋中的乞丐之一。仔细打量其他人,多半也是昨天见过的熟人。
“你们不是患了热症?怎么一下子全都好了?”倾城迷惑的问道。
“回少爷……那病,小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昨天还烧得要死要活,今儿个一早就没事儿了。”有人答道。
倾城大感奇怪,要说一个人不治而愈,可以算是奇迹,这一群人都死里逃生,里头必有缘由。
“你们都吃了什么呢?”无心问道。
这次的回答更加混乱,流浪汉能有什么好吃的,剩汤、剩菜、草根、树皮全出来了。
倾城本想作罢,无心却仍要追问。“吃了什么树皮,什么草根,详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