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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卫伸手,还未碰上缰绳,便被黑马大爷威胁性地喘粗气给吓得缩回了手。
上次被这祖宗恶狠狠地踢了一脚,他屁股可是扎实的淤青了一个月。
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全寨子最不好惹的是他少爷苏行远,因为他只认他自己的道理。
而全寨最不好惹的畜生,这匹黑马当之无愧,因为它不但脾气火爆,还只认它主人苏行远一个人。
“我们回家吧。”田卫讨好,谄媚地笑。
黑马瞥了田卫一眼,高昂着头,傲骄地朝山腰林子踱步远去。
田卫于是只能憋屈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它后边。
……马大爷……您能走慢点么……
……
薛家。
闹哄哄,乱糟糟的外堂。
泰安公主问:“你是不是跟我表哥有一腿?”
林木的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
泰安公主道:“不要害羞,不要害羞,有一腿就有一腿呗。这样吧,你把薛明轩还给我,你就跟了我表哥。……大团圆结局,多好。”
被泰安公主一提,林木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青,一会又白刷刷起来。
最初知道森森就是苏行远的时候,她只是愤怒于这么多年苏行远的有心欺瞒。
直到现在,由于泰安公主的一番话,林木终于恍然间大为尴尬窘迫起来。
她曾经张牙舞爪呲牙咧嘴死命欺侮的森森,竟然就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最大梦想——苏行远?
苏行远。
她梦寐以求的苏行远。
拥有完美的外表,天下第一的武功和学识,令洛国众多少女魂牵梦绕的苏行远。
林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多年,林木一直想,谜一般的苏行远,大约永远会像一个迷局般藏身在她少年时的梦想中。
而今,他却如此出现,贯穿了林木十年来所有的梦想和现实。
那个曾经被她肆意打闹玩弄的森森,以这副最华丽的姿态出现在林木的面前时,林木说不上来除了被欺瞒了十年的愤怒,那浅浅的闷在胸口心田里的阴霾,究竟是源自于她的惊讶,还是来自于她的不知所措。
回忆翻滚而来,林木愈加满面通红。
多年前,林木躺在秋海棠的花海中,笑眯眯的对森森说,她想要嫁给苏行远。
那日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碎裂在花海间,刺得人睁不开眼。
森森笑着眯眯狐狸眼,得意且自豪的警告林木:那么木木,你要记得你这么说过。
走光
林木低头,红着脸局促地看了看脚上那双湛青色的布鞋,仿佛看见了姹紫嫣红的秋海棠的花海里,森森那大尾巴狐狸般骄傲得意的笑容,绽开在回忆的最后。
泰安公主嘟嘴,“喂,我的主意怎么样?给个意见。”
林木大囧,对戳手指,老半天了也没吭出一声。
十年来与森森点点滴滴的回忆,化成千万思绪,在头脑的盘旋中绞成一团,短时间之内难以梳理清晰。
林木呆呆看着闹哄哄的外堂里,对打着的苏行远和薛明轩已经把堂内的桌椅劈砍得稀巴烂。
薛夫人眼见梁上砖瓦也被苏行远、薛明轩揭下几块,终于再也憋不住等大伙曲终人离场,赶紧地从安全地带爬出来,道:“大家冷静,冷静。”
可惜,已经杀红了眼的大伙似乎谁也没有听见。
薛夫人瞅瞅苏行远,看他犹如一只被火烧焦了屁股于是头顶直冒青烟的狐狸,便知道她劝不了这一摊,于是扭头前往自家人占尽上风的另一群斗殴中。
田卫抱头,悲愤地忍着剧痛,寻思着被围殴的自己该往何处寻找个出路的时候,薛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吆喝来了。
“行了行了,别出手那么重。”薛夫人婀娜而来,劝架道。
一团张牙舞爪的敌人中,突然蹦哒进来一个革命同胞,田卫的双眼射出两道金光,挂着两条十分文艺的小泪河,两只爪子牢牢抓紧了赶来劝架的薛夫人一不小心伸进来的一双手。
哧溜一下,薛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扯进被围殴的行列。
“哎哟喂,我的妈呀。”薛夫人仿佛听到了自己腰骨碎裂的声音,于是惊叫起来。
惊天动地的叫声吓坏了堂上所有人,大家伙慌忙停下手中的工作,寻找声音的来源。
当看到一向走端庄高贵大方路线的薛夫人,凄凄惨惨的从地上爬起来,灰扑扑的满头乱发,吓傻了她一二三四五个排排站着的儿女们。
薛夫人吃力爬起,压扁了的田卫于是趁机随风飘呀飘,飞出了围殴的恐怖包围圈。
站到苏行远身后,顶着肿瘤脸的田卫泪流成了银河系的模样,他问苏行远,“少爷,要不要先撤一撤?”
苏行远横眉怒道:“为什么要撤?!!”
他的两排大白牙相互摩擦的得咔咔直响,左侧长袖因被躲避不及的绳风扫过而撕裂开,露出从颈脖锁骨到胸膛二分之一处的肌肤。
健康的麦色肌肤,在午间阳光下析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林木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盯着森森看过。
她的记忆深处,他们排排坐在青梅树下啃着野果子,手拉着手的走过独木桥,肩并着肩的站在河谷上看奔腾远去的滔滔江水,彼此戏谑着对方,然后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森森,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点点的占据了她记忆里每一个温馨的角落,成为了一种永远无法忽视抹去的存在。
可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从未仔仔细细的端详过这位最最最好的朋友呢?
林木想不明白,挠挠头。
泰安公主的眼珠子眯成了绿豆的形状,她抱着红扑扑的脸颊,淌着哗哗往外流的口水道:“苏行远好帅啊。”
林木白了她一眼。
“林木,要不是因为他是我表哥,我才不让给你。”
林木于是再接再厉的白了她两眼。
知道这变态公主有扒榜找相公的习惯,没有想到她不仅仅爱好扒榜,其实是像集邮一般搜集帅哥一枚枚。
林木很盼望看见这位三个月就能休一位帅哥的泰安公主,十年后的户籍登记,有关于过往相公的那一栏会有多么惨烈。
林木仿佛看见在自己抖手之间,泰安公主的户籍本哗哗往下坠落,直有两层楼高。
泰安公主昂头望她,得意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林木于是很震惊的看见了薛明轩的名字,在顺数第十个的位置,……
……竟然……终于……还是被摧残了……
……
苏行远说:木木,你怎么把我给你的绳子给他用了?
林木摊手无奈:我真没给他,你也看到是他抢去的。
苏行远一凛,横眼冷视薛明轩,狐狸的特征越发明显:薛明轩,不准你把我的东西捏在手里!
薛明轩抖抖绳子,说:这是我娘子木木的。
苏行远于是再次被刺激,狐狸头顶的毛蓬蓬竖起来,两只眼睛金光直闪。
纸片人一样的田卫至后抱住苏狐狸,一双纸片腿在微风里如旗帜般随风飘扬。“少爷,真不要再打了。”田卫劝道。
一群人打两个人,这么吃亏的事情,也只有被刺激了的苏行远会巴拉巴拉着去做。
田卫顺势拉拉苏行远被鞭破的袖子。
= =+
少爷,你老人家走光了。
正在这时,门外一声厚重的男中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情?”
说话间,一个英挺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外堂门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那男子见无人回答,于是又问。
“爹。”薛明昂从内堂钻出来。
爹?
……所以……他是……薛老爷……?
“你是?”薛老爷看看林木,然后看到泰安,“公主?”最后看到气急败坏头顶青烟阵阵的苏行远,以及挂在他旁边如小纸片飞舞着的田卫,奇怪道:“你们又是何人?”
“老爷。”头发凌乱如鸟窝的薛夫人匆匆理了理衣衫,走过来。
“夫人,你这又是怎么了?”
薛夫人将耷拉到额头上的一撮头发收好,“没什么大事情,主要是有人要抢我们家四媳妇。”
“四媳妇是…?”
薛家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林木。
林木只好硬着头皮接话,“那个,是我。”
薛老爷认真打量着林木半晌没出声,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你母亲是叫什么名字?”
林木没有心理准备,歪歪头愣愣盯着薛老爷看。
这个问题是什么情况?
薛明昂推推呆呆的林木,“我爹问你呢,赶紧的说话。”
林木挠挠头,道:“我从来只叫老娘,不知道全名欸,怎么办?”
薛老爷眉头拧成一个陈皮疙瘩,“那,算了吧。”
林木朝薛明昂吐吐舌头,身边的泰安咂嘴道:“连自己娘亲的名字都记不住,白养了你了。”
林木低着头,不发一言。
于是,头顶青烟散光了的苏行远再一次着火了。
他气急败坏地跳脚道:“那个你谁啊?木木不知道她娘叫什么关你屁事?谁会叫自己老娘的全名?所以不知道才正常的!!!”
泰安公主一怔,“那个,表哥,我是泰安……”
多年后的今天,跟苏行远搭上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当头的一顿指责,泰安公主相当不高兴。
苏行远半天没想起她是谁,直接屏蔽她的话,无视跳过。
泰安公主鼓着绿油油的眼珠子,剜了林木三四眼。
短暂的安静中,苏行远突然飞扑向前,一把将薛明轩手里那条属于林木的麻绳夺了过来。
放松警惕的薛明轩手一松,绳子被抽了出去。
苏行远得意地咧嘴笑,两排大白牙森森发着灿烂的光。
“木木,我送你的东西要收好。”
苏行远呲着大白牙,昂首叉腰,胜利地笑。
“小……”林木想要提醒,还没喊出后半个字,苏行远身后不远,薛老爷的头上立即被砸出一个大包。
“……心……”即便事情已经发展得不可收拾,林木还是坚持将要说的那个字吐完。
话音未落,薛老爷受伤肿包的额头上,又钻出一个小包。
这证明,伤得不轻。
苏行远伸伸爪子,将绳头收上来,鼓鼓大眼珠子,疑惑。“木木,你在这绳子上加了什么?”
“一截手柄……我觉得,这样好使力一些。”
“那,这是什么木头?”
林木顶着巨大的压力,老实回答:“我把这房里的一张凳腿给锯了。”
“……”
“…”
薛老爷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送客道:“两位,请回!!!”
苏行远鼻孔朝天,扭头对林木说:“木木,我们走。”
薛家众人不安的瞪着林木,薛夫人突然呜呜哭起来。
她飘到林木身旁,抱住林木撕心裂肺地哭,说啥也不撒手。
她嚎得大声,却半天也没滴出一滴眼泪。
林木于是了然,在她耳边小声道:薛夫人,我不走。
薛夫人立马扬眉,冲着苏行远讪笑起来。
苏行远脸色铁青。
林木赶忙抬手,浅浅的动动手指,指指苏行远,指指自己。
……我……等下……来找你……
苏行远的狐狸眼眯了眯,嘴角眉梢立即腾升起温暖和煦的笑意。
“走!”苏行远顿时像足了一只活力四射的喇叭花,雄赳赳气昂昂地拽起奄奄一息迎风飘摆的纸片人田卫,两人迅速离开了薛家大宅。
“你刚刚说了什么?”薛明轩问。
林木绷着脸,严肃正经的回问他:“你有听见我说什么了?”
翻墙
虽然林木什么也没说,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薛明轩严格的看管起来了。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内堂的旮旯角里,盯着那些正在整理乱糟糟外堂的丫头们,准备伺机而动。
薛明轩坐在不远处的大木椅子上,看着窗外翠竹,似乎是在发呆。
大好时机。
林木赶紧翘屁股起身,屁股还没翘出个尖,薛明轩就转头过来了。
= =+
林木于是甩甩屁股,重新端端正正的坐了下去。
薛明昂走过来,踢了她的小板凳一脚。
林木怒目向他,“干什么?!!”
薛明昂蹲下来,挤到林木身边。
林木嫌恶地啧了一声,屁股一拧,带着那枚小板凳挪到墙脚最深处,腾了一小片空地给薛明昂,好让他能摆一副蹲茅坑的姿势。
薛明昂靠过来,小声道:“四嫂,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什么事?”
“你不是说你把青书的手给卸了吗?…你不去给他装上啊,要吃饭了。”薛明昂低声说。
于是林木才抽风般地想起了自己赶来前对青书犯下的罪孽。
林木伸出一只爪子,刨了刨薛明昂的肩:“那个,你哥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没人跟他说青书的下落,他好像也没问。”
林木于是安心的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你怎么那么怕我四哥?”
“谁怕你老哥了?”林木气鼓鼓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怕他知道呢?”薛明昂笑眯眯等待答案。
“这个是因为……”林木的声音逐渐细如蚊蚁。
她为什么会怕被薛明轩知道,当然是因为薛大爷他总是顶着苦大仇深的冰山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却偏偏又十分努力的想要将林木抖落成他觉得正确的模样。
比如,在街上捡起一枚没人疼没人爱的文钱,薛明轩告诉她,必须物归原主。
而在林木长达二十年的人生里,这种道理基本上没有出现过。
东西掉了明明是主人保护不力,为什么重新捡起珍惜的人,就不可以成为新主人??
再比如,每天起床的时候,必定会看见一套漂漂亮亮展开挂起在衣柜前的丝缎长裙。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林木半个身子挂在床上,卷着毯子探头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那条优雅淑女的长裙,然后想起了老娘。
老娘眯眯笑着的眼睛,像极了正挂在树梢上的那轮月牙。
颤动的昏黄烛火下,老娘抖了抖手里头拎着的一件绸缎绣花的小长裙,说道:“当……当……当……生日礼物。”
小小的林木伸出手,摸摸那裙子滑溜溜如泥鳅表皮般的材质,立即摇头晃脑的不满意道:“不喜欢。”
老娘的笑容卡在脸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老爹赶忙上前打圆场,“木木,这裙子可是你娘挑了好久的呢,不穿穿试一下吗?”
“不要。”林木垂头,认真咬她的鸡爪子。
“木木。”老娘努力拱出张笑脸,原地哧溜转了一圈,“你看你老娘我穿长裙子多好看,试一下嘛。”
林木问:“我觉得短裙子才好,方便。”
“方便?”老娘重复着,不明就里。
林木吧拉拉吐出一嘴鸡爪骨,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解释道:“穿短裙子跑得快跳得高,还可以随时劈个叉呀。”
林木她老娘很汗颜的瞥了她老爹一眼。
你女儿想要随时劈个叉是什么情况?!!
但更让老娘瞠目结舌的话,林木还没来得及说。吧唧吧唧吃完一块红烧肉的,林木说道:“晚上老娘在老爹身上劈叉的时候,不是都被撕烂了好几条长裙子吗?”扑闪扑闪大眼睛,林木接着吃起了糖醋鱼。
老娘压了一脸黑线,像生锈了的螺丝钉,转头间发出巨大的咔嚓咔嚓声。“你说,木木怎么知道这事情的,是不是叫你关窗子的时候,你窗子没关好啊?!!啊?!!”老娘的声音阴森森冷飕飕。
“没,没有啊!我关得严实着呢。”
“那你来解释解释木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爹摆出一张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