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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很清楚,自己成了薛明轩的拖累。护着她,薛明轩便是败局已定。待到退无可退之时,薛明轩和林木便会一如苏行远般被千河狠狠斩杀。
想到这里,林木心一横,对薛明轩说:“放我下来。”
千河的功夫很高强,薛明轩对上他的时候立即便明白,强攻或者是向后闪避,不过是拖时间而已。
林木的功夫自然无法指望,薛明轩有些懊恼,在最初千河探看泰安公主的伤势时,他们就应该合力治住他。
如今时势已过,苏行远等人均被他逐个击破,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本应是实力相当,却因为要护住林木,而使得薛明轩很被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下林木,若是放下林木,千河必定先要杀她。
薛明轩很清楚,若是林木受伤,他也必定会溃不成军。所以,他不可能放下她。
薛明轩低沉道:“放你下来让你找死吗?”
林木垂头说:“这样,你才有机会杀他。……要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吧。”她是个负累,有个人活着,总比都死了好。
薛明轩却更紧了紧拦腰抱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句告诉她,“不可能。”
怎么可能放下你不顾,怎么可能扔下你,只为了自己苟活。
林木想要挣脱,薛明轩靠在他的耳朵旁,沉声警告她,“我不想因为你的抵抗而分神。“
听罢,林木立刻就老实了。
薛明轩不愿意扔下她,她也不想拖累薛明轩。
难道就这么耗下去吗?
当然不可以。
如果局势能马上扭转,或许苏行远他们还有救。
林木武力值太低,想着帮忙扭转局势,自然只能想些旁门左道的方式。
“千河,泰安公主对你那么好,从迦叶城转一圈都要帮你带东西回来,为什么你要伤她?”林木气势汹汹地质问,令千河一个怔愣。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武功高强的薛明轩已经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怎么像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而挑起了有关泰安公主的疑问?
这片刻地迟疑令薛明轩逮到了很好的机会,旋剑而上,剑刃扫过,寒光闪掠后千河的右臂一道裂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千河便意识到,这丫头的质问只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千河一咬牙,以更猛烈地速度袭来。
刚刚所说的那番话虽然只争取到千河片刻的停顿时间,但薛明轩很迅速的抓住了这个空档,杀去一刀。林木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草包,觉得自己还算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价值,于是再接再厉,林木又说话了,“王爷知不知道你想杀我们?”
千河死寂的眸子里,杀意瞬间凌冽而来。
林木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但不知道错在何处。
千河身形一变,一跃而起,挥手扫过,将袖中所剩暗镖尽数射来。
薛明轩往后一退,突然发现不妙,踏空失重下坠的瞬间,将怀中的林木推了出去。
悬崖。
他们退到了悬崖边却毫不知觉。
千河向后跃起,是因为知道不可再向前。
暗镖射来,是为了让薛明轩更进一步的后退。
什么也顾不上想了,在薛明轩将林木抛出去的那个瞬间,林木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崖边凸起的岩壁。
林木吃力地问:“干什么要把我丢出去?”
“你这么拉住我,我们两个都会死。”
林木死撑着挂在崖边,“刚刚你都说不会扔下我,干什么现在要我扔下你?”面色铁青的林木咬牙切齿,“你敢再扒拉一下我的手试试,我就让你看到最不想看的结果!……大不了我也松了手,我们一拍两散!”
费了吃奶的力气紧紧被林木抓住的那个人,终于老老实实的不动作了。
虽然吃力的手仿佛快要断掉,但林木很不合时宜的感觉到,自己能威胁道薛大爷的心情,真的好爽啊!
☆、急变2
不过;爽归爽,现下的情况很紧张;不由林木这么不分场合的恍神。
林木紧了紧手,却发现这么多年的武功真是练得太渣了,手里拉着个薛明轩拉不起来也就算了,偏偏现在连拽都拽不住了,手劲越来越小,手心里的冷汗不停沁出;薛明轩的手腕滑溜溜地往下沉。
早知道会遇到这么个情况,林木说什么也不会在平常学习武功的时候那么懈怠。如今真是渣到只能拽住薛明轩耗时间,而且估计这时间也耗不了多久了。
薛明轩的手腕缓缓下滑,林木恨得气不打一处来。绷着张青紫青紫的脸;林木吃力地蹦出几个字,“你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消极?你能不能配合点拉住我,而不是只看我拽不拽得稳你啊。”
薛明轩沉默,依然没什么动作。
他可以在林木的威胁下不再反抗她的好意,但这不代表他想要将林木拖入地狱。薛明轩很清楚,再过不多时,林木就没有扯住他的气力,她手臂会逐渐因为那拖拽力道而麻痹,最终便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之下松开手来。
似乎猜到薛明轩的意图,林木牙咬得咔擦咔擦,恨恨着不能自已。“薛明轩,”她费了吃奶的力气也要把威胁薛明轩的话说到底,“要是我没拽住你让你掉下去,那我就是间接杀死你的凶手,你觉得即使我能活着,接下来的人生里我会好过吗?”
薛明轩怔怔抬头,看向死死抠去崖壁的林木。
绷着脸,林木勉力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么个差的功夫,你觉得要是没有你的保护,我就是爬上去了,千河会放过我吗?”
薛明轩迟疑片刻,反握住林木的手。
冰冷的指尖扣到林木的手腕上,薛明轩坚定说了一句,“好。”
悬崖顶端,千河缓步走了过来,半蹲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扒拉在崖壁上的林木和被她死死拉住的薛明轩。
“说得好,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们。”千河说完,便将那白森森地刀刃对准林木。
只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股风逆势而来。
千河一凛,侧身躲过逆风而来的的萧萧长鞭,当即转剑朝后横扫,手中剑刃寒光芒芒朝后刺去,却在伸出一寸时看清来人,瞬息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泰安公主怔怔看着千河,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触碰到了她脖颈上的肌肤。森冷的冰凉随着那点碰触传到了泰安公主的心中。
她看着千河,呆呆看着他的眸子,那沉黑的眼瞳里,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的杀气腾腾,而她却从未知觉。
悬崖的顶端,深秋的风刺骨冰寒。
泰安公主只呆呆看着对面这个人,问:“你还是千河吗?”
剑指泰安公主,千河眼中的凌厉一点一点悄然松散,他不答,只沉沉看向她。
七年前,迦叶城中,千河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明媚不染尘埃的双瞳。
那个时候,千河瑟瑟躲在深巷里。泰安公主跳下马,直直朝他走来。
他瑟缩着,双拳紧握,准备伺机而发。
而泰安公主却在三步之遥的地方蹲了下来。
她问:“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他不答。
她问:“是不是我看起来像坏人啊?”
她笑得明媚灿烂,如那日阳光和煦温暖。只是深巷里照不进阳光,所以总是阴暗寒凉。
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千河说:“不是。”
然而面前那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就趁着他警备松懈地空档,悄悄往前挪腾了一步。
她说:“我不是坏人。”
垂垂头,他于是应了一句,“嗯。”
然后她便得寸进尺的问:“那,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里?”
“去哪里不重要。”少女狡黠地呲牙笑了笑,“重要的是,你不用再挨饿受冻,我会保护你,让你过得很好。”
“……即使我们年纪相仿,我无法好好的保护你,也会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让你过得很好。”
少女的手伸过来,问:“所以,愿意跟我走吗?”
再三犹豫,漫长的等待。他垂下头来,将自己的脏兮兮的手掌缩了缩,“好。”
拉着马缰的侍女问:“公主,这样怕是不好吧,带这么一个小乞丐回京都吗?”
“你是……公主?”他震惊。
少女回头,笑眯眯道:“你那么惊讶?是觉得我很不像公主吗?忘了介绍,我是泰安公主,你叫什么?”
衣衫褴褛的少年沉默半响,告诉她:“千河。……我叫千河。”
高坐在马上的少女歪着脑袋看他,清澈的眸子弯弯笑起,她问:“好奇怪的姓,姓千名河吗?”
千河点点头。
高照的艳阳将笼罩了迦叶城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金色的阳光铺洒开来,明明是暖暖的温度,却浮在他的肌肤,渗不进血液心房。
……你叫什么?……
他不可以告诉她实话。
谎言于他见到泰安公主的开始,就已经注定漫溢进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中。
……
刹那间的迟疑,泰安公主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后却突然发现脚下猛地一沉。
咔嚓。
一声轻响。
泰安公主低头朝脚下看去,她已退到崖边,所站着的地方土壤干裂松散,只站定了一刻,那龟裂便即破开来。
反应不及,脚下的那方裂土散开跌落,泰安公主随即失重滑下去。
还未尖叫,手腕便被一个力量拽住。
怔怔抬头,泰安公主看见千河紧紧拽着自己,沉黑的眼睛里悄然爬上一丝难以忽略的温柔。
“你,不要杀我了吗?”泰安公主疑惑问他,却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漠冷冽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杀她。
即使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他也不可能舍得杀她。
千河知道,方才那沾了迷药的暗镖发的力道实在太轻了,所以泰安公主才会这么快的醒过来。
如果再深几分,他便可以解决掉薛明轩和林木了。
即便知道那暗镖无毒,即便知道那镖不过只是擦破她的手臂,他仍然舍不得更伤她一分。
可笑的不合时宜的软弱。
那边挂着的林木,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明明已经没有几分力气了,自保尚且不足,但还是忍不住插手管起了这边的闲事来。
“那个,千河,”林木不说话都已经气喘吁吁,“泰安公主对你那么好,那个桃花酥……嗯……你不要太忘恩负义……”
泰安公主哇哇叫:“你有病啊,你先管好你自己再来管我!”
好吧,林木没空管闲事了。
眼前已经蒙蒙泛白,林木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嘟喃了一句:“薛明轩你是猪!你好重啊!”
手指再也没力,松开来。
薛明轩只觉身子往下一沉,便知林木已经撑到头了。
从这高高的悬崖掉下去,绝没有生还的机会。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轮回和来生,那他便要紧紧抱着林木死去,或许来生之时他便能比苏行远更早遇见她。
如果他能比苏行远更早走入林木的心中,她再失神时,会不会想起的便是他们之间的美好和回忆。
只不过,紧紧抓着林木手腕的薛明轩突然意识到他们在猛地一沉后,竟然往上方挪了挪。
林木意识松散,看看抓住自己的郑宇,虽然已经虚弱无力,却还是嘴巴不饶人的愤愤怪责道:“我们差点就死翘翘了,你能不能早点来啊?”
几个人帮着郑宇将他们二人奋力拉上来,郑宇笑眯眯对岔气倒地不愿爬起来的林木说:“不算晚,你们还没死啊。”
林木愤懑:“差不多了!!”
那头的泰安公主被千河拽上来后,被几个侍卫赶紧拉开千河的身边。
几柄长剑横在千河的脖子上,四王爷沉眉问郑宇:“可以交给我吗?”
“不可以。”泰安公主抢先说道,“谁都不可以审问他。因为,我要先听实话。”
千河垂头。
嘴角轻轻勾起,笑容微不可查。
结束了,都结束了。
该报复的报复了,该复仇的也复仇了。
可是为什么在结束的时候,心头依然无法如释重负,却像是又被压下了沉重地阴霾。
薛明轩半蹲在林木的身边,问:“起不来吗?”
林木摆摆手,跟他说:“没力气了,我再躺躺。”话未说完,林木便被薛明轩抄抱起来。
薛明轩不顾林木的震惊,对她柔柔说:“你睡吧,我抱你回家。”
林木被薛明轩抱在怀里,走过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千河身边。
林木低声问薛明轩:“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他好像哭了。”
“谁?”
“千河。”
林木再朝那边望去,千河的头低低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千河有什么表情,林木已经看不见了。
“那个时候,他是想救泰安公主的。”薛明轩突然说话,声音沙哑低沉。
泰安公主从崖边跌落的那一刻,薛明轩看见千河失措地扔了手中的长剑,不顾一切地将泰安公主紧紧抓住。
长剑铿锵坠地,弹开,跌落到崖底。
那时,千河已经听到身后追兵赶来。
他沉声对泰安公主说:“我不会杀你。”
不会杀你,不舍得伤你一分,更不会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即便此刻对你的拯救,将致我自己于死地。
☆、谢谢
林木被泰安公主拽着;朝天牢的深处走去。
带路的郑宇手中拿了串钥匙,铃铃落落的声响搅扰得泰安公主烦闷不堪。
林木拍拍她的手背说:“不要难过。”
泰安公主皱皱眉头;岔开话题道:“我吩咐了人把苏行远他们送到我府上医治,叫了京都最好的先生,刚刚有人来回话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待在我府上大约安全一些。迟一点我会进宫里跟皇奶奶说一说,她应该会准我带几个御医过来照顾他们。”
林木终于放下心来。“等会儿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
泰安公主斜睨林木,“薛明轩怕你体力不支,一路从竹林那里将你抱过来;现在还在天牢外面等着。你想等会儿一出去就跟他说:‘你滚回去吧,老娘要去关心苏行远了。’嗯?”泰安公主一掌拍在林木的脑袋上,拍得林木的脑子嗡嗡作响。
泰安公主语重心长的教育她:“林木,你非要让薛明轩伤心死吗?不伤心死不罢休吗是吧?”
“……”
泰安公主一拳头捶在林木的脑门上;“你就不能明天,后天,或者等什么时候苏行远醒了你再过来我府上?你要是一定要等下就过去,现在还在门口等你的薛明轩就实在是太悲惨了。”
“……”
林木垂头。苏行远伤得那么重,她本心想过去看看他现在的情况,不对吗?
可是,泰安公主的确很对。如果薛明轩在外头等了她这么久,而她却说想去公主府看看苏行远,他大约会迟疑几秒,点头同意,眼中却隐隐怅然吧。
薛明轩怅然的时候,墨黑的眸子就像被迷雾蒙了眼睛一般。以前不觉得那样的神情有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现下想起来心头就一阵发慌。
诶?
林木怔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发慌?
薛明轩怅不怅然,失不失落,应该跟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啊?
她为什么要管他究竟怎么想呢?
可是……
还是算了吧,先不去公主府了。泰安公主应该能将苏行远他们照顾得很好。
恩,一定可以照顾得很好。
天牢的尽头。
千河被紧紧束在精铁锁链的缠绕中,看见郑宇等人,眼神冷漠一扫而过,重又转回头去。
泰安公主一拳捶到郑宇的肚子上,牙咬得咔咔响:“郑宇,一路过来别的人都只是被镣铐锁住,行动尚有一段距离的自由,你为什么把千河绑成这样?”
郑宇委屈地捂着肚子,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公主,用锁链缠着他是怕他想不开,还没等你问完话他就自杀身亡了。”
“自杀?”林木重复郑宇话里的关键词。
郑宇点头,“嗯,自杀。你们刚刚走得慢,我们不是先押着他回来嘛,路上他可不止一次想要自杀。这么将他绑着,我们也没办法。”
泰安公主推开牢门,低头走了进来。“千河,为什么想要自杀?”
郑宇朝林木使了个眼色,林木会意,赶紧将泰安公主拽住,让她不能再往前走。
林木现在时刻谨记着,安全距离,安全距离。
一是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二是为了不让千河像上次莫思思一样,有机可乘。
面对泰安公主的问题,千河悠悠闭上了眼睛。
泰安公主跳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眼睛闭上就可以装听不见看不见吗?”
郑宇抚额,沉默。
林木死死抱着泰安公主的手臂,不让她上前。
“千河,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干什么装聋作哑,你干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叫千河?”泰安公主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抽泣声中,千河黯哑的嗓音响起,他说:“是啊。”
……是啊……
是什么呢?
这句“是啊”,究竟是要回答泰安公主刚刚一连串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