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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道道天火,自他的口中喷出,而小易朱便在那天火瀑布里洗浴着。
菩提心被天火烧着,淡淡的素色被烧得久了,竟似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易朱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盘膝坐于易天行头顶的天火瀑布中。口中轻声念着什么,念得有些含糊不清,若有人仔细去听,只怕会听到一句诸如三清快来救我之类的孩子话。
易天行忽然感觉身周肌肤有些清凉之感,顿时明白过来,是斌苦和尚先前滴的露水在起作用。
清凉之感由他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里渗了进去,迅即直抵他腹内的菩提心。
原本已经被镀了一层金光的菩提心,受这露水一浇,顿时蓬然而动。摇晃着大放光明!
菩提心光芒一绽,顿时从他体内直射而出,将他的肉身耀得通通透透。清清楚楚,直可看见里面地内脏器官,看着恐怖无比。
然后菩提心慈光渗出,却有庄严之息,霎时间,将大势至菩萨的清静微妙光地提摄之力抵销了许多。
……
……
“原来如此。”
大势至菩萨微微睁开双眼,看着闭目盘膝坐于地的易天行透明的身体,看着里面那枚透着庄严气息的金青菩提心。
大势至菩萨明白了什么,脸上却是复现出一种似坚毅又似别种情绪的表情来。
“往生净土,应持无常观。”
菩萨轻轻念着,他的身体也缓缓发生着变化,清静微妙光中,僧衣渐渐变长,上半身成了一广袖古衣,下身成一垂膝长裙,胸前璎珞相饰,脚下踏一素青莲台。
菩萨的肘以某种奇妙地角度悬在腰侧,双手自然相交,再合什,右手挂一朵莲蓓雷,点化众生超度苦海,左手平摊向上,以承天泽。
一尊小巧的宝瓶,骤然出现在菩萨的头顶镂空宝冠中,光毫浑然,玲珑剔透,色泽润美。
此乃大势至菩萨真身宝像!
易天行双目紧闭不能视,却能清楚感受到场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菩萨现宝像?他在心里咒骂着大势至,为了抓自己爷俩上净土,这家伙居然连佛祖定下的规矩也不管了。
转而一想,佛祖只怕也是被这家伙……的,他还会顾忌什么?
想到此节,本来就凉了半截的心,顿时全数落入了冰窖中。
他还不明白自己体内的菩提心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真元无比充盈,对于境界地理解,似乎又上了一个层次。
缓缓睁开双眼,他毫无表情,毫无畏惧(至少是表面上)盯着大势至菩萨的真身宝像,冷冷道:“我又不是菩萨,你何苦抓我去净土?”
菩萨不言不语,头顶镂空宝冠里的小瓶骤然间瓶口一开。
山谷顶上缓缓飘浮地白云骤然一窒,竟被吸地往瓶口里来了!
同一时,山谷间狂风大作,无数枝叶随风而至,被吸入宝瓶不见!
好强的吸力,那宝瓶的瓶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停吸噬着身周的一切事物!
……
……
易天行身子被这巨大的吸力吸的往前一倾,险些跌倒。砰地一声将金棍插入山体之中,暴喝一声:“长!”
金棍前端骤然伸到数公里,深深扎进了地壳深处,也只有这般。才勉强稳住了他地身形,纵使如此,强大的吸力仍然将他的身体与金棍紧紧地压在一起,他的身体咯吱微响,似乎都快被压扁了。
小易朱手中也拿着根棍,却是傻乎乎地横在膝前,忽然觉得面前空气骤然一空,整个人便往大势至菩萨头顶地宝瓶口飞去!
“操!”易天行一声闷哼,手臂疾出,抓住小家伙的脚。死死捏着,不肯放手。
山谷里狂风不停。以大势至头顶宝瓶瓶口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气流漩涡,任何靠近这个漩涡的事物,都被无上的威力吸入其中。
易天行二人正冲漩涡中心之旁,所受吸力更是大的无法形容。
易天行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快要被面前的金棍压碎了,易朱感觉自己的脚踝骨快要被老爹捏碎了,胖胖的小身子在空气中往前横倾着。头发直冲大势至菩萨头顶地宝瓶,一想到呆会儿自己胖胖的身体要被关进那小小地瓶子,小家伙不由吓得哇哇乱叫。
“别叫了。”易天行本想安慰他,却被狂风将自己的话语吹的不知去了何处。
大势至菩萨双目紧闭,口中不停念诵着。
山谷间的劲风不停刮着。
……
……
易天行先前口中喷出的天火被全然收进了宝瓶,那瓶子却没有一点破损,看来耐火性能极好。
他运起全身体气,每一丝肌肉都暴发出最大可能限度的能力,猛然一抓。生生将小易朱从紊乱的气流中抓了回来……爷俩可怜兮兮地抱着金棍敢放手。
宝瓶口地吸力越来越大了,金棍纵然插入地壳之中数公里,却依然停颤抖着。
棍子与岩地接触的那处被这颤抖震出了一个口子。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向宝瓶口的方向移动着。
易天行知道,这不是办法……这样移动,终有一时,像树袋熊一样趴在金棍上的自己爷俩总会被吸入那个宝瓶之中,然后被带到净土去受罪。
小易朱的头发被风吸着乱刮着,他的头发比易天行的长,中间夹着那根天雪衲炼化的银发。
发丝在易天行的脸上拂着,乱了他地心,他不舍得让小家伙面对任何危险。
他看了小家伙一眼,从他的手上抢下来了另一半金棍,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声:“呆会儿快逃。”
小易朱黑幽幽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害怕,不知道爹想做什么。
……
……
易天行地手指轻轻松开了在风中颤抖着的金棍。
他飞了起来,手中金棍一摇,顿时变长变粗,变成狰狞的弑神凶器……山谷里一声响彻天地的暴喝!
借宝瓶之吸力,易天行飞入气漩之中,金棍自天而下,瞬息间到了大势至菩萨的头顶,随着一声一往直前的暴喝,比千年古树更粗的金棍,挟着天地之威,狂戾地一棒劈下!
那一瞬间,易天行体内的菩提心骤然惩大,素色菩提心本体,硬生生将外面镀着的金光挣破!
被宝瓶吸的没有一丝云彩的碧空之上,骤然出现一片微白之色,像是一道线,是金棍之尖生生挤走了大气层里的空气!
这是易天行决心最强,最顾忌后果的一棍!
这是易天行三年以来最强的一击!
……
……
棍尖砸下!
大势至菩萨在棍风及体之时,猛然睁开双目,目中清光印在易天行的眉心。
易天行心神如常,不动如天。
棍落。
花开。
大势至菩萨轻轻举起右手,右手素色莲花蕾微放清光。
棍尖落在莲花蕾之上!
莲花蕾蕾片片绽放,一片一片柔柔依附在金棍之上,万千莲瓣,似乎生生不息,每一片附棍。便消去金棍一力,而这莲花似乎永远绽放不停!
便是一瞬间,一弹指。
挟天地之威而降的金棍,便被这柔弱到了极点地青素莲花蕾消解了!
易天行闷哼一声。身体僵在气漩之中,棍尖与莲花相抵,无法动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到金棍之上,无由火起。
大势至菩萨无一丝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血红之色,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宝瓶口依然在永无止歇的吸噬着气漩里的一切。
易天行地惊天一棒与菩萨右手莲花一触,也不过是片刻时光。
他的身体骤然被气漩吸向宝瓶口中!
“爹!”
趴在十几米外金棍上的小易朱暴睁双目,目中尽是血红戾色,狂吼着。
狂风飞石中。他双腿缠着金棍,他盘了双膝。他摊了双手。
他开始用自己平日里最不屑一顾的道诀。
用人间的道诀来对抗天上的菩萨!
“星斗灿烂,光芒如真!”
小家伙在心里反复疾速吟诵着,他不可能口诵,因为时间来不及,易天行的身体已经惨惨向宝瓶口飞去,右手无力持着金棍,明显已经无力了。
舌抵上颚。真经符文在小家伙的脑海里响起。
召朱雀之法疾出!
……
……
易天行初窥大道之时,曾经在省城大学的操场上召过真朱雀,便是如今的鸟儿子小易朱。
如今山谷之中,小易朱要逆行此法!
这一对奇怪地父子一体双生,本身的感应是天上人间最奇妙地存在。
召朱雀之法一出,易天行心中自有感应,在气漩之中骤然停止了前行,双瞳中金光大作。
“回来!”
小易朱胖乎乎的手指并指一伸,遥遥指着气漩中的老爹。声音中不尽惶急恐惧。
宝瓶乃大势至菩萨宝器,威能何其恐怖,然而易朱逆行召朱雀之法。威力亦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强大!
两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气漩正中的易天行。
一方是宝瓶口的吸力,一方是小易朱道诀地召唤之力。
易天行于气漩之中盘腿,抚膝,也开始缓缓念起三台七星斗法来。
拉扯之力越来越大。
易天行仍然是缓缓地向宝瓶口处移动,而易朱盘腿绞着的金棍也缓缓往宝瓶口处移去。
……
……
小易朱灵动的黑瞳中忽然闪过一丝非人类所能有的戾气。
易天行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金红之色。
两道天火,同时从他们的身上喷涌而出,在强大的气漩里依然不偏不倚地找到对方,在山谷上空轰然撞到了一处。
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连老猴事后也无法解释。
天火如金如赤,撞在一处,激起满天火花,只是这火……却变了颜色,不再是像征着温度的或金或赤或炽白。
这火,只是火,血一般的火,大红之火,其色无比正殷。
满天红火之中,易天行双瞳金光一现,一声暴喝,复现战力,金棍横打宝瓶。
大势至菩萨青莲又绽,生生将他逼退。
易天行在气漩之中不知如何,竟退了出来,退到小易朱地头顶之上,正应了道诀里召朱雀的姿式。
他灵台偶有一动,双手微微合什,一道红艳艳,绝无杂色的天火苗从他地掌间冒了出来,缓缓向上再向下,合成一道圆融至极,外沿熊熊燃烧的火圈。
火圈之中,易天行盘膝闭目坐于上,面上气息缭绕。
下方,小易朱忽然一声清啸……“咕咕!”
……
……
久违了,咕咕。
两道极热极炽的气息在山谷间平空出现。
两道极艳极红的羽翼从小易朱的后背骤然展出!
火翼一现,山石俱融。
这是很诡异的场景,易天行盘膝而坐,浑身包融在红色的光苗之中,面现慈悲,下方易朱展着巨大无比的火翼轻轻飞翔于下……就像是一尊佛,乘坐于火鸟之上!
一道磅礴至极的力量,向着大势至菩萨的真身宝像袭去。
大势至菩萨面色一凛,飘飘然退后数步,微微合什,面色数变,似乎在考虑什么。
正此时,山谷间忽然传来人类呼救的声音。
几个旅行者今天正在驴行,忽然间发生山体大动,所以便四处寻找安全出路,料找着找着,竟找到了“天人交战”的地方,真是运气不好。
这几个人从山林里走了出来,骤然看见这山谷里的奇异之景,顿时二话说,干净利落的砰砰数声,吓得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大势至菩萨微微皱眉。
女人的忍耐力强些,听的鬼故事也多些,所以有一个年青女子只是傻傻地站着,很幸地没有昏过去,很幸地看清了生着一双火翅膀的小易朱,吓得捂着嘴尖叫了起来。
不过很奇怪的,尖叫之中,这女子除了害怕,更多的倒似乎是担心。
“易朱,你是怎么了?”
年青女子抖着身子走了过来,看着前面的那个像菩萨一样的怪人,下意识里伸手到驴包中去摸防狼喷雾剂。
嗤嗤响声起。
……
……
不知过了多久,陷于暴走状态的易氏父子重重摔在了山谷里坚硬的地面上,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就此昏迷过去。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他们身在归元寺后圆之中。
仍然是在斌苦老和尚的那间禅房里。
身周没有大势至菩萨,没有火,没有宝瓶。
易天行眨眨双眼,看着蕾蕾微微一笑,下意识便去摸她的手——不料却发现她的手正被别人摸着。
易天行定晴一看,只见被蕾蕾牵着手的,是一个年素的女孩子,这女孩子看着有些眼熟,却怎么也记起来是谁。
年青女子面色惨白,无比惊骇,身体停抖动,似乎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惊魂未定。
第五卷 焚城 第二十三章 易猜
禅房里佛香缭绕,泌人心脾,定人心思。
易天行捂着左胸咳了数声,眉头微皱,察觉身体受了极重的伤,竟比九江一战受的伤还要重些。
“儿子呢?”他问的很简单。
“回来了,在老祖宗那儿,不过……”蕾蕾看了一眼床边,欲言又止。
易天行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道:“没事的。”
他接着问道:“叶相?”
“回来了。”
“斌苦呢?”
“在省人民医院。”
“他怎么了?”易天行有些惊讶,本来准备第一时间向这老和尚兴师问罪,不料对方居然躺进了医院。
“他昨天晚上准备了一把魔术刀和红药水,但好象那把刀的机关出了问题。”
醒过来后,易天行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省西山中的一场神佛大战,意外地被几个凡人看在了眼里。
大势至菩萨就此走了,按照救命恩人的话来说,菩萨只是看了看在空中火舞的爷俩一眼,就倏……的一声消失不见。
救命恩人此时就在床边,就是那个依然在瑟瑟发抖的青年女子。
张老师,小易朱的班主任老师,与易天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难怪易天行醒来的时候。会觉得对方眼熟。
“蕾蕾你去看看儿子,我和张老师有些话要说。”
易天行温和笑着,轻声说道。
蕾蕾望着张老师微微笑了一下,点头示意。然后缓缓走出厢房,反身合上了木门,却没有去后圆看小易朱,而是眉头微蹙守在了门外。
归元寺里一片黑暗,白天众僧累地不善,吓得不善,住持还在医院躺着,此时的寺庙里没有晚课的声音,只有众人不安的情绪随着夜色渐渐弥漫。
一片安静之中,邹蕾蕾微微合上双眼。靠在禅房外地木柱之上。
门外传来嗤嗤的破空响声,一声尖叫之后。偶有金光闪过。
蕾蕾握紧了双拳,指尖微微刺进她娇嫩的掌心,但她轻轻咬着下唇,忍着没有反身而入。
禅房之中。
易天行掀开被窝,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见供台上斌苦和尚一直供着的南海观音像,不由微微笑了笑。
端了杯水走回床边。看着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张小白老师,易天行将水杯递了过去。
张小白老师道了声谢,双手接过。
易天行淡淡的声音在禅房里响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算错了梅岭老僧的实力,大概你还会继续教易朱,大概你还会在省城里看着我们的生活很多年。”
这话来的无头无尾,莫名其妙,张小白老师惊愕地抬起头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易天行没有看她的双眼。只是盯着自己地左手掌,自己的左手尾指上也多了枚金戒,看来是小易朱地那枚。他的掌心洁白如玉,掌纹细密。
他微微垂眼,体内经文一运,一枚天火经菩提心便自掌心冒了出来。
火苗从掌心冒出,悬于掌上半寸,从内而外没有黄红之色的分野,全是透彻至极的大红。
这红就像是新嫁娘的盖头,新年的双喜字,看着是那样的纯红正红,全无一丝杂色,无一点色差。
易天行地目光静静地盯着这粒红火苗,缓缓说道:“看来这就是三昧真火?”
在一旁坐着的张小白老师看见他又开始玩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便欲夺路而逃。
……
……
“锃!锃!”两声利响。
两根金刺从易天行的左右双掌间伸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禅房的墙壁里,无声地切入水泥砖中,锋利无比!
而张小白老师也被这两根金刺拦在了中间。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易天行盯着她的双眼,似乎要从她双眼里的水雾里找到真相:“可是你似乎不想与我为敌,大势至那里我不可能问出来所以然,所以只好问你了。”
张小白似乎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坏了,眼中泪水泫泫欲滴,说道:“易朱爸爸,你在说什么?”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呢?”
易天行满脸慎重地握着金刺,看着这个似乎十分普通的女子,脸上表情却有些怨意,轻声说道:“你一直让斌苦劝我上梅岭,不管是为了救罗汉,还是为了什么,倒也罢了,但你不该让叶相去香港,你不该让他舍指,不该让他得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