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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道只觉心里面有一种海浪般涌动的情绪,特别是在眼看车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更是加剧了心里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飞速而来的景象──
莫克帝国将像雪崩那样轰然溃散、无境作战部的战舰群,逼临莫克帝国五大星球的上空……
然而,这陌生星球的生命呢?特别是这里的主宰,莫克帝国的民众,他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他们会纷纷拿起土枪、土炮,奋起反抗早拥有光电化作战能力的无境大军吗?
于是,左无道又感到了一丝苦涩,看着尚在喃喃念叨懵懂不知的老院长,心里对他产生了无尽愧疚。
是的,毫无疑问,此时老院长已是把他当作了正义的化身,贫苦民众的救星,可是,他真的是吗?
于是,左无道更加地沉默了,沉默到让老院长感到,旁边坐着的人是一个一点也不讲朋友情义、城府深如裂谷、可恶又可耻的家伙。
老院长更加不平地念叨:“你啊,我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你,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该坦白的时候不坦白,这样显得你很不诚实,本来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还是蛮好的,不过,现在我越来越难以忍受你小子的傲慢和自私了。
“不就是一个代理警务处长吗?至于尾巴翘得这么高吗?想当年,老头我担任帝国高官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哼哼!”
左无道依然沉默,不过眼中却有了一些笑意,终于在老院长快要憋疯了时,在下得车来,临分手之际轻轻地说了声:“忘记了您老还是业余的编史官,其实,我就是海慕天的师父,如假包换的师父。”
立时,老院长呆在帝都的那条道路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左无道回到帝都后,天色刚刚入暗。
莫克帝国帝都美丽的夜景,也似忽然升起在黑色的天幕下,把那边黑色的下半部染成带着热气的红色,那耸入天云的大厦,或是幽色沁人心脾的公园、江畔,无一不浸染在迷离的彩光之中。
这是属于每一个居住在揽月城的人们的夜景,当然,有人此时在黑暗简陋的房间里大睡,有人此时还为了明天的温饱,在汗流浃背地劳作,再美丽的城市夜景对于他们来说,都等于零。
左无道站在水媚儿官邸的一处台阶上,只身孤影的,不知在那想什么,由于就任帝国警务处代理处长还没两天,所以现在他还没分到房子,仍然暂住在水媚儿这里,也许是有心人故意让左无道在这里住长一点时间吧。
忽然左无道的前方有两个人并肩而来,一老一少,老的是帝国相务处长星南子,少的是娇养如花的水媚儿。
水媚儿看了左无道一眼,在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星南子看到左无道后似松了一口气,急步行了过来,低低地说了几句话,而后看着左无道的脸色。
不想左无道表情很是平静,似乎他本就是在这里等着星南子的这句话。
但星南子亲自前来,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而星南子说完之后,神色并不是像左无道那般平静,他的额头上居然冒出了几滴冷汗,可见他看似平静,也许心急如焚了。
“我马上进宫,另外,明天,海慕天将入朝参政。”
左无道很平静地说道。
淡淡的几句话,却在星南子心里引发巨大的波澜,他呆立了半晌,看着欲转身而去的左无道,忽然急叫:“等一等,呃!这个……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有前任警务处处长的前车之鉴,你,你就这么轻易地只身进入后宫,只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在海幕天重新参与朝政之事上,保持中立即可。”说着,左无道继续向着大门之外走去。
行过木然而立的水媚儿身边之时,水媚儿以颤颤的声音叫了声:“我不许你去。”
左无道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水媚儿,只见她以似幽怨似嗔怪的眼神看向他,让左无道心里一下子装满了柔情蜜意。
这就是情意吗?
自从得知左无道的身分后,水媚儿对他的态度大为转变,尤其是这些天来,对左无道表现得冷若冰霜,但现在得知他有危险时,却显露出了她内心的秘密。
于是左无道也不管星南子就站在一旁,牵过水媚儿的小手,把她轻柔地带入怀中,在她那雪嫩晶莹的耳朵边上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
水媚儿苍白的脸浮现一丝晕红,星月般灿烂的眼睛中却滚出了两行泪水:“我不管,你就是不能去。”
“你这是小孩子的话。”左无道笑看水媚儿闪躲的眼眸,“我不去的话,有人就要抓狂了,那时就不好办了。”
水媚儿哭得更凶猛了,泪水一串串地滚落,赌气地说着反话:“好,我不管你,你也不会听我的……”
左无道叹了口气,心知现在怎么说也化解不了水媚儿心里的那份担忧,因为天下情人都是如此,宁愿自己刀枪加身,也不愿让恋人去涉险,当下只得抬起腕表,把紫星传唤出来:“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地哄哄你的水姐姐开心一下吧。”
腕表张开的小视屏里传来紫星娇憨的声音:“什么啊?是水妹妹,我比她大的。”
忽然一个黑衣卫如鬼魅般出现在左无道的身边,把星南子和水媚儿都吓了一跳。
“头,要不要派几个人先行潜入后宫?”
“没这个必要了,你们好好地休息一下吧,到外面去放松一下也不错。”
“是!”
黑衣卫都深知左无道的脾气,只能回答一声后,又如鬼魅般消失。
这一幕又一次让星南子心情复杂之极,他想到了左无道拥有的力量,不说别的,就是他的那些黑衣卫们,已是可以在莫克帝国任何一个地方来去自如了,自己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而水媚儿心里也镇定了不少。
她也想起左无道那恐怖的身手,和他手下那群神出鬼没的护卫,想必左无道真的没把握的话,他的那些手下也不会眼看着他去涉险的。
很快,左无道已是走远了。
望着左无道最后一缕身影消失的门口,水媚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过往的甜蜜一幕幕在脑海中萦绕,只觉他是风,那样的不可捉摸,心里幽幽地叹息:“如果他只属于我就好了……”
紫星从后头走了过来,看着水媚儿这痴情的样子,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摆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POSE,然后才以评论家的口吻说:“想什么呢?看你又喜又忧的,嗯,说实在的吧,我劝你少点去想他了。
“此人生就铁石心肠,就是有时候看似温柔也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此人除了关心国家级的大事,就没有其他的了。”
水媚儿慢慢地回过身来,看着青春婀娜的紫星,忽然问:“那你喜不喜欢他呢?”
紫星玉靥一红:“媚儿你说哪去了,我才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一个老头,只是姐姐就可怜了……”
水媚儿却不是这么想,看到紫星忽然就绯红起来的雪腮,她有理由怀疑紫星暗中也是倾慕左无道的,只是她姐姐在先,她总不好跟自己的姐姐争吧。
想着,水媚儿的心情奇怪地好转了许多,捉狭地调侃起紫星:“真的吗?你真的没喜欢过未来的姐夫?嗯,我要是你,也只能像现在这样,自己欺骗着自己了。”
一时,来安慰人的紫星反而心烦的要命,啐声说:“死媚儿,你再说我就生气了,真是的,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水媚儿忽然又幽幽说:“我身受其害,像他这样危险的男人,只怕是少有少女能抗拒他的魅力的,也是我站在特定的旁观者的角度上看,才看清你的心态的。”
紫星呆了呆,羞恼地看着水媚儿,不满地说:“你怎么可以说到我身上来,在我们那边,可是谁都不敢说这样的话的,你、你真是大胆,哼!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想想以后如何收场!
“他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一切以大局为重,到时你再要跟他这么斗气的话,怕只能在回忆中想念他了。”
“哦!”
水媚儿一点也不在意紫星的打击,反而有趣又似冷眼地瞟着紫星,“我斗不斗气是我的事,而你呢?不痛苦吗?”
从来没想过这些的紫星,被水媚儿说的哭笑两难,只是内心深处却隐隐地感到,水媚儿的话有点道理,要不,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看到左无道,在他身边总是有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一点烦恼都没有了。
他们的关系很坦然,但这种感觉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却找不到呢?
她总感到除左无道、楚戟之外的男子都是色迷迷的,楚戟是公认的冷面酷哥,可是左无道呢?那么多风流事,可是她却好像视而不见?
紫星迷惑了,但很快大眼睛一转,决定不想这烦恼的问题了,再说,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大哥呢?
于是娇蛮地说:“住嘴啦!大家都不要说了,你请我去玩吧。”
“玩?”
水媚儿又回到了开始的忧心状态,只觉现在真是难以提起精神去玩乐,“你真不担心他吗?你知道他这是去哪,是去后宫啊?”
“放心哪。”
紫星还以为是什么事,咯咯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魔鬼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左无道了,一个恐怖之极的魔鬼也用得着为他担心吗?”
“魔鬼?不是吧?”
水媚儿皱着眉头,她想不到左无道身边的人居然会这么评价他。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们很多人都认同这一点,当然有些人冠以意义相同,但比较好听的称谓。他是很可怕的,跟他做过敌人的更是这样觉得。”
两个修长玉立的身影并肩走向门外,水媚儿忽然感到也许能从紫星那里了解到左无道的很多秘密,于是原来不想去玩的她,热心地请紫星去“夜游”了。
左无道出得水媚儿的官邸便开了一辆车子,飙向莫克帝国帝王宫。
虽说莫克帝国军力不及东银军盟,但整个宫廷却是有左无道的东银军盟总部三个那么大,总体分为三个部分,周边、政务区及内宫。
其防务之森严,就不是相务处长星南子的官邸可比拟的了,它采用了类似战舰防护罩般性能的能量罩,远远望去,可见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罩,光罩之内便是绵延巍峨的帝王宫廷。
当左无道的车子到达正门之际,立即有一队宫廷卫队靠上,只是二分钟的时间,只见帝国第二高手云若龙带着一大队人马,煞有介事地迎了上来。
云若龙见到左无道后的脸色是很严肃的,似乎从来不认识左无道一般,但他眼中的怜悯之色,却泄露了他内心所想。
“云统领,还在为输了一千万记恨吗?”
左无道却是很放松地笑了笑。
云若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低声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保重吧,我也帮不到你……”
云若龙的心情左无道明白,当下懒得跟他说什么。
那云若龙却是一抬头又严肃地说:“左处长,请跟我来。”
于是,左无道随着云若龙穿行于宫廷之内,一行人走得比普通人要快上了好几倍。
很快来到内宫的一处门前,里面一队冷冷的带刀少女迎了上来,而云若龙却是转身便走。
“你就是左无道吗?”
当先一位身材较高挑、脸罩寒霜的少女盯着左无道的脸问。
左无道点了点了头。
一位身材较娇小的少女上前来二话不说的搜身,一双小手肆无忌惮地在左无道身上游动,居然连禁区也不放过。
当然左无道也不以为意地面无表情的站立着,这种事他能理解,对方也不是要占他的便宜。
只是没想到,搜完身后,两个少女一左一右地靠上,四只素手拿向左无道肩肘。
但听左无道说了声:“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两名少女顿时只觉一道无形气劲向自己袭来,拼尽全身功力也无法再近左无道身边一分,这时才惊诧地看着左无道,傻傻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我想帝后不是让你们来跟我切磋功夫的吧?走吧。”
这一队少女又惊异地看了看左无道,一番暗自商量后,如临大敌地拥着左无道行向内宫深处。
不久,左无道随着她们行入一处环境十分幽雅,同时气势不凡的地方,进入一个红色玉石铺地的院落后,在一绯红色宫门处停了下来。
“左无道带到──”
宫门轰然打开,想不到里面别有洞天。
依然是红色的地毯,一直斜斜向上延伸到三百米深的尽头之上,而最上头隐隐地坐着一位黑纱丽人。
左无道跨入门内,立即感到浓浓的杀机。
只见三百米深的内宫里,站立着不下五百名的带刀男女内卫,左手边是清一色挺拔的少年,而右边则是清一色冷冰冰的少女。
人说帝王内宫深似海,现在看来这话不假,光这里便是如议政大殿一般,派头十足,那黑纱丽人──帝后,居高临下望将下来,谁会怀疑她那不可侵犯的权威呢?
“新任的警务处处长吗?”
冰冷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传将下来。
左无道走前一步,微微躬身:“左无道拜见帝后。”
“大胆,还不跪下。”
身形电闪,几个少年持刀向着左无道扑来。
“砰”地一声,气浪滚动,扑来的少年被强横的隐形劲力反弹而回,几个少年落地之时,立足不稳,都倒在了地下。
一时殿堂之中出现了混乱,杀气弥漫。
只见寒光连闪,少年少女们的利刀纷纷出鞘,就待高高在上的帝后一声令下,把左无道乱刃分尸。
但偏偏那黑纱丽人却不出声了,一时殿堂上的气氛压抑之极。
“为什么见我不跪?”
终于上面的帝后发出了质问。
“因为不习惯,在下不论在哪里都一样──”
左无道坦然地问答。
“你想造反么,难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没这么想过。”
……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上方的黑纱丽人幽幽一叹:“那海慕天的师父,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跟海慕天又是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祥云寺两派决战之事。”
“那帝后认为我跟海慕天的师父有关系吗?又是不是认为,杀了海慕天便可高枕无忧了呢?”
黑纱丽人站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机随之逼将下来。
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左无道与黑纱丽人对峙着,而那些少年内卫却似都成了摆设。
虽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左无道却清晰地看到了,黑纱丽人幽冷的眼睛、带着妖异仇恨的瞳孔喷射着暴怒的火苗。
她试图发现左无道全身上下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探知着左无道内息中的每一次微细变动,然后她失败了,对面的人神秘莫测,给她心里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因为未知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你们全退下。”
考虑了良久,黑纱丽人喝退了全殿的内卫,于是眨眼之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阴冷深宫,似一阵阵地弥漫寒气,那黑纱丽人低低地说着话,却是每一个字清晰地灌输到左无道的耳中。
“你还要我怎么样呢?是我瞎了眼睛吗?年轻有为的你,忽然间为帝国注入了新的血液和动力,不可否认,我对你很欣赏,所以冒天下之大不讳,提拔你上来,难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说时,黑纱丽人向着左无道踏步而来,步履轻移间,身形犹如鬼魅,飘飘然,似不用半分力气。
两方的距离在拉近,眼看那黑纱丽人就要碰到左无道的鼻子了。
忽然,她停了下来。
近距离地看去,只见黑纱丽人──莫克帝国的帝后更加地肌肤雪白,一双妖异水清的眼睛里跳动着丝丝荡漾的波纹,这种黑白分明水灵灵的眼睛,让人如饮放了糖的冰水,神气清爽的同时,也让人想入非非。
“说话啊,你怎么哑巴了?”
黑丝丽人带着一丝怨嗔的神情逼问。
左无道洒然一笑,“你要我保证什么?很感激帝后的提拔之恩,但是……”
“但是你能力低微吗?”黑纱丽人冷冷地接过口,又悠悠地继续说道:“帝国几百年来如古井无波,你不觉得很闷吗?这样一个老人般的帝国,不应该走向墓地了吗?
“今天你见了我,大咧咧地连膝也不会屈一下,是的,因为你是左无道,神秘的异能绝顶高手!
“你有满腔的热血,就连我手下的宫女也能看出你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
“所以,只要你归心于我,日后你见了谁都可以像今天一样用不着行大礼,只是你很让我失望,你跟海慕天达成了什么协定?还有,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嘛?”
听到这样的话,左无道明白,这帝后已是认定自己跟海慕天有了协定,虽然她不会明了海慕天凭空出现的师父,跟他有何确切的关系,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