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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渐渐升出地面,所有的追兵都被袁九笑远远地甩在了后方,但袁九笑似乎极为忌惮善无法师,好像生怕他再追上来一样,依旧极速飞掠着。
楚墨从一路上与袁九笑的对话中得知,这一夜的奇袭本来魔教就要大获全胜了,可是突然冒出的善无法师将袁九笑击败后,立时扭转了局面,这才使得袁九笑落荒而逃,而其他魔教残部也各自分散返回苗疆。
楚墨凝眸望着袁九笑的侧脸,默然不语。
袁九笑虽目视前方,但依然可以感应到楚墨的注视,不禁笑道:“墨儿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是否改变主意了,决定顺从于我?”
楚墨迟疑片刻后,温言说道:“袁教主,我可以答应你,此生剩余的时间都留在你身边,但你能不能答应我,此后约束五毒教的教众,不要再踏入中原,不要再让正邪对峙厮杀,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袁九笑愕然侧过头,望着楚墨淡然却认真的目光,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似乎听到了今生最可笑的事情,有些不屑地笑道:“墨儿什么时候这么悲天悯人了,你的意思是准备牺牲自己而拯救天下吗?”
楚墨却不理会袁九笑的嘲弄,依旧正色问道:“袁教主可答应我的要求?”
袁九笑双目闪过寒光,脸色微沉,随即将目光调离,看向远方,淡淡地答道:“我袁九笑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三十余年,经过苦心经营后方有今日的成就,袁某有一身的雄心壮志和满腔的热血抱负,墨儿,怎忍将其扼杀?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成就霸业,所以墨儿切勿再有那些妇人之仁。今日我虽败了,但善无那个老和尚亦没有讨到好处,中原的白道武林势力更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我袁九笑岂是这般好相与的,待我返回苗疆,重振神教之后,便是那些自诩正派的伪君子们的穷途末日!”
袁九笑的语气虽然缓和,但言语间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决绝,和几近疯狂的执着。
楚墨闻言垂下眼眸,默然不语,但半掩的眸光中却闪过一丝深沉的杀机。
袁九笑倏地纵声长啸,跃身来到一个山崖边,指着山崖对侧的断崖道:“只有我的飞萤步可以跃过这深渊天堑,后方的追兵再无法跟来,墨儿,你就随我返回苗疆,亲眼看着我怎样一统天下吧,到那时我是王,你就是后,天下便可任我们纵横驰骋!”
楚墨仰望着朝阳下袁九笑猖狂的笑脸,和那双深沉的眼眸中蕴藏的坚定不移的熊熊野心,不禁轻轻一颤,将目光移向前方云雾飘渺深不见底的断崖,暗自握住一直藏于袖内的匕首,徐徐点头道:“好,我便看着袁教主怎样一步步走向成功。”
袁九笑搂紧楚墨,豁然长笑了一声后,猛地提速向前飞跃,在掠至断崖边时,足尖疾点地面,身形如一条出海的蛟龙,临空飞渡,瞬间横移了十余丈后,凌空换了一口气,身形翻转间,极速向对侧的山崖投去。
眼见再有几丈的距离便可抵达对面山崖,袁九笑准备再次换气时,小腹部骤然锐痛,他愕然垂头,只见楚墨正用暗藏的匕首刺入自己小腹的气海。
“你!”袁九笑难以置信的瞪视着楚墨,双唇怒不可遏地一阵颤抖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重伤之余又日以继夜的亡命奔逃,加之横渡天堑时耗尽了这口真气,无以为继之时,被这专破内家功夫的宝刀刺中气海,纵使袁九笑是大罗神仙再世,此刻也无法自保。护体真气涣散,体内内力骤然激泄,两个人的身形由空中一顿后,陡然下落。
楚墨唇边漾起一抹绝美的浅笑,轻轻说道:“袁教主,我不能眼看着你再去祸害天下苍生,但我这条命,也便赔给你吧。”
第五十五章 在劫难逃
袁九笑瞪着楚墨脸上的笑容,忽地一边低咳着鲜血,一边闭目轻笑。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悔,是恨,还是释然。
正在这时,由对侧山崖上猛地伸出一条藤蔓,结实的藤条如同蛇一般,灵巧地缠住楚墨的腰身,将她眨眼间拉出袁九笑的怀抱,并拽向山崖上。
袁九笑双目圆睁,迸射出深刻的恨意,望着悬崖上笑意盎然的年轻男子,随后将目光调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楚墨,低沉而清晰地说道:“楚墨,你记住,你是我袁九笑的女人,即使今生不能在一起,来生我还会寻到你!你记住!”
楚墨震惊地看着飞速落下的袁九笑,眼前的画面仿佛被定格了一般走得极为缓慢,但袁九笑的声音却一字不漏地传入她的耳中,句句如雷,在她的耳畔不断回响。
眼光木然地看着袁九笑的身影消失于崖下的云雾中,楚墨只觉得一阵天玄地转,腰间的藤蔓勒得过紧,使得她无法呼吸,胸口窒息般的绞痛,意识渐渐抽离,双眼合上前,看到的最后影像是一张年轻的脸,轻轻蠕动的双唇,和那声低低的呼唤。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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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阴魂不散地侵蚀着睡眠,往世的记忆一幕幕重现,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一遍遍闪过,那些伤,那些痛,那些纠缠,那些牵绊,不曾因为时光的流失而沉淀,只是被岁月的河流涤荡得越发的隽永深刻。
耳边响着骨碌碌的车辙声,楚墨低低的**了一声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木制的棚顶,眼光移往两旁,发现自己躺卧在一个不住摇晃的车厢中,楚墨慢慢撑起身,看到自己正盖了张白色的缎面棉被,棉被下的身上不知何时已换了新衣,皮肤上还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
前方的竹帘突然掀起,初春特有的清新空气,随着微凉的轻风送入车厢中,使得楚墨精神一振,抬眼向帘外望去,看到的是一张盈满纯真笑意的年轻脸庞,不禁心神一恍,低喃道:“小四?”
“师父,您醒啦?”莫小四笑看着楚墨点点头。
失神片刻后,楚墨神情一凝,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望着那张看似单纯的笑脸,但却无法忽视掉那双眼中隐藏的极深的重重心机,淡淡的道:“不对,应该尊称你为魔教的四护法才对。”
莫小四一点一点地敛去脸上的笑意,说道:“袁九笑已死,五毒教名存实亡,又何来魔教四护法之说,莫小四只是师父的徒儿罢了。小四将师父从袁九笑这虎口救出,师父不谢徒儿吗?”
楚墨冷冷的嗤笑一声,点头道:“不错,确实是离开了虎口,却又被你送入狼窝。”
莫小四也不生气,垂目一笑,转身又将竹帘放下,声音隔着帘子传入车厢,岔开话题道:“师父可知以龙家兄弟的高傲,为何会投入大辽,效命于王府之内?”
楚墨淡然问道:“为何?”
“龙家不是只有他们四个弟兄,还有一个行五的幺妹,龙家兄弟对这个妹妹珍爱异常,但她却从小体弱多病,孱弱的体质唯有靠关外最上成的百年老参方能一直吊命。而这种人参除了大辽的皇亲国戚外,没有人能负担得起。所以龙家四兄弟才会甘愿拜入耶律岳府内为仆。”
楚墨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龙家四兄弟并不像你,是为了钱财富贵而投入王府的,倒也情有可原。”
“师父可知,小四虽然不才,但久在五毒教,却懂得很多寻常大夫不懂的独门偏方,这些偏方又刚好能缓解幺妹的病痛,所以如今我已经是龙家的女婿了,我取了幺妹为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楚墨眸光闪过一丝嘲弄,笑道:“恐怕你看中的并不是幺妹,而是龙家的独门秘籍裂心掌和入无神功吧。”
帘外沉默片刻后,再次传来莫小四的声音。
“师父这般想,徒儿也没有办法。但我现在只想照顾好幺妹,过一段安生的日子。希望师父念在徒儿妻子那么无辜可怜的份上,不要再让我们为难。因为师父曾多次由我们手中逃脱,王爷已经迁怒龙家四兄弟了。”
虽明知莫小四是在利用自己的同情心,但是自己真能枉顾一个年轻少女的性命而狠心拒绝吗?即使拒绝,现在功力尽废,而内伤沉重的自己,又如何能逃得掉?
楚墨无力的闭了一闭眼,再睁开时,淡薄的眸光中凝了一层浓浓的倦意,不再与莫小四答话,只是透过车窗的缝隙望向外面微微泛绿的景致。
又是春天了,再过不久就是自己十九岁的生辰,按照三清上人当年说的,自己应该还有三年的寿命,只是不知这样孱弱的身体是否还能活过这三年。
此生结束后,等待自己的是否还是黄泉冥海边的千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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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向北而行,快入辽境时,已意暖春浓,放眼望去,车外尽是绽放得肆意妖娆的春花,只是这姹紫嫣红的绚烂无法维持恒久不变,再美的繁花终有一日会落尽。便如同楚墨一般,十九岁虽是最美丽的年华,但于这个被生生世世诅咒的命运下,只是不知还有多少时日,生命便会如落花般瓣瓣凋零。
马车到达辽宋边境时,早已从莫小四那里收到信的耶律岳已经带人在那里等候多日了。
当耶律岳从马车上将楚墨紧紧搂入怀里时,伏在楚墨耳边,低低的说道:“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楚墨无力的闭起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深深陷入对方的禁锢。
耶律岳抱着楚墨蹬上后方的马车,车内早有一名御医等候。
“听小四说你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功力尽废,我特让宫里的御医随行,来为你诊治。”耶律岳将楚墨抱坐于膝上,握住她的手腕,递到御医面前。
这御医虽穿着辽人的服装,但他与耶律岳对话时的辽语却十分生涩,此刻见耶律岳对楚墨说的是汉语,便也操着略带北方口音的汉语道了一声“失礼”,想来应该原是一名汉人医生。御医恭敬地伸出三根手指搭上楚墨的腕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半晌后才收回手。
耶律岳看着御医难看的脸色,不禁目光阴沉了许多,问道:“怎样?”
“这……”御医为难地支吾不言。
耶律岳双目一寒,冷喝一声:“说!”
御医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回道:“回王爷,这位姑娘……这位姑娘的内伤极为严重,脏器已然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只怕……只怕时日无多了……”
耶律岳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收回目光,沉痛地望向楚墨。
楚墨静静地收回手腕,闭上双目,唇角却勾出一抹置若罔闻的笑意。
耶律岳勃然大怒,狠狠地摇着楚墨的双肩,逼她睁开眼睛正视自己,歇斯底里地怒道:“本王决不会容许你再逃开我的身边,即使是死亡也不行!”
楚墨淡然地望着耶律岳,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耶律岳猛地把头转向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揪住他的领子将御医提起后,厉声问道:“你是宫里最好的大夫了。你说!本王就不信治不好她!”
御医抖得如同秋风中的叶子,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王爷……小臣想起一物或……或许可以延续这位姑娘的性命……”
耶律岳再次怒吼道:“说!”
“长白山,元精雪参!”被耶律岳吓得魂不附体的御医这次回答的倒是极为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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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岳带着楚墨回到位于上京的王府后,便抓着那名御医,带着龙家四兄弟,又点了几十名王府亲兵,连夜动身赶往长白山。
楚墨仍被软禁在之前她住过的那个小院里,只是贴身婢女却再不是冬梅,而是两个年轻的姐妹,润雨和润雪。她们性情很冷淡,极少与楚墨对话,但从她们的举手投足的利落动作间不难看出,这两姐妹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除了润雨、润雪两姐妹外,尚有两名粗壮的中年妇人一同服侍楚墨。
楚墨望着被加高加固了许多的围墙,和时刻寸步不离的随从,不禁自嘲的一笑,耶律岳是当真防范着她可能再次逃跑啊。
就这样在府里静静的住了一个多月后,已经厌倦了这样囚徒般生活的楚墨,内伤终于再次爆发,立时病倒,同时高烧不退,药食无进,没多久便陷入深深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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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觉得有人不断地在耳边呼唤自己,同时口中不时地被灌入各种汤药,懵懵懂懂间,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
当楚墨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时,望见的是耶律岳消瘦的脸庞和凹陷的眼窝,满脸湛清的胡茬,发髻凌乱,双目赤红,早已不复那意气风发的大辽王爷的雍容威严,此刻是如此的落魄狼狈。
“墨儿,你醒啦。”耶律岳伏在楚墨的枕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好像生怕声音高了之后,会吓到她一般。
看着疲倦不已而又狼狈不堪的耶律岳,楚墨失神了片刻,眸光微微闪动,心头一阵苦涩。何苦这样执着?暗叹一声后,以低哑的嗓音轻轻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一个月了,幸好!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又要失去你了。”耶律岳无比庆幸地低喃着,缓缓执起楚墨的手,贴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将热力一点点传入那冰冷的肌肤。
楚墨见惯了那个霸道、阴鸷、强横,而又高高在上的大辽王爷,此刻见到这样落魄的耶律岳不禁有些陌生,对于他的这份执着与痴念,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魂牵梦绕的俊颜,心头一痛。苦笑了一下,他对自己如此无情,现在易地而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冷漠地对待着耶律岳的一片痴心。心头不禁泛起与耶律岳同命相怜的酸涩。
楚墨闭上双目,心底涌起无尽的无力与无奈,低声道:“耶律岳,与我扯上关系的人,注定都没有好下场,你不怕吗?”
头顶的人没了声息,楚墨睁开双眼,望见的是耶律岳坚定而不容撼动的目光,接着便听他以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即使是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会放开你。”
每个字都说得仿佛要牢牢印入灵魂中一样深刻。
第五十六章 执着无悔
楚墨为耶律岳那刻骨的绝决而轻轻瑟缩,三清上人的话在耳畔再次回响,生生世世的牵绊,是她的命,也是他的命。
再次暗叹一声,将目光移上耶律岳有些憔悴的脸庞。罢了,罢了,本来已命不长久,既然这剩余的生命是耶律岳救回来的,那就顺应天命,留在他身边又如何。
耶律岳见楚墨望向自己的眼光变得渐渐柔和,不禁呆了一呆后,脸上现出一分狂喜,随即神情一凛,面色骤然阴沉,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狠狠地瞪视着楚墨,盯着她的双眼,不放过她眼中一丝波动,一字一字地问道:“你不是又想着怎样松懈我的警惕,再次逃离我身边吧。”
楚墨唇边扯出一丝浅显而清晰的笑意,摇头道:“不会了,我答应你,不会离开。”
耶律岳身躯一震,双目泛红,有些颤抖地点点头,然后轻轻的而又无比珍重地吻落于楚墨的额头上。
片刻之后,耶律岳好像想起什么了一样,抬起头,走离床边,取了一个锦盒后,回到床头,将锦盒打开给楚墨看,笑着说道:“墨儿,你看,我给你找到了长白山元精雪参,有了这个宝物,你就没事了。”
楚墨顺着耶律岳的手向锦盒内望去,只见一根白色雪参正静静的躺在铺着红绸的锦盒之内,雪参周围流动着无比清澄干净的灵气,而雪参竟已隐现人形,可以清晰地看出头脸、躯干和四肢。
耶律岳由雪参上掐下一根参须,对楚墨说道:“我带人几乎翻遍了整个长白山,终于在天池边找到了这株雪参。这雪参功效无比神奇,就这样几根参须便将你从鬼门关边拉了回来。”
楚墨望着雪参因被挣断参须而微微发颤的躯干,和参须断裂处渗出的一滴清液,不禁一怔,这雪参早已有了灵性,怕再加以时日便会修成人形了。
想起慧明方丈传授给自己的医书中有关于元精雪参的记载。
楚墨心中不忍毁了这株仙参,想要开口求耶律岳放了这株雪参,但转念想到为了给自己治病,只怕他是不会答应的,遂开口道:“王爷无需如此暴殄天物,只要将雪参在阴凉的地窖中养起,隔日用它泡水给我喝,即可缓解我的病情。如果每日食用这雪参,只怕会药性过猛,时间久了,身体会受不住。”
耶律岳看看锦盒中的雪参,点头道:“御医确实也这样说过,你的体质过弱,虚不受补,便依你的法子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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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夏去秋来,当秋风乍起时,在屋内休养了近两个月的楚墨,病情渐渐有了起色,虽然内伤仍然沉重,但是却不会轻易再犯。因为元精雪参的奇异功效,和楚墨的意外配合,楚墨终于能行动如常,虽然体质仍很虚弱,但正常的饮食起居已经不需要别人伺候了。
耶律岳对楚墨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楚墨独居的小院,让她安安逸逸地在这片宁静的小天地生活着。
每每午夜梦回,楚墨偶然转醒时,总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