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芳抬起头来,迅速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她这个动作丝毫无色情的成份,只表示出她心中的兴奋。
沈陵一点也不会误会,当下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他的问话,意义十分含糊,可作各种解释,只要对方回答,他便可以从答话中寻出头绪线索。
“唉!我现在真不知道是高兴好呢?或是应该为陈二爷伤心?”
“你先高兴一下吧!”
“陈二爷可会怪我?”
“不会,因为这是我叫你这样做的。”沈陵正色道。
小芳将丰满的上身,压在沈野健壮坚实的胸膛上,玉手轻抚他的面颊。
“我亦相信陈二爷一定不会怪我,我已渴望了这么久的心愿,今日当真实现了……”
沈野心中一震,忖道:“难道老陈这家伙,竟然真的弄个圈套给我钻么?
他吃惊的是小芳话中之意,极似是获得了他这个男人,以托终身,是以为之狂喜不禁。
若是如此,则不是圈套又是什么?
这个娇媚健美的女郎,那么有弹性的肌肉,扑鼻的香气等等,都使沈陵感到一种压力。
他心思转来转去,突然灵机一动。
“老陈可曾交给你一件什么东西没有?”他不经意地道。
“有,有,是给你的一封信。”小芳忙道。
“他写的是给我的么?”沈陵讶然道。
“当然不是,这封信没有写给哪一个,但他曾经将那张纸条给我看过,作为识别凭证。
所以我看见了这张纸条,才知道是你。”
她起身下床拿信,沈陵才松了一口气。
在黑暗中,她翻动柜子,最后点上灯,还把灯拿到床边来。
灯光洒在她那白皙的手臂上,还可以从宽松的领口,瞥见一部份隆起的胸前双峰。
沈陵的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一个信封上,他迅速坐起身,接到手中,但见此信没有封口,因此,此信的内容,必定被她看过。
他抽出信笺一照,抬头称呼,写着“修政老弟如晤”,信中大意说小芳知书识字,气质高雅,不似风尘中人,并且与他十分相知,故此决意为她赎身,还请代为垫足为盼。
请“修政老弟”将前托赎人款项,转交她便可,如有不敷,让她有机会择人而侍。
信末有老陈的签名,一点不假。
老陈这封信内,没有一句提到有关情报之事,可是沈陵看了,已了然于胸,晓得情报的藏放地点了。
“老陈的嘱托,我一定办到。”
他将信还给小芳,道:“你最好把此信烧毁,因为他身遭惨死,如若你被人查出你有这么一封信,定必受累。”
“哼!我才不怕呢!如果我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他的,我一定替他报仇。”小芳正色道。
“你是一个弱质女流,不必想这种事,我不会放过这两个凶手的。”
小芳抓住他的肩头,急急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么?快告诉我!”
“别乱来,那些人个个凶恶无比,杀人如麻,你碰他们不得。”沈陵忙道。
“我碰他们才不会有事呢!你几时听过女人会把男人碰得生气的?”小芳沉声道。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种碰法呀!”
“难道你以为我的报仇之法,竟是拿刀子去杀他们么?”
沈陵见她说得认真,当下变得十分郑重,道:“你用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但我将用杀人不见血的方法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你等我当真替你赎身之时,再替老陈报仇不迟,假如我不拿钱给你,你何苦为老陈冒险?”
“不,只要陈二爷真有此心,就够了。”小芳的态度极为坚决:“现在你已证明确有此事,可见得陈二爷不是哄我,你纵然昧着良心,吞没了钱财,但陈二爷的恩情,我还是要领的。”
她对人情事理,分析得十分透彻,即使是沈陵这等人物,也不禁大为折服。
他暗忖:“老陈的不幸遇害,不论在私在公,都是一大损失与打击,但如果得到此女相助,定然大有裨益。”
因此,他必须要更彻底地了解这个女人的思想为人才行。
“恕我冒昧问你一句。”他郑重地道:“以你的姿色,加上你在青楼中颇有才名,要为你赎身脱籍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老陈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你何以好像特别感激,甚至愿意为他冒险报仇?”
小芳把灯放在桌上,然后袅娜地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
“你问得好,我对陈二爷,乃是感恩知己之意。”
她严肃地道:“不错,以前有过好些人要为我赎身,迎娶回家,当然只是当小妾,不是发妻。这些人的情意,我并非不感激,但陈二爷又不同了。”
“你似是颇不简单,怪不得老陈很看重你。”沈陵颇感兴趣,道:“只不知他与旁人有何不同?”
“我和他之间,并非男女相狎之情,只不过十分谈得来,情感融洽,有如兄妹一般……”
沈陵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小芳接着又道:“他在任何时间,都没有把我当作堕落烟花的低贱女子看待。”
“这一点很重要么?”沈陵故意问道。
“当然啦!从前有一位秀才老师,曾讲解过豫让的故事,你可知道这个故事么?”
沈陵怎会不知道?那是他这一行业中的老祖宗。
在枫林渡的小酒馆中,他曾低吟:“……残酒意荆高……慷慨还过豫让,桥……”以抒胸怀呢!
荆高,是指荆轲与高渐离。他们与豫让都是为酬知己始轻命,泰山一掷轻鸿毛的刺客。
“你说来听听。”沈陵装作不知。
“那是战国时代,豫让是晋国人,起初在范中行氏那儿做事,不为所用,无所知名。于是,他转到智伯儿那做事,智伯很宠信他。”
小芳停歇了一下,又道:“后来,智伯为赵襄子所灭,豫让非常悲愤,漆身为癞,吞炭为哑,使形貌完全改变,让人认不出来,然后图谋刺杀赵襄子,为智伯报仇,你猜他成功了没有?”
“如果不成功,有什么意思呢?沈陵耸耸肩道。
“正因为不成功,才有意思呀!”
“这话怎说?”
“因为他行刺不成功,反而被赵襄子擒获,赵襄子责备他说,你不是曾经在范中行氏手下做过事么?后来背叛范中行氏,投向智伯。你既然不是什么忠臣烈士,为何却为了智伯,来行刺我?你猜豫让怎么回答?”
沈陵摇摇头。
小芳接着道:“豫让说:‘范中行氏以普通人待我,我故以常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豫让虽然伏剑而死,但史册上永远垂名,就因为他的见解高超,行为壮烈。我倒不想留名于世,可是陈二爷既以知己待我,我便以知己报之,你说对也不对?”
沈陵轻声道:“老实说,我非常感动……”
他已下了决心,纵然因为判断错误,为泄露秘密而遭到惨败,他也愿意冒险把这个有见地、有血性的美女,招搅为组织的一份子。
“小芳,你既然愿意为老陈报仇,我不妨把凶手告诉你。”
小芳娇艳的面庞上,现出沉毅的神情,点头道:“好!你告诉我。”
“加害老陈之人,虽然是那个箭手,但如果你深究一下,这个箭手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他只是奉命行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有点明白了。”
“老陈是为了一个‘理想’,以致牺牲了生命。反对他这个‘理想’,企图扑灭这个理想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一点我也听得懂。”她点头道。
“你必须知道,与老陈携手并肩,为这个理想奋斗,而遭到杀身之祸的志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若是元凶不除,继老陈之后,还有许多人要被杀害,而且大明江山,一半将落人异族之手,一半将分裂许多王国,长久征战,更不知有多少生灵要被荼毒呢!老陈的理想,就是要阻止这种可怕的大劫。”
“这么大的事情,我哪里能插手呢?”小芳惊道。
“你插不插手,还是其次,我只是要你知道老陈是怎样一个人,而杀害他的人,并不是那个奉命行事的箭手,而是另外一些乱臣贼子。”
沈陵接着将梁芳通敌与搜捕铁面御史之子张云飞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能将有关谋略导误之事告诉她,因为这是绝对机密。
小芳听得非常入神,半晌不语。
沈陵顿了顿,又道:“这个组织的志士都曾相约发誓,为了天下苍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却不要任何报酬……”
“唉!为何你不早告诉我呢!不然的话,我也可以为这个组织做点事了。”她认真地说:
“你也是愿意为这个理想献身的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听不懂。”
“所谓是,指的是我正在做着和老陈同样的工作。所谓不是,指的是我并非该组织中的成员。”
“我还是听不懂。”
小芳皱秀眉道:“既然你不是该组织的人,为何却参与他们的工作?莫非你是该组织的同情者?”
“我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参加工作,甚至连同情者都谈不上。”沈陵苦笑道。
“你对谁有承诺?”小芳好奇地问。
“是组织中的某个人。”沈陵有些自嘲地淡淡道:“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答应为他做一件事,就这样参与工作了。说明白些,我只是报恩,并非为了他们所谓的理想而奋斗,我可没那么伟大!”
事实上,他之所以答应参加此项工作,是否正如他所说的纯粹为了报恩,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小芳凝目注视着面前这位心仪的男子,娇面上泛起复杂的神色。
“纵使你所说是真的,也称得上是个诚信之人,值得我崇敬。”小芳神色一正,道:
“你肯让我参加你们这一边么?”
沈陵锐利的目光,在她秀丽的面庞,以及充满了迷人曲线的胴体上,由上而下,仔细地瞧过,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欢迎你参加。”
小芳见他曾迟疑考虑,当下问道:“你可曾有为难之处?”
“没有呀!”他摇头道。
“那么你何以有点难以作答的样子?”
“我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与你参加我们阵营之举无关。”
他分明是支吾搪塞,小芳心中明明晓得,却不便追问下去。
她放下帐子,上床钻入被衾中。
此刻她的身分已变成沈陵的同路伙伴,是以好像已不须任何顾忌,丰满的胴体,紧紧依偎着他。
沈陵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苦笑一下。
“可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依我。”
小芳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地道。
“若不依你,你就不参加我们这一边了,是也不是?”
“是的。”小芳坦白地道:“假如你们连这件事,也不肯依我,我犯得着跟你们搅和么?”
沈陵大感兴趣,顿时极希望知道她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你且说来听听。”他语气平静地道,内心却有些紧张,怕她提出令人难以接受的要求。
“你必须给我亲手杀死那个凶手的机会。”小芳语气坚决地道。
沈陵松了一口气,道:“没问题,但可不能限定时间。”
“当然啦!我是指有机会时。”小芳颇识大体地道。
“好,你的心愿一定可以达成。”沈陵态度十分认真地道。
小芳大为欣喜,伸手搂着他,道:“你可不能骗我哦!”
沈陵感到她身上,传来阵阵热力,使他呼吸紧迫,体内升起一股欲念。
可是他外表上好像全然无动于衷,像一块木头似的躺着,动也不动。
他突然发觉小芳的一只手,已经伸到衣服下面,抚摸他的胸腹。接着,她竟然替他解开衣服扣子。
沈陵大吃一惊道:“你干什么?”
小芳吃吃笑道:“你可是怕羞?”
“当然不是。”
小芳的手并没有停止,沈陵很快就敞胸露腹。
她自己也在被窝中一阵扭,立即变成一个光滑赤裸的胴体,紧贴着沈陵身子。
他感觉到她那嫩滑的肌肤,与自己身子摩擦碰触形成一股强烈的诱惑。
但他仍然像木头一般,动都不动,仅发出一声轻叹。
小芳忽然发觉这声轻叹似是含着很大的苦恼。
“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舒服?”她悄声问。
“不是。”
“那你为什么叹气?”
“你一定要知道么?”
“刚才你曾问我,为何对你参加我方之举,态度迟疑,好像有点顾虑,现在我一并将答案告诉你。”沈陵将身子往后挪了一些道。
“快说,我在听呢!”小芳忙道。
“这是因为我们有一条规定,凡是参加组织工作,变成了一家人,就严禁有非礼越轨之行为。也就是说,我们已不能发生男女关系了。”
小芳听了这话,大感惊愕。
她沉吟了半晌,才道:“但这件事你情我愿,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也不会有人晓得。”
“如果我们对自己的规定,也阳奉阴违的话,我们还谈什么理想?还谈什么牺牲个人?”
“但你刚才说过,你并非该组织的人,你只是为了报恩而参加工作,对不对?”
“话是不错,但我既参加了工作,就不能任意破坏它的规矩,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你的想法很令我钦佩,但是我和别的女子不同。我只是勾拦院中的娼妓,人尽可夫,多你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
沈陵态度严肃地道:“你虽生不逢时,沦落风尘中,可是你既然参加组织这一边,则在我们眼中,你已经不是娼妓,而是我们的家人骨肉,在我眼中,你比别的女子高贵得多了。”
小芳没有作声,可是她的表情,显示出她已大受感动。那对动人的眸子中,已浮现迷蒙的泪光。
她这数年来,没有一分一秒忘记自己是“娼妓”这件事。在她感觉中,也从来没有人不拿她当娼妓看待。
可是这个英挺的年轻男子,显然是真心实意的把她当“人”看待,甚至还当作他的家人骨肉。
她起初只不过受到感动而已。
但很快就体会到这是一件真真实实的事,绝对不是幻想。
因此,她一则为以前的苦日子而悲从中来,满腔苦酸都涌上了心头。另一方面,她却为了自己命运的剧烈扭转更改而极为快乐,快乐得可以痛哭一场。
两行清泪,无声地流过她的面颊。
这些泪水中,有着无限的悲情,也含有诉不尽的欢欣快乐。
这时,两人的情欲都完全消退,心中一片纯洁坦然,默默地拥抱在一起。
沈陵改变话题,道:“小芳,你想亲手为老陈报仇之事,含有很大的危险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怕。”
“这些凶手,是东厂高手无疑。因此,你只能先以色相迷他,然后加以毒杀。”沈陵有些担忧地道:“我唯一可以帮助你的,是事后替你移尸灭迹。如果中途发生变故,例如被他发觉你下毒,他当然不放过你,这时我却没有法子赶来相救。”
“你躲在一旁不行么?”
“不行,东厂的高手,自知多行不义,所以时刻提防,警觉性高。”沈陵正色道:“他如果留宿此地,定必先行查看过房内外及四周环境,始肯住下。同时在附近可能还有他的党羽手下搜查巡逻。因此,我连附近也不能藏身,以免被他们发现,而妨碍了你的计划。我定须躲别处,等到四五更时,才潜来此处。你可利用灯光作讯号,告诉我下手的情形。如果顺利,我就依照计划,进来替你作善后安排。如果不顺利,我便回去,等下次有机会再动手。”
其实,欲击杀那名箭手或是那个使剑的东厂旗校,沈陵就可轻而易举地解决他们。至于为何要弄得如此复杂呢,理由有二:“一来由于他必须隐藏实力,以便对付更大的目标;另一方面是既已答应小芳亲自为老陈报仇,所以只得由她了。”
“那么我得先弄些毒药来。”小芳轻声道。
“这些东西,你不必烦心。要知你下手的对象,乃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一般的毒药,可对付不了他……”他停歇一下,又道:“你先想想看,你独自一人能不能应付这等场面?
如若不能,那就放弃这个行动,好在你在别的方面,还是可以出力的。”
小芳想了想,道:“干别的也得冒险呀!我决定还是要亲自为陈二爷报仇。”
沈陵点点头道:“好,明天我传出消息,午后就可以得到回音,就晓得凶手的行踪,并且会有人暗中监视他的行动,你再找机会接近他,诱他入彀。”
这一夜,沈陵睡得很熟。小芳却心事如潮,起伏不定,直到天已快亮,才感到困倦,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 ※※
翌日,小芳一觉醒来,已经是红日满窗,可是在这重重的院宇楼阁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这可不是居住的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