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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他的那两块,大约是找不到了吧……
满树累累的木牌中,木质较新,字迹清楚的,显然是刚挂上去的。
就像那些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情。人一样,这时的诺言和情话,都是甜蜜真诚的。
而那些在岁月中已经褪了色的木牌,大约也像那些已经褪了色的诺言,甜蜜不再,只剩下令人厌憎的壳子,摇摆在风里。
不知道之前由他亲手挂上的那片木牌,是不是也像这些新挂到树上的木牌一样,有过甜蜜和欢喜。
还是,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就只有欺骗。
沈湜目光一凝,纵身跃到树上,从年久褪色的木牌堆里,捡出两块来。
轻身功夫惹得旁边的少女娇呼连连,然而他跃下来之后,站在被树荫筛选的斑驳阳光下,看着掌心的木牌,脸色苍白。
刀刀站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衣服,黑葡萄似的眼珠直直盯着他,像是一只暖萌萌的小奶狗。
“那是什么?”她问。
沈湜醒过神,缓缓道:“这是很久以前,我放在这里的东西。”
“哦,给我看看。”小丫头伸着手。
沈湜把手心的木牌摊开给她看。
两块普通的小木头,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中已经变为灰白色。
其中一个木牌上写着沈湜的名字,另一个,嗯……模糊不清,已经看不上面有什么了。
“这是什么?”刀刀问。
“不该有的痴念。”他说。
明知道不该有,却总有舍弃不了。
风吹拂着满树的木牌,叮当当作响,像是谁的叹息,轻微绵长。
“走吧。”他把那两块木牌放入衣袖里,伸手去牵刀刀。
刀刀斜睨着他。这个人真奇怪,两块破木头,有什么好珍惜的。
林果三人逆着人流,下了山门。
刀刀拍着小肚子,问林果:“然后我们去哪儿玩?”
帝都很大,人很多,好吃的东西更多!
林果想了想,问沈湜:“小沈道长呢?”
“我回观星署。”
沈湜听她唤自己,浅淡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捏着衣袖里的两块木牌,看着对面从红线庙出来的小少女一副无辜纯良的神情,手指微紧,木头发出咔嚓的轻微声响。
她是真的不想记起他了。
每一次见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着陌生人。
论起冷心无情,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厉害。
林果摸着下巴,“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我带刀刀先去逛一逛,晚点也回观星署。”
“为什么还回去?”小萝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芝麻糖塞到嘴里,小圆脸鼓出一个大包来。
“温凉大约还在那里,我们得去找他。”
还得找姜息染。
圣女到底是什么出牌路数,总得摸清楚才行。要是她真的黑化了……嗯,就准备联合大家推boss吧。
就在刀刀和林果在帝都街上闲逛的时候,岁歌城,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站在高高的檐角上,负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城主府外的来往人。
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袍,面容僵硬,像是戴着一副面具的少年人。
天空湛蓝如洗,云朵洁白无瑕,岁歌城内虽然有些燥动,但总体而言,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又看了片刻,说了句,“走吧。”
一边的少年轻声说道:“公子,这人昨天就来打探过公子的行迹,今日又来,只怕来着不善。要不要我出手探探他的底细。”
小男孩眯起眼睛,冷漠告诫:
“不要轻举妄动。只看这人在这种严密的防守之下还能潜入城主府,就能知道他本领不小。别招惹他,我们走。”
少年恭敬道:“是。”
抱起小男孩,像是天幕底下的黑色大鸟,悄无声息在屋檐上几个纵身,消失在重重楼宇之间。
小半个时辰后,岁歌城一处偏僻不起眼的民居内,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听到大门响动,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从房内跑出来。
掩好大门,正朝庭院走来小孩见到他,露出一个温和安抚的笑容来。
“没事,外面现在还好好的。”
“可曾打听到姐姐的消息?”
“暂时没有。”
林叶一脸忧心忡忡,在房门前抱着手臂蹲下来,“她说很快回来,都过去半个月了。现在外面又都是邪魔。”
小楼皱着眉头,“你别听那些姑婆嚼舌头,哪有那么多妖魔?都被城主杀死了。再说大姐那么厉害,肯定也没事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肉纸包递给林叶,“鸡腿。”
“你呢?”林叶问。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每次都是这只小的照顾他,他这个做哥哥反而每次都是拖累。
“我吃过了。”小楼眯着眼睛笑。
林叶拿着鸡腿,叹了口气,“要是姐姐回来就好了。”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林叶又是一惊,“你怎么让人打听的?你有钱么?”
小楼笑得温和无害,乌黑润泽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着柔和的光泽,“你猜。”
林叶瞪了他一眼,狠狠咬了一口鸡腿肉。
油滋滋的肉香充斥着口腔,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了安抚。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忽然天地异变,紧跟着就传来消息,说是妖魔要攻入天衍了。
人人自危,岁歌城很快就关了城门。
没过多久,就有人自称是知白君派来的,要把他们从寄居的富户家里带走。
两只小的跟着出了门,但走到一半路,小楼说,这不是知白君派来的,是城主府的苏公子派来的。
苏公子苏琉逸,不可信。(未完待续。)
第334章 还没放下?
温凉从地牢里被拖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只死狗。
林果在他脸上浇了半坛酒,才将他失散的魂魄唤回来。
温凉哑着声音颤颤说道:“你们回来了……”
他躺在地上,神情凄苦,像是被一百个大汉蹂躏了一百遍。
林果上下打量他,“他们对你用刑了?”可看上去身体还好端端的,没有被折磨的痕迹。
温凉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接过林果手中的酒坛,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没有,爷是被吓得。”
林果:“……”
你还真有脸说。
不过幽闭恐惧症也是种病,嘲笑病人是不礼貌的。
她忍着没说话。
温凉三两口喝完了坛子里的酒,问林果,“有没有吃的?”
他本以为凭他的本事一定能逃出去的,哪知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还是被抓进了牢里。
只有他一个人,他再是喊破了喉咙的解释,是姜息染把小妖女放出去的跟他没关系啊——
还是被无情的众位天师投入了牢笼。
你们这样对待好人是会遭报应的,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能如此顺利的抓到林果这只行尸,是谁立下的汗马功劳!
凭什么就把我跟她打成一伙了!
虽然我俩的确是一伙,但你们没有证据,不能瞎说!
林果从刀刀怀里抢了一包芝麻糖给温凉,“你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温凉一边解开纸封一边冷冷剜了她一眼。
“什么叫做我的事情?是我们的事情,你申请加入神谕天都的事儿这么快忘了?”
“行吧,我们的事情考虑如何了?姜息染已经从皇宫里出来了,你要是跟你们老大商量好了,就趁着她还在观星署,尽早跟她谈妥。”
当然了,林果也是要跟着的。
作为肩负打倒邪恶力量这一光荣职责的勇士,她得确认为什么大国师姜息染的行为如此反常。
温凉嚼着芝麻糖,眉头拧成了一团,完全抓错了重点。
“你说姜息染从宫里回来了?从宫里回来了她为什么不把我放出来,害得爷在地牢吃了这么多的苦?!”
林果冷笑。
“……人家有无数的要事要处理,我要是不回来,你这个大概得排到三天后。”
现在局势这么复杂,像你这种从乡下抓来的小妖的同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值得浪费大国师的时间么?
温凉坐在石阶上,很快吃完了一包芝麻糖。拍掉手上的糖屑,眼眸深沉。
“我尽快跟大哥联系。”
又是一个月夜。
不知又有多少人失眠。
月上中天的时候,大国师收到了来自代表着熠朝最高神意的,流月神庙的指示。
就在同一时刻,位于天衍南北东西的天枢院,无为剑居,千秋城,和神龙狱同样收获得了流月神庙传来的信息。
观星楼顶,浅淡的月华落在姜息染脸上。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点烦恼,“……时间还是不够啊,来不及……”
数个身穿白衣的婢女垂着头安静跪坐在她周围,眼观鼻鼻观心,恍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没都看到。
姜息染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由流月光芒凝聚出的字符,神情很快坚定下来。
她淡声吩咐,“去把无为剑居的沈剑修,天枢院的莲小呆和莲八两带到我这里来。”
沉吟片刻,继续道:“还有,现在留在观星署的那只行尸,也一起带来。”
林果正坐在观星署的海棠花林里打坐。
帝都内混杂的气息太多,以至于灵气远不如天枢院和无为剑居这种地方纯粹。
倒是这片海棠花林,颇能凝聚灵气。
她在打坐,刀刀鼓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翘着双小萝卜腿正躺在一边看星星。
“果果你说,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木牌上能做什么?”
她要问的,显然便是今天在红线庙看到的事。
“那样的话,两个人就能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小萝莉冷嗤,“肯定是假的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用两块写着名字的牌子就能决定啊。”
“对啊,宝宝你真聪明。”
“可是我都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沈湜却不明白呢?”
“嗯?”林果不太明白她的脑回路为什么会偏到沈湜那边去。
“我今天看到他从树上摘下来两块木牌,其中一块还写着他的名字,他拿着牌子呆站好久,看上去挺难过的,还把牌子好好收了起来。”
“果果,你说沈湜也是个聪明人吧,为什么也会像那些无知的人类一样做这样的蠢事?难道他也有个很喜欢的姑娘?”
林果怔住。那一刹那,心中浮现复杂的情感。
她宁愿听到沈湜对妖心狠手辣,对人无情无欲,也不想听到,他居然还对树妖留有残念。
很多年前她跟沈湜来这里时,是一对恋爱中少年少女,自然要做些恋爱中的人应该做的事。
比如绑红线,比如挂姻缘牌。
林果当初的目的简单直接,就是要让他记得,他们之间,也是有过这种仪式般的承诺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果然还记得。再来红线庙,却是亲手把木牌摘了下来。
剧本跑偏了呀亲!
树妖死了之后,他的所有情感都应该跟着一起埋葬。
然后依着他绝顶的天资,无情无欲,成为足以跨神的剑修,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这才是圆满的结局。
可听刀刀的话,他把木牌收起来了?
那说明,他似乎,好像,还没放下……
一只背叛欺骗你的妖而已,为什么放不下?
老娘当初也是抱着度化你顺便自己也得点好处的心态才撩你的啊!
万一,如果,你现在还没放下,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林果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因为听到某件事的可能推测,完全毁掉了。
修炼也修不成了。
一定是刀刀看错了!
不行,要找个机会,试试那个小鬼,试了才能放心啊!
刀刀忽然抬起头,看着林外,“有人来了。嗯,是观星署的小天师。”
林果被观星署的天师请到观星楼顶时,刚好与沈湜打了个照面。
他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身前也有一个小天师引领。
林果的目光很快从他身上划过去。
姐姐正烦着呢,看到你更烦。
(未完待续。)
第335章 布衣老者
“人都到齐了。”姜息染站在观星楼顶说,“那就出发吧。”
她白色的衣裙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虽然她的面孔瘦削脸色憔悴,但是微笑的样子,依然让人觉得安宁动人。
“我们要去哪里?”莲八两率先开口问。
他外袍还没系紧,板着脸,因为是在床上睡着的时候被挖起来的,还有点没散去的起床气。
莲小呆就乖巧多了,看看林果,又看看沈湜,笑容很可爱。
你们两个和好了啊,和好了就好。
打打杀杀的,太伤和气了。
“流月神庙的大祭司召唤帝都和其余四大宗门的人,立刻赶往流月神庙。应该,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宣布吧。”
姜息染微笑着解释。
林果心一沉。
沈湜小鬼的那点破事立刻丢一边了,她身上肩负的重要任务重新占据心头。
流月神庙大祭司召唤所有人,肯定是为了天衍结界崩塌这件大事。
但是天衍结界崩塌与姜息染脱不了关系。起码神龙狱的是她弄坏的,帝都的十有八。九也是她。
既然这样,她还敢跟其它人一起去流月神庙,是真的不怕对质,还是……
想把自己这几只拐到路上杀人灭口?
自己是只不站边的行尸,死就死了,可是沈湜和莲小呆姐弟,肯定是无为剑居和天枢院的宝贝吧?
要是他们死了,姜息染岂不是更加坐实了帝都有鬼的嫌疑?
而且,他们四只联手,她也未必能杀的了他们。
林果完全猜不透姜息染到底想要如何。
“可以走了么?”姜息染笑着看向沈湜。
几人中,能拿主意的,就是沈湜。
沈湜微微点头。
姜息染带上林果的原因他大概明白。
毕竟不是所有行尸都能操纵五色石,压制天横魔君。
就凭这个,这片大陆上的秘密,她就有资格知道。
莲八两竖着眉头语气不善,“我们几个去也就罢了,她是干嘛的?”
林果学着姜息染的样子,端庄微笑,“我去旁听。”
蓝八两冷哼,不屑跟她说话,看向姜息染,“大国师?”
姜息染笑道:“她能去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莲八两:“……”你们都疯了,一只行尸,她还能上天呐!
天色大亮时,一行人到了流月神庙。
大国师养得白鹤非同寻常,夜空中飞行时像是穿越云层的白色流光,堪称神鹤。
刀刀从白鹤背上爬下来,万般不舍。
“毛茸茸的,回来还能坐这个么?”神情像是要糖吃的小可怜。
“可以。”姜息染点头。
刀刀高兴的一把从白鹤屁。股上拽掉了一根长长翎毛。
那只片刻前还威风凛凛卖弄自己风姿的白鹤一声惨叫,扎进流月神庙外的青葱树林里。
众人看着刀刀,却见小胖萝莉珍而重之的把白鹤毛藏在身上,“我留个纪念,等回去时,就坐这只秃毛的。”
树林中发出白鹤悲愤的鸣叫。小胖丫头你等着!
流月神庙外白色神圣殿宇之下,白石阶前依次站立的虔诚纯洁的月使和使徒,恭候着众人。
还未靠近,已经能感触到神圣的气息,从心底生出敬畏的念头,这里还有神的意念。
众人安静地随着月使和使徒进入流月神庙。
穿越巨大的白色石柱回廊,忽听得对面一根石柱边有人大叫一声,“小师弟!”
沈湜脚步停都没停。
不用看也知道叫他的人正是在无为剑居排行第二李缥缈。
他神色转冷,不打算理睬。
石柱边又转出一个人来。
是个老者,穿着粗布麻衣,头发灰白,长眉长须,身量高大,神采飞扬。
沈湜余光一瞟之下大吃一惊,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者大阔步走过来,前面带路的月使们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对着他施礼。
莲小呆和莲八两一头雾水,旁边打酱油的林果更是茫然。
这老家伙看着很厉害的样子,连李缥缈都只能走他身后。
不过片刻,老者和李缥缈都到了眼前。
老者先是对着姜息染点了点头,“你们来的倒是挺快。”
姜息染微笑,还未开口,就听的旁边小萝莉脆声应答,“因为我们坐的白鹤飞得快!”
虽然他气势强盛,身上衣袂无风而动,但是刀刀并不怕他,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老者目光落在刀刀身上,眼神亮了亮,捋着胡须大笑道:“了不得啊。”
刀刀嘿嘿一笑,“当然!”
就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