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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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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仇稍稍喘了口气,没见人来救援,第二支红花炮,又已弹上半空,只是,这次他已有准备,他寻了一转弯处,在左边弹出花炮后,立即一个大转身,避到右方去,且纵离一丈五六远近!
  刚刚立稳,即听沙沙水响,有如喷筒中喷出般,薛仇先还不知怎么回事,忽嗅得一阵恶臭,刺鼻呕心,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后,方体会到,适才沙沙的水响,原来是喷射毒液。
  薛仇大叫侥幸不已,正待往前查看,还没举步,眼前绿火倏闪,地上闪起了一片绿磷火光。
  薛仇当场惊愕得目瞪口呆,好恶毒的东西,尚幸自己事行走避,如若不然,怕不已被这绿火烧死!
  拾起一块石头抛去,石头只滚得一滚,立即燃了起来,且久久不灭,如若是人,哪承受得了。
  薛仇倒抽一口冷气,在发射第三支红花炮时,谨慎又谨慎,考虑又考虑,不知这阵还有什么恶毒鬼计?
  就在他将发未发之际,一条红影,突现眼前,薛仇一看,却是一高大红衣喇嘛,向他招招手后,一言不发地往左方纵去!
  薛仇不识此红衣喇嘛,心知定是罗矮子吩咐来援助他的人,遂毫不犹豫地尾随那红衣喇嘛而去!
  一阵转弯抹角,终于脱出了“绝魂迷阵”,可是却出现在一个山洞前,薛仇刚嘘出一口气,却听红衣大喇嘛用汉语道:“听说你此来,为的是大麻丸的解药,这洞中有一石佛,佛顶有一红盒,盒中蓄的就是大麻丸的解药,你自己进去取吧!我为你把门望风,希望你动作越快越好!”
  薛仇一看这石洞,洞口有个三尺来厚的大铁门,一看到这铁门,心中就有些恐怖的气氛。
  他想:“只要这铁门一闭,那可是鱼儿入网,九死一生!但是,别人从迷阵中将我救出,难道又会害你吗?”
  回头一望,他又不由释然了,尤其,别人最后一句说得多么诚挚,希望你动作越快越好……
  于是,薛仇一语不发,立即穿入洞去!
  薛仇的身影在洞口消失后,那红衣喇嘛脸上立现出一脸奸笑,身旁抽出一把大铁锤,猛回身就朝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树下,一块圆圆的黑铁上击去!
  红衣喇嘛的动作敏捷,落锤快似流星,锤至中途,札克倏然出现,急声叫道:“且慢!”
  “当”的一声,语声与响声同时发出,已然迟了一步,那红衣喇嘛微微一怔,脸上微有变色道:“怎么啦?老禅师改变主意了吗?”
  札克眼望着随着响声后,已缓慢慢的往里移动的万斤大铁门道:“没有呀,是……”
  倏地一阵群石响声,札克住口喝道:“什么人?”
  响声来自红衣喇嘛身后,红衣喇嘛回身看时,忽觉通体一麻,已被人点中穴道,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这点他穴道的,除了札克外,应该不会有旁人,何以札克突然要将那红衣喇嘛点倒呢?这其中当然有原因!
  请看,随着红衣喇嘛的栽倒,响声处钻出少侠白珠,白珠一跑出,立即朝大铁门中扬声急叫!
  “薛叔叔快出来,再迟就出不来了!”
  这一来很明显的,札克反倒过头来,帮助了白珠,这真是万分不可思议的事,札克身为红教中札萨克大喇嘛,又是喀萨喀老禅师的爱徒,他怎会倒转干戈,协助白珠,拯救薛仇呢?
  这其中你能说他没有原因吗?
  原来,当白珠从后赶来时,薛仇已被困绝魂迷阵中,照理说老禅师只需这绝魂迷阵就能将薛仇困死阵中!
  可惜的是,薛仇不该于日间将怪鸟指给喀萨喀看,绝魂迷阵困得住人,却困不住这种翔空飞行的灵禽异兽,那只是一种惑人的障眼法,灵禽异鸟从高空往下看,却是一目了然。
  只须伏身一冲,眨眼就能将薛仇救出!
  老禅师思虑周全,才定下此恶毒之计!他相信任你天下绝顶聪明颖慧的人,也无法看破他的毒计!
  白珠一声疾呼,也没有得到回音,反将札克引来了!
  札克一见白珠,被他点中穴道,居然随后就赶来了,心中也自吃惊不已,为了不使他出声告诉薛仇,立即连珠般一阵猛攻!
  这阵猛攻,掌指兼施,确然厉害无比,非但将白珠逼得连连倒退,且逼得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连口中说话也没敢分神!
  札克乃是喀萨喀的爱徒,亦可说是他唯一衣钵传人,自幼随名师练艺,武功早已达炉火纯青,登堂入室境界,要不在客店中,白珠怎能一下就被其点中,他只道定能避过,偏偏竟被点中,从这就分出了强弱。
  白珠虽说曾经薛仇打通奇筋八脉,功力骤增,要说比起红教中一流高手来,仍差这么一截!
  札克身为札萨克大喇嘛,早已跻入高手行列,且凌驾一般同辈之上,白珠又怎是他的敌手,一阵猛攻,白珠早闹了个手忙脚乱。
  尚幸白珠手中飞鱼刺能救危急,脚下“七绝游身步”也能稍解威逼,但是要想将札克逼退打败,却是万万不能。
  如此一来,白珠心中不禁大为焦急,趁空嚎叫两声,薛仇又没听见,连一丝回音也没有。
  他知道如此下去,自己虽不至受伤,终将坏事,薛仇一旦因此遇难,后果实不堪设想。
  力不能敌,只好用智,白珠人虽小,却是聪明绝顶,头脑电转之下,心中已得主意,但听他道:“札克,你这禽兽!畜生!野种!”
  一阵乱骂,把个札克气得半死,暴跳如雷!
  白珠一见语出生效,忙又接着道:“札克,我可不是骂你,不过,你也得想想,你打从什么地方来,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原本什么地方人?”
  一连串的问语,当场将札克怔住,他不是不会想,这么大的人了,他哪能没想过这问题。
  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连一点点影子也没有,他也曾以此问过他的师傅,每问均遭到师傅严厉的斥责,一而再,再而三,终于他连问也不敢问了,可是这问题却始终盘绕在他的脑际,得不到答案!
  他也曾因此痛苦过,烦恼过,前年他因武功精进,跃升为札萨克大喇嘛时,他师傅终于编了个谎,告诉他说:“他原本是一路边弃婴,被他收养长大!”
  这本是一个十分圆满的谎言,他师傅若早两年告诉他,他也信了,因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何用得着斥责?
  迟两年再说,札克不得不猜疑,但是,猜疑有什么用,没凭没据更没地方打听,他只好自我安慰的相信了!
  然而,经白珠这么一提起,他又怎能不当场怔住?白珠一看情形,心知计成八分,忙又接口道:“札克,人生在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那还算人吗?如若再有什么仇怨?而为人子者竟不闻不问,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札克一怔之下,无形中已停了攻击,经白珠这么绘声绘色的一说,他仿佛当真看到自己的父母,被人杀害,遍身污血地站在眼前,心中一痛,鼻子酸了,眼泪更是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白珠一看,大功告成,没等札克有所思索,忙又道:“札克,你想知道吗?那就赶快助我将我薛叔叔救出!”
  札克一听,突道:“我不救他,我放你一命,我保证送你返中原,你告诉我!”
  白珠一愕,暗叫不妙,别功亏一篑才冤呢?可是眼珠一转之下,立即计上心头,但听他道:“你不救他,你永远不知道!”
  札克哼了一声道:“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去!”
  白珠毫不在意地道:“你的身世我又不知道,我薛叔叔昨天告诉我,他一见到你,就仿佛认识你,他说你很像他的一位朋友,也是这么高个子,方头大脸,他说是姓……”
  “姓什么?”札克禁不住追问!
  白珠说得活龙活现,哪怕他不信,一听他追问,遂道:“姓什么我一时也忘了,还是赶快将他救出来,问他比较详细点,如若不救他,宰了我也是白费!”
  札克十分为难地沉思半晌,终于喝道:“赶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白珠一听大喜,忙紧随札克而去。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们赶到了,白珠两声惊急呼叫,大铁门已关了一半多了,白珠只急得一颗心往喉头跳,因为他知道这铁门一关,薛仇就没命了!
  待薛仇从里面急急奔出洞口时,大铁门又关进了两分,一个人的身体已无法从这狭窄之处奔出,要说这铁门就此停住,薛仇或许能强挤而出,然而,铁门仍然在往里缓缓移动,若强行挤出,不被大铁门压成肉饼才怪。
  这真是一线之隔,眼看就要阴阳殊途,生离死别,白珠只急得魂飞魄散,眼泪汪汪板住铁门大哭大叫不已。
  白珠微弱之力,岂真能板得住这用机簧牵引的万斤大铁门!
  倏听一声断喝,紧接着一股强猛无匹的劲风,从洞里吹出,白珠一惊松手,人却被劲风吹得倒出丈许开外!
  可是,待他从地下爬起定睛看时,薛仇不是好好地站在洞口吗?白珠还自不信,揉了揉睛睛,却听薛仇叫道:“白珠!亏你及早叫我,再返一步就给他们关在洞里了!”
  白珠一听大喜,冲前扑到薛仇怀里道:“薛叔叔!你那是什么功夫?据他们说,这铁门一闭,里面烈火立燃,火若不熄,谁也没法开启这门!你……”
  薛仇打了个寒颤,道:“我也没能力叫那门儿移开,我是使用了‘缩骨奇功’,将身子缩小了,如若再迟这么半分时光,纵有‘缩骨奇功’,想必也难逃一死!”
  这时,天色已近黎明,浓雾也逐渐消散了,忽见札克远远站着,薛仇嘿嘿一笑道:“大喇嘛,请转告令师,解药我是非要不可,今夜这笔帐也非算不可,叫他打点着等候吧!”
  札克脸上立即飞起一抹愧疚之色,白珠哈哈一笑道:“札克大喇嘛!你可以走了!我薛叔叔可不知道你的身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是他将你以货物般卖给老禅师的,你只要问他就知道,那人也不是生人,是罗矮子!”
  札克一听,只气得双眼冒火,五内如焚,但他仍然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原因是白珠总算还没完全骗他,到底他还是指示了他一条明路,他相信从罗矮子口中,定能获知自己的身世。
  白珠说的,薛仇一点也不懂,待白珠详细告诉他后,他方知底细,立即就要进城去惩戒罗矮子。
  白珠忙劝阻道:“薛叔叔,不用我们去了,札克此去,他就有得受的了,罗矮子实话实说,他也受不了,若想隐瞒些许,那就非丢半条命不可!”
  随后,白珠又道:“我想,我们还是暂时隐藏起来的好,尤其是你,如若你不现身,我相信谁也不知你还仍在世上!”
  “札克难道不会去禀告他师父?”
  “我量他也不敢!”
  薛仇微一沉思,立即又施展开“缩骨奇功”将身子缩得与白珠一般高矮大小,白珠一见大乐道:“俄们再偷两套藏民孩子的衣服来穿上,帽子压低点,再把眉毛画浓点,嘴画大点,那就没人认识我们了!”
  薛仇道:“可是说话呢?怎么办?”
  白珠一愕,良久方道:“那就只好装哑巴了。”
  二人相视而笑!
  午后,布达拉寺门口,果真来了两个藏民富家小孩,脖子上还各挂着一串串黑木珠,粗眉大眼,阔嘴巴,好凶狠的相貌,这两个小孩当然就是薛仇与白珠伪装的,二人“巴!巴!巴!巴!”的,手牵手,在寺里走去。
  刚到寺门,忽见寺门内跪伏着一人,正是那罗矮子,他本就高不满三尺,这一跪下更矮了,再一弯腰,根本就被门槛挡住了,在寺门外根本看不见。
  薛仇心中一愕,他跪这做甚?
  白珠忽地拉了薛仇一把,随着白珠眼色看去,罗矮子跪是跪着,只是双腿齐膝已断,流了一地的血!
  二人只看得一眼,立即绕道走前去!
  刚走过去,罗矮子也正好抬头,鼻青眼肿还是其次,满嘴血水,泊泊外流,而且,一张嘴就像没牙的老婆婆,往内凹了进去,一看就知他满口的牙齿,全给打碎了,也许连舌头也没留下呢?
  这也是罗矮子一生,作恶多端,该得的报应!
  忽见大殿上走出个红衣喇嘛,手里拿了两封银子,在罗矮子身前一放,另又给了一小包东西,大概是药粉之类吧!
  罗矮子一声不响,磕了两个头,拿起银子纸包,就爬出寺门!
  薛仇心想:“这罗矮子真是棺材里伸手,临到这般光景还要钱!”
  忽地,那红衣喇嘛在身前一站,二人故作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红衣喇嘛毕恭毕敬的合什打了个问讯,口中叽哩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二人当然不懂,可是他们明白,红衣喇嘛不外问他们哪里来的?来此何事?找人还是烧香还愿之类的话,只可惜他们不能说!
  白珠故意的先用嘴“巴!巴”两声,随即胡乱的朝薛仇打了一阵手式,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往红衣喇嘛手中一塞,然后在寺前后指了一指。
  这些个举动,全都为了要这位红衣喇嘛明白,他俩人是哑巴!红衣喇嘛见二人虽小,手头十分阔绰,已知二人是哑巴,遂也打着手式,朝后面经堂一指,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
  白珠知道他是说经堂那地方不准去,知道吗?
  那是喀萨喀老禅师的经堂,他哪有不知的,随点了点头,裂嘴一笑!待红衣喇嘛走后,二人到处看到处走,不知不觉似有意似无意地又走到那圆洞门里的平房来了,再过一个圆洞门,就是喀萨喀老禅师的经堂。
  昨夜薛仇曾在此受了一肚子气,不由得又朝那平房看了一眼!
  忽见平房前的地下,正蹲坐着个白发银髯老人,头发乱糟糟,胡子也乱糟糟,一身破衣,千疮百补,正在曝日下低头抓蚤子!
  在这拉萨有名的布达拉寺中,出现这么个花子般的老人,不由薛仇不朝他多看两眼!
  可是,当他看得第二眼时,薛仇当场就怔住了,一双眼死死地盯在对方头上,再也收不回来!
  白珠拉了他两把,始终没拉动他分毫,他就像一眨眼工夫,已在这地上牢牢地生了根般。
  好半天功夫,薛仇动也没动,一双眼更是眨也不眨,终于那乱糟糟的白发仰了起来,一双炯炯目光在二人身上瞄了一眼,又收回到身上抓蚤子去了。
  看到老人家的面目后,白珠根本无所表示,可是,薛仇的双眼中,却已红如喷火,脸上亦已泛起淡淡金光,双手握得紧紧的,那指甲就像要嵌进掌心肉里去般的,形态十分骇人!
  白珠一看到薛仇这般模样,他再也不敢拖他了,静静的稍退半步,守在身后,不过他心中也奇怪,薛仇会与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薛仇眼望着老人的头没再抬起,双眼不自觉的从上而下,瞄到了他的脚上,这一看,什么全都证实了,还有什么好迟疑的,但见他嘴皮微微动了几下,那白发老人的耳旁,立如蚊唱般,清晰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独脚神乞,你好悠闲啊!”
  白发老人闻声,从地上一蹦三丈高,落地后双眼却仰望着苍穹白云,口中喃喃如梦吃般叫道:“独脚神乞!独脚神乞……”
  薛仇见他这般做作,还只道他有意伪装,遂冷然一笑,嘴唇皮又动了两下,那老人耳旁又听道:“老花子!你装的什么疯?”
  白发老人通体一阵激烈颤震,口中又自叫道:“老花子!装……疯!老化子装疯!”
  一语未毕,白发老人倏地伏地大哭,口中并叫道:“那一位高人驾临,请救救我,请救救我!既能使用‘传音入密’绝世神功,希望你救救我,告诉我我是谁……”
  白发老人边叫边哭,哭声好凄惨,这根本不可能是伪装可以装得出来,不可能是伪装装得像的!
  薛仇心中一怔,大感惊讶不已,独脚神乞,他曾见过两面,形态貌相可说与面前这老人一般无二,尤其那只独脚,如此坚实的挺立地上,除了说他少了一条缕花古藤之外,还有什么差别呢?
  可是,这位白发老人竟欲求人救助,他仿佛已遗忘过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薛仇心想:“这其中定有文章,我必须查个明白!”
  薛仇正欲举步上前,身后白珠忽然拉了他一把,薛仇回过头来看时,身后不知何时,却站着那喀萨喀老禅师,双眼没看二人,却凝注在伏地痛哭的老人身上,脸上却透着一抹诡异奸险的笑容!
  薛仇微微一笑,暗道:“尚幸自己是使用了‘传音入密’奇功,要不当场露了马脚。”不过,他从老禅师那奸笑之中,更证实这很像独脚神乞的白发老人,与喀萨喀老禅师之间定有甚冤仇秘密!
  喀萨喀看了老人一阵,忽朝薛白二人咕噜咕噜说了几句话!
  他话没说完,白珠忽“呀呀呀”的大笑,边指着白发老人,边与薛仇胡乱打着奇里古怪的手式!
  喀萨喀摇了摇头,又咕噜了一句,他这句话是说:“可惜!”因为二人虽经化装成小煞神似的,可是双眼中所散发的聪明颖慧光,却是寰宇罕见的。
  终于喀萨喀朝二人招了招手,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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