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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风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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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令李敬元耿耿在心的,是这些天来,凡是王庄的机密大事,哈国兴始终不肯让钱为仁参与,他大力保举的这位新任总管,简直有名无实,比起铁飞龙当日的风光,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他最看不顺眼的刘彪和王登云,在哈国兴心目中,却相当走红,不过,这次行动,哈国兴安排他们参加,却又谁都无话可说。他们上次是由香港押运私货返庄的,岂能置身事外。
  哈国兴的决定,是仍然驾两辆马车,他自己和哈瑞云、秦风乘坐小驿车。李敬元率同李再兴、刘彪、王登云等乘坐双套车。双套车回程时是载货车。刘彪、王登云、李再兴三人并负责搬运。
  至于那对白玉狮子,由哈国兴自己携带。
  另外一项任务,就是捉拿铁飞龙跟浅田樱子。
  哈国兴当场摊开那张地形图,把两辆马车的停放地点和各人埋伏的位置,都做了详细的安排,那情形和出兵作战召开军事会议一般无二。
  哈瑞云进入房间时,哈国兴大致已安排就绪,望了哈瑞云一眼道:“秦风来了没有?”
  “在客厅里!”
  “请他进来!”
  当哈瑞云陪着秦风进入房间坐下后,哈国与显得亲热无比,呵呵笑道:“这次请秦老弟来参加晚间的行动,方才瑞云大概已对老弟说明了吧?”
  秦风抱拳一礼道:“承蒙哈老伯看得起,晚辈能帮府上尽点力,荣幸之至,”
  “既然秦老弟不推辞,老朽先谢了。他们各人的工作,刚才已分派得差不多,至于老弟……”
  “晚辈但凭哈老伯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老弟不愧是个爽快人物,这份义气,很令老朽佩服!”
  “哈老伯过奖,晚辈愧不敢当!”
  秦风进门后和哈国兴的一番对答,听得哈瑞云心里暗道:“到底结了婚的人不一样,几天不见,就变得这样彬彬有礼,是否骨子里又在捣鬼?”
  她那里知道,秦风根本就是诚心诚意的,为了搭救父亲脱险,设法弄回浅田樱子,纵然上刀山,下油锅,他也照样在所不辞,他在哈国兴面前,一句一声晚辈称呼自己,岂是白叫的。
  哈国兴捻着胡子略一沉思道:“秦老弟就随在老朽身边行动吧!如果你愿意,希望你能替我捉回一个人来。”
  “哈老伯要捉的是谁?”
  “我那老七,不,现在该是浅田樱子了,或者臭婊子!”
  这一项工作,对秦风来说,正中下怀,忙道:“上次让她跑了,晚辈一直心存愧疚,难得哈老伯再给我这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那女人身手十分了得,秦老弟千万不能大意,跑了她没关系,伤了你老朽就过意不去!”
  “我会小心应付,哈老伯只管放心!”
  “动手时用不着顾忌,她现在已不是老朽的七姨太了,地……”
  “她怎么了?”
  “她现在竟姘上了铁飞龙,这个狗东西,臭婊子,秦老弟动手是只管使出狠招,打伤了没关系,不过,千万别把他们当场弄死!”
  “晚辈一定捉活的向哈老伯交差。”
  “我要亲自审问她,然后再交给你们处置。”
  李敬元道:“王爷!只要您舍得,兄弟亲手宰了她!”
  秦风心中一动,道:“依晚辈看,必须留个活口。”
  李敬元冷声问道:“为什么不能宰她?”
  秦风道:“她是日本陆军谍报部的人,宰了她,日本人必定不肯干休,王庄虽然人多势众,只怕总斗不过人家。”
  哈国兴点头道:“秦老弟的话很有道理。”
  “依晚辈看,不妨把她软禁起来,留个活口作为人质,然后再和日本人谈条件,说不定对王庄还大有好处。”
  哈国兴笑道:“那就照秦老弟的意思办。”
  李敬元冷哼一声,虽然不再说什么,却满是不悦之色。
  秦风跟李敬元的意见相左,是他们各有各的想法,秦风为了救父亲出险,不但要保住浅田樱子不死,更必须进一步暗中助她恢复自由。
  而李敬元却因在县城茶楼里被她气昏了脑袋,为了出这口气,唯有宰了她才能称心。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秦风,他既不敢表明自己的心事与苦衷,又不能为这事和李敬元过份争论,怕的是惹起哈国等人的疑心,认为他的确是日本人的走狗,那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哈国兴看看窗外的日影道:“时间还早得很,老朽特地为各位备下一桌酒席,大家吃得饱饱地再出发,只是酒不能喝多,免得误事。”
  李敬元道:“可不是嘛!三天前那顿酒饭,兄弟就喝得第二天睡了一上午。”
  哈国兴道:“为慰劳大家的辛苦,老朽还准备每人先发一笔赏金,连秦老弟也有一份,等捉回那臭婊子后,老朽另有重谢。”
  李敬元笑道:“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跟着王爷办事,永远不会吃亏!”
  哈国兴道:“我还忘了件事儿,活捉那臭婊子的事儿交给秦老弟,那铁飞龙交给谁抓?”
  李敬元一拍胸膛道:“交给兄弟!”
  李再兴也跟着道:“我帮大爹抓他!”
  哈国兴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子长了几个脑袋!”
  进入餐厅,果然早巳摆满一桌酒席。
  在开宴前,哈国兴亲自发下赏金,乐得李再兴、刘彪、王登云等都笑逐颜开,一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席间,除哈国兴、李敬元各喝了两杯酒外,其余都是谨遵“王”令,滴酒未沾。
  刘彪自秦风进门起,就留上了意,他只觉此人好像在那里见过,至少这影子有点儿熟,却又想不起来。
  秦风当然明白那晚在岩石上被他击昏的就是这人,因之,尽量避免与他目光相触。
  这一顿丰盛晚餐,吃了个饭饱酒来醉,哈国兴摸摸嘴巴道:“时间仍还早,你们最好先睡一觉。秦老弟就在这里休息,不必回客栈了,时间一到,我会派人通知大家集合。”
  这时才不过晚上二更时分,王庄虽然热闹,甚至繁荣超过县城,但街上的商店就已打烊,村庄里的人,也都关门就寝。
  溥修把时间订在深夜三更时,该是万籁俱寂,不见人踪的时刻了。尤其在郊外墓地里,即便发生天大的事情,除当事者外,保证是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二更过后,他们才分头上车。
  哈国兴预先已交代车夫,行驶时速度尽量减低,不使发出声音。
  一路之上,果然不但无人得见,连犬吠的声音也难以听到。
  
  孤剑生 扫描,大眼睛 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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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半个时辰,到达墓地。
  车在墓地后方的树林边停下,哈国兴命令车夫专心守在车上。上次在海边因车夫离开车子而被人把马蹄刺伤,这次岂能粗心。尤其两位车夫都备有电棒子,可以和前面的人随时连络。
  那对白玉狮子,是装在檀木匣内,在车上一直由哈国兴亲自捧着。下车后,手下人自然应为代劳,却因那东西太贵重,若手下人抢着去接,哈国兴一定不肯松手,岂不尴瓰,在这种情形下,还是由哈瑞云接了过去。
  哈国兴率领众人在离车数十步外的一处杂草丛生的土坡后停下,并吩咐刘彪和李再兴各在左右二十步外埋伏监视,王登云则在身后一处草堆中隐下身来向后监视,同时也了望车辆周围的动静。
  土坡的前方,即是墓地,墓地对面的道路,可直接通往县城。
  他们预计着对方必会经过那条道路进入墓地。
  秦风掏出怀表,用电棒子照了一下,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墓地对面道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的笃声。
  在微弱的月光下,照见那辆马车也在墓地对面的路边停了下来。车上随即跳下一个人影,接着一道电棒子的光芒,照射过来。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
  李敬元低声道:“他们好像毫无戒备。”
  哈国兴道:“不见得,还是小心防备其中有诈!”
  李敬元随即也用电棒子发出信号。
  对方人影开始向这边移动过来。
  哈瑞云凝神注视了一阵,道:“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来。”
  李敬元道:“这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竟敢单人匹马往这边闯。”
  哈国兴笑道:“在货物交换前,他怕什么,咱监们就是把他逮住,得不到东西,也是枉然。”
  那人影越来越近,哈瑞云已隐约辨出,身形很像溥修。
  哈国兴侧脸望着秦风道:“秦老弟先躲开一下,待会儿不能让他发现咱们来了这么多人,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秦风立即以极低姿势潜入身后草丛。
  这时,那人影已离他们只有二十几步远近了。
  李敬元起身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来人可是溥先生吗?”
  “原来是李老爷子!”
  果然是溥修的声音。
  “溥先生就只自己来?”
  “只要能完成这次交易,何必人多。李老爷子也是一个人?”
  溥修的这份胆量,不能不使李敬元佩服,干笑一声道:“王爷与哈小姐也一起来了,溥先生请到这边来!”
  溥修大步跟了过来,望着面前两个人影,抱拳说道:“哈老爷子、哈小姐辛苦了!”
  这时,哈国兴跟哈瑞云也站了起来,哈国兴道:“辛苦的该是溥先生!”
  “哈老爷子准备怎样交换?”
  “自然要先验明货物。”
  “那就请哈老爷子随在下过去先检查一下那二十箱烟土。”
  “溥先生既然来了,不妨先看看你所要的东西!”
  “也好!”
  几个人在土坡后蹲了下来,哈国兴从哈瑞云手中接过檀木匣,打开后道:“溥先生请仔细察看一下东西对不对?”
  溥修掣亮电棒子,只见那对白玉狮子长约五寸,高约四寸,洁白晶莹,玲珑剔透,果然是一件稀世的无价宝物。
  溥修看得非常仔细,把一对白玉狮子翻来覆去,每一部份都不放过。最后又翻转过来瞧到颈下和两条前腿交接部份,这两个部位立刻隐隐现出一个米粒般大的红点,似乎红点是生就在表层里面,在光亮映照下,也发出隐隐的红光。
  李敬元和哈瑞云只看得大感惊奇。
  哈国兴也不禁打心底直冒冷气,暗道:“这家伙果然厉害,竟然连白玉狮子身上的隐秘也了如指掌。”
  白玉狮子身上隐藏的两个红点,正是辨别真假的关键。
  哈国兴惊心的是除了溥修如何得知白玉狮子的秘密外,更重要的是此人很可能真是溥王爷的后代。这对王庄今后的命运,实在太不乐观。
  想到这里,哈国兴尴尬地一笑道:“溥先生的鉴别能力,老朽实在佩服!”
  溥修淡然笑道:“在下是先小人后君子,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哈老爷子千万别介意。”
  “溥先生认为有没有问题?”
  溥修依然细心地观察了一阵,才把白玉狮子放进檀木匣道:“刚才在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东西的确不假,现在是否就交给在下带走?”
  哈国兴笑道:“既然事关重大,老朽也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溥先生也请别介意。”
  溥修站起身来道:“哈老爷子用不着客气,二十箱货就在对面,在下先过去恭候大驾。”
  溥修走后,哈国兴在暗影里摸索了一阵,重新把白玉狮子装好,一面把秦风跟刘彪叫了过来。
  秦风对方才哈国兴与溥修交谈的情形,听得清清楚楚,过来后便道:“哈老伯只管过去,这边由晚辈与他们几位负责监守。”
  哈国兴道:“这边留下的几个人,秦老弟的身手最好,老朽不得不把最重要的一件东西,暂时托付给你!”
  秦风微微一楞,道:“哈老伯还有什么东西?”
  哈国兴把手中的檀木匣递了过来道:“这个要暂时请秦老弟拿着,老朽和敬元、云儿过去。”
  秦风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道:“晚辈拿着这东西,只怕无法分身活捉浅田樱子。”
  哈国与道:“活捉浅田樱子和铁飞龙,是双方交易以后的事,而且他们两人是否来了,此刻还不清楚!”
  “待会儿哈老伯过去验货的时侯,也请留意有没有他们两人的行踪。”
  哈国兴转身望向刘彪道:“你也跟着过去!”
  哈瑞云道:“爹!人带多了,只怕要引起溥修的疑心!”
  “要验货那能不带他去?”
  秦风见哈国兴等人向对面走去,顿感自己责任重大,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哈国兴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给他保管,足证他已对自己十分信任。
  哈国兴等人到达对面车前,只有溥修一人守在那里,另外只是车上的车夫。
  李敬元跟哈瑞云留神暗中观察,似乎也看不出附近有什么可疑之处。
  溥修向四人微一打量,问道:“哈老爷子!刚才不是只有三人吗?怎么又多出一位?”
  哈国兴道:“多出的一个是车夫。”
  溥修道:“东西全在车上,哈老爷子开始检查吧!”
  刘彪立刻跳上车去,用电棒子照着,先点了一下数目,二十箱一箱不少,再看那箱外的包装、标签,也无异样。
  哈国兴跟李敬元、哈瑞云虽站在车下,也全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二十个箱子。
  刘彪检查得也真够认真,电棒子照来照去,连上面印的外国文字也不放过,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
  溥修笑道:“箱子都是原封未动,如果哈老爷子信不过,可以打开一箱看看!”
  却听刘彪道:“王爷!的确是原封未动。”
  李敬元提醒一句道:“你可要看清楚了!”
  刘彪道:“小的在海上陪着这批货好几天,怎会不清楚。”
  哈国兴挥挥手道:“奸了!溥先生既然信得过咱们,咱们还有什么信不过人家的,刘彪!你下来。”
  溥修道:“这里只有在下和车夫两人,还请哈老爷子带来的人一起帮着卸货。”
  “现在东西已经是老朽的了,我们当然要自己动手了!”
  “哈老爷子既然有马车来,那就卸在这里好了!”
  哈国兴欲待要求车子驾过去,溥修早巳跳上车去,亲自动手向下搬,车夫随即也一起动手。
  李敬元等人也只好在车下接货。
  很快的,二十个箱子,就在地上挪成一堆。
  溥修下了车,拍拍两手道:“哈老爷子这就吩咐把车驾过来运货吧!”
  哈国兴道:“溥先生也请随老朽过去取回白玉狮子!”
  说着,又回头道:“敬元和云儿守在这里,我带刘彪过去,等把东西交给溥先生,再随车回来装货。”
  这场交易,看来双方一团和气,丝毫不曾发生预料中的风险。岂知在土坡的那一方,却在他们搬运货物的当口,掀起了惊人的变故。
  秦风正紧紧抱着檀木匣,凝神向前方观察动静时,斜刺里一个人影正向他身边移动过来。
  秦风一惊之下,出声暍问:“什么人?”
  那人影不慌不忙,霎时已来到跟前。
  秦风看出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再度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讲话?”
  那人在他身前数步外停住,道:“在下是奉命来接货的!”
  “谁叫你来的?”
  “哈老爷子!”
  “要接货必须哈老爷子和溥先生过来后,当面交换,在下怎能随便交给尊驾?”
  那人笑道:“那边的二十箱烟土,已经卸在地上,所以哈老爷子才同意在下来接货。”
  “你是溥先生的什么人?”
  “在下是他的代表。”
  “溥先生就在前面不远处,还要什么代表?”
  “溥先生很忙,何况那边货已经交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秦风冷笑道:“既然如此,哈老爷子马上就回来了,尊驾何妨稍等一等!”
  “阁下当真信不过我?”
  “哈老爷子对在下有过交代,不见他的面,不能交东西!”
  那人蓦地身形一闪,倏忽间欺身近前,斜斜一掌,奇快无比的挥了过来。
  秦风猛吃一惊,他双手捧着木匣,无法施展,只得侧跃两步,放下木匣,也抡掌迎了过去。
  那人上身一仰,施出“铁板桥”功夫,接着左脚一跺,人已侧射而出,却又趁势飞起一脚,踢向秦风小腹。
  秦风心知遇上了劲敌,不敢大意,一个“鹞子翻身”,闪过一脚之后,单脚徽一点地,跃起三尺有余,直扑而下,半空中一拳捣向那人头顶。
  那人似是不肯恋战,一面招架,一面后退,但出手仍能丝毫不乱,显见他旨在诱使秦风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只听李再兴暍道:“什么人?”接着“嗖”的一声,一柄飞刀飞了出去。
  秦风暗叫一声“不好”,这才想起那木匣放在身后地上。急急回头看去,只见一条婀娜人影,飞也似的向树林中掠去,霎时已无影无踪。
  他欲待追去,又被那人缠住不放,还奸,李再兴又发出一柄飞刀,才把那人逼退。
  秦风迅快回到原地,那木匣已不见了。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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