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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叶伏魔神功,也是可以和一流高手抗衡,又怎会滥用元阳神火和掌中赤阳?
这样一想,使定下心参悟口诀。从夜到亮,从晨到午,他都在入定之中,任众人在院中喧闹,他都毫无所觉。待他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元阳神火”已被他参悟。
他推开门来到上房客厅,见众人都在听关爷讲武林掌故。李夫人见他,忙上前问长问短,生怕儿子饿坏。
金丽姝立即到厨房替他端饭菜。他接过来狼吞虎咽,大嚼起来。
关爷道:“剑心,你来的正好。沈府五梅门一月之期只差两天了呢,今夜起便得派人到沈府值夜,以防不测。”
他边吃边点头,话也说不出来。
金丽姝轻声道:“俄坏了么?吃慢些呀,担心撑坏了。”
李剑心吞下一碗,道:“不会,不会,这饭菜真香,你做的?”
金丽姝点点头,一笑。
舒萍却不高兴了:“李大哥,我做的就不好吃么?”
李剑心道:“好吃好吃!”
“真心话么?”
“真心真心。”
“可不要偏心哪!”
“不偏不偏!”
高威道:“萍妹,少说些好不好,你不看见大哥正忙得很吗,哪有闲空回话呀!”
众人齐声笑起来。笑声中,他终于吃完了饭。满足地吁了一口气。
金丽姝双手捧过一杯香茗。
李夫人看得心花怒放,笑吟吟望着丽姝。
金汉斗道:“关爷,这人手如何分派?”
关爷道:“‘道义宅’这个窝可不能让人搅了,人嘛,分作两拨,一拨去沈府,一拨留家值夜,小心人家声东击西,让人上当!”
李剑心道:“关爷设想周到,沈府就由心儿去吧,关爷留家镇守,不知妥否!”
高威抢先道:“我与大哥同往。”
舒萍马上跟着叫:“还有我……和金姐!”
她本只说“我”的,金丽姝一心想跟着李剑心,自己已不好说出口,便扯了扯舒萍的衣角,于是“我”就接成了“和金姐”了。
关爷不等赵魁嚷出声。就对他笑道:“你不必再嚷,给我老老实实在家。”
这时有人敲门,舒萍便去开门,却是房主人张永寿。他是来练功的,关爷传他天星步和天星剑,白天忙做生意,晚上则忙习武。
关爷笑道:“今日要分人去沈府,夜里你就留下值夜吧。”
张永寿诺诺答应。
金汉斗道:“情势紧急,人手不够,辛苦张老板了。”
张永寿道:“金大侠不必客气,在下蒙关爷垂青,已是感激不尽,自当效犬马之劳。”
关爷道:“自家人不客气,你二人兄弟相称吧,什么大侠老板的,听着刺耳。”
李崇白道:“早该如此。”
关爷问崇白:“人手分配是否得当?”
李崇白道:“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心儿等四人年轻稚嫩,到沈府后千万小心。”
关爷道:“敌势强大,胜负未定,各人均要小心谨慎,遇事不可逞强。剑心要顾及三小,不能损兵折将。”
剑心诺诺答应,接着各人回屋整装。
二更刚过,李剑心等四人便奔赴沈府。
到达“济世堂”,四人纵身上屋,只见四周静悄悄的,沈家院子漆黑一团,不见动静。
李剑心道:“我们公开进去,免得误会。”
于是四人从正房房顶跃入沈家大院,落地站定,李剑心轻声道:“沈东家,李剑心等人前来应招!”
“小老弟,快快请进!”大厅灯光一闪,立时灯火通明,沈志远则来到厅前迎接。
“哼,姑奶奶以为坏人!夜半三更才来,真会找时候!”随着话声,沈竹青也出现在台阶上。
李剑心并不答话,带三人走进客室。
客室里坐着严家兄妹、孟氏昆仲。双方互相打量,点头招呼。
沈竹青一看来的四人两对,眼都直了。
舒萍她是见过的,金丽姝却是第一次见面,她发觉后者的美艳胜过舒萍,也胜过严婷,比自己并不稍逊。从四人的举止看来,舒萍明显是跟那个年青人的,这一个才是跟“他”
的,上次自己显然误会了。
这女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认识地?
沈竹青顿觉一个身子都软了,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奇怪,自己不恨他入骨吗?有什么姑娘跟着他,与自己何干?可是,她放不下,一股妒火在胸中奔腾。
这时,李剑心对沈志远道:“在下来迟,惊扰各位,还望见谅。”
沈志远道:“李公子仗义相助,老夫感激不尽,何来惊扰?”
剑心道:“请东家指派巡视地点。”
沈志远道:“不必,院中已有人手。李公子可与这几位小侠到客室中暂歇,有事不妨再出来照应。”
剑心道:“如此甚好。”
沈志远便带四人到客室,男女各一间。
沈竹青怔怔站在客厅里,象是丢了魂魄。
一夜无事,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也就是一月期满的日子。
二更刚过,就有夜行人来到,人数之多,令人惊涑。除了房上黑压压地站满外,有十多条黑影掠到了厅前。
沈志远带领三个总管从容出来,借着灯光一打量,不禁愣佳。
原来,这伙人不是五梅门的,却是三大派的高手,只见僧俗男女都有。
沈志远连忙下台阶迎接,躬身道:“各位夤夜光临,恕沈某不知,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恒山派青莲老厄貌相凶辣,性情暴躁,闻言冷笑道:“金笔秀士不愧老江湖,杀了人还要讨好卖乖,这么点鬼蜮伎俩还能瞒人么?”
沈志远陪笑道:“师太,在下苦衷曾与仁善大师等人诉过,无论是五台血案还是仁善大师等夜遭突袭,都与沈某无关。今夜沈某应五梅门一月之约,准备与之一决生死。不料各位此刻驾到,实出意外。沈某之言有苍山独夫任老前辈、南京天玄剑严子林兄,南京虎威镖局开山掌孟彪以及新近扬名的无影侠医李剑心李公子可以作证。沈某月前所受五梅阴阳掌毒伤,便是李公子救治。今夜上述各位都在舍下,请各位询问便知。
此时,严子林一家三口、孟彪一家三口、沈竹青、伍云、李剑心、金丽姝、高威、舒萍都已来到,分列在沈志远两边。
少林寺藏经阁首座仁慈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老衲与恒山派掌门师妹青莲师太、华山派掌门师弟铁面书生葛炎葛大侠,均系奉本派掌门之令而来,由于事情复杂万端,施主之言不可轻信。但若有证人作证,又自当别论。”
铁面书生葛炎道:“大师且慢,就在五日前,三派第一拨人马便是听了沈某之言,晚上便在旅店受到袭击的,这恐怕不是巧合,分明是一种诡计,彼等一明一暗,迷惑我三派人众,乘我无防备之时,突下毒手,以达复仇目的,大师千万别中了人家的诡计!”
伍云一声断喝,道:“铁面书生,亏你还识文断字,怎能不顾事实,胡乱猜疑。照你说来,我老爷子也是五梅门残渣余孽,严大侠、孟总镖头也成了同伙,你既走过江湖,难道不知我老爷子是干什么的?”
葛炎见是伍云。不敢造次,嗫喏道:“伍老前辈,这事也太复杂,关系也特重大,不知伍老前辈对沈某人是否熟悉,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伍云气得骂道:“好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放着元凶不去报仇,却来找无辜纠缠,老爷子我说沈志远无罪,不服的唯我老爷子是问好了,苍山独夫一慨承担。”葛炎被骂得下不了台了,呐呐道:“前辈,怎可开口骂人……”
青莲师太虽也知晓苍山独夫在武林中的地位、但她性格暴躁固执,加之本派第一拨人马损失惨重,认定了沈志远这个主凶,所以再也按捺不住。冷笑道:“伍老头子,你别倚老卖老,有你一句话就能护住元凶?贫尼今日……”
伍云从来被人如此顶撞过,气得暴跳如雷。不等青莲师太说完,早已一声大喝,迈步向前:“好你个青莲,竟敢羞辱于老爷子,今天就让你……”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沉喝,声音分外清楚,想是以内力送出,接着,一个苍劲的声音响遍大院。
这声音道:“沈师弟,你诱敌成功,师傅已让你重列门墙,现在快快动手,以报当年毁门之仇!杀啊!”
‘杀’字刚落,房上就有人惨呼。
紧接着有人叫道:“我们中计了,五梅门已包围在外,退路断啦!”
只见房顶上一片大乱,喝斥声、兵刃相交声、惨呼声频频传来。
青莲师太一声大吼,飞剑直取沈志远。
少林仁慈大师叫道:“切勿惊慌,分清敌我!”伍云也急忙喝道:“休要中了离间计,大家一致对付五梅余孽!”说完,飞身上屋。
李剑心带领三人跃到房顶,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围攻衣着杂沓的三派高手,没等他有所行动,三派中就有人向他扑来,不问青红皂白,乱杀一通。
严子林、孟彪等人也被三派中人缠住,只好边斗边解释。
黑衣蒙面人不下数十,武功均是一流人选,三派中人哪里抵挡得住?幸亏伍云如猛虎扑羊,一只烟袋所向披靡,接连击倒四个黑衣人,但马上有两人上前截住了他,三人打得难分难解。
李剑心施展幻影迷踪甩开纠缠他的三派人众。扑向黑衣蒙面人,他一气点倒了五个,惊得黑衣人四散逃开,他见伍云力战两大高手,便上前截住一个,不几回合,便被他伤在掌下,另一个则被伍云点倒。
然而黑衣人中竟有顶尖高手,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暴喝一声,如一只猛禽,扑向伍云。只见对方双手如钩,形似猛禽钢爪,爪未到,十股劲力便已如针锥袭身,伍云一惊,双肩一晃,左掌横挡,身形急闪左侧,两人这一交手,直打得劲风呼呼,罡风尖啸。
李剑心则碰上了一个矮个黑衣人,此人架式与猛禽无二,身形之灵活,劲力之强,比起铁头陀等人犹胜一筹。由于对方招式怪异,李剑心交手经验太少,竟被迫得连退四五步,这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只见对方时而如一只大鹤,鼓翅振翼,时而又如一只苍鹰,猛扑狠抓,真个是灵活轻捷、猛凶狠辣,加之内力精深,实是厉害已极,李剑心展开幻影迷踪,一口气与之周旋了二十多招。那人见居然拾掇不下一个年青后生,不禁惊“噫”了一声;招式于是一变,步步进逼,以掌猛击,李剑心正打得兴起,见对方以凶猛掌力逼往自己,想以雄浑的掌力将自己击毙,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好家伙,让你尝尝厉害,于是不再躲闪,以阴柔劲力发出一掌,两股罡风相撞,一声大震,李剑心身形晃了几晃,那矮个子却被震退了三步。又是一声惊噫,正待提气运掌,再来一次较量时,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尖啸。矮个子双臂一振,犹如一只大雕,掠起三丈一闪不见。
李剑心任了一怔,猛想起对方声音、手形、身材都像一个女子,而且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不由惊异万分,一个年青女子能有这样一身功力,实在叫人震骇。
此时,周围已安静下来,黑衣蒙面人已经走光,不再听见交手的喝叱,他连忙回到沈家大院,只见沈志远等人均在院中忙碌,救治伤员。金丽姝、高威、舒萍则站在一起,他这才放下一颗心。
三人一见他,忙向他奔来。
“你没事么?”金丽姝柔声问。“你呢?”李剑心反问她。
“没事。”金丽姝轻声说,一双大眼深情瞧着他,“好一阵不见你回来,人家担心死了。”
李剑心道:“遇上了一个高手,好像还是个女子呢!”便把交手情形说了。
舒萍道:“有这么好的功夫,羡煞人了!”
高威道:“这算打的哪门子啊?敌我不分,乱打一气。有嘴也说不清。”
这时只听沈志远招呼大家进厅堂。
厅堂内灯火如昼。
沈志远十分颓丧,双手抱拳向大家行礼、沉声道:“各位,三派受伤之人,无一能活,受的都是致命伤,想不到五梅门用心如此恶毒妄图加祸沈某,使沈某百口难辨,也把诸位推进了这趟浑水,再也洗之不净,如今三大派必然还要大举兴师问罪,武林正道也必将沈某当作元凶,往后之事,殊难预料,但步步危机,处处荆棘已是无疑。沈某方寸已乱,不知如何处置,还望各位教我。”言毕坐下,沮丧已极。
孟彪道:“今夜情势殊难预料,所幸我方并无伤亡,尚可从长计议。”
严子林道:“唯其我方无伤亡。更见其用心之恶毒!”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纷纷议论刚才的拼斗,都感到对方未出全力,然对三派人士便绝不容清,此等计谋当真是毒辣已极。
伍云道:“黑衣蒙面人人数不多,但均系一流好手,甚至还有顶尖高手,与老爷子我交手的一个,功力之强,武功之高,放眼江湖,只怕没有几个。这足以证实对方来头不小,恐与歧山四凶禽有关,如今江湖已被搅乱,对方行动必不只此一桩,下一步还不知有多少诡计要施展。我辈既已蒙冤,一时也解说不清,谁要上门找岔,我老爷子定不轻饶。只管放心住下,以静制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志远道:“前辈,若是三大派再大举而来,这……”
“来了又怎么?讲得清则讲,讲不清就动手,看看有谁敢向我老爷子瞪眼吹胡子!”
沈志远不以为然,但不好得罪了这位心高气傲的前辈,只好不说话。
任继发道:“三大派误会已深,如此下去,只怕难解冤仇。”
沈竹青怒道:“管他大派小派,他们不讲理,我们又何必要低声下气?要打便打,结下冤仇就结下冤仇,看看到头谁吃亏!”
李剑心暗想,这师徒俩性情倒根相似,难怪老爷子看中了她,收她为记名弟子了,只不过这样打下去,不是正好投了敌人的心意么?
于是开口道:“沈东家,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志远忙道:“李公子有话请讲。”
李剑心道:“时下敌暗我明,处处被人牵引上钩,彼方对我方清形了如指掌,我方对彼方却一无所知,长此下去,正道人士互相残杀,彼等则收渔人之利,故此在下以为,可否暂时离开南京,潜去踪迹,暗中追查黑衣蒙面人的行踪,刺探彼等之内情,以期找出匪穴,认出真凶,然后集合武林正道人士,一鼓而歼之,永除江湖之患,浅见当否,望各位前辈及东家斟酌裁决。”
一席话,说得众人均为点头,表示赞许。
沈志远觉得此话说得颇合心意,便道:“公子之言不差,此举确为上策!”
伍云小眼一翻,道:“娃儿此话虽好,但我辈突然消失踪影,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与五梅门一伙了吗?”
沈竹青觉得李剑心的话确有道理,但她却不能抬高了他,要不然他以后更傲慢了,于是说道:“真是个好主意,哼!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要是离开南京躲起来,别人以为我们畏罪潜逃,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李剑心见话不投机,留此无益,便起立道:“在下等要回去禀报关爷,告辞!”
沈志远忙加以挽留:“公子且慢,大家从长计议,定出个方略才好。”
沈竹青见他依然如此高傲,不禁气上加气,冷笑道:“爹爹,如今沈家已是不祥之地,让人家早离开也好,何必强人所难呢?”
伍云则道:“年青人好大的火气,在前辈面前也敢如此骄傲,这不太放肆了么?”
沈志远本想斥责女儿几句。无奈伍云也如是说,只好又把话咽了进去。
那厢孟云天冷声道:“沈伯父,合你我和严叔叔三家之力,再有伍老前辈为马首,怕什么黑衣蒙面人?怕什么三派之众?多一个外人也帮不了大忙,何必留下呢?”
盂彪斥道:“你少开口,自有你沈伯父做主!”
李剑心并不气愤,只是感到寒心,这些人怎地如此无可理喻,再留下岂不是太不知趣?
人该识相才是。
他向沈志远抱拳一礼:“在下确有事回家,改日再向东家请安。”
然后又向厅内请人抱拳:“在下告辞。”
也不等沈志远答话,径自出厅。
沈志远只好陪送出来,边走边道:“李公子、老夫甚感歉意,以后借重之处尚多,望公子原宥。”
李剑心止步道:“东家请留步。时下情势险恶,在下决不袖手旁观。望东家保重!”
沈志远十分感动:“公子待人诚挚,老夫十分敬仰,也请多多保重。”
当下,李剑心等四人回了道义宅。
沈志远巧施妙计,与五梅门里应外合全歼三大派高手的流言一夜间传遍南京城。
据传,苍山独夫伍云、天玄剑严子林、开山掌孟彪、无影侠医李剑心也是帮凶,与沈志远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这是受到攻击受了伤冲出合围的人说的,说的人不止一个,而且是三大派中有身份的人亲口诉说,这由不得人不信。事实已千真万确,但是,说这些话的人,还未走出江苏地界,便一个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