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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公子说:“单凭大夫这一番说话,晚生就知道大夫不是一般的郎中了,而是具有仁心仁德的大夫,实在令晚生尊敬。”
甘凤凤问:“你怎知我们不是一般的郎中?”
“晚生斗胆推测,要是大夫和夫人真是一般江湖上混饭吃的郎中,见晚生登门求请,就不会说那番话,也不会叫晚生去另请高明,必然一口答应晚生的请求。真正混饭吃的郎中,哪会将上门求医之人拒之门外?顶多摆摆架子,开口要重酬金,也不会说自己只会医治一些小病。”
甘凤凤笑着:“阁下很会说话,也很聪明。”
“不敢,夫人。晚生只是依事而说。”
“看来阁下不是一般的书呆子。”
“人人过奖,晚生是高不成,低不就,有时放下书本,跟随家父在外面经商,也知道些人情世故。还望大夫、夫人过府为家父治病,晚生将感激不浅。”
“你知道我会医治令尊之病?”
“不瞒夫人说,孙大大的仁术仁心仁德,已是名动江西一地,妇孺皆知,只要孙大夫一到,任何奇难怪症,一治就好,可以说是当今的华陀,古时的扁鹊复生。”
“阁下认识我们?”
“晚生缘薄,只闻大夫、夫人之名,无缘得见,现晚生能见大夫、夫人一面,是晚生之荣幸,也是家父之幸运。”
“那你怎么来拜访我们的?”
“幸好晚生有位亲戚,在江西经商,有幸见过大夫和夫人一面,他一见大夫、夫人进镇,就来告诉晚生,所以晚生就冒失的前来登门求见。望大夫,夫人看在晚生救父之情切,请大夫、夫人原谅。”
小蛟儿和甘凤凤在江湖行走,几乎对任何陌生的人,都怀有戒心,现见吴公子的回答在情在理,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小蛟儿问:“令尊是何病症?”
“一条右腿疼痛得不能走动,每当站起时,痛苦不堪,晚生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前来治医,药也吃了不少,总不见效,有时稍为治好一点,止了痛,不久又复发。现在他整天在家中,仍不能行动,望大夫能解除家父之痛苦。”
“令尊之腿过去有没有跌断或扭伤过?”
“没有,只不过经常腰痛而已。”
“令尊年纪多大?”
“六十开外。”
小蛟儿暗想:腰腿痛,这是一般老年人常有的疾病,怎么其他大夫医治不好的?难道其中另有隐症?便说:“好!在下去看看。府上在哪里?”
吴公子大喜:“晚生拜谢大夫,敝舍不远,就在这镇子边,晚生已备好了两乘轿在店外等候,请大夫,夫人上轿。”
“不用了!既然不远,我们走去行了。”
“不不,晚生不敢怠慢大夫和夫人。不然,家父也会怪责晚生。”
小蛟儿见吴公子伺父甚孝,更不想拖延时间,便带医疗用具,与甘凤凤坐轿前住吴府。
吴府,离小镇约一里左右,在一片树林之中。在这个小镇,吴府算是户殷富人家;而在县城,顶多是户中等人家罢了。凡是大户人家所具有的,吴府都应有尽有:前厅内院,天井后园,书房客厅、小亭楼台,一一俱备。小蛟儿和甘凤凤进府,在天井中下轿。前厅灯火明亮,一位夫人模样的老妇,率领家人、丫环,持杖立阶相候迎接,施礼说:“难得大夫、夫人屈就,老身代表拙夫,在此多谢大夫和夫人了。”
小蛟儿慌忙回礼说:“老夫人不必客气,在下医治病人,本是天职。请问尊夫现在何处,待在下看看。”
“大夫不必着急,入厅坐下,用过茶后,再为拙夫诊治不迟。大夫,请!”
“老夫人请!”
小蛟儿、甘凤凤随老夫人步入大厅坐下,丫环奉上香茶饮过后,小蛟儿说:“老夫人,现尊夫……”
“大夫稍坐—会,老身已命小儿去抬拙夫到来,辛苦大夫看治了。”
果然不久,一乘软椅,由吴公子扶着,四位家人抬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入厅。老人花白头发,面容苍白,—脸痛苦之色。老夫人说:“这是老身拙夫,麻烦大夫医治。”
小蛟儿点点头,上前诊脉,又摸了老者身后的脊椎骨一会,便说:“老夫人放心,尊夫之病痛,不难医治。”
老夫人问:“请教大大,拙夫得的是什么奇症?”
“以在下来说,尊夫得的不足什么奇症,只是脊椎骨下三节,骨质增生,致使经脉流通不畅,引起右腿的神经疼痛而已。”
“不知大夫如何医治?应服什么良药?”
“在下先用银针针灸,再开一道丹方,用不着服别的药就好。”
厅上众人听了都异常惊喜,几乎不敢相信。小蛟儿解开行囊,取出五支银针,以敏捷、熟练的手法,在老者腰部两侧穴位扎上两支银针,又在腹部下元穴扎上—支,然后在大腿的阴包穴及阴陵泉穴各扎上一支。五支银针孔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老人右腿的神经痛顿时消失,目露惊讶之色。
老夫人问老者:“你感到怎样?”
老人回答:“夫人,我,我好像不感到疼痛了。”
小蛟儿取下五支银针后说:“老人家,你可以起身走动了!”
老人不敢相信,也不敢站起来。吴公子过来扶着:“爹!你试着起身走走看。孙大夫可是知名的神医。”老夫人也说:“你起身走走看,不然,你怎知道自己还痛不痛的?”
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之下,下椅走动几步,并无半点痛苦,然后他推开吴公子,不用人搀扶,自己又走了几步,真的全无痛苦,大喜而向小蛟儿拜谢说:“先生真神医也,可谓妙手回春,手到病除,五支银针,便解除了老朽近一年的痛苦。现在老朽行走如常,皆先生所赐。”
老夫人也惊喜地问:“你真的全没感到有半点痛了?”
“不痛了,不痛了!你看,我不是如往常一般么?常儿,代为父向先生叩谢。”
吴公子慌忙向小蛟儿跪谢:“多谢大夫,使家父免却了痛苦,晚生代表家父向大夫和夫人叩谢。”
小蛟儿慌忙扶起吴公子:“公子请起,不过令尊之腿痛,在下暂时以针灸之法止痛,还不能根除病源,以后还会复发。”
吴公子情切:“家父之痛,如何才能根除?”
“在下有一道丹方,用牛大力一两,与四五只鸡脚一起,用水以文火熬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服一次,连服两个月,病根便可拔除,以后,再也不会有疼痛了。”
老夫人疑惑:“牛大力可不是什么名贵之药,有这等奇效?”
“夫人,药物不在于名贵,而在于对症。所谓名贵,只不过它过于稀少和难寻得而已。并不是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效力和长生不老的作用。”
吴老爷说:“大夫真是全玉良言。常儿,为大夫安排好房间没有?”
吴公子说:“孩儿马上去安排。”
小蛟儿说:“不用了,在下要马上回客栈,请别费心。”
老夫人问:“大夫怎不在寒舍多住几日?”
吴公子也说:“难得大夫神术治好家父长年的痛苦,望大夫、夫人在寒舍多住几天,略表在下一家对大夫和夫人的敬意。”
小蛟儿说:“老夫人,吴公子,对不起,在下还有两位朋友在客栈中等候,我们要是不回去,他们必然寻来;再说,在下还有要事,明日急于上路,多谢你们的好意了。”
甘凤凤一直在旁不出声,这时说话了:“是呀!我们两位朋友,可不是一般人,是武林中人,我们要是不回去,他们一旦寻来,会惊吓府上一家人,就不大好了。”
吴公子一家不由互相望望,吴公子说:“他们不会伤人吧?”
“很难说,公子不是曾经在外面行走过么,没看见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么?”
“晚生却未曾看见。”
老夫人说:“常儿,既然大夫和夫人一定要走,我们不能强留了!准备一百两酬金,用轿送大夫、夫人回客栈。”
小蛟儿忙说:“大人不用赐一百两,一两酬金已足矣。”
“大夫别推让,一百两,只是略表我一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夫收下。”
小蛟儿见吴家人这么盛感热心,也不再推,受了一百两银子,告辞出厅。在吴公子的相送之下。与甘凤凤双双走下石阶,打算上轿,不料一脚踏空,双双跌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麻麻的陷阱之中去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大吃一惊,可是己跌落陷阱,小蛟儿想提气往上跃时,—来一手拉着甘凤凤,身体不由下沉,二来上面是一个自动复合的铁板,人跌落下去,铁板便自动盖好,想跃上去已不可能了。落到陷阱底时,小蛟儿惊愕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甘凤凤说:“蛟哥,我们上了人家的圈套了!这恐怕是神风教精心布设的一个极妙的圈套,几乎没有一丝的破绽,叫我们看不出来。”
“但那老者的症,却是真的,的确是坐骨神经痛。”
“要不是真的,我们不一早识穿了?”
“凤凤,我要是没看错,这一家人都不会武功。”
“这样,才使我们没生疑,失去了应有的戒心。”
“凤凤,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捉到这姓吴的,就什么都明白。”
小蛟儿四下摸了一全,这陷阱不大,丈多宽左右,四面都是石壁,小蛟儿又用拳捶几下,没有响声,说明四面都是厚厚石壁,没有任何出口,惟—的出口,就是高达十多丈的陷阱口,看来自己和凤凤得困在这个陷阱中了,只有等待樵渔双侠前来相救。
凤风问:“蛟哥,没办法能出去?”
“看来没办法了,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
甘凤凤从行囊中掏出火石和火镰,点燃了火捻,说:“蛟哥,我们再看清楚,有没有办法能出去的?”
“风妹,不用看,我刚才摸过一遍,比什么都清楚。”
甘凤凤不放心,举着火捻子细心地四下察看,有没有什么地下通道的门口,只要有这么一个门,以小蛟儿一身奇厚的真气,完全可用掌力击开。结果她失望了,的确如小蛟儿所说,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没有任何通道门口。凤凤颓然坐下:“蛟哥,我们怎么办?任他们摆布?”
小蛟儿不禁目露杀意,说:“凤凤,只要我们不死,我一定有办法出去。”
“那么说,我们只有坐在这里等候机会啦!”
不知过了多久,离他们十多丈高的石壁处,突然射进了一缕光线,出现了一个小方洞口,跟着一支火把从方洞口伸进来,插在方洞口一边的小孔上,—下将整个陷阱照得清清楚楚。显然,方洞口一边的小孔,是专门用来插火把用的,目的使外面的人,能够清楚看见陷阱内的情景。
方洞口外有人说:“孙大夫,孙夫人,暂时委屈你们一下了。”说话的是吴公子。
小蛟儿带怒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只想挽留孙大夫和夫人,能够长久的和我们在—起。”
“什么!?要我们长久的与你们在一起?”
“是呵!孙大夫是当今的神医,医术令人敬服,竟然可以医治好少林寺慈云大师身上所中的毒,令我家主人十分佩服,极欲得到大夫贤伉俪。”
小蛟儿有点困惑:“你家主人!?你不就是这里的主人么?”
吴公子说:“不瞒孙大夫说,晚生只是我家主人跟前的使者之一。”
“你家主人是谁?”
“他老人家,就是当今武林顶顶有名的神风教教主。”
小蛟儿一怔:“是黄岐士?”
吴公子笑着:“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你现在打算怎么对我们?”
“孙大夫放心,晚生绝不敢损害孙大夫及夫人一丝毫毛,只要孙大夫答应参加我教,为我教效命,我家主人自然会以上宾之礼,接待大夫夫妇。”
甘凤凤问:“有你这样请我们参加神风教的吗?”
吴公子说:“这都怪夫人说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
“哦!?我说了什么一句不该说的话?”
“夫人说有两位武林中人的朋友,要是不见你们回去,他们便来寻找。本来我们想强留孙大夫和夫人在客房中住下来,听夫人这么一说,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你不怕我们两位朋友寻来向你们要人?”
吴公子大笑:“别说你们两位朋友不会寻来这里,因为小镇根本就没有一户是姓吴的,就是万一他们寻来这里,我们也可以推说你们看完病后,已回去了!”
甘凤凤问:“既然这样,你们又何必关我们在这陷阱中?”
“夫人,这是以防万一,我们强留你们在客房中住下,万一你们的朋友寻来,你们便会闻声而出,与他们相见,我们还能留住你们吗?何况,晚生合府上下,没一个会武功的,有的只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怎能与你们那两位朋友相斗?”
“就是这一个理由,没别的原因?”
“晚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了。所以请大夫和夫人安心在陷阱里住下来,等你们的朋友离开小镇之后,和我们总堂有人到来后,晚生再请大夫和夫人上来,现在只有先委屈两位几天了。”
甘凤凤又问:“我还有一事不明。”
“夫人还有何事不明?”
“阁下既然目的要活捉我们,为什么要我们先给那老者看病的?我们一来,你就将我们关在这陷阱里不更好?何必又多此一举?”
“夫人,因为我们没人认识大夫和夫人,害怕万一捉错了同姓的其他江湖上一般的郎中,不怕惹我的主人恼怒起来么?”
“我明白了!所以你们用一个真正有病的老者,试一下我们的医术。”
“夫人实在聪明。”
“阁下也不傻,安排了这么一个骗局,令我夫妇两人上当。”
“夫人请原谅,晚生为了能请到真的神医,不得不这样安排。”
“你很忠心你的教主呵!”
“夫人过奖,将来我们成为一家人,还望大夫和夫人指点一二。夫人,还有没有别的事需要问晚生?”
“没有啦!你可以走了。”
“多谢夫人。”
小洞口关上,只留下壁上燃着的火把,照亮着陷阱。
甘凤凤说:“蛟哥!现在你明白了吧?怪不得石捕头提醒我们在路上多加小心,别去管人家不幸之事。”
小蛟儿说:“想不到神风教的人这么的阴险狡诈。”
“今后呀,你再不要发这样的仁心了!幸好他们只知道我们是江湖上闻名的孙郎中,不知道我们的真正面目。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还有什么麻烦?”
“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是怪影或是红衣女魔,他们就会想尽方法,先废去了我们的武功,挑断了我们的经脉,变成了废人。先不说别的,单单将我们困在这里十天半月的,断水断粮,我们浑身无力,不由他们摆布了?”
“不行,我们得在今夜里闯出去。”
“我们怎么闯出去?”
小蛟儿一指方洞口:“我们就从那方洞口闯出去。”
“那方洞口能穿得过去吗?”
“但它说明,那里只是一面石墙,不是厚厚的岩石。”
“蛟哥!你要用掌力将它击开?”
“就是这样。”
甘凤凤高兴了:“蛟哥!那你马上行动。”
“不!等到深夜,他们睡着了以后,我们再行动。”
这位吴公子,在神风教之中,以不会武功而能成为黄岐士手下的一个使者,自然他有过人的地方,就是机智聪明过人,能设计安装各种机关,可以说,他是江湖上的一位奇能异士,一个不可多得的人。但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对性格怪异的江湖郎中,竟然是惊震武林的小蛟儿和甘凤凤,令神风教人心惊胆颤的怪影,只以为他们是一位难得的少有的神医。要是他知道神医就是小蛟儿,神医夫人是红衣女魔甘凤凤,以他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杜绝小蛟儿有闯出陷阱的机会。
深夜,小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