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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幽眠山道的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原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可这里面有什么与我有关?
“经板上的话用梵文写成,我以为只有我能读懂,却不知公上琰和玄明子都能读懂,不过当时经板已被落石毁坏,后至的玄明子只看到了一半。”
“经板上写着什么”我的心提了起来,我强烈感到板上的东西必定与我有关。
白云经师目光如炬,“上面写着五十年后,清悠谷地之外的鱼源镇,会出现一位来自千年时空之后的人,他能进入山道,唯他能亲手取出龙脉源石和立国宝藏。”
“取出之后呢?谁得到谁就能拥有天下?”想不到真有此事,真如玄幻小说所写?天下,江山,仅凭一块什么石头和宝藏就能得到?那国家军队是做什么的?朝庭官吏、政权法制有什么用处?
白云经师象再次领会了我的思维。“所有战争都必须有一个理由,所谓师出有名,必须有所支撑。换句话说,所谓战争,除了武力之战外,亦是精神之战,意志之战,人心之战,谁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谁就能赢得最终胜利。海潮,我说的你能明白?”我明白,就是心理战,在古代,对神教异象顶礼膜拜的古代,往往一个传说,一首传唱的歌谣,一个象征便能赢得一场战争。从早期陈胜吴广,到天平天国,哪个不是利用天神托体,或挖出什么,来召集人心的?
“这么说,能进入山道,取出这些东西的人就是我了?”
白云经师目光炯炯注视我良久,才缓缓点头。
“你既然一心帮助萧氏重夺江山,所以才让月沣从十诫婆婆那将我接来,然后要我进山道取出源石和宝藏,这样月沣就能坐上皇帝之位,你也算完成承诺?”白云师再次沉吟良久,才再次点头。
“可我并不知道怎么取?你知道吗?你们五十年前进入都没取到,我,一弱女子怎么能取到?经板上写的是真的吗?“
“你不必取,只要进入山道,此物自会现身于你眼前。这些天我连观天象,再以紫薇卜卦,山道内外已渐显异常。距我们上次进入、经板被毁,只余二十日便到五十年了。经板所写内容,绝不会假。是你,也绝不会错。”
“只有我能进去?你不能派人随同保护?”这种探险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
白云摇头,“上次我们能进去又出来已是幸运,其它人都死在山外。这次经板上写着只有你能进入,旁人怕是不会有命。”
“那我进去了,能回家吗?”
“不知道。”
“我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不知道。”
呵,和十诫一样,一问三不知。
“那我凭什么要去?”既然那里是不是我能回家的路还未可知,我凭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去取什么石头和宝藏?
“你当然可以不去。不过已被说出去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不是秘密的秘密必会带来杀身之祸。”你什么意思?难道说就算我不肯去,也会有人逼着我去、押着我去、强迫我去?我不去就会死?!
“月沣可知此事?”
“他并非完全知道。”
“哦,那他知道到什么程度?”
“他知道幽眠山道的秘密,不过他并不知道能取龙脉源石和立国宝藏的人就是你。是我让他去鱼源镇把你接来,我只告诉他你对他夺取江山会有帮助。不过人心难测,我让他不要轻意答应你的要求,而要提一个既要让你答应,又不那么容易办到的条件,这样就能防变了。”
原来如此。
“这么说,寻找明珠一事,并非是真的了?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白云经师微笑反问:“你说呢?”
停了一下,他轻声吟道:“明珠明珠,明明无眼,何以为珠?”
明明无眼,何以为珠。是说我吗?我许久无言,心中仿佛被闪电击中,有什么东西碎了,越来越模糊。
“白云大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白云经师仍端立在案前,很遥远很苍凉。
“若是为了梓祎,或是为了你自己。需入幽眠山道。”
为了月古人,或为了我自己,难道没有第三种可能,为了我们两人,谁也不去幽眠山道?月沣舍弃江山,我放弃回家?
烛光中,白云经师的声音远远传来,“萧氏一脉,在与大魏朝的数度争战中,几尽全失,所以梓祎父亲才以性命为赌注,要他重振萧氏,重坐江山。经过近十几年,大魏王朝基业愈加不稳,番王争属越演越烈,朝内九皇爷狼子野心近乎膨胀,乱世即将来临。这不失为萧家夺取天下的最佳时机,此时恰逢幽眠山道重开,若龙脉宝藏为萧氏掌握,一半天下已尽在掌握。”噢,噢……
“幽眠山道的确与清悠山谷互为出入,你既能从清悠谷地进入,自当能从幽眠山道出去。不过,此前并无此先例。”噢……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心道,为什么不选别人,在现代的世界里,象我这样的人何止万千,为什么选我?!
“春天里盛开的桃花,被风吹落,有的落在水里,有的在泥中,有的在行人身上,也有的落到大路上,被车轮碾碎,花儿可有选择?”
水落石出后,心中仍是一团乱麻。
夜已深了,白云经师毫无倦意,沉浸在无为状态。我低声说:大师,我能否先告退。
白云经师点头:今晚说的太多,想的更多,快去休息吧。何去何从,听从心灵安排。
这个白云经师,你究竟想说什么,想助我选择什么?我走出静室,远远看到白色身影持立在不远处回廊下。我注视着他的身影,心里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全明白了,你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你我就是没有办法,就象眼睁睁看着美丽的风景从窗外飞逝一样。那种留恋,那种哀伤,渗透到血液里,流淌到身体上每一寸肌肤,但是,却无能为力。
何去何从
月沣已感到我从静室出来,返身迎上我。月光如水,挥洒银妆,我望着他,千言万语不知该拣哪一句说。
他默默走来,脸色苍白淡漠,眼睛象刚刚经过清水洗涤,明亮透澈,眼神却如同白云经师,平展如镜。
我微笑问道:“世上本无明珠,对吗?不过是用作诱导的借口,对吗?”月沣疑视着我,许久才说:“世上原本并无明珠,遇到了你,才有。”他的声音暗哑,象一块美玉,突经砂粒打磨。他伸出手,握住我负在背后的双手。他的手还是冰凉,凉意直传到我心底。心象是被冻结住,我没用抽回双手,任他握着。此时此刻,还需要分辩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吗?是真心又如何?是假的又有什么错?!在凌居谷,公上琰告诉我他的经历时,我就曾想过,身为皇帝,不能有情,有情之人当上不皇帝也坐不稳皇位。月古人身负重兴萧氏前朝的责任,无论他是否能最终取得皇位,赢得天下,他现在是万万不能陷入感情,不然大事难成。倘若他已陷落,那就是他的悲哀。我佩服自己此时还能为他着想,却没有思虑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低声说:太晚了,回屋休息吧。
我送你。
嗯。
回到屋中,月沣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吞了回去。转身离开了。我洗完澡后,坐在床前,一股股凉气沿着脊椎直向后脖处蹿,思维象是陷入了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望着满室微弱的烛光,层层纱帐,墙上处处暗影摇动,单调枯燥。看看沙漏不过现代时刻晚上九点。对于那些习惯夜生活的人们来说,此时夜晚刚刚开始。而在这个古代,却已是深夜,除了上床睡觉别无选择。或许古时女子还可以弹弹琴,绣绣花,贫困一点的帮家里干点活,排遣忧愁,我呢?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要是在现代,在上海,心烦郁闷时可以呼朋友唤友去泡吧,去疯狂跳舞,去喝酒唱歌,但我现在身处这里,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没有电话网络可以寻找安慰,有的只是礼教,有的只是束缚,我越想越闷,越想越怒,几乎要被弥漫在身体周围的古代空气憋闷死。这燥热的盛夏,本来可以穿着露胳臂清凉衣衫,尽显美妙的身材,到了古代,就算再热,也得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我在心里不停控诉,本已搁置的回家念头重又占据心房。
管你当不当皇帝,我只想回家,别的我一概不问,一概不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幽眠山道的恐怖气息,白云经师并未说我一定能从那里回家,即便不能回家,也可能出不来,难道我会死在山道之内?我重新消化和品味白云经师的话,却要被这些细节逼疯了,胸腔仿佛要炸开,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天啊,就放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原本被保护被依靠的感觉恍然抽离,让我闪了神也闪了身。
我披着头发,光脚踏着鞋,穿着薄薄米色古代长睡裙,象幽灵般溜出房间,我就是要任性而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约束自己的行为!夜色深锁重楼,天上的月亮也被云层遮住了大半,若大的萧府,只有在拐角、门旁,才挂着风灯,不过烛火究竟敌不过现代路灯,它们象萤火般在暗夜中闪动着微弱的光,时有小虫在花草墙角之下的黑暗处细语昵喃。我边走边想怎样才能让自己暂时忘了这些烦恼。
奇怪一路行来并不见院内护卫,想必大夫人认为我并非重要的人,不曾调派人手。我来到与屋后花园大约末相邻近的一面小湖。白天并未见到,古时大户人家就是气派,连现代公园里的小湖都可以搬到自己的宅院来。夜风掠过湖水,带来阵阵凉爽,湖畔有一些树,象垂柳,晚上看不太清,湖的沿岸长着些水草植物,黑黢黢亦看不明白。
静水无声,暗月无魂,我闭着眼睛吸取带着湖水潮意的气息。耳边隐隐听到清灵灵的笛音,似沿湖水而来,难道是阿福,我急忙睁开眼睛,可是四周静谧,哪来的笛声,不过是幻觉。我重又闭上双眼,耳边浮响白云经师的话:公上琰和我同朝护国……突然间又跳出了公上琰的一些话,“难道经板上说的人就是她?”“要我报答阿福救命之恩,去幽眠山谷。”原来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阿福救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去幽眠山道为他取源石和宝藏。眼泪从我闭着的眼睛中流下,都是假的,那林间要燃烧起来的月色,那为我努力穿鞋的温柔双手,都是幻影,都象湖水倒映的天上月一般,是投射在心中的幻影,而此刻,它们正与我的心一道慢慢破碎。
又似有笛音传来,我没有睁开眼睛,是不是阿福已不再重要。笛声柔美婉约,如泣如诉,象牵着人心的一根细线,轻了心飘起来,重了,心又疼了。声音与湖水缠绕在一起,宛如一只手在拉着你,我不由自主朝前迈了一步,跟着着身子坠了下去,我忙睁开眼睛,何时我的身体已在水中,本来还不惊慌,我甚至记起了大学体育老师讲过的落水自救方法,但理论归理论,我的脚尖向下一探,完全踏空,心刹那间悬将起来,张嘴想叫,湖水灌了进来,我开始不断向湖底沉落下去……湖水如浓墨,幽深,美丽得妖艳,我看到了爸爸妈妈的笑脸,他们伸着手唤着我:小潮,你回来了!你终于回家了!我兴奋的一颗心离开身体,向他们的方面飞去。
我以为我回到了家,我以为我躺在家中的床上,我以为我象穿越小说的主人公,置于死地而后生,回到了现代,或者灵魂转移,终于拔出泥潭。等我睁开眼睛,看到乳白色纱帐,看到床畔挂着的明珠望月图,才发现原来我还在萧府,还要去面对这些纠缠不清的问题和人。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又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心情不觉庆幸反倒有几分失落。
身上的衣服有人换过,干爽柔软,房间灯光好象明亮许多。我怔忡片刻,才觉查屋内有人,窗前肃立的正是月沣,他的头发已散开披在肩上,身上披着一件暗红色长袍。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是被他救的?是啊,此刻怎能让我死掉?我死了谁为他们萧氏去幽眠山道?谁助他们夺取天下。
我正暗自咬牙,月古人已来到床前,我第一次看到他散落黑发,外袍里面是月白色中衣,估计他是来不及更换衣服,或者刚换完衣服。暗红与月白颜色的对比下,皮肤格外洁白,披散的黑发让本来儒雅的他散发着难言的性感。
“为什么?”他似乎艰难开口
“什么为什么?”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竟然选择这种决别方式?”
“天太黑了,我脚一滑才掉进湖里的。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我好笑地反问。见我脸上显出笑意,月古人神色更为暗淡,“你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
“恨我用明珠诱你?”
“不,你做的本是你应该做的,就算你没有提出明珠,提出别的条件,我也会答应,因为我要回家,我必需回家。”我正色说。“世上本无明珠,所以她应该永远不要出现。”说着我坐起来,看来溺水并没有消耗我多少体力,我顾不得衣衫不整,月古人在我眼中如同空气,什么男女之防,授受不亲,我想都没想,下了床直奔床的另一边,一把扯下那幅画,欲将它撕毁,月古人欺身过来,伸手来夺,我转过身避开他的手,趁空用劲撕,可是裱的太过细密,一下撕不开,我准备再加力时,手腕一痛,画已到月沣手中,而我的左腕则落下一道红色痕迹,不一会肿起来了。我呆住了,月沣把画收好后,忙上来查看我的手腕。我甩开他的手,愤怒地瞪着他!他竟然为画伤了我手腕!月古人眼中没有丝毫愧疚之意,除了闪动着疼惜外,也在燃烧着蓬蓬愤怒之火。
“你……”
“把画给我!”
“不给!”
“把小佛还给我!”
“不给!”
“还你的耳环!”双彩珠链我早已放回盒中,太沉太贵重太招人眼。只戴着耳环,我从耳上摘下耳环,伸到月沣面前,月沣只瞪着我,不接也不说话。我想了想,将耳环向地上一掷,你不要,我也不要。扔完就后悔了,这个耳环很名贵啊,我要是把它摔坏了,我的小佛恐怕不保。好在地上铺着地毯,但会不会有裂缝?
我正想着,月古人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手劲之大前无仅有。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海潮,海潮,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明白明白,我明白,你不要再告诉我命运之说,责任之说。不就是想当皇帝吗?不就是想夺天下嘛,明天咱们就去幽眠山道,你拿你的东西,我回我的家。我们两不相欠!”我一口气说完,总算将心中郁闷释放出一些,我却没有注意到月古人眼中火焰已成燎原之势。
“你想走?!我绝不放你走。”他说着一把抱起我向床上走去。
“你干什么?”我惊得声音又变了调,
他不说话,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在跳动,想不到感情改变人能变得这么彻底,一瞬间我的心软了一下,不过,当我看到自己腕上红肿,怒意再从心头蹿出,索性就这样吧,既然已经说开了,既然已经有了伤害,不如更彻底一些。
我冷笑道:“你想干什么?想不到你会愚蠢到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留住一个人。”我的话象打在一块钢板上,月沣听也不听,看也不看,将我放在床上,开始动手脱我身上的衣服,我看到此话还不够力度,便更加恶狠狠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住手吧,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何况这法子我早就试过了,不成的。”这次的话仿佛一下子击中月沣的软肋,又象一把钢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失神的眼睛望着我,象要看透我的心,象要证实我的话是不是真的,我紧掐手心,心里暗自打气,这个时候绝不能后退,绝不能心软,绝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既然我要回家,不能功亏一溃。
我用冷淡略带不屑的目光盯回去。古时女子最看中贞节二字,而男人们虽然自已可以放浪形骸,对专属自己的女子或喜欢的人,是绝对顾忌贞操的。嘿嘿。这一记重拳若是不中,我还真佩服你啊月古人。
他缓缓的几乎是温柔地为我穿上衣服,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外面的睡衣已被脱下,里面的内衣也被脱了一半,露出小半个胸部。我的脸刹时红透了。不敢抬头让他发现。
他的手触到我的皮肤,红晕顿时也跟着泛到了那里。我急忙闪开,低头自己将衣服整好。冷冷的说:“你还不走?!”
他身体没有动,放我重新躺回床上,为我盖好被子,低声说:“倘若你不愿见我,我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但请你不要再伤害自己。”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又这么有趣,我怎么舍得现在就离开,你知道我最怕死,我怎么忍心伤害自己,你多虑了。”我淡淡答道。
他顿了一下,站起身,整好自己的衣服,我扭过头不看他。我想要问是不是他救了我?那笛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