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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得现在这副倒霉的模样也是拜你所赐,竟然还有脸在下面傻笑?把你那种妖孽似的脸给砸碎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她一边砸一边愤愤地想道。
马尔塞尤没料到许栩会这样一声不响就发难,夜色中他看到一件闪着银光的物体朝自己袭来,连忙低头躲闪。“哗啦”一声,玻璃在脚边爆裂飞散,碎片击在了他的脚背上,还好他穿的是厚实的军靴,不然肯定会被砸伤,可手上就没那么幸运了,侧身躲闪时他的胳膊被沙漠玫瑰上的刺划出了一道血痕。马尔塞尤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臂上的血珠以及那只已经粉身碎骨的杯子,轻呼了口气,然后想起白天时她给他的那一枪,干脆利落和此时不逞多让。
马尔塞尤抬起头,勾了勾唇角低笑道:“性子还真辣,反应也很快,只可惜比起我来还差了点。”。不知道为什么,伤口上的疼痛并没有惹恼他,反倒在他心头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火焰之中,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因为生气而变得越发晶亮动人,就像跳跃的星光引诱着他去捕捉;白玉般细腻的脸颊被怒气染上一抹绯色,艳丽得令他目眩神迷,就连她肩上海藻般的长发也仿佛因为她的动作而富有了独立的生命力,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辉泽。此时的她和白天在驾驶舱内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明丽如火,又浑身带刺,那种尖锐而恣意的美就像他身边的沙漠玫瑰,在带给他刺痛的同时也会激起内心深处更强的征服**。
“被俘了还那么骄傲,你真的是那么无所畏惧吗?”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仿佛想透过她的瞳孔探视到她的内心,从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她没给给他找寻答案的机会。随着重重地一下关窗声,她的脸庞像水滴般消失在玻璃之后,只留给他一扇紧闭的窗户和一片叆叇的灯光,幽幽地飘浮在黑暗中,那么地遥不可及又让人怅然若失。
马尔塞尤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帐篷里挤满了人,空气里充斥着烟味和笑声,留声机的音量几乎开到最大。他的队友们正赤着膀子,喝着啤酒在庆祝庆祝他们今天一共击落了英军2架战机和1架运输机,并成功掩护己方的轰炸机完成了对托布鲁克守军坦克的轰炸任务。
“嗨,马尔塞尤,明天轮到我们中队休息,待会我们去镇上的酒馆好好地喝上一晚,然后去照料一下那些‘帐篷里的女神’,哈哈!”队友迪姆晃着醉步走上前来,搭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营地附近有个小镇,镇上有当地人开的小酒馆和妓…院,肮脏嘈杂也破旧不堪,可是对于荒漠中的士兵们来说,它们就像带着咸味的饮用水和干巴巴的牛肉罐头,虽然滋味不好但也不能缺少。特别是那些躺在妓…院帐篷中的阿拉伯女人,她们黝黑丰…满的肉…体充满了粗野的诱惑力,能抚慰士兵们疲惫的身心,暂时忘却战斗的恐惧和生活的艰苦,让压力在最原始的肉…欲中得到释放,所以德国将士都戏称她们为“帐篷里的女神”。不过,马尔塞尤却不喜欢这些“女神”,也不喜欢这样的解压方式,他推开了迪姆的胳膊朝自己的床铺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去吧,我今晚有点累。”
“累?就因为累才要去找“女神”,她们能安抚我的**,并顺便拯救一下我那颗堕落的灵魂!”迪姆听到马尔塞尤的回答,不以为然地摇着他那喝得闷红的脑门,吐着大舌头说。
“迪姆,去你妈的狗屁‘女神’吧!马尔塞尤早就找到他的女神,就是今天被他打下来的那只‘小云雀’,那才是真正的美人。自从中午返航回来,他就一直神不守舍,瞧着审讯室的方向直发呆,魂都被她勾走了。”
躺在床上抽烟的队友费恩打断了迪姆的话,然后他对马尔塞尤眨了眨眼睛说:“听守卫的宪兵们说,她在审讯室里哭的时候,一屋子男人看得心都虽碎了,恨不得争着替她抹眼泪。”
“闭嘴,费恩,她只是个战俘,不是我的女神。我对她感到好奇只是因为她的飞行技术,这么优秀的飞行员很少会碰到,仅此而已。”马尔塞尤脱下了靴子,然后拿出棉花和消毒药水,沙漠玫瑰有轻微的毒性,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红肿起来。
“她技术再好也还不是让你打下来了?女人就是女人,再厉害也比不过男人。”费恩愤愤不平地反驳着,他自己也是个战斗机飞行员,所以马尔塞尤对许栩的称赞让他心里不是那么地舒服。
“那只是因为她开的是架运输机,如果她开的是战斗机的话,或许今天被打下来的就是我。”马尔塞尤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夜色渐渐深沉,队友们都结伴出去找乐子了,帐篷里只留下马尔塞尤一人。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脑后,看着屋顶发呆。留声机里低低地传来一首哀怨的情歌,头顶的灯泡发出昏暗不定的光,几只飞虫追逐着灯光纷纷扰扰,不肯停歇,一如他的思绪。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替英军当飞行员?爱德华上尉会怎么处置她?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她的心里是不是在恨他……她叫什么名字?一大堆没有答案的问题涌上他的脑海,牢牢地霸占着他的思维,阻隔了睡意的到来。他尝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但眼前一时掠过她飞机的姿态,一时又掠过她被俘时柔弱的身形,最终定格在刚才她看他的眼神—那么地冰冷无情,又那么地明亮冷艳,仿佛大漠沉寂的天空都因为她的一双眼眸而变得鲜活起来,又仿佛漫天星光都浓缩在她的瞳孔里化作一个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奇丽世界
骤然间,马尔塞尤发现:自己第一次为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而失眠了。
第六十八章 漩涡
接下来的两天里,许栩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和极度无聊之外,德国人并没有为难她,甚至也没再让她到审讯室里接受调查。许栩不知道他们在打算些什么,心里越发没底,她整天呆在房间内无所事事,闷得几乎发霉了,无聊之极只能趴在窗沿上靠数机场上的战机来打发时间。还好,每到吃饭的时候,路卡会过来送饭并和她聊上几句,她才有机会张一张自己闭了一天的嘴巴。
“卡洛斯夫人,我不明白像您身份那么最高贵的人为什么要替英国佬做事呢?”这天,路卡给她送早餐来,他一边看着她吃一边问。
“嗯,我之前说过了。英国空军缺少运输机,我曾经飞过利比亚又是飞行联盟的副会长,他们先是逼我们把运输机借给他们,这次竟然还逼我飞托布鲁克运送军需物资,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就会对我丈夫不利。虽然我丈夫是伯爵,可整个开罗都是英国人控制着,就连埃及国王也得看他们脸色行事,我们又有什么力量和他们对抗?”许栩用手绢擦了擦嘴唇,谨慎地回答着,同时心里又默默地念叨:“艾琳,马修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我撒谎,我也是没办法……”
“这些可恶的英国佬,竟然逼一名女士上战场,真是不人道!您和您的丈夫也太不走运了,不过,在战争时代除了那些政客和军火商,没有多少人是幸运的。就像我,原本是个乡村教师,只想好好地在家乡教书,然后攒点钱结婚生孩子,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没想到‘伟大元首’墨索尼里一个头脑发热的命令,就把我从美丽的意大利给弄到这地狱一样的破地方来。先是被英国人打,现在又被德国人欺负。唉……”路卡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是教师?”许栩有点诧异,她端详着路卡的面容,那清隽温和的眉眼和略显削瘦的身形似乎还真透出几分书卷气。
“是的,乡下的学校老师少,我既教英文又教德文,所以到了军营,他们就让我做翻译官。真怀恋以前教书的日子:夏日的午后在安静的教室里,对着可爱的学生们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阳光洒在白色的窗台上,窗外飘来栀子花的香气……”路卡边说边看向窗外,嘴角慢慢地弯起,眼里的光变得越发柔和,声音充满了舒缓又富有韵律的节奏,是那种很适合吟诵诗歌或者朗读课文的嗓音。
许栩听着他的描述,似乎也能看到那书声琅琅的教室,充满花香的校园,还有孩子们纯真的眼睛,她不禁托着腮低声问: “听上去真美,意大利是个很美的地方吧?”
“是的,落日下的斗兽场,晨雾中的比萨斜塔,烟雨里的威尼斯,当然还有圣母百花大教堂和梵蒂冈,一切都美得让人心颤。意大利是众神的瑰宝,是艺术的殿堂,是美食家的乐园,是人间仙境。我这样说可能您会笑我狂妄自大,但我们意大利人确实这样认为的。我们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生活,热爱和平,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讨厌打仗与争夺,更讨厌武力,不过,我们那‘伟大’的元首不是那么想。他总是贪得无厌又好功自大,所以才发动了这场愚蠢的战争。有时候,士兵们也会私下议论,为什么我们意大利人能创造出世界上最优雅的艺术,却偏偏选了个世界上最蹩脚的国家领导人?因为战争,我们的国力被大大削弱,百姓为了支持那些昂贵的军费而活得苦不堪言,多少的母亲,妻子,孩子为此而失去她们的儿子,丈夫和父亲?意大利人们的美好生活都被墨索尼里和他的支持者毁于一旦。”说到这里,路卡的语气已经变得少有地激愤起来。
“嘘,路卡,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了。”许栩连忙按住路卡的手掌,扭过头瞄了瞄门外。虽说他们用英语交谈,可毕竟这里是德国人的地盘,或许还有其他的意大利军官,万一有人听得懂英语,又听到他的话,那可大大不妙了。
听到她的提醒,路卡也警惕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道:“您提醒得对,不过这儿除了我其他人都听不懂英语,那个捉你的宪兵队长能看懂英文,可是他听说不大灵光。”
“小心点总是对的。”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因为我讨厌打仗。”路卡小声解释着。
“没关系,我也一样。”许栩学他那样压低了声音,然后迅速地笑了笑,笑容里有种同谋者般的会意和默契。这一刻,她对意大利士兵的印象突然有了和以前很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们是贪生怕死,热衷享乐并缺乏斗志,可他们也热情乐观,心地和善,爱好和平。上天赐给了意大利人一颗善于发现美并创造美的心,却忘了赋予他们善于战斗的身体和意志,可谁生下来就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呢?忽然间,她觉得意大利人还是挺可爱的。
过了一会,路卡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中午的时候我再过来看您。”
“路卡,你知道爱德华上尉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吗?”许栩在他收拾餐具的时候问。
“很抱歉,他没有说。事实上,我只是个职位低下的意大利翻译官,他并不完全信任我。”路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露出爱无能助的表情。
“那么,能不能替我向他转达一个请求?”
“当然了,请说。”
“能不能让我出去透透气,哪怕每天只有几分钟也好,你们可以派人看着我,我不会逃走的。房间里实在太闷了,我觉得自己都几乎要窒息了。”
许栩仰起脸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白在睫毛的阴影下泛出一点水光,楚楚动人。
“这也是,每天关在房间里的确不好受。好吧,我会替您转达的,可是,我不敢保证上尉一定会答应。”路卡点了点头。
“我能理解,谢谢你,路卡。”许栩绽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当路卡收拾完餐具回到办公室时,他开始向爱德华上尉进行每天例行的汇报工作。
“那位卡洛斯夫人有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爱德华上尉把视线从战略地图上移开,盯着路卡问。
“我问她为什么要替英军运送物资,她说他们的空军缺乏运输机,而她以前曾飞过托布鲁克,所以英军就逼迫她和她的丈夫替他们送货。”路卡如实回答。
“这点她之前已经说过,我的意思是你和她在交谈中,有没有发现她有说谎或者刻意隐瞒些什么的迹象?”
“这我倒看不出来,我只是感觉她挺讨厌英国空军的。她说英国人在开罗横行霸道,就连埃及国王也得看他们脸色行事。”
“这是当然,埃及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现在更成了他们在北非盘踞的大本营,丘吉尔怎么会轻易放弃对开罗的控制权?我只是在想,最好能从她的口里套出些英军的情报来,不然留她在这里也没用。”爱德华上尉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茬,眼中的目光很是复杂,像是有点举棋不定。
“你打算放了她吗?”路卡小心翼翼地看着爱德华,并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
爱德华摇了摇他的手掌,绷紧脸颊说:“不。我让情报局查过她的底细,虽然他们证实了她的身份是真的,她的丈夫也确实是阿方索国王的侄子—卡洛斯伯爵。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是北非飞行联盟的副会长,几年前曾从蒙巴萨飞到伦敦,然后飞越大西洋,这证明她不仅飞行技术高超,胆识过人而且意志坚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易被人威胁并屈服的柔弱角色。而且我想,英国空军也不是笨蛋,北非有那么多飞行员,运送军需物资的任务又那么重要,他们找谁不行?为何偏偏就看中她?一定是她和英国空军的官员关系密切,他们很清楚她的能力和地位,知道她不仅能胜任飞行任务而且还能提供大量飞行资源,才会派她驾驶运输机。如果能从她身上挖出些英国空军的信息,这对我们的应敌计划大有用处。”
“那你准备再审讯她吗?”路卡追问着,却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透露出忧虑。
“当然,只不过这两天空军副总参谋长霍夫曼?冯?瓦尔道将军去了托布鲁克和隆美尔将军开会,我想等他回来再一起审问。你知道,那女人身份特殊,希特勒元首也很重视和西班牙的关系,所以我不能像对待普通战俘那样对待她,最好还是等霍夫曼将军回来再做决定。对了,她还说了些什么?”
“呃,她问我知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走?还说能不能让她每天出去透透气,哪怕是几分钟也好。我想她是闷坏了,现在的天气很炎热,那所房间里也没有风扇。”
“让她出去放风?也不是不可以,估计凭她一个人也逃不出我们的兵营,只是我不想让士兵们见到她。那些小子们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憋坏了,见到女人就像见到肥羊一样,她又长得那么漂亮,我怕到时会引起什么骚乱。万一她出了事情,然后西班牙王室那些遗老们在元首面前告我们一状,即使空军参谋部不进行处罚,我们战斗联队面子上也过不去。”
“是的,军营里藏着个女人总归不妥,不过按照《日内瓦公约》,就是战俘也会有放风的时间,如果她真得憋出病来,到时候恐怕也会落得个虐待战俘的名声。”
“这女人真是个麻烦!留也不是放也不是。”爱德华摘下帽子,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其实,我看她也挺讨厌英国人的,既然她和英国空军高层关系密切,或许也能为我们所用,替我们探听情报。不如就好好地笼络她,让她当我们的间谍?”路卡一边观察着爱德华的表情一边冷静地分析着。口吻客观而公正,仿佛很是为爱德华以及第27联队的利益着想,但其实他想的压根没有他说的复杂。他只是认为像许栩这样的弱女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地生存下去并离开军营,至于离开后是替英国人工作还是替德国人卖命,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好吧,就让她每天清早和傍晚在楼下的空地上溜达半个小时,派两个宪兵跟着她,而你就好好地利用机会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情报处来。不过,万一她逃跑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先把你关禁闭,然后再让你的长官来处罚你,路卡中士。”爱德华盯着路卡严肃地说道。
“是的,上尉。”路卡行了个军礼,微微弯起了嘴角。
就这样,当天中午许栩被告知经爱德华上尉的特别批准,她获得了宝贵的外出机会,尽管只有半个小时,但那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和“体恤”了。傍晚,她坐在空地里那几株椰枣树下仰望天空,浮云丝丝缕缕地被夕阳染成了金色,飘在紫蓝色的天空中就像点缀在绸缎上的金箔,风穿过树梢悠悠地吹来,远处的沙丘发出空灵的轻鸣,鸟儿在枝叶间快乐地闹腾着。这些往日看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面此时在她眼里竟然有种异样的美,仿佛她从来没发现天空是那么宽阔,风是那么清爽,鸟儿的叫声是那么清脆动人,能够再度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真好。
这种感觉让许栩不由得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和狱友们坐在屋顶喝啤酒的镜头,晒着太阳喝着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