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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乌甲士大喝出声。十几支投枪携带着滚滚斗气波动排开雪浪破空飞出。
“放！”乌甲士再喝。十五个盗贼也都抓起了飞刀就要出手。
正在此时，一道雪箭在百米外冲天而起。借着反蹬之力，如同青烟般袅袅荡荡不甚真实的楚江已经飘到了众盗贼的头顶，手中刚刚搞到的两把金山撞横在胸前又猛然劈下……
第二十章 茶香
投枪嗡鸣，破开了迷茫的天空齐向卫阳白射去。是的，根本没有一根投枪是指向李悠扬的。攻敌所必救，这些乌甲士将兵家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一招可谓阴狠，但李悠扬只是冷冷一笑。原地的身影闪了闪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卫阳白的位置。而卫阳白则被他一掌推到身后五六米处，一屁股跌坐在地。
两手平伸，烈焰般的斗气在他的体表盘转如蛇，穿梭不定。两手在数十条蛇形斗气中飞快划动，拉出道道残影。就见数十条斗气长蛇迎着射来的投枪猛然喷吐。好像箭鱼出水，又像群蟮出穴。
斗气长蛇乍吐既收，满空的投枪也随之消失不见。
“和我玩儿投枪，你们还差两个档次！”
李悠扬冷笑一声，两手竟然将十几支投枪尽皆抓紧。也不知是他的手大，还是手法精妙。这些投枪只在他掌中停了停，便同时电射而出。非抛射，而是诡异的平射。好像那种射投枪的劲弩产生的效果，速度也大体相当。每根投枪尾部都有二尺多长的斗气尾焰，煞是好看。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高速的平射。十几个扔投枪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投枪又回来了。而且还非常“热情”地扑到怀里，再一头钻进去。如此重的伤势，这些乌甲战士大半仰天栽倒，正来得及看到身的后的惨况。
楚江已然落地，两把金山撞自然垂到脚边。浓重的血气围绕着刀身缠绵不去，而十几个盗贼都躺倒在地。全身血肉模糊，显见都伤于他新开发出来的血刀气之下。
“你……你是楚江！”乌甲士首领倒退两步，恶狠狠指道，声音却有些不受风寒地颤抖。
“是呀，要杀我？”楚江扬了扬眉毛，从一众伤者中间穿过。两把金山撞可没闲着，看到哪个还没咽气顺手再补两刀。
这等残忍看得乌甲士首领眉毛乱跳，连连退却。
“走吧，我不杀你。帮我给你们的老大带个话，我们不周山骑士团是友好仁爱，信奉真善美的和谐骑士团，不会大老远跑来东北找你们麻烦的！”楚江用力擦动鼻头，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着地上一刀一刀断气的手下，这首领明显不大信。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比什么都真！”楚江认真说道。说完时躺在地上的也都死绝，这才转身去与李悠扬二人汇合。
此时李悠扬正皱着眉头埋怨：“你刚才怎么不趴下？”
卫阳白坐在雪里，两手抱在胸前扭头看向一边也语气不善道：“干吗让我趴下呀，多难看！”
李悠扬无语，向楚江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好久不见！悠扬一如当年般犀利呀！看来你和小白之间的关系已经取得了长足发展了啊！”楚江笑着走过去，促狭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卫阳白。
卫阳白小脸微红，恨恨瞪了李悠扬一眼，任由他拉起来。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便再不松开。
“没想到你比我们还要晚些。我还以为你早上山了呢！”李悠扬笑道。
楚江略显尴尬，收回双刀道：“本来呢……是早上山的，后来有点事儿，就抄‘近路’又下山啦！”
说话间他拉下面甲。只因卫阳白在偷看他。料想这位大嫂是想好好看看自己近些日子的变化，他这个举动也算善解人意。
“你瘦啦！”卫阳白幽幽说道，口气好像久别的小妻子。
“还可以吧！”楚江摸摸脸颊，对她这样的语气也算见怪不怪了。
卫阳白抿嘴微笑，又悄声道：“我和悠扬是取道喀山过来的哦，顺便去看了眼你的小女朋友。没想到你这么能耐，女朋友好漂亮哦！”
有这位大美女夸赞廉鸽，比听着夸奖自己都要高兴。楚江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道：“小白莫要这样说，我是只重内心的，外表于我好像浮云般没有一丝重量！”
卫阳白被他逗得掩口而笑，这边却用力掐了一把李悠扬嗔道：“你看你看，男人长大了是不是都变成这副样子呀。嘴里没有一句实在话！”
“怎么能这样说呢，女人就是多疑。像我和楚江这样的英雄人物，不重外表而重内心再平常不过。”李悠扬与楚江交换了个会心地微笑，同时举步向前走去。
两人在瑞尔布鲁斯雪山一见始终在黑暗中，又不能互道身份。再加上从前的硌涩，感情本来疏远了许多。刚才三言两语，这才稍稍找到了些从前的感觉。
卫阳白在中间，两个大男人分行左右。还没有走出十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我小和族人不会接受怜悯。不管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你的话我会传到的！”乌甲士首领站在一片尸体中央脸色阴沉。束甲带不知何时解了开来，露出微凸的小肚楠。手中腰刀回指，闷哼一声插进了肚脐眼。这厮也够生猛，竟然还握住刀把柄用力绞动。待将肚子绞烂才咽气栽倒。
“这种死法到现在还流行呀！”楚江咂着嘴，见卫阳白小脸被吓得青白，转移话题道：“你们从喀山过来，感觉我的不周山建得还成吧？”
“何止还成，而是非常好呀。和谐地产这颗大树倒是够阴凉的，不周山的前途好过我们手术刀骑士团太多太多了。”李悠扬搬过卫阳白的头，若有所思道：“尤其是你们现在推行的府兵制，比从前的三波轮训更人道许多。我们也准备推行这个制度了，还需要你们的帮助呀。”
“没说的，过些日子我调两个参谋去你那里做指导，把基础打好就很容易铺展开了。”楚江说着便走到了前头。用蛮力开出一条通道来，以便让后面的两人走得更容易些。
风雪呼号，俗语中的烟泡十分恐怖。积雪表面飘飞的碎雪打着旋往人身上撞。刮到脸上好像小刀在切。如卫阳白这般细皮嫩肉的，不做好防护都可能被毁容。
大雪下到现在，在猎道上较深处也有齐胸深了。李悠扬和楚江轮流在前面开路，倒也配合无间。卫阳白这唯一的女孩子随后跟从，还有闲情欣赏雪景，可算最轻闲的一个。
没有了高悦，休息的权利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三人挣扎着爬了不知多高，发现一处冰壁十分安静就临时决定在这里休整片刻。
李悠扬随身带着野战帐棚，将冰壁下清理出一片空地便支架起来。三人躲入其中，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在进喀山城时还见到两个异族高手来着。你应该与他们交过手吧？”李悠扬与卫阳白并肩坐在帐棚最里面，一边整理着魔法火锅一边说道。
“喀山异族？是堕落魔族吗？”
楚江疑道。他盘坐在与两人相对的位置，屁股下的地毯柔软舒适，可比坐在冰雪中强上太多了。
“看气息很像。一男一女，女的似乎盗贼还好应付，男子似是法师，我没有取胜的把握。”李悠扬沉吟着说道。
“哦？难道是堕落魔族的两大副议长斯琴、斯东？他们去喀山干嘛？”楚江不能肯定道。
“他们并未在喀山久待。几乎是与我们前后脚离开，料想也是要到这艾丝摩尔雪山凑热闹的。”李悠扬道。
楚江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咬牙冷笑道：“先有白神沃夫丽达和真神乾壶，又有燕精灵的神龙箭手，然后堕落魔族也来了，这艾丝摩尔雪山可够热闹的。”
李悠扬哼声道：“大院长发函毕集天下英雄于此，商讨西征事宜。无论神魔，都断然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只是不知道他们此次是否想真正插手亦或只是观望风色了。若是插手，他们要插多深也是个问题。”
魔法火锅里的水烧得热气蒸蒸，逐渐沸腾。卫阳白小心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包茶叶，捏了一点儿丢入其中。又终止了魔法火焰，转而认真听两人说话。
两个男人却都沉默下来，久久不言。
良久后，楚江才开口说道：“由此看来这次艾丝摩尔雪山之行恐怕绝不简单了。大院长和娜塔亚圣摆明将目光移向这里，乾壶师徒竟然逡巡着不愿离去，这是第一个疑点。神龙箭手与堕落魔族分属两道，本应势不两立，但先后也赶了过来，同样不怕两圣的震怒。这其中，总有些关节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喝茶吧！”
卫阳白见两个男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开口说道。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分发给两人。
茶香袅袅，在封闭的帐棚里缭绕不散。寒气尽去，暖意融融。楚江端起茶杯时抬起头，不经意与李悠扬对视一处。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同时笑了笑。或许谁也没有想到，西联城一别竟还有对坐饮茶的机会。
卫阳白小女人一样缩到帐棚的角落里，端着茶杯小口抿着，乌黑的大眼睛在两人的身上来回转动，嘴角则始终带着笑容。
第二十一章 分手，老狼
风竟然停住了，雪也似乎小了些。能见度大大提高，人的心情似也在霍然间变得开朗起来。
天地间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落下的雪似也是灰颜色，雪花如同碗口般大，可能老天正在用这种方式证明着自己的大气。
没了狂风，再不必行走猎道。一些岭线位置冰质坚硬积雪也少，正适合行走。三个人影在一道百多米高的岭线上缓缓移动，两男一女，正是楚江、李悠扬和田妙心三人。
“既然上山之行有了古怪，就没必要走得太快了。”楚江道。
“嗯。若有可能，最好能化整为零，潜入暗处。敌在暗我在明，再强的实力也会吃亏。”李悠扬说道。
“隐去踪迹上山？倒是可行！”楚江连连点头。
两人身后，卫阳白低着头摆弄袍角，不时气恼地扬起眼睑瞪着两人。可明显，两个大男人的第六感没发觉她眼神中的怒气，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
气愤不为人所知，而且那两个人还有可能不知道自己为啥生气，这份憋闷就不用说了。其实说开了，她生气的原因是楚江和李悠扬在出发前避开她秘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在她看来，有什么事情完全没必要瞒着她吧！女人一思考，上帝的想像力也要自惭形秽。
“那过会儿就分手吧。我们两个人一起行走，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李悠扬吐口长气，缓缓说道。
“嗯，呵呵，分开走也更容易隐去形迹。不过你可要保护好小白呀！”楚江笑道。
“这个没有问题。艾丝摩尔雪山虽大，能在我的翼护下威胁到她的人还不存在呢。”李悠扬自傲地说道。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前行。直到了岭线尽头，前方出现数百米高的冰壁后才停了下来。冰壁光滑倒不是不能攀登。只是身悬危崖，再受到伏击就不美了。所幸有的是时间，绕过去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我们就从左手边绕行了！”李悠扬笑了笑，垂下头来，眼中有一丝不舍之意。
“后会有期。再见之日，我心里应该再无挂碍了。可能会去学校看一眼吧。还没谢过你帮我办的休学。”楚江也展颜而笑。
“举手之劳，等你回校，记得带上那个小女朋友。挺好的女孩子，别光顾着玩游戏而忽略了人家！”李悠扬语重心长道。
楚江只能无语，感觉这厮都快变成老爹了。
“为什么要分开走呀！”卫阳白有些急了，瞪着两人问道。
“一会儿和你慢慢说。”李悠扬拉住她的手，转而向一侧走去。未再回头，只是在走出十几步时向后挥了挥手。卫阳白则一步三回头，力量上却拗不过李悠扬，最后也只能挥了挥手作别。
楚江始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冰壁的另一侧才扭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旁就是巍巍冰体，其高度可算是一座小冰山了。但这样的山对于艾丝摩尔雪山来说顶多算是少女脸蛋上的一颗青春美丽痘，根本就微不足道。
只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楚江绕了七八里路仍没有看到这颗青春痘的尽头。
突然停住脚步，他略皱了皱眉头，面色古怪地向冰壁上方看了一眼，看似便意地打了个呵欠。再继续走时两把金山撞已挂到了他的背上。
又是三里多路后，就在他开始怀疑整个雪山都被这块冰壁所环绕住的时候，一道上山的冰坡出现在眼前。
这道冰坡大概呈60度左右，上面只覆盖了一层浅雪。以他的体重，踩透齐膝的积雪后靴子底直接就碰到了冰面。又滑又无处着力，貌似这里也不大适合攀缘。不过想绕过这处斜坡还不知要走多远，他到现在终于念起高悦的好来。
以高悦走南闯北不知爬过多少峰过了多少岭的经验，找起路来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没头苍蝇般的乱撞。
“我靠了，就这里啦！”楚江也发了狠，大步踏上冰坡。
他脚下可是野蛮人王的战靴，每一脚稍加些力量后就能陷入冰层里，丝毫不用担心滑下去的问题。只是若想站直了走仍不可能，还得学猴子一般手脚并用。
他爬得可比猴子快上许多，不片刻就到了山腰位置。
雪静静的下着，冰坡上的积雪突然颤动起来。
“哼，早知道你等得是我！”
楚江冷笑抬头，就见坡上数十块巨大的冰体或滑动或翻滚着砸了下来。其中哪一块都有万多斤，再加上冲势，其威势轰轰烈烈宛如一次小型冰崩，普通人看到吓都吓死了。
两手离开冰面，阿尔法球根之瞳闪动中他缓缓站立起来。背上的两把金山撞都懒得拔下来。几乎全无可能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身形只是晃了晃，换了几次位置，轻描谈写般于间不容发之际将数十块火车头般飞撞过来的巨冰一一让过。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刮到半片。以他如今的眼力，这等层次的攻击已经不够看了。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让过了大部分冰块。前方又有十余米高的一块滑巨冰滑来，巨大的轰鸣声响令天地都为之失去了颜色。
仍是一步侧移堪堪让过，只是在让过时他的身形发生了变化。由面对坡上转为朝下。这一转身可谓精妙到毫巅，从冰块后毒蛇般伸出，又闪电般劈过来的钢刀正砍在交叉在他背后的金山撞上。
“当！”
金属撞击的嗡响震动天地，楚江双脚同时下陷了一尺凝立如山，连腰都没有弯下半点。
巨冰滑过，他的手已在电闪间伸出，正叼上了持刀人的手腕，抖臂就向回扯。
入手毛绒绒，本来在下滑巨冰后面隐藏的杀手被硬拉了回来，却是个两米左右身高，身披重甲的狼人战士。
楚江都懒得看他一眼，左手回拉，右手捣出，正中此狼人胸口。这一拳力道十足，几乎就将这狼人胸口打得穿透。仰面倒飞出近五十米高，两百米远，好像个破口袋一般摔在坡下不动了。
杀掉此狼人，他猛然转身探腰。右手拔下一柄金山撞全力横扫。
“噗嗤！”
刚刚滑过来的另一块十余米高宽的巨冰一侧被硬生生切开数米深的豁口。隐在巨冰后的另一个狼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劈成了两半。至死手中抓紧的钢刀也未曾松开。
“斯东、斯琴，你们这两个副议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偷摸了？以为这样的小手段能伤到我吗？”楚江蹲下身，好像大青蛙般猛地向上一窜。这一跃直有八十多米，跃出时将那里的冰坡踩爆好大一个坑，落地时造成了破坏力还要更大。
只是在原地顿了顿，他又是两跃，终于站到了坡顶。放眼四顾，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哦？”
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若是斯东的伤势全好也是真神级的实力，自己就算学会了血沸秘术也没有十足把握将之擒下。这……这也没必要逃得这样彻底吧！
思想间他耳中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阿尔法球根之瞳连闪寻找，果见不远处积雪下似有什么东西藏着。而且藏得不那么好，呼吸之间使得表面的积雪也在微微做着起伏。
“原来不是斯东、斯琴，那又是哪一支堕落魔族找我的麻烦？”
他缓步走过去，待还有五六米距离时雪下之人似乎忍不住了，炸开积雪扑了上来。人还未到，钢刀的寒光已经拔开了飘飞的雪花。这一刀用得圆熟无比，不过实在算不上高手。无论角度、力道、速度都不够半年前的楚江打的。
随意挥手扫飞了来刀，进而探掌捏住了来人的脖梗。缓缓提起，又抖了两抖，将这人头顶灰袍的罩帽抖落，这才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来。
灰白的毛发像深秋的杂草般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