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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你哥哥的想法我了解。我不会让他失望的！”楚江“卡”地一声拉上了面甲，视线穿过廉鸽的头顶遥望着辽远的东南方。
廉鸽闻言双肩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嘴角微翘爬上了战马。老头赞许地点了点头，也登上战马紧紧跟随。
楚江直到这两骑消失掉才叹了口气，也招出了老狐狸。宋猜从帐棚后牵马过来道：“我们也走吧！现在天亮还好些，天黑了不小心闯入战区可就危险了！”
楚江上马，想起古立安可能正率大军围剿盎格鲁裔野蛮人呢，不无担心道：“我听说独耳泰一族三大兵团都在围攻你们盎格鲁，战况怎么样了？”
宋猜嗤笑道：“也就那个样呗！每年他们三大兵团总计六万多人还有仆从军两万多都想要将我们盎格鲁打败，但哪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盎格鲁善战之士不下十余万，远不是小小的独耳泰能够吃下的！”
楚江想想也是。宋猜这样的壮汉和村落中一干力士还有闲心做任务赚外块，看来局面远没有古立安说得那么一边倒。而从古立安对盎格鲁人重视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一些强弱关系的端倪。
他遥望着远方的高草问道：“我们怎么走？”
宋猜紧了紧背上的三枝投枪，若有所思道：“你不想从人类城市附近经过，而遥湖绿洲（注：盎格鲁裔野蛮人主要聚居区）那里又在打仗，我们只能沿着乌拉尔河一路向上了！”
楚江对地型完全不熟，只能听这向导的安排。乌拉尔河就是斯巴达河的下游一段的别称，沿河而走终点就是斯巴达河的发源地，斯巴达山脉。传说那山脉主峰终年被积雪覆盖，楚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连真正的雪都没有见过呢！只是在他刚上大学时的冬天西京突然降温，曾经下过一场轻雪。那次他懒床晚起了两个小时，起来时雪早已经化没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感受一下冰雪的滋味！
宋猜骑马在前方带路。两人出了村落一路东北而行，走出百多里后就进入了乌拉尔河流域。河面宽广，河是茫茫林海，西侧则被高草覆盖。河岸地势起伏不平，一前一后两马碎步小跑，马头在高草间时隐时现。
宋猜性格开朗，一路上和楚江不黄不白地开着玩笑。四下无人，楚江也大着胆子应付两句。前路似乎漫漫无终点，两人绝没有想到塞外最后一次考验即将到来。
……
一株大树孤零零矗立在高草之中。一人高处的树皮被人为割下，露出一块四方形的树干，上面涂着一副有些斑驳的骷髅图。骑士身上的皮甲都翻了毛，甲裙处还有很多处残缺。战马交替抬起站得酸麻的四肢，不时低头喷着响鼻。
将破旧的短弓拿下来擦了擦，骑士望着夕阳的目光有些落寞。又一天将要过去，今天可能不会再有生意了吧！
一骑马从山坡上奔驰下来，马上的骑士披着雪白的披风，丰满富有肉感的身段在马背上有节奏地颤着，转眼就到了近前。
“杀谁？”猎人转过头打量着来人。
“天下第一！”女人低下头将面纱整理好，抬起头时眼中有艳若桃花的笑意。
“很不好杀！他应该非常厉害！”猎人垂下眼睑。
女人随手丢过一枚空间戒指，道：“里面是一千金，还有你要的什么盐巴、花椒等调料之类！你杀了他我还会再给你五千金！你也是长期占据水平分排行三甲的大高手，连你也杀不了他我可真的要小看天下男人了！”
“有这五千金他就死定了！”猎人抬起头，面具后的眸子中藏着兴奋。“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他？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也知道，我正被全世界的冒险者行会通缉，不能进城。也很久没有和人接触了，因此很想听故事。”
“没什么可说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舍给那小子一点儿好处，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了，因此再也不想见他！”女人颇有些不耐，道：“他应该还在乌拉尔河西岸的野蛮人营地附近，很可能会去斯巴达山脉，你自己去寻找吧！”
说完这些女人调转马头，片刻之后就消失在山坡后。
猎人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放肆地吹了声口哨。女人的故事并不能让他满意。“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他摇摇头横起右臂，轻言细语道：“小胖子，我知道那个人的去向了！”
“哪里？我正找他呢！”声音从猎人的手臂处传来，原来那里加持着传音魔法。
“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有我在，他死定了。”猎人自信地说道。
“我觉得不一定，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另一边的人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你这个堂堂的副团长亲自带队跑出来有些过了。”猎人面容一正说道。
“老友，我们谁还不知道谁的根底啊！那小子犯了我的忌，不杀他几次我吃饭都不香。”另一边怨气冲天。
“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可她为了帮他连教练都不干了！”
猎人将手臂离远了些，另一边的酸气让他啼笑皆非。
“好像不一定是为了帮他吧，有你缠着，她早就想辞……”
“你就说帮不帮吧！”另一边人儿的耐心已经用尽。
“好吧！你过来找我！我就在老地方！”猎人将女人送的空间戒指戴好，很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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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截杀
一条牛犊大的铁头狼猛转身想要逃跑，黑色的人影如同天神下凡般落在它的旁边，右手抓向它的颈毛。再跑已经迟了，铁头狼转身低头前顶，宛如斗牛场上狂暴的公牛。
那人脚步飘乎，以不可能的身法在毫离之间闪过狼头，右臂顺势下降卡住了狼脖子。两相较力一秒左右，“咯”地一声狼颈被拧断，尸体软软倒下。
“和这畜牲较什么劲？这是你杀的第五头了！”宋猜骑马赶来，老狐狸绕过他停在楚江的身边。
楚江上马，皱紧眉头凝望前方，叹口气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到这些狼的眼神就非常别扭。感觉上好像……它们是认识我的，而且与我有很大的仇恨！”
宋猜与楚江同行了两日，对他的某些行为虽不理解也见怪不怪了。比如楚江会突然消失很久，然后又突然出现（其实是下线，这非NPC能理解。而且主脑会在NPC的脑中形成模糊记忆）。对于他找铁头狼别扭的事也只当他神经过敏了。
“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宋猜与他并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很久以前这种铁头狼就是我们野蛮人的死敌。它们总会吃掉我们的牛羊和小孩子，只是最近突然变异常了些。哈哈，是向好的方面转变。它们再不吃人了，尽管我们的牛羊损失增加了一倍……嗯，感觉上它们似乎是变聪明了！”
楚江自嘲地笑笑，对自己的异常也是一头雾水。这游戏里的很多怪物都有很高的智能。可以说水平分一千以上的怪物都不是笨蛋！而且貌似水平分越高则越为智能。
马蹄在枯黄的高草中时隐时现，大风吹过，高草伏低，不时能看到捕野鼠的魔化草原巨肩狼。巨肩狼也看到了他们，转过头来诡异的微笑。
就是这种笑容，令楚江看了头皮都发炸。他一度怀疑是阿尔法球根之瞳显示错误，但闭上这只眼睛情况依旧如故。
这次不用他出手，宋猜飞出一投枪就将那只狼解决掉了。巨肩狼的水平分只有铁头狼的一半，500左右。宋猜出手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跑过去将投枪拔出来，宋猜眯起眼睛凝望北方许久后惊喜道：“你看天边！”
楚江坐在马上也眯起了眼睛。阿尔法球根之瞳消除了空气波动或草木的影响，看得比宋猜还要清晰很多。远处的天边，一带黑线绵延起伏，如同卧在天地交界的巨蛇。而黑线上方更有一抹白亮，犹豫巨蛇的甲壳一般。
“斯巴达大雪山？”楚江兴奋起来。都说大草原中有原生态的美，但在这里走了两天他只感受到了枯燥。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两天连个人都没看见也真是够孤单的。斯巴达大雪山高耸入云极为难行，但只要攀过这山脉就是马刺多尼亚的腹心之地——国都斯科普林！那是马刺多尼亚最繁华的所在，对应的也是现实中最繁华的中京地区。
两人再不拖延，加快马速向目标前进。
望山跑死马，两个小时后远山没有一丝接近的迹像。夕阳西下，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再度出发。脚下的路变得崎岖，稀疏的高草下布满了碎裂的岩石。乌拉尔河窄了三分之二，水势却更加迅急。两人耳中都是滔滔河水轰响，楚江听得烦燥连连催动老狐狸。
冲下一处高坡时老狐狸突然嘶鸣一声强行扭身改向一侧跑开。身后宋猜的战马猝不及防之下刚刚冲出两步就扎进了陷坑。
“陷阱！阿尔萨斯！”楚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将老狐狸扔进了拟宠物空间，人还没有落地时四周机簧的“咯咯吱吱”声已经连成了一片。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需任何反应地举起了双锤挥舞开来。
无数的弩箭蜂群般咬了过来，地表的高草被一扫而空，漫天都是枯草在飞舞。楚江痛苦地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晃了晃栽倒，沿着斜坡向下滚落。
“杀了他啦！”两个阿尔萨斯的骑士兴奋大叫着跑出散兵坑追逐楚江滚落的身体。
“危险！回来！”后方示警声响起，却已经晚了。
本来无意识皮球般下滚的楚江突然翻起，双足蹬起大片泥土倒冲了回来。两个战士刚刚来得及回剑防护就连人带剑被砸上了天。他并没有受伤，两柄大锤当作盾也实在好用。
“夺夺！”两枝衔尾追来羽箭同时钉在地上，楚江却已经消失不见。
“在陷坑里！”又有两个战士跳出散兵坑，刚刚走到陷坑边一团东西就从坑内飞了出来，正是背着宋猜的楚江。
“阿尔萨斯骑士团算是没完没了啦！”他心里暗骂一句，双手分别擒住了两个战士的脚踝。这两个战士还想回剑削他手腕，却被拉得仰天栽倒。
楚江没有扔出这两个战士，而是手腕抖了三抖就将两人抖得盔歪甲斜兵器脱手。下一刻，他双足在地上猛地一蹬窜了出去，而且一窜就是二十多米。带着三个人，对他的身形全没有任何影响。
见他手中有了人质，弓箭手顿时犹豫起来。而这片刻的犹豫已经足够楚江冲出包围。刚刚冲下山坡他就将手中的两个战士对撞一记抛掉，招出老狐狸快马加鞭向前飞奔。老狐狸也是今非昔比，载着两个人像玩一样。
“有我大成在你还想跑！”一骑马在前方高速迎来，马上骑士举骑枪当棒用，当头下砸。
楚江将宋猜横放在身前，取出双锤同时迎上。两马电光火石间擦身而过，大成先生骑枪被砸飞上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背上又中一锤，连人带马保龄球一样滚出老远。
斗气斩破空而来，又有一个战士拦在前面。这人没喊什么口号，水平分却比刚才的大成先生高出一截。手中用的也是双手巨剑。此人明显要阴险许多，还未接近就先刷出几道斗气斩，抱定的心思是打不到人也要将马干掉。
楚并冷笑一声俯身拦锤，将几道斗气斩尽数接下。灼热的斗气砍在锤上，被蜘蛛网般密布的瑟银轻松消泯于无形。
两马交错，锤剑相交。这个战士只觉剑上一股大力传来，重剑几乎撒手。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滚身下马，闪过袭向后背的一锤。还没有松上一口气一支投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你……没事吧！”楚江问。
“没死就是！”宋猜咬牙支起身体，又拔下了一杆投枪擎在手中。
前方再无敌人，楚江回头就见二十多匹马在百米外紧追着自己，为首的胖胖战士见他看过来凶狠地挥动腰刀，挑衅意味十足。
陷坑中密布着钢针，宋猜伏在马上无法包扎却感觉受伤的部位逐渐失去了知觉。
“钢针上应该有毒，你进入狂化状态先顶着。”楚江没有时间帮他敷药，只得在老狐狸屁股上连连拍打。
河岸遍是高草碎石，并不适合高速奔驰。也就是老狐狸经验老道到了极点，每一步下去都有很重的思量。老眼扫过，哪里的石头松，哪里比较滑，哪里有可能会有陷阱都一清二楚。在老马闷头奔跑中，速度不见有多快，却渐渐将后面的追兵甩开了。
楚江扳起宋猜，左手扶着他的肩头右手掏出解毒药。野蛮人全身上下密布着穿刺孔，流血不多，但流出的血漆黑如墨！
深吸口气，楚江颤抖着手帮他涂药。手掌的感应中，怀中的汉子有血有肉，同样是人而绝非是一串数据那么简单。就算他并不想面对，但自己确实和许多NPC都建立了友情。他不能容忍朋友的死去，尤其是死在自己的怀里。
毒性比想像中的强烈，宋猜因为狂化而眼球充血，勉强笑着对楚江道：“别放在心上，有牧之圣斯嘉丽呢，她绝不会让任何一位战士平白死亡！”
楚江如何不知还有斯嘉丽在。只是他完全能够感觉到这汉子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而NPC是绝不可能关闭痛感的。伤，他们要感受伤的痛；死，他们就要结结实实地死一回！
不知不觉间脚下的路况急转直下。老狐狸的蹄子几次差点卡进石头里。没办法，背上的两个骑士都忙着呢，它只能自作主张转向拐往一边不远处还算平缓的小路上。异变就在拐上小路不久后发生。
多年的从军经验煅炼出了老马超马般的直觉。虽然没有任何发现，危险的刺激还是让它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前蹄强行右甩，它主动放弃了身体的平衡，载着马上的两个骑士翻滚进一边的灌木丛中。一头草叶的楚江抱着宋猜借力支起身体，回头就见一支羽箭携带着爆炸性的力量从地下穿出，刺破了岩石泥土，消失在天际中。
“好狠！”他倒吸了口凉气。若非老狐狸机敏，恐怕自己已经被这一箭从裤裆下面开洞暴了菊花了！心头火气，他一纵回到原处，大锤抄在手上扬起，狠狠砸了下去。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得凹下去半米多，眼见有丝丝血迹从凹陷处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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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无畏则无敌
“想跑！”楚江的阿尔法球根之瞳眨动，地面上任何微小的震动都无法逃脱他的双眼。虎扑一步又是一锤砸下，这次地面都垮塌下来，露出下面仰倒的法师。
这个法师非常年青，脸上还挂着笑。魔法盾将砸下来的土块碎石弹飞，高举的法杖顶端海蓝色的冰箭已经凝结成型。
“怎么不是猎人！”楚江的双眼猛然睁大，危急时只来得及抬手臂去挡。冰箭正射在他的手臂上，没有任何的创伤。这本就是法师的顶阶冻结冰箭。一层深蓝冰壳在他的体外瞬间结成，厚度只有二指，硬度却恐怖到极点！
只要两秒！力大无穷的楚江只需要两秒就能将恐怖的冰壳挣脱，问题是没有一个敌人会给对手两秒的时间。
“小心！”宋猜不知哪来的力量，爬行几十米远飞身挡在他的身前。
势在必得的一箭穿透了宋猜的胸膛，力竭后钉在冰壳上，晃了晃又掉到地上，冰上只余一点血迹，刺目欲燃！
“找死！”楚江已经出离了愤怒。被人像狗一样追着打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想毁灭一切，可是偏偏并没有相应的力量。
冰壳破碎，下方的法师已经不知沿着密道跑向了哪里。楚江揽住宋猜的肩头，大锤抡起将如附骨之蛆般的另一箭亚马逊精准射击砸飞。宋猜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他无力地看了一眼楚不江，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算计啊，埋伏在我的必经之地。下面的坑道肯定也如蜘蛛网一般了吧！楚江放倒宋猜，牙齿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老狐狸跑过来用力拱着他的后背，他搂着宋猜的尸体重新登上战马。远处不时有冷箭射来，因为不是亚马逊精准射击被他轻松扫落。
追兵已到了百多米外。老狐狸碎步小跑起来后楚江阴森着脸回头大喝道：“阿尔撒斯骑士团的人听着，我楚江有生之年不将你们连根拔起就不是男人！”
回应他的是几枝羽箭和火球。最后视线拉近，楚江捕捉到两个刚刚从地下冒出的身影。猎人混身是血，法师则以法杖敲头，似乎对没有杀掉他非常懊恼。
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誓言，此情此景下这种誓言是可笑而不值一提的。某种程度上来讲，楚江的敌人遍布于西南区，人数不下数万，而未来这一数字会很快突破十万，几十万！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卵击石，以头撞枪正是这个意思。
轻轻摇头，他吐出口气忍看怀中的宋猜消失无形。就在这一刻，他突然不再畏惧死亡！
他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自己此刻的渺小，卑微者反抗的无力！敌人是要将自己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