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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快箭轻易将宝马扎成刺猬放倒，又追逐着杨遥直入树丛后面。
“射中了！”一龙微笑，纵身跃上一株大树，看也不看就向意识锁定的方位射了一箭。
令他失望的是那边同时射出三枝快箭，和以前一样将他的箭矢抵掉。
杨遥满头大汗地坐在一处雪窝中，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他的双腿都被钉在地上，伤口并没有炸开，但更加难受。因为一龙竟然是个水系的箭手，虽没有火系的爆炸力和风系的快速，但射出的箭上带有水系斗气。此时箭上的斗气正在他的腿上徘徊缠绵，将伤口的细胞一个个吹泡泡般吹起，然后吹爆。
让这两箭射在腿上是杨遥有意为之。他翻滚时采用的就是曲膝防护式，摆明了卖掉双腿保护双臂和身体的要害。射手没了双臂，那就再也不用打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对箭到现在一共只过了二十秒，而身体受了重伤的杨遥看似还能再顶实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我坚持不到半分钟了，你快跑吧！”他咬牙大喊，又抵掉一箭后恨恨放下了双臂。不是他不想反抗。他的弓很破，但有很多把，他的箭还有大量剩余，只是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放弃了？”一龙笑着拉弓，箭刚要出手脚下突然一空。两人合抱粗的松树本来稳稳当当立在脚下，而且在雪山之上的松树质地坚硬如石。只是此刻就是这么奇怪，这样可靠的一株大树竟然凭空消失了！
厚厚的桃纹兰钢甲叶磨擦撞击发出卡卡啦啦急骤的响声。仰起头，头盔下雪白的长毛泛着银色光泽。提前赶来的楚江进入了兽化状态。
一龙脚下无根这一箭控制不住力道射偏许多，下落之时一低头正与兽化后的楚江对视一处。
“野蛮人，都该死！”一龙咬牙切齿拉弓指地。
白猿楚江倒拖松树宛若抄着一把大扫帚，在地上划拉两圈激起无边的雪浪，将大片林地都包裹了进去。一龙眼前都是雪粉顿时失了敌踪，直坠入排空而起的积雪中时拉满的这一箭也没有机会放出。
刚刚脚踏实地他矮膝滚到一边，也想借助雪雾暂时躲开暗中的攻击。可惜还没滚出两圈就觉背上一沉。楚江像肥熊一样压了上来，大树早不知扔到了哪里，两臂交错就去锁一龙的脖子。以他的力量，将身下神龙箭手的脖子拧断还是很有自信的。
一龙面噙冷笑，突然拧身。两人来了个脸对脸，差点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任其锁中颈部，而他脖子上的筋肉也在同时吹气一样鼓了起来。
楚江以为得计，没想到第一拧竟没拧动。这一耽搁胸口剧痛传来。一龙的窝心炮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上。
就算是普通弓箭手其力量也小不到哪里去，何况神龙箭手还是以蛮力著称的巨龙后代。楚江被这一拳砸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不敢喘气和松手，他知道只要呼吸一口气自己全身的力量都会泄掉，而且一旦被打飞面对顶尖射手自己唯有一死而矣！毕竟没和水平分5000以上的怪物交过手，他再怎么想像也不能完全了解大红袍的真正实力。
一龙见一拳没把这人打死也觉奇怪，不过想想这人已经达到了兽化状态盔甲又厚重得离谱也就释然了。兽化后的野蛮人之强大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一拳打不死就再补一拳，一龙想到这里拳头又一次砸了出去。
“噗！”
一声闷响，楚江的右手刚刚提到胸前，恰好将这第二拳抓住。双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运全力较力一秒左右，竟是个不分上下的局面。
“龙角血手！好好好！”一龙盯着对手异常肿大红通的右臂双瞳微缩连说三个“好”字，心头却生了怯意，龙角血手是上古时期大能力者才中才有可能出现的，毕竟屠龙可不是好玩的事。当然，像楚江这样捡龙角的只能算异类了！他的杀心因为恐惧而达到了极点。当下再不犹豫，右脚加力撑地让两人在雪地中剧烈滚动。借着滚动之机他的左手在靴子上一摸就抓了把匕首出来看也不看直朝楚江身上乱刺。
楚江早料到他有后手，行险放开他的脖子猛然缩身。
一龙感觉脖子上没了束缚匕首又刺空还以为敌人逃了，挺身就想起来时双脚出其不意地踏了个空，或者说双脚都离了地。
楚江嘿嘿阴笑着抓着他的脚踝，手臂一抖就将他抡了起来。这时万不能让一龙反应过来，只要他一弓身或找准自己的方位扔一匕首都够受的。因此将一龙抡起后他专找树木密集处撞。
两个人一个兽化后力大无穷，另一个有着龙的血脉筋骨强壮到了极点。这一扩大作战区域对原生态雪松林的破坏就真正开始了。
楚江拎着一龙疯狂旋转，周围的大树被一龙强壮的身体一一撞成两截。积雪针叶木屑漫天飞舞，局面混乱到了极点。
直抡了三十多秒钟，楚江大概转了上百圈自己都晕了。一龙撞断了上百棵大树，双手抱头，连眼睛都睁不开。大红袍被人拎着脚脖子胖揍，他现在憋闷到了极点，把楚江撕了红烧的心都有了。他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机会，楚江稍停的机会。只要这种高强度的抡圈稍稍停顿他至少有十种方法可以逃脱，或者还有三种方法可以行险将楚江格杀。
“右面！”
一片混乱不堪中突然传来杨遥扯破喉咙的大叫。
转得迷迷糊糊准备向地上坐的楚江闻言精神大振。他现在连左右都分不清了，某种程度上不会比一龙更好受。不过向左或向右完全可以用蒙的，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当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抡起一龙，只当是自己的鲁尔钢枪锤砸树开路向着心目中的“右”侧冲去。
又砸断了十几棵树手中的人锤猛然一顿，抓在手中的脚踝处传来令人心悸的抽搐。
“好像是完事了！”楚江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松气就从嘴里喷出一大口白泡沫——转晕了！
身边的雪粉针叶木屑失去了搅动的力量开始下落，三十多米外的杨遥电线杆一样机械地站着，手中的弓已经放下，双腿的血洞喷泉一样向外喷血。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咚”地坐到地上，另一个趴在地上继续吐白沫。
“挑战大红袍可真不好玩啊！”楚江干咳两声站起来从一龙尸体边走过，顺手将他的长弓、匕首者收进了空间戒指。这个神龙箭手的太阳穴被一箭射穿，脑袋被死死钉在树干上，至死都没有闭上双眼。估计老虎被山羊顶死了就是这个表情。不过由此就能看出他筋骨强大到了什么程度，被亚马逊精准射击命中都无法将脑壳炸开。
“运气，我们还真是太自信了些！”杨遥勉力站起，大把金创药膏像不要钱似的涂在伤口上。
“是你太自信才对，别扯上我！”楚江解除了兽化状态，将杨遥挽起来道：“还剩下一个，应该好对付了吧！”
杨遥被搀着也无法走路，索性打蛇随棍上爬到了楚江的背上说道：“很不好说。这个神龙箭手以为自己占据优势所以和我们对攻，这才被抓住破绽作掉。那个神龙箭手若是见我俩到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全力防守，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把他怎么样。”
“多说无益，过去看看吧，你给我指路！”楚江将他背稳，右脚在一株树干上狠力蹬动窜飞起来。
“可惜了我的宝马！还好你比它还快，要不我们真不一定赶得及！”杨遥听着耳畔呼呼风响，有气无力地回头看了自己的宝马最后一眼——面无表情。为了这条小龙他已经失去太多，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连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成了你的座骑呗？”楚江扣紧了他的大腿。
“我没那意……”杨遥匆忙解释却迟了。有意无意地，楚江下一跃跳得高了些。杨遥低头不及，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松叶丛里，灌了一脖子松针冰雪。
第二十四章 兄弟夜话
楚江换药的动作有些野蛮，肯定弄痛了杨遥。不过数百金的金创药洒下去贯穿性的箭伤明显见好了。
“重的跟猪一样！”楚江又背起他，双脚在树枝上颠了颠窜了出去。
“谢谢你。刚才确实是太冒险了，不过我不得不拼……”杨遥道。
“不客气。”楚江没什么好态度。刚才用九死一生来形容毫不为过，可以说凶险到了极点。
“其实我在最后一刻都不敢相信你真的会窜出来拦下那个神龙箭手。像高悦他们帮我还可以说是因为朋友关系，而我和你连朋友都算不上。”杨遥突然絮叨了起来。
楚江皱皱眉头放慢了速度。他明白一个男人露出这种语气就表示有感情要抒发了，在这种时刻的这种男人绝对比女人还能说。
“我也是有目地的啊，比如你那个针锋之瞳的技能就很好，我虽然用不上，但如果能得到送给朋友……”他玩笑似的说道。
“这个技能啊……我还有的！”杨遥想都没想就掏出一片玉牒丢在楚江手中。
“谢谢，我就喜欢你小子这性格，关键时刻真够大方的！”楚江也不推辞，随手丢入了空间戒指。
杨遥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帮我。那一刻是交托了生死的，只要是有血性的汉子都不会自己逃走的！”
“你交的朋友倒是广泛，与张松玉、高悦这些猛人倒都有交集。”楚江转换了话题。被夸了两句也会害羞。
“嗯。都是好朋友，有些是现实中的。你看我穷大方，其实自己并没有钱……我是中京排得上号的某个大款的私生子，上头还有站在明处的三个哥哥。说白了我自己根本就没有遗产的继承权，呵呵，现在还在读大学呢，不喜欢上课，没事就泡游戏。你猜不到我每天要在线多长时间……可就算这样水平分还是比你低五百。你都两千七了，真搞不懂是怎么练上去的。”杨遥语意深沉，内心中似乎纠结着很多东西。
“你还是大学生？我还以为你都七老八十了呢！我也是大学生，嗯，因为某些事故吧……你在线的时间肯定是没有我长的！”楚江自嘲的笑笑。有些事情过去得太久了，他不大想提起。仇恨似乎被时间蒸发光了，而他现在也有些迷茫。除了训练庞冬的标兵队和老头子魏南平、廉鸽的联络也少了。前途看似遥遥无期没有终点，而现在就连仇恨都谈了。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奋斗呢？当个普通的玩家，像别人一样享受游戏的乐趣不好吗？
暂时性的情绪低落谁都会有，楚江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在杨遥的影响下不知不觉陷入了迷茫与徘徊。
或许应该当个别人指哪打哪的大头兵，每天领着固定的饷银。什么争霸，什么仇恨，都他妈的滚远点吧！老子累了，倦了，现在只想休息。嗯，自己要加入高悦的红枫冒险团他肯定要吧！和几个体已的伙伴一起浪迹天涯，看日升月落碧海黄沙，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吧！
过去的，重要吗？失去的重要吗？钱，金币，重要吗？
杨遥不知自己的心境勾起了楚江如此多的想法，道：“你的事我知道。呵呵，你从西南跑到北方，从楚江变成崔三，恐怕我是唯一的桥梁性人物吧！怎么样，要我告诉高悦你是楚江吗？”
“别了，楚江已经死了！”楚江的心底突然裂开一处缝隙，某些能让自己再度奋起的能量性东西想要冲进来，却苦于找不到理由。
“你的事开始时在西南就引起过不小的震动。司徒嫁祸你的事情曝光后震动更是巨大。我开始时不知情还追杀过你，真是对不起。”杨遥语气真诚道。
“没事，你是杀手。杀手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楚江笑道。
“狗屁，这又不是现实。我是太想找到些孤独感了，才会在游戏里把自己弄成个杀手。现实中课也不上，天天和朋友吃喝玩乐，玩乐后的空虚感太折磨人了！你说某些有钱的人良心大大的坏了，没事玩什么包二奶，还弄大了人家肚子。弄大肚子也就算了，赶快把孩子打掉得了，干吗还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没想过这孩子的感受？从小到大，每年才能见父亲一面，饱受邻里的非议！哼哼，每个月给这孩子十几万生活费又能补偿什么？这只能加速单亲家庭孩子的堕落吧！”
杨遥的语气时而激越时而阴郁，拳头有时攥紧有时松开。最后长叹口气道：“就像司徒，玩了你一把对他来说算什么呢？可能和早餐吃到个蝉螂一样的心情吧，过了两天也就忘了！”
楚江苦笑，暗道自己背了个大大的愤青。只是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在鸟不拉屎的林子里和自己大诉衷肠，这些话抱着个美女说来才更有感染性吧。自己呢？司徒雷登或许不会在意嫁祸自己的事情，而看这趋势自己也快忘记了。
“麻木，卑微的麻木。”杨遥的拳头陡然攥紧，楚江的心头则是大震。
“就这样算了？就这样算了？自己麻木了？就像战争时期被侵略者肆意蹂躏的国人，没有一点进取心或好胜心，只想过一天算一天，只要刀子没有掉到头上就不会拼命！这是自己想要的吗？梦想在粉碎，人生已经进入了慢车道，而自己就要在这慢车道中永远沉沦卑微下去吗？”
“不能！我的梦想不会粉碎。仇恨可以不在意甚至忘却，但我不能抛弃自己的梦想。我不能容忍头上吊着的尖刀，而要想头上无刀只有自己爬得更高更高！这一切只能靠自己，摆脱鱼肉的地位，你只能靠自己不停不歇地攀登。不后退，不退缩！”
楚江心底的缝隙在呐喊中一再扩大，汹涌的能量重新充满了身体。其实他的梦想也很简单，用最传统的说法说就是成为人上人！这是小民百姓最单纯的梦想，而对于任何宏大壮阔的梦想来说这都是必须要踏出的第一步。
“你能不能打我一拳？”杨遥突然说道。
“啊？”楚江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中一个不察，显些被背上这个发散性思维神奇的家伙晃点得掉下树来。在一根树枝上站稳，他回头确认似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能不能打我一拳？”杨遥很认真地重复，并适时递上脸蛋。
“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是……你要找揍？”楚江本质是还是乐于助人的。将杨遥放下，靠坐在树干上。他揉动手腕，只等对方一声命下便大打出手。
“呃，我知道你力气很大！小点劲，我一会儿还得打仗呢！”杨遥抽动嘴角，似笑似哭地模样很怪异。
“理由呢？”楚江问。
杨遥别过脸去，温热的泪水将面甲上的积雪融化。
“其实我挺不争气的，父亲这样对我们母子，但我还是非常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我知道这不应该，因为很有可能会撞上很多亲朋好友，而他们……没有一个希望见到我吧！”
楚江用力咳了一声，手放低了些。问：“他要走了？”
“嗯，癌症晚期。明后天吧，现在寿衣都穿上了！”杨遥再用力扭头，泪水“啪啪哒哒”地掉在树干上。“这次去会受到很多屈辱吧，我还是大学生，真担心承受不了。你能不能打我一拳，让我提前感受一下那种心境？”
“我真的不想要他的财产，真的只是想去见他一面！我母亲没有胆量，但我不想为人生留下遗憾……”杨遥还想再说什么，坚强有力的手臂扶住他，不容抗拒地将他拉到背上。
“走吧，还得去看看高悦他们怎么样了呢！朋友不是用来打的，明天你尽管去，回来了到小艾口找我，我设宴为你庆功。哈哈，别说你受得打击连游戏都不玩了！人总是要长大的，如果人生有无数的关口，这只是你要闯的第一关吧！”
杨遥错愕地趴在他的背上，想不明白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朋友。
楚江纵身跳远，沉吟道：“我明白众叛亲离的感受，尤其在那个时刻竟然找不到一个臂膀可以依靠！兄弟如手足……呵！这是从前某个朋友告诉我的，若是你这次能够回来，别忘了找我哭诉，我会为你提供一个肩膀的！”
“靠，你当我是女人啊！还臂膀呢，还哭诉呢！你能忍下来，老子也不差。在小艾口等好了，明天我过来给你讲讲那帮亲戚的市侩嘴脸！”杨遥笑骂着在他后脑上抡了记扣勺。眼泪早被迎面的冷风冻成碎冰。大话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我今天哭的事儿……”
“谁都会哭，再坚强男人的泪腺也没有退化！”楚江沉吟着说道：“不过今天我没见你哭过！”
他这样说着，瞬间又有些失神……
PS：自己心里也有些争议的一章。
第二十五章 天塌
“居龙山龙角北峰接近上部较平缓，但实际上呈凶险无比的弧形，过了缓坡就是万丈悬崖。这里本就是块巨大的冰川体。寒冰历万年而不化，坚硬无比。表面看来积雪平坦，实际上下面沟壑遍布，最深的可达数百米。虽然能来这里的都是高手掉下去也摔不死，但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