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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长叹:“生活啊。”
自己生活艰难,七姐夫一家生活更难,不过姐弟之间也算团结,这份亲情却是让人感到很温馨。
大姐与七姐在说悄悄话,大姐忽然看着七姐肚子,惊喜道:“有了?”
“七姐,有了?”宋九也惊喜地问。
七姐羞羞答答,大姐又用手指敲宋九脑门子:“去,不是你问的事。”
“是,是,”前面那个宋九依赖大姐,这个宋九则是怕大姐,欠得越多越怕,欠是的情!不过他也感到高兴,七姐嫁到钟家好几年,至今没有动静,这一回终于有了,是大喜事。但想到一件不好的事,姐夫家贫困,再加上一个孩子,可怎么办?
“钱啊!”宋九在心中喊道。
有钱肯定是好事,这个钱不是变出来的,是挣出来的。如何去挣,他呆呆地看着河面。才是三月,桃花水刚刚上来,汴水水位很低,挑夫们不得不将货物从船上挑下,再沿着河堤,缓慢地挑上岸。其实这无所谓,难度增加,工钱却提高了,货主也无所谓,成本提高了,可以加上价钱。但让宋九却想到一个主意。
不敢对大姐说,甚至不敢对七姐说,三个姐姐是抱成一条心的,一人知道,全部知道。
先是找到一家当铺,典当家中的一些房屋,换了一些钱。
又来到铁匠铺,河中还有一些店铺与作坊的,只是很少,都是街坊邻居的,有许多作坊主人认识宋九。听到宋九说完,李铁匠奇怪地问:“九郎,你要做什么物事?”
“李大郎,你尽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吧,工本钱不会少你。”
物事还没有做出来,消息传得颇快,大姐得知,跑来问。宋九说道:“无他,发发财,发发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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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戏
“你尽做白日梦,”大姐生气地说,从怀中又掏出一张契约书,宋九想要发财,但发财之前,还要李铁匠做一样东西,没有这个东西,天上是不会掉金砖下来的,用家中部分房屋当了一百贯钱,时限三个月,而且宋九父亲虽死,原先在河中威望很高,给的利息也不重,月息百分之三,也就是三个月必须偿还九贯利息。在宋朝,这个利息就当是大白菜价格。
宋九哪里来的钱还?拖上三个月,还不起,人家就是熟人,也要将父亲治的宅子真的收走。
大姐得知消息,焦急万分地凑了钱,将宅子重新赎回。
“大姐……”宋九不知道该怎么说,都说宋朝富裕,几十万几百万贯家产的大富人家彼彼皆是,那是后来,现在这样的大富商仍然很少,包括大姐的酒栈,这个钱几乎相当于大姐那个酒栈一年的纯收入。
这个没事,有人说前世修来的夫妻,夫妻之间,姐弟之间都是一样的亲近关系,况且父母不在了,姐弟更应当走得亲近,不要说一百贯钱,就是五百贯钱,必须拿的时候也得拿,可是大姐夫啊。
“大姐,你怎不相信我呢?”
“你长那么大,多会挣过钱。”
“大姐,今年科举一个大宋朝只中了八个进士,你还让我读书科举,为什么我挣点钱你不相信?”
“这怎好相比!”大姐又伸来手指敲宋九脑门子。
……
汴水、金明水、蔡水、五丈河四条大河将东京城切割成一丁丁一块块,又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湖泊,三月寒暖交接之时,晨曦便多,晨曦化成晨雾,四周高大城墙将雾气阻挡,晨风吹不散,雾气在城中飘来荡去,宛若仙境。
宋九穿过层层纱雾,来到李铁匠的铁匠铺,大姐将契书从当铺里赎回,等于是宋九向大姐借钱了。
欠当铺的钱他不怕,欠大姐的钱他反而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不能急,质量是关健,出了人命宋九更是兜不起。
李铁匠奇怪地问:“小九郎,你做的是何物事?”
“它算是一个吊机吧,起重式简易吊机,”还没做好,宋九先察看,原理不复杂,不过有几样应当是这时代都未出现过的,比如螺丝,还是特大号螺丝钉,有螺丝钉就必须制造扳手,这两样东西出现可能会起划时代的作用,可能也不会起作用,铸就工艺太落后了,制造成本最少比前世提高了几百倍上千倍。
宋九也未考虑过,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顾天下,自己都顾不上来了,还顾其他人?
还有一样东西,这时代有了,但必须要精密,原来是轴承,轴承也有,可这时候的轴承同样落后,宋九不敢用,用齿轮代替了轴承。
“小九郎,你是想用它来吊货物?”
“中的。”
李铁匠却越发地不解。
“李翁翁,过几天你就知道啦,中午随我去河堤,我们先将高台组装起来。”
“中。”
反正宋九是付了钱,想要怎么弄就怎么弄。
宋九背着手,慢慢往回走。
河中太偏,本来汴水就十分浩淼,后周粗定,宋朝立国时间也不长,虽将京城整治,拓宽道路,又修了一个外城墙,反而对河中更不利。本来汴河于下土桥一分为二,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沙洲,现在外城墙一起,沙洲在城内只剩下三分之一面积,仅有两个便桥与南北相通,南边汴水支流便桥还是通向仓库区的,真正民用的只有北边便桥。这种地形导致河中地区不仅是京城的贫民窟,也是京城著名的脏乱差地区之一。
一年四季在于春,一天之季在于晨,街上开始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宋九挤过人流,回到家中。他家还住着六户房客,两户卖小百货的,自制自卖的那种,还有两户来自河东汾水百姓,他们哪里低洼,经常泛滥成灾,加上后汉与后周、宋朝打来打去,索性来到京城讨生活,与七姐夫一样,在河堤上做苦力为生。还有两户是在桑家瓦子里找生活的哥,一个是与宋九去年一道科举未中的举子,于是住在宋九家,晚上到桑家瓦子说书赚点钱过日子。这个说书非是说后来的演义与长篇小说,是小说,皆是中短篇小说,有白话,有诗赋,白话时是讲,诗赋时就必须唱,有白有唱,短者半个小时能说完了,长者一两个时辰也就说完了,中间关健处卖一两个关子,讨听众的赏钱。最后是一对卖狗皮膏皮的兄弟,卖之前于瓦子先表演一段,人睡在铁刺上,边上一人还用铁锤子往下砸,砸得观众心惊肉跳,一边表演一边吹嘘,兜售膏药。
后两户人家要下午才开始出去,上午正是他们休息的时候,其他四户人家准备出发了,看到宋九,打了一声招呼。
宋九应了应,坐在屋中画图纸。
外面响起一阵乐器声,宋九奇怪地出来看。
一看气着了,一行下聘礼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他家走来。河中近三千户百姓,婚嫁丧娶颇为正常,结婚之前必须男方要下聘礼,女方要铺嫁妆。
这一行队伍不对,河中虽贫困,也有少数人家比较好的,例如刘家,例如朱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勉强一坊面积,一半人都能认识。这支下聘礼的正是朱家的人。
两家都是商人,家资不菲,有意要联亲,速度很快,媒婆过来,测个八字,问过财产家庭收入状况,男方派人看一下新娘子,再下订酒婚书,就到了送聘礼铺嫁妆这一环。速度有些快。
刘家的小娘子十七岁了,快点也不奇怪。但朱家到刘家本来有一条大道,他们不走这条大道,偏偏从宋家门前苦井巷走,刘家有钱,朱家也有钱,聘礼队伍很长,前面的人快来到宋家,又刻意慢下,蜗牛般爬行,各种乐器不停地吹。
吹的什么曲子宋九未听出来,时不时听到芳草、莠草,莠草就是狗尾巴草,因此有一个成语叫良莠不齐,这一折腾,无数邻居过来围观,宋九在家里面气得肺都要炸了,气得跑到院子里跳脚。
说书的朱三从院墙那边伸出头道:“贤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亲自上门羞侮,是可忍孰不可忍,拼吧。”
“朱兄,咱们一道拼。”
“贤弟,是夺你的妻,不是夺我的妻。”
“朱兄,你想我吃官司啊。”
这是京城,又不象河两岸苦力群殴,法不责众,自己拿着一个大棍子前面往朱家队伍里一冲,后面衙役就会将自己抓到开封大牢。
“那你就慢慢听着吧。”朱三幸灾乐祸地说。
两人同是举子出身,都是多次科举未中,同病相怜,平时关系不错,开开玩笑也不要紧,但宋九心中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原来宋九是什么德性,他不知道,但听别人评价时,能分析出一点,这个宋九十分自律,非是象自己,赌狠要强吃喝玩乐,那个宋九喝酒都很少,去年放榜未中,却喝了许多酒。论德操,比自己不知好到哪儿去了。
不中不丑,当时他才十八岁,有的考到三十多,四十多五十多,六十多岁的都有,之所以那天喝得烂醉如泥,就是担心时间拖得久,刘家那边等不起。
痴了、傻了!
痴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有让大姐上门过多纠缠。
自己来,未当一回事。考中了,什么刘家张家的小娘子,随自己挑,考不中,什么家娘子都不行,就这么简单。
没有想到古文那么难,特别是四六体骈文,一年时间都学不好它。难考就不考,自己也在寻找出路,包括这个机械,它仅是第一桶金,应当还有许多法门的,想做官难,想发点财还是比较容易的。
刘家来退亲,宋九也无所谓,退就退吧,老管事说了一句俏皮话,宋九也没有生气,人家现在条件是比自家好,也怕自家上门罗嗦。
事实两家在商议亲事,自家一直没有上门纠缠,何苦?那是自找没趣!
朱家铺嫁妆绕到苦井巷自家门前就不对了。
又于自家门口将脚步故意放得慢慢的,更不对了。
又吹什么芳草莠草的,不但是不对,这是分明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啊!
巷子里围观的街坊邻居越来越多,宋九听到各种议论声,有的人说朱家嫁妆多,有人说朱家这样做过份,有人说宋九也不好,癞蛤蟆何必想吃天鹅肉,若是宋九父亲不死,还差不多。这三种说法是比较公平的,原来宋九若不让大姐派人上门提亲,也没有今遭这回羞侮。
还有一种说法,并且得到大多数人认同,大姐开酒栈,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性格不泼辣不行。这是生活需要,性格泼辣不代表着人不要脸。可是街坊们不知道内幕,看到朱家有意来羞侮宋九,以为刘家与朱家订下亲事后,大姐上门闹事,让朱家不快,才这样做的。
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宋九越来越气愤。
想了想,拿着一个弹弓,几粒石子,爬到院子中西侧的古槐树上。
这棵槐树不知多少年了,父亲来到京城安家乐业之前,它就在这里,长得枝繁叶茂,去年夏天,宋九时常在它下面乘凉。
悄悄爬到树的高处,潜伏在树叶中,将弹弓石子拿出来,看着下方。
很长的队伍,有钱人家,聘彩多,什么都有,酒、羊、茶、水果、肉类、金银、布帛、绸缎、首饰,领头的是朱家新郎倌的三叔,朱家四兄弟中的老三。
宋九取出三粒石子,对着朱家三叔就打了过去。这时弹弓没有橡皮筋,用的是真正的牛筋,力量反而更大。宋九原先在学习之余,用它来打鸟的,运气好,晚上就能炒一盘子。现在不打鸟,打人。
三个石子飞了出去,眨眼无声无息到了三叔身前,一粒打空,一粒打在朱家三叔头顶上,还有一粒打得更偏可打得也更巧,正好打到马腿上,还是最大的石子。
三叔捂住脑袋,正在奇怪自己头上挨了什么东西,那么痛,马却吃痛惊了起来。
还有更巧的事。开封经过柴荣重新修葺后,各条主要街道变得很宽广,五十步,三十步,二十五步,若按后世的算法,一步相当于一点四几米。最主要的御街宽达一百四五十步,两百多米,比唐朝的朱雀门大街还要宽五十步。
非是浪费,而是交通造成的结果。
宋朝交通工具是牛车羊车,人力车,少量马车,人是步行的,骑马的都很少,因此无论是行人或者运输工具速度都很慢,若没有这么宽,马上就能交通堵塞。
那是主要干道,宋家门前的苦井巷与后世巷子一样,比较狭窄,西边就是十字巷,又有一个斜坡。卖豆腐的古老汉从南边斜坡高处将豆腐车推过来,看到这么多人,又没有办法将小车子刹住,只好大声嚷嚷:“让让,让让。”
本来没有事,但朱家三叔马受惊,不听使唤,马车眼看就要相撞,古老汉岁数终有些大了,腿脚不灵便,便强行将豆腐车往边上推让,豆腐车一下子与后面挑聘礼的人撞到一起,车子翻了,礼担也倒了,嫩豆腐、老豆腐、豆腐干、豆腐花、豆腐渣,一股脑撒在汉子挑的绫罗绸缎上面。
“这也行啊,”宋九眼睛都快看得掉下来,滋溜一下,从槐树上滑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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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赌
十字巷处揪了起来。
宋朝此时经济并不富裕,但钱当钱用,后来宋朝一石麦平均是三十文钱,一石大米是七十文钱,现在麦价只有十文钱,米价只有二十文钱。其他物价指数也偏低,也就是一贯钱要当后来的两贯钱用。可有一样,那就是绢,五代十国动乱,生产严重破坏,包括蚕桑业,绢价相比于后面几十年还要略贵一两百文,一般在一匹绢在一千三百文。朱家用作聘礼的绢纱不是普通的绢纱,一匹价在两三贯钱。
一担绸绢泼了一股脑的豆花,一百多缗钱!挑绢的汉子急了,朱家的人也急了,几人揪着古老汉的衣领,让古老汉赔。古老汉老实巴交,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下跪求饶。
宋九一把将看热闹的人推开,施施然走进场中,道:“干嘛,干嘛呢,古翁翁,你起来。”
“这不干你事,请你让开!”朱家三叔愤怒地说。
“大路不平有人铲,况且发生在我家门口的不平事。”宋九说着从他家斜对面杂货铺中借着一捆麻绳,开始比划事情经过。
“诸位老亲,街坊邻居,你们看好了,古翁翁从上坡推着豆腐车过来,十字巷,看不到情况,还是大声喊了让让,朱三郎马受惊,古翁翁车子也到了,能不能往马上撞?”
没有粉笔,但用绳子做线条,一拉,当时发生的情况就复现了,左右街坊一起哄然道:“不能撞。”
“古翁翁情急之下,只好往边上推,然后撞到这位大郎担子上,大家请看,责任是谁的?”
“再者,一家养女百家求,我大姐代我向刘家小娘子求亲,成更好,不成也不是丑事,对么?”
“对啊。”左右一起哄笑。
“刘家未答应,也未拒绝,我今年又未考中,刘家派人通知我家,说与朱家联亲了,当时我与大姐全在,也未说什么,有没有错?”
“没有。”
“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一家人有没有说过刘家不是?”
“没有。”
“其实我心中真的不在意,夫子曾说过一句话,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莫欺少年穷。这件事我不认为是羞侮,反会让我产生更大的动力。”
“小九,说得好。”都是熟人,一起喝彩。
“为何你们有大路不走,偏偏将这么大群人加上行李挑到苦井巷,又刻意在我家门口吹吹打打不走,这里都是穷困百姓,西边又有陂坡,你们这一堵,能不出事吗?诸位乡亲,古翁翁多可怜?家中老伴常年生病,做点小豆腐营计,要养家,要替老伴看病,你们不占理,反而倒打一耙,让人家陪你们嫁妆,这是什么理儿,难道有钱就了不起吗?”
首先说理。
最后才挑唆,宋朝与他后世差不多,经济、文化、军事、外交,包括一些思想观念。宋九想做土豪,其他人也想做土豪,可土豪未做成之前,又仇恨土豪。
宋九就一句话,大家马上齐心协力,门斜对面做针线活谋生计的苏婶大声说:“对,九郎说得对,得赔古翁翁的钱。”
媒婆钟妈妈不乐意了,用手叉着水桶腰,道:“哟,难道穷还穷得有道理了。”
“你们有钱又怎样,我们不想沾你的光,赔钱。”巷拐弯处的陈婶道。
宋九看到机会,刻意跄了一下,跄到陈婶身上,陈婶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但宋九块头大,这一带,将陈婶带到钟妈妈身上。钟妈妈是职业媒婆,不但嘴巴会说,人也不好惹,伸手一把将陈婶推开。
宋九道:“干嘛,你们不赔钱,反勒索人,现在还要打人。”
经他在边上不停地煽风点火,一会儿街坊与聘礼队伍真的打了起来。只是片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