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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默不作声了,问题又回到原点,特别是契丹,强大就是从武则天时开始强大的,多次击败唐军。那时候的唐军并不弱,弱的原因则是武则天干掉了王方翼、黑齿常之与程务挺、张虔勖等大将,导致外战屡屡失败,西败于吐蕃,北败于契丹,甚至被后突厥屡屡入侵,无能为力。武则天杀大将,赵匡胤罢兵权,赵匡胤要好一点,但两人似乎都在做同样的事。
然而不罢兵权,继续五代混乱?若再问,这小子准得回答,冬天穿厚衣服,夏天穿薄衣服,但这不是衣服能适度调节,这些重将个个能征善战,桀骜不驯,甘心用时则用,不用时马上回家养老?甚至再问,这小子又会说我只会讲不会做,怎么做是陛下的责职,谁让你当了皇上。
又思考了一会,赵匡胤很头痛。
但也不怪罪,虽宋九夸夸其谈,也不是一味夸夸其谈,确实也想了,这是好心好意,特别是南下这一行,能想出这么多,何其不易。若不是惫懒了一点,若好好打磨一番,几年后都能担任一方大员。
宋九想不出来不想,赵匡胤想不出来也不想,换了一个话题:“春天来了。”
“陛下,微臣知道,春天来了,而且马上春天就要走了。”
第九十三章 两道诏书
“宋九,以后不要对朕说你忌讳不忌讳,”赵匡胤苦笑道。宋九不会当真,他真的不大懂朝廷规矩,但忌讳是必须的,虽不懂,有的尺寸不能太过逾越,不然必会招来不好的下场。赵匡胤又说:“东水门外的桥与码头什么时候能动工?”
“陛下,微臣先去看一看钢监,若无意外,朝廷选一个日子,随时可以动工。但在动工之前,必须请几个精通造桥梁的大匠协助臣,另外还有相关的工匠,民夫,以及各种材料。这样,让臣去实地计算一下,再将大约数字写一个报表,交给朝廷。”
“先观察再做,虽你胡来,这一法却颇佳。好好做,等到码头与桥修得差不多,朕会召你那个哥哥来京,让他看一看你的本领。”
“谢过陛下。”
“不管怎么说,你南下也算有功,朕赐你一个开国男爵吧。”
“谢过陛下,”宋九大喜,伏下说道。在宋代除了公爵,其他爵位包括候爵都那么一回事儿,但有与无肯定是两回事。就象宋九的散官,也不能当一回事,可有比无肯定要好。至少有了这个男爵,他能算是一个低层贵族,不枉南下用了一番心血。
实际若没有他的一些“恶迹”,这次南下赵匡胤封赏还会更厚,与他制订的平大理交趾国策无关,一是与秦再雄拜了兄弟,至少辰州从此稳定。二是种种水利与耕作妙想。宋九南下一行,做到了许多士大夫一生都没有做到的事。
然而想一想宋九的不思进取,赵匡胤也头痛了。看到没有,一个男爵马上就伏下感谢自己,若是赏他一个七品职官,会不会高兴地跳上天?
赵匡胤无奈地说:“你起来,别气朕。我还有些事要与你说一说。”
“是。”宋九很满足地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坐下。
赵匡义与赵普、薛居正、李崇矩对视一眼,几人一起摇头哑笑。
“你见过韩熙载?”
“见过,微臣在奏折上写了经过。”
“印象如何?”
“气度让微臣怅然若失。”
“唐国也有人才的。”
“陛下,臣以为不然。韩熙载虽气度好,文学更好,但远不及淳于髡与伍举。且微臣以为文学仅起教化之功,善长文学未必就能善长治国。象王知州那样既饱读诗书会善长吏治的大臣终是少数,大多数文学之士也不过是读死书。如微臣斗胆与赵相公相比,微臣自幼读书,读的书未必比赵相公少,但微臣在赵相公面前算什么?甚至不及赵相公的一根头发。”
赵普无动于衷,只有赵匡义在暗处额首,暗示宋九这句话说得好,但这个暗示让宋九感觉很不好,难道这老小子真惦念上自己?
“你也是读死书,非伍举与淳于髡之功,而是威王与庄王迫于形势需要,故作昏庸,二人看到时机成熟,才借机进谏。”
宋九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陛下英明,唐主岂能与此二人相比。”
“用人难啊,譬如军队里,有的担任偏将冲锋陷阵可以,但不能担任主帅,有的能担任主帅,未必能冲锋陷阵。有的在地方上做得很好,不亚于西汉第一良吏黄霸,进入中枢却一样的平庸。”
这个话题太大了,宋九能有什么资格说驭臣之道,默默地听着。
赵匡胤接着又问了许多问题,湖南打来打去,打得连百姓都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多少财富。巴蜀乃天府之国,遭受的战火又少。这次王全彬入蜀收获颇丰,若非赵匡胤那道错误的诏书,以及全师雄反叛,收获更丰。吕馀庆入蜀后看到国库如此,不顾赵匡胤那道诏书了,强行将蜀国国库封起来,然后大一船小船往京城运钱金银钱帛。
王祜没有赞同宋九所有的想法,大部分是认可的,宋九认为不会花费多少钱帛,但一动手,动作很大,积少成多,用钱也不会少。正好看到从成都大船小船地装钱帛到京城,他便上书,请求朝廷截留几艘船钱帛运到潭州。有了钱才能办事,不然还是办不成。
赵匡胤不是舍不得这些钱,但动作很大,必须要详细了解,于是一一询问宋九。
谈了好一会,宋九才离开皇宫。
南下苦了一回,但也不错,终于结出第一缀,变成承事郎开国男。
然而宋九在路上却在想一个严重的问题,赵匡胤的两道诏书。
第一道诏书是下给周保权的,何为反拒王师,自取涂炭。若不认真想,只是一封警告诏书,但认真想呢?周保权已经毁去所有桥梁与码头,还害怕一道诏书?这道诏书不会对周保权产生任何影响,相反的李处耘看到涂炭二字,会怎么想?
真的生灵涂炭了。
若第一道诏书是失误,那么王全彬入蜀前,又来了第二道诏书,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刍粮,悉以钱帛分给战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
也就是除了粮草与兵器盔甲外,蜀国各州各县所有金银钱帛都归你们瓜分了。也可以能明白赵匡胤的良苦用心,宋朝此时禁兵很少,只有十几万人,六万人入蜀,还要分四万人由韩令坤、郭进、李汉超、李继勋、王彦升、董遵诲带向北方,防止北汉与契丹。所以入蜀后必须速战速决,用此来激励士气。
但赵匡胤当真未想过一件事。
后蜀天府之国,又未受战争创伤,就没有这道诏书,一旦收蜀成功,按照以往的军中惯例,上交朝廷一部分,余下的会由将士瓜分,这足够西征将士狠捞一把了。宋朝前期禁兵待遇还是很差的,打仗不是与北方或者西方的胡人羌人打杖,一打仗必有收获,所以一个个象饿极了的野狼一样。再有了这道诏书,将士会变成什么?
还有一个疑点,吕馀庆都急得入蜀灭火,也下诏嘉奖曹彬,夔峡路军刘光义与曹彬做得很好,无论军事能力,或者亲信度,并不亚于王全斌与崔彦进,为何不让他们取代之,继续将王全斌留在四川?
赵匡胤肯定不是有意先杀,立了威后才易治理,他还不是这么残暴的人。刚才也看了,宫中的帘幕仅是用青布包边作饰,陈饰用具十分简单朴素,几次所见,龙袍下面的里衣布料同样很差,据说皇宫里只用了三百几十个宦官与宫人。说句不中听的,有的权贵家仆役与婢女都能有三百多人。
然而对手下十分优厚,自己那次不算,是给自己做资本的,以后要偿还几百倍给朝廷。如范质生病,一次赏赐金器200两、银器千两、绢2000匹、钱200万,相当于八千多缗钱。以及其他种种。
为何有这两道极不合理的诏书?是赵匡胤的失误,或者是幕后有人在推动,或者是更复杂的原因?或者是自己胡思乱想?
宋九想不明白。
正是三月下旬,阳春三月,街上有许多百姓在闲逛着,宋九没有看的心情,骑马回家。南下什么未学到,就是一个骑术,现在宋九终于敢骑马狂奔,也能在马背上做一些难度不高的小动作。当然,让他在马背上张弓搭箭,还是做不到。
到了家门口,将马系在草料房里,宋九在鄂州买的那匹南马看到大黑马过来,伸出嘴要亲热,被大黑狠卟了一口气,一摞蹄子,那匹小青吓退回去了。
宋九不由呵呵乐了起来。
赵匡义说不能搞大河中,但地域性是永远存在的,比如各州各州的差异,南北的差异,汉人与蛮人的差异,马都如此,况且是人。自己想得还是有点简单了。
但有的是聪明人,与自己无关。
七姐抱着孩子走出来,道:“小九,你现在做官了,架子也大了,回家也不来看我,还要我上门来看你。”
七姐夫说道:“七娘,不能怪小九,他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还是七姐夫好。”宋九跑进家中吃饭。
人又多了,玉苹一家三口,张媪媪一家三口,三个工匠,还有朱三,青衣,变成了十二个人吃饭。还好,现在宋九手头不缺钱用,否则仅凭那点收入,想养活十二个人也不容易,难怪那些县尉要叫苦,他们家包括仆役人更多!
“皇上也是,这么晚还喊你进宫。”
“七姐,皇上那是担心南方有没有平定,喊我进宫问一问。”
“听说巴蜀那边也开始吃人肉。这些兵哥子怎么了,刘家苏家那两个孩子也在禁军里,平时老实巴交的,怎么一到了外边就不象人呢。”
“七姐,别胡说。”宋九。但他也茫然,好象这些宋军到了四川后就是抢劫掳夺,这一回没有吃人肉吧。可他也不大好说。这时代太让人悲催了,连宋军都吃人肉,又怎能怪那些蛮酋?难怪水浒里孙二娘夫妻俩专门用人肉做包子卖。
玉苹的妈妈端上来饭菜,她做菜手艺还可以,除了不会宋九那些新奇的食物,不亚于宋九与大姐,这让张媪媪很自卑。不过这个老鸨人不恶,自己无儿无女,然后将玉苹买回来,说是买,实际也当成了自己女儿。不然玉苹清白也早就坏了。玉苹搬来了,也将她带过来。对这个宋九不排斥,那怕是士大夫也有无恶不作的,那是是乞丐,也有品德高尚的,不能以职业看人。
宋九将七姐的胖小子交还给七姐夫,去皇宫前吃了几块肉饼,他块头大,未吃饱,又扒了两碗饭,才放下碗筷。七姐与玉苹说话,翠儿与青衣说话,张家两个孩子在逗着马玩,两个老妇人在收拾桌碗,三个工匠早进房去休息,七姐夫抱着儿子,低声问宋九:“小九,玉娘子也搬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一把手的问题(上)
宋九三个姐夫,五姐夫在内城,因为离得远,他们夫妻管着一个小客栈,这时宋朝不算十分太平,生意不大好,必须要小心经营,更不敢请多少伙计,什么事儿就象大姐一样自己动手,比较忙碌,来往就少了。大姐夫也不能说多恶,大约大姐补贴得多,以前的那个宋九沾了光,然后就有了一些脸色。
宋九能理解,也自觉,但理解归理解,想掏心窝就不大可能了。因此真正走得近还是七姐夫。
然而这一回宋九没有作声,玉苹渐渐赢得大姐的心,也赢得七姐两口的心,中间或许用了一些小手段儿,但长久相处,手段是次要的,得付出心,其实宋九也觉得玉苹真的不错。其工作性质不过就是前世的一个艺人,就是前世的艺人,能有多少在那个欢场上打滚保持清白的?性格又极其的温婉,有时候不看相貌,这种温柔的性格都让宋九有些心动。
可这时,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幅明艳动人的身影,他挠了挠头道:“姐夫,这段时间忙,以后再说吧。”
“人家不小了。”
这个问题朱三也有,他要考进士,今年权知贡举的是卢多逊,只择了七个进士,几百个举子,只择七人,并且不是糊名制,多少要看一下关系门第,朱三哪里得中?幸好宋九在南方,不然今年前去科举会更惨。
他订的那门亲事更拖不起,女方一个劲地催。其实朱三岁数也不能算大,他的未婚妻更不能算大,然而这是一个早婚的年代,男人还好一点,二十岁加冠,女子十五岁正式及笄,就可以结婚嫁人,那能等到二十多岁才结婚,宋九无奈地说:“姐夫,这段时间太忙,忙完了再说吧。”
七姐夫不好再劝。
真的忙,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等着宋九去做。洗了脚,什么也不想,一路赶时间回来,累得不行,躺下就睡。主要什么都要他来,若过五六年,他那二十几个学生成长起来,就会好一点了。
第二天还得教书。
这个不能放下的,昨天摸了一下底,知道各个学子进程,宋九心中大约有了数,开始讲,讲得少,多是让学生们提问。这是宋九教育最进步的地方,爱迪生没有遇到宋九,否则一定不会退学。宋九离开后,学生也相互交流,关健学生们也不大懂,包括优秀学子,不能一一释疑,造成进度严重不一。通过提问,将他们心中的疑难一一释疑,强行使学生进度拉上。
到中午时,将二十一名学生喊到后面,一面画图,一面讲解,那个试验必须不停地做。其中的过程会有一些小危险,必须一一交待。再吩咐他们抽空将河洲上的账目,以及大姐那个平安社的账目计算一下,回来后他会将这些钱帛一一补上。
随后骑马到了钢监。
第一就是钢监,钢铁产量质量,还有那种宋氏水泥的原材料,都要从这个钢监出来。
现在仍然在调试,甚至中途一度将高炉停下,对内部设施进行改造。这不是官吏异想天开,他们没那胆量,一个高炉冶铁产量几乎是原来宋朝七八成课铁量,那个敢做主?是宋九吩咐的,不是炉子砌起来就会平安无事,内部也要有一些布置,这非是现代化高炉,仅是仿照欧洲十七世纪的高炉,顶多有一个钢筋混凝土加固,于是他画了一些图纸,什么地方不足会出现什么,宋九回京城了,高炉在调试,确实有很多不足,官吏们商议,那时宋九已离开京城。正好大雪封门,铁矿石跟不上,赵普再有本事也运不过来了,工匠依照宋九吩咐,慢慢将火小下去,越来越小,花了好几天,徐徐将炉火熄灭。然后一商议,对照宋九留下的说明书与图纸,进行了一次改造。
但这些官吏一个个心都悬着,正好宋九来了,马上将宋九围住,将情况一一反应,问改造得对不对,宋九也认真听了,然后细想,实际原理就是一个反应过程与聚温过程,不过落实下去会十分复杂,宋九也难说对不对,只问改造后的效果。
官吏说比以前好一点,宋九道:“好就行,这些学问应当你们来掌握的,不能问我。若我万一出事怎么办,难道大宋不冶铁了吗?”
“九郎,说笑,说笑,”一个小吏道,他心里说,你才二十岁,又不上前线打仗,出什么事,寿命短也能活一个五六十岁。
另外是各地的铁矿开采量。
钢监的官吏也不知道多少,但有一条,朝廷从河北调运过来的矿石渐渐少了,多是山东与徐州那边过来的矿石。这中间牵扯到一个路费问题,原来宋朝冶铁,为什么就地冶铁,铁矿石重量远远超过铁的重量,那怕是冶出来的粗铁。从地图上看起来磁州比徐州近,但得从山区里一步步运向漳水,再从漳水倒向永济渠,从永济渠再倒向黄河倒向京城东边去年刚挖的三会渠。看起来近,但这个运费比杭州运到京城的运费还要高昂。或者从陆路走,那就不用想了,用小车一车车拉到京城,那将是天文数字的运费。
不过总的来说,第一高炉出的铁水质量好,第二出铁多,浪费少,将这个运费损失足以弥补。然而若是徐州有铁,是从徐州运铁矿石过来,还是从磁州运铁矿石过来?
这是官吏的说法。
但宋九去年进了三司,知道更多的内幕,这说明了火药作用,无论山东或者是徐州的铁矿石,若没有火药,产量很少,包括山东更遥远的地方,莱州、登州,加到一起一年课铁量也不足一百万斤。正是有了火药,可以将铁矿深挖细挖,所以渐渐摆脱河北的课铁。
也不能说三会渠白挖了,在民力许可的情况下,只要有运河,在这时代都会有其积极意义。于是宋九又问了一下铁坑的事。钢监里的官员不大清楚,仅闻听一个铁坑出了事,死了几个囚犯,皇上一怒,处置了相关的几个官吏。宋九听后没有作声,实际他说得够细了,列举了许多相关注意事项。但上面说,下面未必执行,性质与王安石变法十分相似,再加上贪污,以及火药的烈性,非得出事不可。朝廷被逼改革铁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