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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扰到你的睡眠。冰炎殿下,我是亚里斯学院的伊多。请问漾漾当下正在什麽地方呢?」我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临死之人正说出最後遗言般微弱。如果没有认真去听的话,说不定就听不见了。
「刚刚被七陵学院的白陵然用跟你一模一样的语气叫出去了。」对方用冷至冰点的声音回话道,使我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就这样呆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麽不直接打他的电话?」对方看我不说话,就继续问了下去。
「没用的,当我从水镜看见的影像化成现实的时候,他的手机会受到严重的干扰,让我们怎麽样也找不到他。」我无力地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了对方。
「你看见什麽?请详细地告诉我。」这时候,对方的语气才变得急迫了起来。
「漾漾和白陵同学在安地尔那边,请集合足够的人手前来水之妖精圣地,我再带你们前往他们的所在。」
当我们商量完毕之後,我并没有立刻从床上爬下来,换上白袍并进行梳洗。我并不是没有出去的打算,亦不是故意要让大家看见我衣衫不整的模样。
但若果我在这种小小的细节上花太多心神的话,等下就不可能再有多馀的力气去解决这棘手的事态了。
「伊多,公会的人来找你了,说是关於漾漾和然的事情的。」雅多的声音从外头响起,之後就领著数十个黑袍和紫袍从外面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在雷多的搀扶下,我勉力地坐了起来,并在枕头下取出了一条褐色的手带,再请熟悉的紫袍帮忙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前往特定人物身边的移送阵,最後才把那条手带放在法阵的中央。
当移送赠开始发出微微的亮光之後,我和雷多以及雅多便一马当先地踏入法阵的里面,在一眨眼之间就来到了目的地。
然:9
在我成为妖师首领没多久後的某一天,由於整天待在既没有家人,又没有笑声,因而显得特别空空荡荡的家里实在让人太过於感伤,於是我便请前来探视的精灵姊姊带我出去外面逛逛。
虽然知道力量不足,又是黑暗种族首领的自己贸贸然走到人烟稠密的闹市閒逛,简直就有如是故意往火里飞的飞蛾般愚蠢。但是一想到在不久之前,父亲才陈尸在屋外的秋千上,我就连一秒钟都不想待在家里。
一开始那位精灵姊姊当然不肯答应我的任性要求,不过当我开始伤心的啜泣起来之後,她就不忍心似地摸了摸我的头,如我所愿地把我带到了商店街购物。
来自行人身上的习气、蕴藏在商品内的法力,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气息呛得我头晕眼花;再加上店员的叫卖声、行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还有街上的广播声等噪音也吵得我的耳朵严重发痛。
纵然如此,只要不是自己家里的话,什麽地方对当时的我来说都已经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了。
正当我心不在焉地看著橱窗上摆放的工艺品时,一双手突然把我往外拉开,但由於我的状况实在不佳,因此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意图,甚至还误以为是谁想要作弄自己,於是便固执地站在原地,连半毫米都不肯动上一下。
结果事情就发生了--以水符造成的短剑深深地插进了我的背上,鲜血就有如是涌泉般开始源源不绝地往外喷出,把我的衣服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雷多、雅多,是你们干的吗?我有跟你们说过:你们不可以打架的,你们为什麽还要这样?」
由於当时的我已经痛得倒在地上,因此并没有看见说话者的脸,就只能看见一双擦得光洁亮丽的中式皮鞋,并且听见他以如同是维也纳少年合唱团团员般的清亮美声,温柔又不失严厉地教训著打伤了我的那两个人。
「伊多,都是雷多不好,他……」
「伊多,都是雅多不好,他……」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开口,滔滔不绝地数落著对方的不是。简单地听了一下他们所说的话之後,我真的很好奇那两个不小心打到我的人究竟几岁了。他们既然能使出杀伤力那麽大的招式,思想难道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当那两个「孩子」终於把话说完之後,美妙嗓音的主人方才开口说道:
「有争端的时候,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说的吗?你们看,这次你们还害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你们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对不起。」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甚至连不甘心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经过治疗之後,好不容易终於在精灵姊姊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的我,这才发现那两个在微妙的地方显得十分齐心,甚至连受伤的地方都一模一样的人原来是一对孪生兄弟。
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长相跟他们有几分相似,但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显得高贵而纯洁、温柔而严肃,简直就像是众人口中的高岭之花般的漂亮男孩一察觉到我的视线之後,便立刻满脸歉意地对我说道:
「你还好吧?我的兄弟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比较顽皮而已。让你受伤是我的疏忽,请你不要生他们的气。」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但那一朵高岭之花却甘愿放下身段,代替他那两个兄弟向我低头。
如果有一天,也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疼惜我,并原谅我的任何过失,甚至还面带微笑地替我承受别人的责备就好了。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了,请你不要太过在意。」我对高岭之花微微一笑。并勉力地想要站起来走走让他放心,但却因为背上传来的剧痛而不争气地倒进了精灵姊姊的怀抱当中,使他脸上的忧色变得更为明显。
「未知我能如何补偿给你呢?」高岭之花蹲了下来,使自己的视线能与我同高,并一脸不好意思地问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拥上心头,使我不得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环看四周,发现围绕在房间内的视像球当中,有一个是由安地尔传送过来的。
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想装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继续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但一想到无视安地尔的要求,就会换来他对脆弱得让人心痛的伊多不利的後果。
我只好怀著满心的懊悔,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伊多:10
我们最终到达的地方是一处绿意盎然的大草坪,舒服的微风吹拂著我的脸颊,让我顿时精神一镇。
如果现时的情况不是那麽危急的话,我真想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这儿的风光,不过只要我还有机会活下来的话,将来总有这样的机会吧?
「嗨,水妖精的贵族,好久不见。没想到之前一直阻碍我和妖师进行交涉的你,这次竟然会成为了我们的桥梁,很讽刺吧?」安地尔一看见我,就发出了一阵赋有威赫意味的冷笑,淡淡地向我打了招呼。
但我这次并不是为了和他发生任何形式的互动,所以才专程跑到这片绿油油的草原来的。
我的视线在安地尔的四周来回梭巡了一圈,不需一秒的时间就发现了白陵然那因为多天没有进食和喝水,所以变得分外虚弱的身影。
而白陵然也正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以一双依然深邃的眼眸迎上了我的视线。
「伊多,请你回去吧!今天这儿并不是适合你来郊游的地方。」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以微带笑意的口吻对我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就直接对站在一旁搀扶著他的人请求道:「漾漾,你可以把状况不佳的白陵同学先带回去,让他好好吃碗稀饭,再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吗?」
「褚,快点过来。」冰炎殿下的声音突然自我的背後响起,之後他便绕到了我的前方,对漾漾招了招手催促著他。
正当漾漾想要拖著白陵然走向我们的时候,白陵然却突然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再往前走上一步。
「然,你哪里觉得痛吗?多撑一下,我很快就会带你去找医疗班的成员的了。」漾漾担忧地看著白陵然那苍白得就如同是尸体般的脸,使出更大的力气想要让他站起来。
「你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吗?安地尔没有撒谎,我们早就约好在这里见面了。换言之就是:我把你出卖给了鬼族。」白陵然露出了一个凄绝的笑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说道。
「你为什麽要这麽说?你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因为你是我的表哥啊!」漾让的声音因为震惊与恐惧而变得颤抖,我想他大概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白陵然本人,而只是别人假扮的赝品吧?」
但我却很清楚--那是白陵然的本人没错,而他之所以会误入歧途也是因为我。
「只要利欲当前,谁也有可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又更何况是身边的其他人呢?」白陵然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後,就嘴角含笑地闭上了双眼。
我并没有犹豫,就甩开了两个兄弟搀扶著我的手,再闪过了站在我面前的冰炎殿下,踏著因双脚乏力而变得摇摇晃晃的脚步匆匆地走向白陵然的身旁。
托危急时所激发出来的潜能之福,我仍能操控著这过於疲惫的身躯,避开沿途中想要出手阻止的同伴,甚至没有摔倒过一次就以九秒九的速度到达了目的地。
「然:为了让妖师一族重获自由,我现下就切断你的欲望根源,到时候你就能过回平静安稳的生活了。」
我跪倒在白陵然的跟前,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描划出了他的轮廓,之後再转过头去对在场的公会成员说:
「妖师首领之所以会做出背叛的行为,乃是因为安地尔对我下了一个诅咒。他只是为了替我解开这个诅咒,因此才会对大家倒戈相向的。我愿意为他担起这次的责任,立刻以死谢罪。」
话毕,当我双手结印,开始吟诵出毁灭肉身的咒文时,有某个人走到了我的背後,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再把一根针头轧入了我的皮肉里,使我顿时动弹不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
在那一刻,我能清楚看见那个给我致命一击的人的脸--无疑的正是那个把我和然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鬼王七大高手之一的安地尔。
没想到直到最後,我还是没办法保护水之妖精的秘宝,使他落入了杀害我父母的鬼族之手。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轻轻地合上早已被眼泪濡湿的双目,准备再一次踏入安息之地。
然:10
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被我紧紧地抱在怀中,鼻中传来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淡雅花香--那是伊多身上独有的气味,当下正被我紧紧抱著的人儿该不会就是他吧?
我心里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不是早就把他送回属於自己的地方了吗?他又怎麽可能会在我的怀中熟睡呢?
想到这里,我就不敢张开眼睛。万一我从梦中清醒过来,毫无疑问的--这份温暖就会再次从我的指缝间溜走,到时候纵使再怎麽後悔都没用了。
「嗯……」怀中的幻影发出一阵迷迷糊糊的呻吟声,还转了个身把头正对著我,温热的鼻息喷到了我的脸颊上,让我情不自禁地把他的头往自己拉近,并在他的双唇上落下一吻。
那个幻影并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就温顺地接受了我的亲吻。甚至在我把舌头伸入他的口中时,主动以自己的舌头缠上了我的。
当长长的法式深吻终於告一段落时,我还是禁不住诱惑睁开了双目,只见一对淡褐色的明亮眸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以温柔的眼神凝望著我。
「伊多,我很想念你。这是一个异常清晰的梦吗?」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在听到了我的问题後,笑了笑,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好让我能更好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够和你再次相遇,即使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梦境,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也是,管他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抑或是其他的什麽东西--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待在一块儿,感受著彼此的体温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过你说不定是在梦中神游到冥府来了。」我抚摸著他那有如是蓝色天鹅蛹般的秀发,以开朗的口气对他打趣道。
「怎麽说?」他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在和你分别後,我回到了自己的家,就此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意识时而清明时而朦胧,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说不定早就能量耗尽死掉了。」
我把首抚上了他的鼻尖,轻轻地点了点,惹得他忍俊不禁了起来。
「也有可能是你在意识朦胧间来到了安息之地。」他先是停顿了一下,之後才把话说了下去
「在那天之後,我在水镜中看见你和漾漾去了找安地尔,於是我便召集了公会的成员前去找你们。」
他说出来的话让我想到了上次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我该不会真的把他牵扯进来了吧?
「然後呢?你是怎麽死的?我就只记得自己对漾漾说出了真相,之後就因虚脱而失去了意识,」我把头凑近了他的脸,迫切地追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会死,所以就打算代替你承担起这次的责任。但当我正准备自刎的时候……」他的话都尚未说完,就突然被另外一个人所打断。不过那个打断他讲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门「咿哑」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不怎麽受欢迎的人缓缓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并把话接了下去。
「安地尔突然从後给了我致命一击,之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你的怀抱当中,後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说话的人正是话题中的人物--安地尔。
伊多听见安地尔的话之後,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僵硬,之後才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不需要感到那麽震惊,你想说的话纵使不需要懂得预知,还是可以轻易地猜出来的--因为你这个人实在太过一板一眼了。」安地尔一脸从容自在地对伊多说道,还像是想要寻求肯定一样看了我一下。
我并没有作声,不过伊多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麽,可是最後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你想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好猜了。这里是欲界,不过请你们放心,我的结界会保护你们两人免受毒气侵扰的,不然你们要成为鬼族的一分子我也可以帮忙。」
安地尔把一盘还冒著热气的两人份餐点放到了桌上,还以不怀好意的表情告诉我们道:
「这是给你们吃的,我并没有在里面下毒,不过其他人有没有这麽做就真是不得而知了。如果来得及的话,就摇摇这个铃铛吧!我听到之後会立刻过来找你们的。」
说完之後,就打开移送阵,花笔到一秒的时间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我和伊多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陷入了无尽的思考当中。
伊多:11
我和白陵然两个人肩并肩,正在读著同一本书。自从来到欲界的那一天起,我们经常像这样坐在床上,阅读安地尔为我们准备的书本,并就里面的内容进行讨论。
虽然这是充满了扭曲和污秽的世界,但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就会自然而然地安定下来,彷佛回到母亲的子宫般,安安静静地等待著可以破茧而出的一天。
即使知道我们的未来将不可能得到温柔的呵护,不过如果我们能手牵手互相鼓励的话,什麽样的难题都还是能解决的吧?
「在想什麽?」他把头枕在我的肩头上,以温热的语气对我询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的关系究竟是……」我微微的对他笑了笑,心里有点难以想像自己竟然会问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为了我而背叛了爱护著他的人,还赌上了自己和妖师一族的前程,甚至让自己背负了不忠、不孝、不义的污名。他的牺牲行为固然让我动容,但却又让我感到万分的疑惑,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般:对我怀有爱慕之情吗?
「我们已经出生入死过了,又共渡了无数个甜蜜的夜晚,又互相倾吐过对彼此的浓情蜜意,那你说:我们究竟是什麽关系呢?」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苦过了我的脸颊,滑过了我的喉咙,把手停在我的胸口上,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说不定是敌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