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面前的男生高大稳重,方方正正的五官现出一份传统的书卷气,那漆黑的头发和掩映在玳瑁镜框后面的睿智的黑眼睛,看得莉莉感到一阵亲切。
张庐温和一笑,对他们伸出手来:“是的,我叫张庐,但我已经习惯了别人叫我庐?张,或者张。奈杰勒斯小姐,久仰了。”
“哈?你认识我?”莉莉错愕地说。
“在我接管拉文克劳藏书的第一天,就在一本书里发现了写着小姐芳名的书签,”张庐脸上的笑意仿佛在跳跃着,“竹子画得不错,奈杰勒斯小姐。”
“呃……叫我莉莉就好了。”莉莉红着脸低头说。
【作案都要留下证据,你真的是警察养大的?】
【闭嘴。】
“不知张先生是中国哪里的人?”莉莉想多知道一些“前同胞”的事。
“山东临淄人,后来到了青岛。”张庐有些思怀地说:“不过在我六岁之前,到英国来发展的我的父亲就把全家都搬到这里来了。”
“嗯,好地方,齐国的国都是吧?”莉莉回忆着穿来之前每天都要背的中国古代史。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张庐苦笑道:“不过现在那里可不再是什么好地方了——事实上,现在的中国,哪里都不太好了。”
“文化大革命!”莉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现在是1973年,正是十年浩劫中最疯狂的结尾部分……话说回来,她嘴角抽搐地想到一个问题——楚云笙今年才十岁……
而张庐同样惊讶地看着她:“你在说中文?”
“啊?呃,是啊,”莉莉没法解释说这个词的英文她实在是不知道,“嗯,我看的书比较杂,所以学了一点,呵呵。”
“普通话可不是看书就能学会的。”张庐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尤其是,还带着些北方沿海的口音……?”
“呃,我在唐人街学到的,呵呵。”莉莉苍白地掩饰着。
大哥,我要是真说了家乡话,恐怕是个中国人就能听出来我是哪儿的人。所以您老还是甭打听了,不然我会考虑将你灭口的……
“呃,学长,你刚刚说,这里的书不都是甲骨文的?”她指着面前的那些书。
“甲骨文只是一种统称,这些书名大多算不上真正的殷商甲骨文,但有的也差不多了,这个是籀文,”他指指一部装在蓝色硬质盒子里的书,“那个,应该是金文,还有,大部分都是小篆,不过还有极少数是大篆,也就是钟鼓文——我也看不懂。”
“天,这也太难了,在我看来,这些字都是一样的……”莉莉在书架前浏览着那些书名。
“其实这些字只是为了装饰而已,”张庐笑道:“里面的文字多是隶书或者宋体印刷的。”
“这个我认识!”莉莉指着一部书念道:“《巫祝全编》!”
“呃,那个……主要是因为这几个字的篆字写法和隶书长得一样。” 张庐凑过来说道。
莉莉打开书,却发现那竖排版的繁体字——她还是悲催地看不懂……
张庐笑了笑,接过来念道:“渭水间,有觋名嬴朔子,祝水神,降雷明……”
“不懂……”
现在的莉莉,不用担心人家怀疑她是不是有个中国人的灵魂了。但是……她咬牙用眼角瞪着某个装模作样遗憾地摇着头的人,真的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没有比这个更丢人的了。还自称是文科生嘞!
“呵呵,你要是懂了就怪了。”张庐试着跟她翻译道:“古文里女巫称‘巫’,男巫称‘觋’,咒语不叫‘咒’,叫‘祝’……”
“对了,先不管这个,张先生,你帮我认认这些字。”莉莉想起什么,拿出魔杖从额角挑出一丝记忆,放在了经过她多次改进的双面镜上。
只见镜子里好像拍照一样,显示出一张纸条来——正是莉莉买魔杖时夹在盒子里的那个。
张庐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新奇的物件,接过镜子来仔细看了看,又认了认那些字。
“这种字,应该是由篆字向隶书发展的时候,变化出来的一种过渡字体,所以你会认不全。”他又看了一遍,然后逐字念出来:
“龙为至阳兽神,槐乃极阴木鬼。
涅槃凤鸣尘缘满,生死相逢大梦归。”
念到最后,张庐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抬起头来,仔细地审视着莉莉。
“这是一张卦签,”他指着一端的八卦图案咽咽唾沫:“凶中隐吉,吉后逞凶——而且还是,大凶。”
☆、番外2·圣诞礼物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常都要晚。以至于圣诞节的前一天,头一场雪还没有到来。不过,空气里阴冷的湿气预示着,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不大的风卷着潮湿的寒冷,仿佛就这样带走了街上的行人。伦敦一处不知名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路边的法国梧桐带着树梢上的隔夜寒霜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吟唱着一首名为萧瑟的十四行诗。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角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在一片冷灰的色调中,黑得格外分明。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黑色的长风衣勾勒出颀长清瘦的身段,黑黝黝的半长发扎成了一个紧紧的马尾。不疾不徐的脚步,掩饰住了少年人独有的活力与轻盈,他的面色苍白,却有着这个年龄应有的光润,所以还勉强可称白皙。他的容貌并不十分地吸引人,但那标新立异的出型的鼻子,却保证了他走到哪里都会令人印象深刻,而如果你看到了他此时抬起的眼睛,你会发现那是世上最吸引人的所在。它们是那样的黑暗深邃,就像那通向永恒的未知的黑洞。
少年在一扇橱窗前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观察自己映在橱窗上的影子,皱了皱眉头,解开了绑住头发的黑色发带。于是那张明显不悦的面孔便被遮在了阴影里。一阵稍大的寒风吹来,黑色的风衣仿佛有生命般飘动,少年伸出修长有力的双手,紧了紧衣襟,对着橱窗里的自己挑了挑眉,继续向前走去,直到打开一扇红色的玻璃门走了进去。门上写着几个字:飞发铺。
“叮铃!”门铃响了一声。
“你好,我是理发师菲尔,请问……”从后堂转出来的金发男人愣住了,“请问您是……要理发?”
“难道您这里还能做美容么?”男孩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已带着柔滑低沉的冷嘲声调。
“哦,那是当然,请坐。也许可以把外套脱下来给我。”菲尔缓过神来,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不必,我自己来就可以。”男孩径自脱下黑色外套挂在了门后,而里面穿的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长款复古西装。这就显得那头糟糕的黑发更加不协调。
天哪,这绝对是最难应付的顾客,经验丰富的菲尔悄悄咧嘴,尤其是他们店里的洗发水即将缺货的现在。
好吧,已经缺货了。为少年洗着头发的菲尔暗叹道。
“那么,你想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呢?”
“这个嘛,你觉得什么发型最适合我,随你设计好了。”少年不动声色地说,“但是,我要用自己的理发剪,还有梳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制的拉绳口袋,“我有洁癖。”
我可没从你的头发上看出来,菲尔腹诽道。但理发师的职业决定了他是要满足不同要求的客人的。而且,那把剪刀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好用。他拿起少年放在他面前的金色剪刀,锋利而顺手,至少被他这个用了三十几年理发剪的人拿在手里,也很是舒适轻巧。
“很好的剪刀,我可不可以问问,是在哪里买的?”他用那把同样材质的梳子梳理端详着少年的头型和发质。
“哦,这是我自己找人定做的。”少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答道。
“很遗憾,”菲尔思考了片刻:“那么,好吧,我们从这里开始……”
“看起来,你的头发之前都是你自己剪的?”菲尔大刀阔斧地剪短着那参差的发尾。
“不,是一个——朋友。”少年思索着回答。
“男的,还是女的?”理发师不经意地调侃着。
“这不重要,”少年有些泄气地撇撇嘴:“关键是——每次剪头发,都更像是一场战争,我——她,总要经过一场搏斗把我几乎按倒在地才剪得成。”
“可以想象。”菲尔悻悻地说,“我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战争。”
“哦?”少年抬起眼来,对着镜子里的理发师说:“不过看起来,你的朋友比我的朋友手艺好多了。”
“哦,不,现在都是我自己剪的。”菲尔回避着他的眼睛:“我是说以前——我的前妻。”
“哦,抱歉。”少年不带表情地问:“是因为她剪得太差,所以才会成为‘前妻’?”
菲尔忍不住笑了起来,茶绿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忧郁,和温暖回忆的影子,他弯着嘴角,笑声低沉,像正要融化的枫糖。
半小时后,那头参差不齐的厚重黑发已完全变了样子。微微过耳的发迹显出优美的曲线,削薄很多的黑亮头发正在吹风机的干燥下渐渐变得蓬松起来,更称和着少年板着的瘦脸多了一份飘逸的雅致。拿着吹风机的菲尔惊恐地发现,只这么一会儿,那少年的头发已经再次开始微微出油了……
“用冷风就好,先生。”少年在镜子里看了他的表情一眼。
上帝啊,他能看懂人心么?菲尔有点吃惊地想道,要知道,他可是能够不动声色地为秃顶女人做发型的人啊,唉,老了……
换了风挡,他带些不经意地建议道:“你最好用些草本去油的洗发水,孩子。还有,多接触阳光会对你的头发有好处。”
“谢谢建议。”男孩一声老气横秋的轻叹:“相信我,先生,我已经在努力了。”
“好了。”菲尔为这孩子的少年老成宽和地笑了。
少年起身付钱,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自己的新发型,然后,他嘴角上挑,黑目微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竟让阅人无数的理发师菲尔一时失神。他走上前,把清洗好的剪刀和梳子递给少年。
“很好的剪子。”他说,然后偏头看着他:“恕我冒昧,孩子——你有投身舞台剧的想法吗?我认识几位顾客,他们都是皇家……”
“不,先生,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意向。”男孩笑着回头,接过理发工具,“不过,谢谢你的赏识,先生。再会。”
“好吧,再会。”菲尔有些遗憾地说。
这么大的孩子就是这样,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对他们最好的。挚爱戏剧的菲尔这样想着,拿出扫帚,打算扫去那一地的黑发,可是他惊讶地发现——男孩坐过的椅子下面空空荡荡,一根头发都没有。
仿佛他今天不曾接待过那唯一的客人一般。
他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扔掉扫把冲出门外。
哪里有什么男孩。
只是,远远地从街角走来一个女孩,黑黑的齐肘长发,随风缠绕着初雪的微粒,白嫩的脸上两颗猫眼石般的眼睛绿得通透,她也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风衣,露出里面的乳白色棉质长裙,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装袋,正为什么事而乐不可支。
她从满面困惑的菲尔身边走过,看了他一眼,快乐的眼睛如冬青叶下的铃铛般晃动起来,然后迈着猫一般轻快灵巧的脚步,向伦敦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复方汤剂,两小时的。”
莉莉刚一走出消失柜,屋子里就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西弗,你在啊!”莉莉开心地走上来,“正好,拿去试试,你的圣诞礼物!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你在说什么。”斯内普怀疑地挑眉。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给你看我的新产品……”莉莉推着他走出研究室,“记忆剪刀手!”
……
……
斯内普走出那个已经很熟悉的男士更衣间的时候,莉莉正乐呵呵地从那金色的剪刀尾端的开口处,用魔杖挑出银色的记忆装瓶,瓶子上的标签写着“男士发型2号(剪刀)”。
“你的记忆相关产品已经泛滥了,”斯内普从镜子里对她说,“如果把你保存的各种记忆都放在某个人身上的话,毫无疑问,这个人会成为圣芒戈精神科的永久病患。”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她说了句怪怪的谚语,把瓶子放在“变形术书签”和“Lily三围(卷尺)”的中间,盖上了盒子。
“哇,很合身呢!”莉莉回头赞道。
斯内普转过身来,正是早些时候站在理发店里那个少年的样子。如果不算上那略带狐疑的阴沉表情的话。
“这下,你可以在圣诞节约Lily出去玩了。”莉莉做出大道功成的表情。
“但是——我更想知道,它们为什么,如此合身。”斯内普轻声问道:“还有,那些复方汤剂的去向。”
“呃,啊……哎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西弗,管那么多干嘛,你说是吧哈哈……”莉莉打算混过去了事。
“你,变成了,我的样子。”斯内普面色更黑,一步步逼近莉莉,配上这身麻瓜贵族才穿得起的西装,仿佛某部小说中的黑暗男爵。
“嘿嘿,就,就那么一会儿,两个小时而已……”莉莉后退着,指指头上:“做个发型,买个衣服之类的……”
“你,用我的样子,去理发。”斯内普的眼睛瞪得吓人:“然后,换,衣,服。”
莉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她忙乱地摇手摇头。
“不不,你误会了西弗!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换衣服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来着!我连镜子都没看!”
只听有求必应室里一声大吼:“摄神取念!”
……
……
“莉莉?奈杰勒斯!闭着眼睛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摸我!”
“喂你搞清楚啊大哥,我是摸我自己又不是……”
“那为什么要笑,还笑得那么奸!”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有肌肉……不不,我不是在嘲笑你!”
“你这个该死的!寒冰透骨!伊西贝斯特!艾斯诺克斯!”……
“救命啊……”
……
……
“啊,比起礼堂里的圣诞晚宴,还是我们的私人宴会更加丰盛一些不是么?”斯拉格霍恩环顾着圆桌周围的学生,“顺便说一句——西弗勒斯,谢谢你的菠萝蜜饯,我喜欢这礼物……西弗勒斯!”他转过头又猛地转回来,震惊地看着形象大变的斯内普。
“这没什么,先生。”斯内普佯装不知地点了点头。
“哦,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斯拉格霍恩依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胖手在礼品盒子上无意识地摸索着。
坐在斯内普身边的Lily张望了一下,“西弗,怎么不见莉莉?这几天她都怪怪的。”
斯内普耸肩。
“啊,今天早些时候我收到莉莉的一封道歉信,说是因为患了重感冒而不能来了,我已经在回信里附上了感冒药水,但是……唉,真是遗憾,大圣诞节的……”斯拉格霍恩叹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西弗勒斯?”Lily着急地问:“我应该去看看她的。”
“她说怕传染给你。”斯内普扭了扭嘴巴。
“多么好的姑娘啊……”斯拉格霍恩举起杯子:“我们的第一杯酒,就祝她早日康复吧!”
“啊——啾!”
地下宿舍里趴在床上的莉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公平!”
她揉了揉深黑无比的巨大眼圈,抽抽鼻子,看到床边纸条上那刚正工整的几个字——“圣诞礼物”。
支楞出头发的耳朵耷拉下来,“这算什么狗屁礼物啊!”她翻开面前古老得掉渣的大书读了起来,只见封面上写着《失落的图坦神咒》。
“伊西贝斯特:动物变形咒,原载《埃及亡灵书》——以大地之母之名,召唤猫神‘贝斯特’附身咒者,以人身作猫象,得蒙月之精华,若咒可成,至夜则变灵猫,若有差失,虽化形不全亦无大害,经一月盈亏之后自然无恙,解咒暂无……该死的!明知道没有解咒,让我知道这个咒语有屁用啊!呜呜呜呜我的圣诞节~~~呜呜呜呜一个月都不能在晚上出现啊………喵………”
莉莉抖了抖三角形的耳朵:“我喵什么?我怎么都开始‘喵’了啊……喵……”。
她沮丧地扑倒在床上,只剩下一根长长的、黑色的猫尾巴立在空中,抖啊抖,摇啊摇……
☆、狼人朋友
“什么意思?”斯内普看着他们奇怪的表情,也凑了过来。
张庐用英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莉莉回过神来,对他们笑了。
“张先生,您会算卦?”
“据说我是张天师的后代,”张庐打趣道:“不过,很多姓张的人都这么说来着。只不过我的祖父对古文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周易八卦之类的——而我是由他带大的。”
“张先生,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则野史?有个算卦非常准的人,有天他算到吕洞宾会拄着竹杖到他家来,饮酒题诗而去。于是他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