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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亚森·罗平冷笑道,“真晦气!在路易十一、亨利四世和里舍利厄年代,五个槽原是满满的。只要你好好想想,路易十四和凡尔塞宫的奢侈挥霍,接连不断的动乱战火;你再想想,生活放荡的路易十五,还有他的蓬巴杜和杜巴莉,全让他们挥霍掉了。他们伸出贪得无厌的手,把石头掏成了洞。你瞧,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可是,勃脱莱,中竟还剩点儿,因为还有第六个洞。这第六个槽……没人敢碰它们,那是用来应付紧急情况的宝贝。你瞧,勃脱莱!”
他俯身揭开盖子,槽里面放着一个小铁箱。亚森·罗平从衣袋里取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打开铁箱。
里面的奇珍异宝,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青色的碧玉,紫红色的宝石,嫩绿色的翡翠,光灿灿的黄晶。
“你瞧,你瞧,勃脱莱,他们拿走了所有的金币、银币、埃居、二卡托、多布朗,然而对宝箱却丝毫没动。看看这首饰托,全是不同时代、不同世纪、不同国家的产物。还有王后的化妆品,每人一份。苏格兰的玛格特,萨弗佤的夏罗特,英格兰的玛莉,梅地希的卡特林娜,奥地利的公主们:埃勒奥偌尔,伊丽莎白,玛丽·贷莱丝,玛丽·安东奈特,等等。勃脱莱,你瞧这些珍珠,大钻石,多大的大钻石,你说哪块配不上王后!连法国摄政王王冠上的钻石,也与之无法相比。”
他站起身来,伸出一只胳臂,发誓道
“勃脱莱,你要向大众宣布,保险箱中的宫廷宝石,亚森·罗平没动一块。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没有权利这样做,因为它属于法兰西。”
楼下边,贾尼麻加快了行动,从打击的声音可知,他已经到了通向古董室的倒数第二扇门了。
“就让保险箱开着吧!”亚森·罗平说道,“也让这些洞槽,这些小坟穴开着吧……”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几个玻璃柜,又抬头看了看几幅画,边走边想边说:
“要离开这里了,心里实在不好受,太叫人留念了。有生以来,我一个人陪伴它们度过了最美好的日子,从此,我再也摸不到、见不到它们了。”
他的脸在颤动,表情沮丧。勃脱莱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怜悯。此人心中的感受、痛苦、欢乐、骄傲和屈辱的程序,一定不会比一般人差。
他站在窗旁,手指天边说道:
“更令我痛心的是,我必须跟眼前的一切告别。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蓝蓝的天空,是何等的壮丽。左右两边的埃特勒达悬崖,以及上游门、下游门和马立博德三座拱门,对它们的主人来说,就是凯旋门,然而,我就是他们的主人!从凯撒到亚森·罗平,多么辉煌的伟业!”他放声大笑道。
“神秘国土的君主。不,应该是伊佛多君主,笑话,应该说是世界君王,是的,这才是我的本意!我站在空剑峰之巅,驾驭着全世界,世界就像猎物一样,全被我攥在手心里。勃脱莱,你拿起法尔纳王冠,下面有两部电话,有边的可以跟巴黎通话,左边的可以跟伦敦通话,都是专线。通过伦敦,我可以跟美洲、亚洲、澳洲取得联系。那些国家里,有我的商店、代理人、信息员。都是些国际交易,艺术品、古董的世界大交易。啊!勃脱莱,有时,我的极大的权势常使我沉醉,简直让我忘乎所以。”
楼下的门被砸开了,贾尼麻带领部下冲了进来,到处搜索。
亚森·罗平停了一会儿,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该结束了……一位少女披着长发,曾从这里走过,眼睛很美却很忧郁,然而她的心地却是纯洁的。该结束了……我把这座巨大的城堡毁灭了,剩下的毫无价值。
唯有她那金发……她那忧郁的目光……她那纯洁的心灵,才是世上最可贵的。”
一些人冲上楼来,猛烈地撞击最后一扇门。亚森·罗平忽然抓住年轻人的胳膊。
“勃脱莱,你清楚吗,最近几个星期,我有许多机会可以把你杀掉,为什么我还让你活着呢?你了解吗?为什么你能畅通无阻来到这里呢?那天夜里,我发给部下他们应得的报偿,你在崖畔遇上了他们,你很清楚,对吗了来宝剑峰,就是冒险。
只要我在这儿,我仍是个冒险家。别人占有了空剑峰,我的这段历史就该结束了。
一种宁静美好的生活行将开始。到那时,蕾梦蒂用自己的眼睛看我时,
我将问心无愧了。”
他转身冲门怒吼道:
“别吵啦,贾尼麻,我的话还没讲完咧!”
声音越来越大,门外的人似乎在用一根大木头撞击。勃脱莱瞧着亚森·罗平,不知所措,关注着形势变化。他弄不清楚亚森·罗平想干什么。就算他想让出空剑峰,为什么非要自己干呢?他在想什么?从贾尼麻手里逃走吗?蕾梦蒂在哪儿呢?
此时,亚森·罗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道;
“耿直的……耿直的亚森·罗平……就要与冒险生涯永别了……去过普通人的生活……难道不能吗?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取得同样的成绩……噢,别吵我了,贾尼麻!你这个三等傻瓜,你不清楚我在发表历史性演讲吗?勃脱莱将为后人把它记录下来。”他又笑着说:
“贾尼麻对这段具有历史意义的谈话,永远不会理解。”
他拾起一支红粉笔,把板凳靠在墙边,站上去,在墙上写下几行大字:
亚森·罗平,把空剑峰珍藏的所有珍宝,送给法兰西王国。只有一个条件:请把这些珍宝陈列在卢浮宫的“亚森·罗平”大厅里展览。
“眼下,”他说道,“我心安理得了,我与法兰西两清了。”
外面的人到了门边,把门板捅了个洞,一只手伸进来打算开锁。
“该死的!”亚森·罗平说道,“这回贾尼麻得逞了。”
他冲到门边,拔出钥匙。
“咳,老弟,这扇门相当坚固……眼下我有足够的时间……勃脱莱,咱们该分手了,……感谢你!……因为你确实给他们的袭击
增添了不少困难……你还是个新手,经验不足嘛。”
他朝一幅范·德尔维顿的三叠式画像走过去,拜了拜耶稣诞生前的三工图。然后掀开右边的画,背后露出一扇小门。他扭住门的把手。
“贾尼麻,祝你旗开得胜,向你家人问安吧!”
砰地一声枪响,他迅即闪避。
“他妈的,混蛋!枪法不错,打个正着!三工图算倒了霉!叫你打成了摊子上的烟丝了!”
“投降吧,亚森·罗平!”贾尼麻叫道,他把枪捅进门洞,目露凶光。“别动,再动我就结果你!”
“问问我的剑吧,要看它愿意不愿意罗。”
“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
“得了吧,在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亚森·罗平躲开了。贾尼麻从门洞口向内射击,亚森·罗平所处的位置,使他无法向贾尼麻还击。亚森·罗平的处境很糟糕,他打算从三王图背后的小门冲出去,可是贾尼麻就在对面。一出去,必然撞到检察长的枪口上,他的枪里还有五发子弹。
“行哟,”贾尼麻笑道,“近来我的名声不太好。你干得很好,亚森·罗平老弟,最后还想露一手,太不识相了。根本犯不上跟你说废话。”
他紧靠着墙壁。又一块门板被敲下来。贾尼麻活动的空间更大了。双方相距仅有三米。亚森·罗平门在一个黄色玻璃柜后面。
“快帮帮我,勃脱莱!”老检察长咬牙切齿地叫道,“开枪呀,傻愣着干什么!”
勃脱莱没动。他激动地观望着,不知干什么才好。他打算全力参加战斗,毫不留情地打死猎物,可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阻止他动手。贾尼麻的叫声惊醒了他。他握住枪把。心想:“我要动手,亚森·罗平就完了……我可以这样干……
我有责任……”
两人相互对视。亚森·罗平目光专注、镇定,似乎有点诧异。大祸临头,他好像只关心年轻人心中的道义感。勃脱莱是否会乘人之危,给他最后一击?
哗啦一声,门倒了下来。
“快帮帮我,勃脱莱,把他抓住。”贾尼麻拚命地大叫。
勃脱莱把枪举起。
瞬间,当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亚森·罗平已经贴着墙边,从贾尼麻枪下掠过,飞身过门,把勃脱莱推倒在楼板上,随即又把他拉起,猛地抱住。
亚森·罗平躲在他们的背后。勃脱菜成了活盾牌。
“一对十,我赢了,贾尼麻,你看,亚森·罗平怎能没办法呢。”
他马上退到三王图背后,一手抱住勃脱莱,腾出另一只手把小门打开,随即把它关上。他逃脱了!眼前有一条顺峭壁而下的石台阶。
“咱们走吧!”亚森·罗平把勃脱莱推到前面说道,“陆军吃了败仗……他们要动用法国舰队了!在滑铁卢和特拉法尔加战争之后,舰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啊,孩子,嗅,太好玩了!此时,他们正打那张二王图呢……可惜呢,太迟啦,孩子…
…走吧,勃脱莱……”
台阶凿在空剑峰外面的岩壁上,蜿蜒向下,像儿童玩的螺旋滑梯,环绕着空剑峰。
他俩一前一后紧靠着,三步并做两步,飞速而下。一道道光线,从墙壁上间距相等的缝隙中射进来。勃脱荣从这儿可以看见几十米之外,飘游在海面上的渔船和乌黑的鱼雷快艇。
他们径直向下走去,路上,勃脱莱一言不发,亚森·罗平则兴致勃勃地说着话:
“我很想了解此时贾尼麻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打算从其它楼梯口下去,把楼梯的出口堵上?不对,他没这么笨……他只要在口上安排四个人就够了。”
他止住脚步。
“你听见了吗……上面有人在叫唤……对了,他们可以从窗户向外面招唤船队……你瞧,船上的人忙活起来了……他们在打信号……鱼雷快艇出发了……多棒的一艘鱼雷快艇!我见过,是从勒哈弗尔驶来的……士兵们,准备好,……啊,舰长……你好呀,屠安舰长!”
他拿出一块手帕,从窗口伸出去,不断地晃动。随后又向下走去。
“敌舰正向这里冲锋,”他说道,“马上就要过来了,啊哈,真有意思!”
他发现底下有人在讲话。此时,他们已靠近海面,没多久,便走进一个宽大的岩洞。两盏灯在黑暗中摇摇晃晃。猛地,一个女人扑到亚森·罗平身上。
“快,快呀,我们都急死了……!你上哪去了?哟,怎么还有一个人?”
亚森·罗平马上答道:
“勃脱莱……知道吗,我们的好朋友勃脱莱,非常友好……眼下来不及了,以后有空我再跟你说。夏罗磊,你在这儿吗?好极了,船呢?”
夏罗磊答道:“准备好了。”
“发动吧。”亚森·罗平说。
片刻,马达轰鸣,此时,勃脱莱差不多习惯了洞中的黑暗,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一个小码头上,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艇。
“这是机动艇。”亚森·罗乎向勃脱莱说明,“你很惊奇,对吗,勃脱莱老弟?你了解吗,下面是海水,每当海水涨潮,水就漫进洞里,因此,我拥有了一个既安全、又秘密的小港口。”
“这里没有通道,如何进出?”勃脱莱问。
“有,可以进出。”亚森·罗平说道,“待会儿你会看见。”
他先把畜梦蒂送到艇上,又走来接勃脱莱。勃脱菜有些犹豫了。
“你不敢吗?”亚森·罗平问道。
“有什么可怕的?”
“怕叫鱼雷艇打沉吗?”
“不是。”
“我明白了,你想不能离开贾尼麻,要跟正义、道德、上层社会在一起,不能跟着亚森·罗平,跟耻辱、肮脏、低贱在一起?”
“对。”
“晚啦,我的孩子,你不能选择了……眼下,一定要使人们相信咱俩都死了…
…让咱们获得宁静,给诚实的人,给未来的生活以宁静吧。将来,等我自由以后,你可以任意跟外人谈论。我不会担忧的。”
勃脱莱察觉到亚森·罗平挟住了他的胳膊,明白反抗没有用处。况且,为什么要反抗呢?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已经使他产生难以抗拒的好感,难道自己不能有这种好感吗?这种好感非常实在,他不禁对亚森·罗平说道;“你要清楚,还有一个更大的危险在等待着你;福尔摩斯也在找你……”
“别管他!上来吧!”罗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勃脱莱顺从了,被领到小艇上。
他发现小艇形状怪异,从未见过。
他们踏上甲板,走到翻板边,从直梯下到船舱,翻板就关上了。
梯子下面有一间狭窄的小室,灯光通明。蕾梦蒂在里面。三人坐下后,便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亚森·罗平通过一个话筒,发出指令:“开船,夏罗磊!”
勃脱莱感到在乘电梯,心里一阵难受,仿佛人在空中,脚下塌陷。片刻,又觉得水在下沉,真空在慢慢扩大……
“呃,我们在往下沉吗?”亚森·罗平冷笑道,“别怕,我们正从岩洞的高处,驶向通往海平面的小洞,从那儿,潮水一退,便可以入海了……渔民们都了解这一点。喔,再等10秒钟,就能过去了,通道不宽,只能容下这只小潜艇……”
“但是,”勃脱莱问道,“渔民从底下进洞.为什么不清楚上面有个岩洞,从那儿经过台阶盘上空剑峰?渔民一进洞,不就知道里面的情况吗?”
“你没说对,勃脱莱!露在外面的小岩洞的拱顶,上面有一块活板,颜色与岩石没什么两样,潮水退去时,它是关着的。涨潮时,活板被潮水顺势托起;退潮时,它会自动关上。因此,咱们只能在涨潮时出去……嘿,的确很妙……是我设计的…
…说真的,凯撒、路易十四,所有我的祖先,都做不到这点,他们那时没有潜艇,只有通向小岩洞的石台阶,我把最后几个台阶拆掉了,换上了尖板。这是我为法兰西献上的又一件礼物……蕾梦蒂,亲爱的,请把身边的灯灭掉,它对我们没用了……相反……”
事实正是这样,当小艇驶出洞时,一道水色般的白光从小艇上的两扇窗户和拱顶上的玻璃上透进来。小艇的拱顶凸立在甲板上,从这里可以观察海面。
一道黑影从他们头上掠过。
“敌舰围住了空剑峰,不久就要进攻了,但是,不论宝剑峰有多空,他们怎么进去呢?”
亚森·罗平又把话筒拿起来:
“不要离开海底,夏罗磊,我们去哪儿,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朝亚森·罗平港……飞速前进。嘿,有水才能靠岸,别忘了,还有一位夫人跟我们在一起呢。”
小艇驶过海底岩层。海藻在波涛冲击下,直立起来,跳着优美的舞,活像一棵棵大树,抵挡着海波的冲击,过后又变成浮动的长发,……此时,又有一道更长的黑影从上面掠过……
“鱼雷快艇,”亚森·罗平道,“大炮很快就要开口了……屠安和贾尼麻打算怎么着?打掉空剑峰吗?我们见不着屠安和贾尼麻了。海陆两军会面了,啊,太遗憾啦!……嘿,夏罗磊,咱们睡大觉吧!”
潜艇沿海底飞快前行,驶进沙土地段。接下去,又到了新的岩石地带。此时,潜艇开到埃特苗达右侧入海口的“上游门”。成群的鱼四下逃避,然而却有一条大鱼紧靠着船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一帆风顺。”亚森·罗平说道,“你看我这核桃壳如何,勃脱莱?不错吧?
啊?你没忘记‘红桃七’案件吗?没忘记工程师拉公博的悲惨下场吗?幄?我惩罚了谋杀他的凶手之后,把他留下的资料和图纸交给了国家,为国家建造新式潜艇,这是我献给法兰西的又一个礼物。我从这批资料中,扣下一张小潜艇的图纸,这样,使你今日有机会跟我们一起航海……”
他又对夏罗磊说道:
“安全了,把我们送上去吧。”
潜艇慢慢上升,玻璃罩浮出水面……他们距海岸还有一里地,所以,不会被外人看到。勃脱莱这时才察觉,潜艇是高速前进的。
他先看见了费康,接着又看到了诺曼底海滩,随后便是比埃耳、小石镇,弗磊达、洽雷立、弗耳、基贝威尔。
一路上,亚森·罗平不断开着玩笑。勃脱莱也没感到疲倦,一面看着他,一面听他讲,欣赏着他那激情、快乐、幽默、生机勃勃的欢乐、无牵无挂的嘲讽。他也关注着勃脱莱。蕾梦蒂无言地依偎着心上人,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时抬头看看他。有几回,勃脱莱察觉她的手指在颤动,眼睛里流露出忧郁的神情。她每抬一次头,似乎都在对亚森·罗平所讲的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