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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猫群-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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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把所有空的单位都给你看一下。然后问他们是不是最近,1、2、3 天之内他们曾租出了一个单位。装得神气一点对付他们。他们会上当的。否则他们理也不会理你的。” 
  “看我的。”爱茜道:“他已经对我非常服贴了。你要不要在这里等?” 
  “我等。” 
  卜爱茜回进去,5分钟就带了消息出来了。“有间12B,一直到昨天还是空着的。一位史太太昨天搬进去。” 
  白莎露出她的牙齿来。“好家伙,这个管理员。多半是他的脑袋想出来的诡计。好吧,爱茜,你可以回办公室去了。” 
  白莎回进电话亭,打电话给星云公寓。她说:“一位史太太留话说,要我打这个电话接12B,有这回事吗?” 
  “这等一下。” 
  电话接进去,一个女人的声音谨慎地说:“哈罗?” 
  白莎道:“这是钢琴公司。下面的人付了月租,说你搬了一个公寓。” 
  “喔,是的。我高兴你打电话来。我本来就是要找你们。是的,谢谢你。” 
  “公寓是在同一大楼,同一地址吗?” 
  “是的。” 
  白莎道:“这情况的确少见,我要来看一下,可能要你付5角钱。” 
  “没有关系的,我付你们好了。” 
  “我现在就在你的附近。”白莎道。 
  “可以,我等你来。12B。我知道,应该先通知你们的。” 
  白莎走回进星云公寓里去。管理员抽口气看向她,要开口说话,但是白莎理也不理他,直向电梯闯。管理员快步用公事化的样子赶上去。“抱歉,”他说:“这里没有经过通知,外来客人是不可以上楼的。” 
  白莎甜甜地向他一笑。“12B 楼的史太太,请我自己上去的。”她说:“我才和她在电话中谈过。” 
  管理员得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白莎向开电梯的小厮说:“我们上吧。” 
  柯白莎敲门的时候,听到门里面有人在用电话说话。过一下,电话会话中止。柯白莎把门敲得更响。 
  房间里面没有声音。白莎拉了嗓子说:“桃兰,你放我进去,还是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出来?” 
  门打开。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满面怒容,敌意地在门里面瞪着白莎。“有人告诉我,”她说:“你一直在楼下——” 
  “我知道。”白莎说:“下面的管理员不喜欢我。我也不见得喜欢他。不过,目前你还是让我过去好。” 
  白莎有力的上臂,只是一扫就把体重相差颇远的女人拔过一旁,自己走进公寓房间,对钢琴点一下头,选了一只最舒服的椅子坐下,点上一支纸烟。 
  还在门口的女人说:“这一类事情有个规定。你知道吗?” 
  “我知道。” 
  “管理员说可以报警,撵你出去。” 
  “他说得出来的。” 
  “是的,我相信他的。” 
  “但是不会去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警察是一路的。我一句话,他们就把你捉起来。他们会拖你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问你问题。新闻记者会赶来抢拍你的镜头。而且——”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要和你谈谈。” 
  “下面告诉我,你是柯太太,” 
  “是的。” 
  “他说你可能是个侦探。” 
  “笨人有时也会触对头的。” 
  “柯太太,我能不能请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以呀,”白莎道:“把门关起来,过来坐下来,把胸中过重的负担放下,和我谈谈北富德。” 
  “我不想谈北富德。” 
  “那就谈他太太。” 
  “我听说她窒息死了。” 
  “没有错。” 
  “我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过她。” 
  “她从你那里收到过一封信。”白莎说。 
  许桃兰太太没有出声,像对这句话完全没有反应。 
  白莎道:“看来换一个公寓单位这种主意,是出自楼下那只猪脑袋的。但是,好人,叫我做你,就不会搬这样一次家的。因为,别人看来要怀疑你的。你可以想像得到,你的照片在报上出现的时候,下面附着的一行印一些什么——‘许桃兰太太,警方宣称在她得知北富德太太死亡后,立即用假名搬迁了一个公寓。许桃兰太太在北太太尚活着时,即与北富德有暧昧关系。’” 
  白莎把烟灰弹入一只烟灰缸。 
  许桃兰太太突然看起来要哭了。 
  “你——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很好。”白莎热诚地同意她说:“记者最喜欢你会如此态度。继续你这种似哭尚未哭的样子,什么也不说,然后他们会另外照张相,在下面加上一句:‘把北富德送上死刑台的女郎说:‘没什么可说的。’” 
  许桃兰突然坐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把北富德送上死刑台。” 
  白莎重重地吸一口烟,什么也不说。 
  “北太太威胁要杀掉我。”许桃兰突然把脸上可怜兮兮的样子除去说。 
  “她死前多久威胁过你?” 
  “同一天。” 
  “你做了什么,使她要杀了你?” 
  “什么也没有做。” 
  白莎道:“好人,假如我没有表示有兴趣,你不必怪我。这一套我们见得太多了。” 
  “这次是完全真的呀。” 
  “你怎么会正好碰上她了?”白莎问。 
  “我没有碰上她,她电话找到公寓来——老实说,这是为什么我要换一间房间的原因。我希望她要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她找不到我。” 
  柯白莎把脸低着看自己的烟头,免得对方自她眼睛看出她心里的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用电话找你?” 
  “是的。” 
  “她说些什么?” 
  “这是我听到女人能说得出最恶毒、最毛骨悚然的话了。” 
  “我看现在有进步了,假如你老实一点,也许我可以在许多地方帮你忙。” 
  “帮什么忙?” 
  白莎抬起头来,和许桃兰四目相对。“我们彼此先要了解,”她说:“对我自己有益的时候,我才帮助你。我是个侦探。我已经打听这件事很久了。我知道很多事情。对你,这本来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对我嘛——家常便饭而已。你现在可以什么都说出来,也可以什么也不说。你说,我也说。你不说,我打电话报警。” 
  “你等于是逼我开口。”许桃兰神经质地笑出声来。 
  “我没有这样做。”白莎反唇说:“我说随你的便。” 
  许桃兰前后她想了一下。柯白莎让她有足够的时间。 
  “好吧,我愿意讲。” 
  白莎只是凑前把烟蒂捏熄了。 
  “柯太太,你也是女人,我可以向你说女人不能对男人说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女人要嫁第二嫁,才能真正快乐,可惜许多人连着两次机会都不会把握。我的朋友是做矿的,他说好的矿其实是有大量中等值钱矿石的矿。他说,好的丈夫也如此中等度的满意,但是不断的有快乐。他说许多女人花费全力去找大家心目中的金钢钻矿,——这种矿脉多半是一开即香的。天下那有开采不完的好矿呢?” 
  “北富德是什么矿?”白莎问:“金钢钻矿?” 
  “不是的。北富德是我快乐之矿。他是一座比一般中级矿石要好一点的矿。” 
  白莎点上另一支烟。 
  “我想再见他,”许桃兰说:“幸而我来了。” 
  “这次你不会放过他了?”白莎问。 
  许桃兰摇摇头。从她眼中有了成熟的智慧。她说:“他变了。” 
  “什么地方变了?” 
  “我告诉过你,他只是比一般中级矿石好一点点的矿,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竟自以为是十足的一座金钢钻矿了。他做超出他能力的事了,而且几年来一直如此,所以他害了他自己。” 
  “我看你最好少用譬喻。”白莎道。 
  许桃兰笑了。 
  白莎说:“看你,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现在可以谈北太太了。” 
  “星期三早上,北太太打电话给我。她根本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一样,她要说的话可能早已有计划在心的。她说:‘许太太,我对你非常清楚。不要想逃避,也不要否认。你以为能把时间退回去,那是没有办法的。他是我的,反正我也不会让出来的。我告诉你,我是危险得很的。必要时我会给你颜色看的。’” 
  “你有没有说什么呢?”许桃兰停下的时候,白莎问。 
  “我想说,但是我有点怕,所以我说不出来。她反正也没有要我说。她只是停一下吸一口气。然后,使我真正怕她的话才说出来。她说;‘我是一个做事十分彻底的女人。我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假装在这里做佣人,在我背后就和我先生搞七捻三。你可以问问她好了,想占我的便宜,有什么结果。’” 
  许桃兰的嘴唇,因为颤抖,紧紧闭住,停止说话。 
  “只说了那么多?”白莎问。 
  “话只有那么多。接下来一大堆笑声。笑声怪异得很,一半神经质的,叫人毛骨悚然。你没有听到,你想像不出它的恶毒。” 
  “什么人先把电话挂断的,是你,还是她?”白莎问。 
  “她。” 
  “之后呢?” 
  “一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我慢慢觉得第一件事当然先应该把电话挂回去。我一直在发抖。” 
  “假如你真像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白莎道:“即使半夜敲门,也不该那么吃惊呀。” 
  “柯太太,我和你说实话。北富德曾经给过我不少快乐,假如我当时决心和他厮守,我会看着他,不使他做太浮的生意。我知道他的长处,也知道他的缺点。”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白莎问。 
  “只是这样,柯太太,我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我决定再回来照顾北富德。” 
  “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是反正我一定要把他弄回来。” 
  “良心发现,嗯?”白莎问。 
  “可能吧。” 
  过了一下,白莎道:“当然,刚才你说那女人说的话,不过是你想到她说过的话。实际上和她说的是有一点出入的。” 
  “我几乎完全照她说的每一个字,和前后次序学它们给你听的。那些话像是刻在我脑子里,错不了的。” 
  柯白莎小心地选了一支香烟,慢慢点着,深吸一口,把烟吐入室内的空气中。 
  “她说到那另外一位女人,她说发生什么了?” 
  “是那怕人的笑声——” 
  “别管那笑声,她说另外那个女人怎么啦?”白莎问。 
  “她说去问那位想在背后占她便宜的女人,有什么结果——我之后看报,知道了那女佣死在她地下室了。” 
  柯白莎随意地说:“你自己把自己弄得乱糟糟,是吗?” 
  桃兰后悔地承认道:“谁说不是。” 
  “假如你把这个实况告诉大家,看起来你是有目的的在拆散北富德的家庭。要不是你把北太太逼得自杀了,再不然——”白莎停下来用责怪的眼神看着许桃兰。 
  “再不然怎么样?”桃兰问道。 
  “再不然就是你把她谋杀了。” 
  许桃兰自椅中直直的坐起,她又吃惊,又生气。“柯太太!你这是什么话?” 
  白莎道:“名画。假如你杀了她,你反正会这样做作一下的。假如你没有杀她,辩论也没有用。我问你,你听到她死了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可能是被谋杀的?” 
  许桃兰直直地看着白莎看过来的眼光。“有。”她说。 
  白莎转头去看她自己手中袅袅在上升的烟雾。她说:“我倒有些后悔我来看你,听你说你的遭遇了。” 
  “为什么?” 
  “这种事我不能不告诉宓警官。而我现在又不想去看那个不通人情的人。” 
  白莎担心地自椅子中站起来。“假如他是一座矿,每吨矿石目前值不了20元。但是,假如一切照他的心意发展,他马上会变成一个金钢钻矿。” 
  “柯太太,”许机兰说;“男人嘛,就只是男人,那有没有缺点的男人呢?” 
  已走出门的白莎转回身来,仔细地看着许桃兰。“你扮这个角色扮得真不错。多愁善感,为自己未来幸福挣扎。我不管你是不是做作给我看的,你要认为我会真正相信你,我就去自杀给你看。” 

 

 
第二十章



  白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北富德正在她办公室等她。他看到白莎进门,他就自椅子里跳起来,在白莎能看清楚他是谁之前,他说:“柯太太,我是来道歉的。我要尽一切能力来补偿我对你的不礼貌。” 
  白莎背靠着才跨进来的大门,用无言责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给我如此好的服务,”北富德道:“只是我自己不识货,我现在自己走进了险境,我要和你谈谈。” 
  白莎犹豫着。 
  北富德——到底是一个好的推销员,一下就说中了白莎的痛痒之处。“我不在乎要付你多少钱。”他说:“你说多少钱我都付你。” 
  白莎步向她自己的办公室方向。她说:“进来吧。” 
  卜爱茜问道:“柯太太,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白莎着向自己手表,突然想起,她说:“喔,是的,已经是星期六下午了。没有了,爱茜。你可以回去了。”她又回头看北富德道:“进来吧。” 
  北富德走进办公室,担忧地在一张椅子坐下。 
  “你有些什么困难?”白莎道。 
  “完蛋了。” 
  “怎么回事?” 
  “他们要用谋杀罪整我了。” 
  “有证据吗?” 
  “证据!”北富德叫道:“我那宝贝丈母娘和小姨子,挖空心思在回想以前发生的每一件事——只要对我不利的,她们都想得出。你看那还了得。” 
  白莎只是坐在那里不吭气。 
  “还有。”北富德道:“还有那种警官拿去的;神秘兮兮的第3 封信。我一定要知道里面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一定是在说我和什么别的女人搞七占三。” 
  “又如何?” 
  北富德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地说;“我一定要知道,这封信里说到的女人是什么人?” 
  “这样,嗯?”白莎说。 
  “别误解,柯太太。” 
  “我怎么会误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把你意思说出来听听。” 
  “我只是想知道别人说我些什么。” 
  柯白莎一面想,一面点上一支烟。“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这还不够呀。” 
  白莎不吭气。 
  “反正,”北富德说:“他们指控我有烧掉我太太的的遗嘱。老天,我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当初我把所有一切归入我太太名下时,我太太同时写了一张遗嘱,把她所有财产以我为继承人。现在她们说她有张新遗嘱。我大吃一惊。她会另立遗嘱一事,从来我都没有想到过。我当然认为她有三长两短,一切财产都归我的。” 
  “那岂不太糟了。” 
  “怎么说?” 
  “这是你要杀她的动机呀。” 
  北富德倒吸一口冷气道:“冤人就是如此冤法的。假如我说我知道她已另立新遗嘱,他们会说我把新遗嘱烧了;假如我说我不知道另外有新遗嘱,于是我就有了杀人动机了。说我为了财产杀死了梅宝。” 
  白莎道。“也许他们会说你杀死了梅宝,然后发现了新遗嘱,于是把它烧掉了。” 
  “这正是他们假想我已经做的。” 
  “你做了没有呢?” 
  “当然没有!” 
  “你和南先生的这件公案,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柯太太,这就是我来抱歉的一件主因。假如我放手让你去做,这件事可能已经结了。但是,我犯了生气的老毛病,我把这件事交给了一个律师。” 
  “变成什么样了?” 
  “什么都不对了。律师联络姓南的,姓南的今天早上到我律师的办公室。早先在昨天晚上,梅宝的尸体发现后,我就联络那律师,但一直联络不上。他家里说他出城去了。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家的。他太太在招待一批客人。他们故意叫女佣对所有来电部说不在家。” 
  “今天早上呢?”白莎问。 
  “今天早上,我们在律师办公室见面。姓南的腋下带了一份报纸,不过还没有看过——甚至还没有翻过。我急着想把这件事解决。混帐律师侵吞吞,一点不急,咬文嚼字,一句句地在研究协约怎么写,将来两方没有纠葛。弄得姓南的也不耐烦起来。他向椅子一靠,双腿一捆,点了支烟,打开报纸要看报了。我试着通知这鬼律师,但是他正选了一本判例书,在找一件类似的案子——为我好,当然。他不要我付了钱,以后案子没有完全了妥。” 
  “又发生什么了?”白莎有兴趣地问。 
  “姓南的翻过第一版,在第二版上头条新闻就是梅宝的尸体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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