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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真会见缝插针。好吧，看在你热心帮我卖净菜的份上，你想查什么？”
“我想查三宗命案的资料。首先是雷海琼命案和刘玉如命案，这两件案子就发生在最近一个星期内，两个人都是女的。第三宗则应该发生在两三年前，死者好像是个精神病人，她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丈夫叫陈东方。她是晚上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的。”
“你要查这些东西干吗？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乔纳奇道。
莫兰朝客厅方向望了一眼，母亲这会儿正在厨房跟钟点工聊天。她压低嗓门说：“昨晚上，我差点被人谋杀了。有人用一张纸条把高竞骗出去，然后趁我开门的时候，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扔进厨房，还开了煤气！”
“真的！！会有这种事！”乔纳大惊。
“小声点！你可别让姨妈听见！”莫兰连忙提醒。
“放心吧。她出去了。”
“还好。”莫兰拍拍自己的胸口，“总之，你千万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不然，马上就会传到我妈的耳朵里，她一定会急死的。”
“知道了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帮我查下档案。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
“我试试看吧。”乔纳似乎颇有些为难，“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权利查呢，我毕竟只是个职位低微的小打字员而已，他们能想到发我几块肥皂就不错了。”
“你就在档案室工作，总能找到机会的。听说你还负责复印，到时候替我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下吧。”莫兰恳求道。
“我尽力而为吧。”乔纳道。
8美丽女生
莫兰首先注意到的是王雪的鞋，那是一双非常别致的褐色凉鞋，细细的鞋带包裹住脚面，鞋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十字”，莫兰还从来没在国内的商店里看见过这个式样。
“好漂亮啊。”她不由地赞叹了一句。
“这是我爸从美国带回来的，很别致吧。”王雪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自己的鞋上，当她抬起眼脸时，莫兰发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你刚刚说，你是雷海琼的什么人？”她拉了拉下自己的裙摆，动作就像舞蹈演员那样优美。不知道她是不是会经常对着镜子练习做这些动作，莫兰暗想。
“我是她的……朋友，或者说是受助人。”莫兰道。
“受助人？”王雪一脸疑惑，目光不知不觉朝她身上的那条花格子布的旧裙子扫来。这是今天早晨，她向好朋友借来的，据说这条裙子已经辗转在同学的姐姐和同学身上穿了近4年，不仅式样旧，连布上的花纹都已经快洗没了。她相信，这条裙子足以向王雪证明自己是个出身贫寒的苦命小女孩。
“从一年前开始，雷海琼一直在资助我。”莫兰道。
“她资助你？”王雪还是有点不信。看来雷海琼在你眼里不是个有爱心的人。
“嗯。她替我出了部分学费。部分。”
“没想到她还会做这种事。你今年几岁了？”
“15了。”
“呵呵。”王雪嘴角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又问道，“那么，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前几天我在报上看到一张……嗯，认尸启示，我觉得有点像她，但又不敢确认，所以，我就到警察局去了一次。”
“哈，你也去过警察局？”王雪更吃惊了。
“嗯。”莫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是不是她。后来警察说，你和她弟弟都去过，已经确认是她了。”
王雪别过头去，不置可否。
“我想过来看看，是因为她曾经跟我提起过你。”莫兰道，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骗过看上去一脸聪明相的王雪，但是既然来了，总得师出有名。
“她跟你提起过我？”王雪露出警觉的神色，但随即就翘起二郎腿，微微一笑道，“她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她说她很喜欢你，但是你不喜欢她。”
“哦。真的吗？” 王雪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她说她很想跟你交朋友，但是你不给她机会。”
王雪的脸沉了下来。
“交朋友？她只是住在这里的保姆而已。”王雪的口气有些冷淡。
“最近我们学校的暑期文艺晚会要搞一个舞台短剧，我负责编故事大纲和写剧本，她建议我把你们之间的故事搬上舞台，还说会替我写剧本。”莫兰注意到王雪的目光渐渐由冷漠变得好奇起来。
作者：鬼马星 提交日期：2009…07…17 13：46 “我和她的故事？”王雪的语调似乎是在问，我和她能有什么故事？
“她跟我说过剧本的内容。你想不想听？”莫兰故意问道。
王雪的黑亮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你说说看。”她道。
好吧，不过我的第一句话就可能激怒你。
“故事发生在今年。她跟你的父亲经过几年的恋爱，你父亲终于向她求婚了。”王雪果然露出鄙夷的神色，莫兰继续说道，“他们很快就幸福地结婚了。但婚后，雷海琼却不得不面临一个巨大的阻力，那就是，你对她怀有敌意。你当初就反对他们结婚，他们结婚后，你总是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刁难你的后妈，有一次，你还故意偷偷开了煤气企图谋杀她，但因为你开煤气时太紧张，离开厨房时，不慎跌倒昏了过去，正好被闻到异味的雷海琼及时发现，她不计前嫌，立刻将你送到了医院，这才救了你一命。从那以后，你们就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舞台剧的大致情节就是这样。”
“哼！这是她写的吗？！”王雪冷笑着问道。
“是她想出来的情节。剧本我还没看到。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来找找她的剧本的。”莫兰胆生生地说。
“你来找她的剧本？你还真的想演……”
“不不，我只是想留个纪念。”莫兰一边观察王雪脸上的表情，一边慢慢吐出一句话，“其实她出事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是吗？”王雪微微蹙眉。
“她说她把剧本写好了，还跟我约好时间去拿。”莫兰感慨地叹息，“本来，我们约好23号一起吃午饭的，她总是很客气，说要请我吃肯德基，想不到……”
肯德基。王雪的嘴角又露出鄙夷的笑。
“她说她把剧本写好了吗？”她问道。
“嗯。”莫兰点头，又问，“我想可能在她的房间里，她住在哪里？我……我可以看看吗？只要找到这个剧本，我马上就回去。”
莫兰环顾这套豪华的复式住宅，猜想秘书或保姆的房间应该在底楼。
然而，王雪的目光却朝楼上扫去。
“她住在上面，我的卧室旁边。不过现在我已经将它改成我的书房了，所以我就不请你上去参观了。”王雪微微一笑，白瓷般细嫩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莫兰装出愕然的表情，瞪着她。
“你……你是不是把她的东西都扔了？”
“哪会啊。”王雪温和地说，“她妈来过，都把东西拿走了，你可以去她家找。”
莫兰不说话。
“你不相信我？”王雪用大姐姐的口气问道。
莫兰回眸盯着她。
“怎么啦？”
“她让我扮演你。”
“是吗？”王雪打量了她一番，好像在说，你有哪点像我？土包子。
“她，她说……她说你曾经企图杀她。”
王雪冷哼了一声。
“哼！”
“我今天来，也是想看看你。”莫兰盯着王雪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她总是提起你……你曾经去警察局认过尸……我想你们的关系一定不像她说的那样……如果，如果你跟她关系不好，怎么会去……认尸，那不是好可怕吗？”
作者：鬼马星 提交日期：2009…07…17 14：42 王雪看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去认尸只是因为好奇。我看报纸上的照片很像她。”王雪靠在软皮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
“我不明白她怎么会死在学校。她是去念书吗？”
“念书？算了吧，她是送我去的。那天晚上我在那里补习英语。”王雪冷冷地一笑，“她说好下课来接我的，结果我等了5分钟她还没来。我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5分钟算什么？既然人家说好来接你，你怎么也得等上10分钟啊。看来，你是故意想让她空跑的。
“你回家后，她也没在吗？”莫兰低声道。
“我没注意，我直接洗澡睡觉了。”王雪优雅地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啜了一口后，又优雅地放下。
“可是，可是她是住在你家的吧……”
“是啊。可虽说如此，我们家又没限定她的行动自由。”
“你那天没等到她，有没有去学校找过她，我想……要是你那时候去找她的话，也许……”莫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王雪瞥了她一眼。
“我没去找过她。因为我们说好在门口等的。”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会去哪里？”莫兰又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她拿了个大包，她大概是要去买东西吧。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逛街买东西了。虽然她只是个秘书兼保姆，但她的开销可是比我大多了。”
“怎么会啊？她应该也是拿工资的吧？”莫兰觉得王雪的这句话里大有讲究。
王雪没说话。
“难道，你是说她有办法弄到工资以外的钱？”莫兰睁大了眼睛。
“她很聪明。”王雪并没有否认。
王雪是不是想说，雷海琼用非正常手段骗走了王家的钱？骗王家的钱，其实应该骗的就是王雪父亲的钱吧。
“我想你父亲安排她在你家住，当你的秘书和保姆，你父亲对她的为人应该和了解吧，那应该不会……”莫兰吞吞吐吐地提出了疑问。
王雪皱起了眉头。
“你问得真多！”她终于显出了不耐烦，“我爸让她住在家里，只是因为她说她没地方住，其实，她自己有家，只不过她不想回去而已。昨天她妈还来过，说是整理她的东西，其实是向我爸索要雷海琼留下的工资。真是典型的一家人。”
“那你爸他给了吗？”
“给当然是给了，我爸是个心软的人。看她在那里哭哭啼啼，也不好意思拒绝，最后还补了两个月工资给她。其实，就凭雷海琼做的那些事，她不仅不该拿一分钱，还应该赔我们一大笔钱。”王雪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但当她的目光落到莫兰的脸上时，她忽然又露出少女特有天真笑容，“算了，她人都死了。我不该这么说她。”
“不管她做过什么，她就是被人害死的。你不觉得她死得很突然吗？”
王雪注视着她，似乎在认真考虑她话里的意思。
“你不好奇吗？她在被害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
王雪想了会儿才回答。
“我们之间很少说话，如果她说过什么，我也不会注意听。其实，她也懒得跟我说话，她跟我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涂指甲油。她买了很多指甲油。”
莫兰瞄了王雪一眼，试探地问道：“姐姐，我随便问一句哈，你可别多心。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我想……应该是她的男朋友吧。”
“她有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但应该是个男的。”王雪神秘地说，“那天下午，有个男的给她打过传呼机，她一接到信息马上就回复了。”
“啊！你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王雪摇头。
“不，我什么也没听见，因为电话没打通，她有点生气，后来她又连续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那时候我正好要用电话，我让她等会儿再打，她说，算了，不打了，他算老几啊？这是她的原话哦。我觉得对方应该是个男的。”
算了，不打了，他算老几啊？
听上去还真的像在给一个男人打电话，而且这男人还应该跟她很熟。会是谁呢？
离开王雪家后，莫兰得出了几个结论，第一，王雪确实跟雷海琼关系不佳，第二，雷海琼曾经用不正当的手段从王家骗走过钱，第三，雷海琼出事当天曾经带了一个大包；第四，在雷海琼被害那天，王雪也在现场附近。——她说她是去上课的，但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在上海间隙溜出教室？第五，雷海琼在出事当天下午，曾经接到过某人的中文信息，她后来电话没有打通，对方很可能是个男人。
乔纳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闯了祸。首先，她不知道计小强有女朋友；其次，她不知道计小强的女朋友就是隔壁税务局的工作人员；第三，她不知道，他的女朋友经常会到警察局的食堂来吃午饭；第四，她更不知道计小强的女朋友其实是市警察局某位领导的女儿。
这天，计小强本来说好一早上就会出现在警察局，谁知直到中午时分，她才在警察局的食堂看见他。她自然没注意他身边有什么人，一看见他，她扭头就回了办公室，等她拿着那盒早已准备好的松仁糖回到走廊时，正好看见计小强从食堂走出来。
“嘿。你好。”她热情地大声招呼。
计小强看见她却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径直往前走。
这是怎么啦？乔纳觉得纳闷，但她也没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嘿，你慢点。”她跑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并把那盒糖塞在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计小强问道，在单位的走廊里，他说话极为小心拘谨，后来乔纳回忆起来，觉得用“紧张”两个字来形容更为贴切。
“松仁糖。是我姨妈喜欢的牌子，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吧，就算是我对你的赔偿。”乔纳爽朗地说。她心想，只要他肯收下，她就不欠这人什么了。她很高兴能卸下肩头这个重担。
可是，计小强竟把那盒糖还给了她。
“你干什么？看不起我？”乔纳又惊又怒。
“不是。”计小强朝后望了一眼。
乔纳没在他身后看到半条影子。
“你不喜欢吃糖？你不喜欢也可以收下，送人也可以嘛。”乔纳道。她实在不明白，一盒糖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是不喜欢，该怎么说呢？”计小强颇为尴尬地又朝身后望了一眼，乔纳发现跟她同在一个档案室工作的王老师此时正挽着一个长发女子的手臂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从食堂走出来。那女子朝他们这方向一瞥，脸立刻就往下一沉。
“喂，有个女的正朝我们走过来。她好像认识你。”乔纳低声对计小强说。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提醒可能是多余的，这女的八成认识计小强，因为计小强脸上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那女子很快就走到了他们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乔纳手里那个精心包装的糖盒子，问计小强：“这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去是不是？我送你好不好？”计小强讨好地问道，乔纳现在已经看出了端倪。这女人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这是什么？是她送你的？她是谁？”长发女朋友揪住计小强的胳膊，杏眼圆睁，低声喝问。
“秀云，这里是单位，你不要瞎闹好不好？”计小强使劲求饶。
乔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首先是看不惯那女子的嚣张劲儿，其次她更看不起计小强那没骨气的奴才样。这人简直就不是男人！
“喂，这是松仁糖！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好了。”乔纳对那女子说。
那女子把目光转向了她。
“松仁糖？呵呵，你为什么要送他松仁糖？你怎么知道他爱吃这个？看你年纪挺轻的，怎么脸皮这么厚！”
口气也太恶劣了吧！乔纳本想好好解释的，这下心情全变了。
“秀云。乔纳只是……”计小强想解释，立刻就被她打断了。
“你少啰嗦，是她自己先跟我说话的。”
妈的！这算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得了，反正也是兼职打工，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继续回菜场摆摊，我还真的不受这冤枉气！
“喂，你算哪根葱啊？我送他什么还要经你同意？”她抱起了胳膊。
“我是他女朋友。”那女子义正词严地说。
走廊上有不少人好奇地朝他们这边望来。
“嚯，女朋友？我看你是他妈吧。连他收份礼物都唧唧歪歪，那他上厕所是不是也得你帮着脱裤子？”
“啊！你！”对方涨红了脸，猛然回头，瞪着计小强，后者已经被乔纳的话吓愣了。
“秀云……她还小，说话没分寸……”计小强赔着笑，额头已经出汗了。
“要说没分寸，她排第一，我不敢排第二。”乔纳不甘示弱，“哪有当女朋友的在男朋友工作单位闹事的？哪有第一次见面，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乱骂人的？女朋友很了不起吗？去问问牢里的流氓犯吧。哼！”
那名女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朝计小强发难。
“计小强！你本事真大！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女人来对付我！”说完，她的头使劲朝后一扭，便朝走廊尽头奔去。
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的同事们都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计小强则回头看了乔纳一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