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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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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媳妇子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从小陪着主子一起长大,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格,她哪有不知道的。

    说句不好听,她家小姐真心不是个‘贤妻良母’型的贵妇呀,说小姐会以德报怨,她头一个不相信。

    陈氏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呵呵,还是你了解我呀。是呀。那个贱婢生的贱种从来就没把我当母亲尊敬,我又何必挖心挖肝的为她筹谋?”

    当她是以身饲鹰的佛祖呀。哼,她陈容堂堂皇家贵胄,就是成国公世子也要敬之爱之,岂是那等贱婢能随意攀比、折辱的?

    “那您还……”

    媳妇子愈加不明白了,自家小姐显然并不是真心为了那庶女打算。那又为何接那两人回京?

    陈氏睁开眼睛,抬手指了指一旁高几上的果盘。

    媳妇子会意,忙拿湿帕子净了手,捻起一根银签子,插了一块切成寸许大小的香瓜果肉喂到陈氏嘴边。

    陈氏张口,缓缓吞下那果肉,细细的咀嚼了一番,而后道:“你方才没听到吗?两位嬷嬷是跟着郝管事一起回来的。你别忘了。我命郝管事去扬州是为了何事。”

    媳妇子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难道是为了谢家之事?”

    她是陈氏的心腹,她的男人更是为陈氏打理‘嫁妆铺子’的大掌柜,对于陈氏私下里跟扬州谢氏做生意的事儿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氏微微一笑,明媚的脸上满是得意。轻声道:“那是自然,妙善说了,今年还要组织商队下西洋。宝船、水手和护卫全都准备妥当,只等着朝廷的使团一出发,咱们的商队便会跟着出海。”

    媳妇子的脸上也展开笑容,双手合十,连声念了几句佛,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眼瞅着大少爷要议亲了,亲事一旦定下来,府里就要好好操办。偏府里……唉,幸而小姐您厉害,找了谢家这样能赚钱的人家做合伙人,咱们国公府才能维持体面……”

    媳妇子显是想到了过去国公府的财政窘况,不由得又变了脸色,低声咒骂道:“偏还有那几个只知享乐却不知筹算的人,若不是小姐您支撑,成国公府早就跟延恩伯府一样了。哼,就这样,他们吃的、用的、花的无一不是小姐赚来的,却还暗地里嚼舌头,说什么与商贾交往有失尊贵。”

    媳妇子越说越来气,干脆啐了一口,继续骂道:“我呸,那时都快穷得吃不上饭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尊贵?他们也不想想,是与商人合伙做生意‘没尊贵’呢,还是干脆娶个商户女做儿媳妇更丢脸?”

    陈氏听了心腹的抱怨,心里也是微微一叹,她心里清楚,这两年来,她与谢家的交易,虽没有摆在明处,却也没有瞒过国公府的几个妯娌。

    那几个无能的妇人,旁的本事没有,惯会眼红、耍嘴皮子。

    眼见她每年都赚来大把大把的银钱,理所应当享受的同时,竟还暗暗指责她不该‘自甘堕落’的与商人为伍。

    陈氏虽不在乎那些人的闲闲碎语,可这些人就似一群癞蛤蟆,咬不死人却恶心人呀。

    罢了罢了,恶心就恶心吧,总比为了什么所谓的‘清贵’而让一家子喝西北风强。

    旁人吃些苦头倒也罢了,陈氏也不会心疼,但她却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儿女。

    想到长子就要娶妻,陈氏唇边的笑纹加深,点头道:“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呵呵,还是妙善有本事,这次出海的宝船比上次还多了一艘。若安上次的分红来算,这次若能顺利返航,咱们至少能赚这个数呢。”

    说着,陈氏伸出一个巴掌,反复在空中比划了三次。

    “十、十五万两?”

    媳妇子嘴里似是被塞进了整个香瓜,双眼也瞪得溜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呀,不过是拿着世子爷的帖子去内务府寻人递个话,就能赚来这么多的钱?

    老天爷呀,若是明年真能有十五万两银子入账,别说大少爷的亲事了,就是二小姐的嫁妆也能置办得非常体面呢。

    陈氏见心腹的模样,愈加开心,她笑着点头,“妙善说至少十五万,倘或顺利了,还能更多呢。”

    媳妇子舔了舔嘴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听得陈氏轻声叹了句,“妙善这般对我,你说她有个小小的请求,我能不满足吗?再说了。妙善说得对,那贱婢。哦不,是大小姐终归要叫我一声‘母亲’,她年纪小、又自幼被个姨娘教导,所以对我这个嫡母有所不敬,我是长辈。岂能与个小辈计较?”

    再说了,陈氏的女儿、国公府的二小姐也十一二岁了,倘或她这个生母传出贤德的名声,对女儿将来议亲也有好处。

    左右不过是顺手的人情,还能为自己招揽些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媳妇子很聪明,当下便明白了陈氏的算计,忙赞道:“哎呀。还是小姐想得周到,老奴终于明白了。啧啧,就怕西边儿那个不领情呀。”

    “哼~”

    陈氏轻斥一声,冷笑道:“她不领情更好。”嫡母好心给庶女求来教养嬷嬷,庶女和那姨娘竟然不领情,庶女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而她陈氏反倒能摘出去了,以后陈家大小姐再有什么不好,世人也不会怪到她陈氏头上。

    媳妇子砸吧了下嘴。也想通了这一节,不过她终是下人,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出来。

    为了不令气氛尴尬。她忙又找出一个话题,“对了,少夫人,老奴恍惚听说国公爷和大夫人正在盘点府里的产业,难不成咱们也要还国库的银子?”

    陈氏愣了下,旋即道:“还与不还是一回事儿。但终归要做个样子。你刚才也说了,延恩伯府为了还账,硬是娶了个商户女。啧啧,那个商户女可是带着三四十万两的嫁妆进门的呀。”

    而延恩伯府欠国库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两。

    只是,延恩伯府拿了‘亲家’提前送上来的嫁妆,却没有立刻归还国库,而是一副翘首观望的模样。

    是了,满京城欠国库银子的权贵没有一百家也有几十家,可自皇帝表示接下来要追缴国库后,却无一人主动响应。

    大家似乎都在等,等皇帝的明旨,等第一个出头鸟,等有半数人归还了欠银后自家再行动。

    而成国公府似是也在观望人群中,所以陈氏才会说‘做个样子’。

    没错,成国公两口子对外宣称盘点产业,只是摆个样子,想探探皇帝的口风,并不是真心想还钱。

    因为成国公府四五十年间累计欠了国库七十余万两的银子,这么大一笔钱,单是靠国公府的那些田庄、铺子等不动产根本就不够。

    “哦,原来如此,”媳妇子明白了,其实成国公府的欠银并不是自己花掉了,大部分都是给朝廷买了单。

    当年成国公府出了个太妃,三十年前大周朝中原数府大旱,继承了太祖‘节俭’优良品德的先帝号召满朝文武和皇亲勋贵义捐。

    为了给太妃做脸,为了在先帝面前刷存在感,成国公府一下子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赈灾。

    先帝很开心,口头嘉奖了数次,却没有半点实职的奖赏。

    成国公府花了一大笔钱,想为嫡次子求个官职都不能成,老国公很是沮丧,幸而还能从国库借银子,所以国公府才没有陷入财政危机。

    而继任的现任国公爷,是个比父亲还要‘老实’的人,慢说开拓进取了,能守住爵位和家产就很不易了。

    所以,三十年积攒下来,成国公府非但没有归还国库一文钱,反而又借了不少,足足累计到了七十万两的巨债。

    成国公之所以做出盘点家产、举家还债的姿态,不过是想提醒下当今:咱们国公府的欠债不是自己花了,而是赈济灾民了,是为朝廷办了实事,那啥,皇帝唉,您老能不能网开一面,饶过咱们家?!

    就在这时,方才传话的丫鬟又折了回来,低声回禀道:“少夫人,宫嬷嬷说有要事回禀。”

    陈氏一怔,“什么要事?难道谢家又出什么事儿了?”

    丫鬟哪里知道呀,她只如实转述宫嬷嬷的话,“嬷嬷说此事关乎国公府的生死……”

    ps:额,今天有点儿事,先一更哈,明天咱们继续,那啥,还请亲们多多支持啦!

第070章 朝中旧事

    “呸,什么‘关乎国公府生死之大事’?分明就是你个老货在少夫人面前故弄玄虚罢了。”

    那媳妇子神情淡然,眼中却难掩愤愤的从正房出来,行至廊庑下时,还不禁站在了窗外,扭头看着窗内的人影,心里将宫嬷嬷骂了遍。

    就在刚才,宫嬷嬷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陈夫人刚问她何事,她便眼睛一扫,目光直指立在夫人身侧的媳妇子。

    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是要陈夫人‘清场’呀。

    如此明白的暗示陈夫人哪里看不出,便笑着说:“兰香不是外人,宫嬷嬷但讲无妨。”

    媳妇子原本让宫嬷嬷弄得脸上有些下不来,听了陈夫人的话,这才挺起胸脯,用肢体语言告诉宫嬷嬷:老货,瞧见了没,咱才是少夫人的心腹,你丫个新来的,在少夫人面前抢什么风头?!

    结果,宫嬷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那么站着,只为难的看了媳妇子一眼,而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状。

    见此情况,陈夫人的笑容淡了下来,缓缓从贵妃榻上坐起来,手指微微摩挲着指间的一枚赤金嵌红宝石的戒指。

    媳妇子见了陈夫人的动作,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她了解自家小姐,但凡遇到什么为难之事都会下意识的去抚摸手上的首饰,摸戒指,是心思动摇的前奏呀。

    果然,陈夫人摩挲了片刻,便缓声道:“刚要了一碗燕窝粥。厨房怎么还不送来?”

    不等陈夫人说出那句‘兰香,你去看看’的话语。媳妇子忙主动笑道:“呵呵,许是厨房忙着午饭,不如奴婢去催催?”

    陈夫人很满意媳妇子的知趣,笑着点点头,“去吧!”

    “哎!”

    媳妇子很欢乐的点头。笑得一脸菊花开,待等出了房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不住的暗骂宫嬷嬷多事。

    这时,屋内隐约传来陈夫人和宫嬷嬷的话——

    “……怎么会?太祖那……太祖的性格刚烈、火爆,所以才……今上不同呀!”

    媳妇子听得分明,这是自家少夫人的声音。

    接着便是宫嬷嬷低低的回话,只可惜声音太低了。她隐约只听到什么‘专情’‘元后’。

    唔,这是在说今上吗?

    媳妇子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奴婢,自家小姐乃郡王之女,虽没有什么封号,然自幼长于宫廷,连带着自己这个奴婢对宫里的许多事都非常清楚。

    说起来,大周朝开国六七十年,历经四代皇帝。开国的太祖自不必说,继任的太宗,先帝武宗都是性格刚直之人。

    几位皇帝的个性说得好听些是嫉恶如仇。说得难听些就是杀戮成性。

    尤其是太祖,开国之君嘛,从战场上一路拼杀过来,马上得了天下,又用铁腕的政策治理天下,身上的杀气重一些也是正常。

    当年跟随他一起造反。哦不,是起义的一干老兄弟,晚年的时候被他杀的杀、流的流,赫赫扬扬的七公十九侯一百零八伯,如今只剩下了四公七侯十二伯。

    一干能臣、老臣也被一场‘杨奉案’牵扯进去大半。

    太祖朝的最后十年,几乎是杀戮的十年,每天都有朝臣被抄家,每个月都有勋贵夺爵毁劵,毫不夸张的说,那时的京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朝臣们更是战战兢兢,早晨出门的时候与家人再三道别,家人亦是满眼含泪的相送,瞧那生离死别的模样,仿佛官员不是去上朝,而是去刑场一般。

    而事实也是如此,太祖末年,官场上最常见的场景是:堂上官员威严而坐,正审着案子呢,一群凶神恶煞的差役一拥而上,将官员拖下高座,摘取官帽,剥去官服,直接套上木枷,堂堂审案官员一秒钟变成阶下囚,只把堂下跪着的原告、被告惊得目瞪口呆。

    太祖爷一通铁拳砸下去,只把那群跟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打死打残大多数,留给儿子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如果说太祖爷的杀伐果断是天生的,那么继任的太宗却是被逼出来的刚硬铁血。

    没办法,谁让太宗爷是太祖的老来子呢。

    或许是太祖杀戮过重,又或许是老人家的真龙之气太盛,自他起兵后,他的数个儿子便在战乱中相继亡故。要么是战死,要么病亡,待太祖好容易坐稳江山后,他膝下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庶幼子和三岁的嫡幼子。

    太祖敬重发妻孝贞皇后,对她所出的唯一儿子更是无比看重,新朝建立后便册立小皇子为太子。

    只可惜,太祖当时已经四十多岁,多年的征战让他的身体旧伤累累,再加上新朝建立后,太祖以超人姿态总揽朝政,没日没夜的办公,临朝才十年,他的身体便愈发不好了。

    当太祖第一次昏厥后被救醒,望着年幼的太子和一群军功卓绝、桀骜不驯的开国元勋们,他那双有些昏黄的老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太子还小,倘皇后活着还好些,毕竟皇后随他征战多年,在一群老兄弟中颇有分量,有她坐镇,太子登基后,那群老汉虽有些小心思却绝不敢造次。

    可偏偏皇后先他而去,若他也去了,太子才十来岁,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理过朝政,要威望没威望,要资历没资历,如何弹压一群尸山血海拼杀过来的老将?

    不行,他必须在闭眼前帮儿子扫除这些障碍。

    是以,太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了有资历、资历却又不是很高的杨奉做内阁首辅,然后不断的降恩于他。

    杨奉是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手握权柄后。野心膨胀的厉害,起初还只是在朝中蹦跶。后来竟是连太子他也敢‘劝谏’一二,弄个朝中百官对他怨声载道。

    太祖见火候差不多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脚把杨奉从神坛上踹下来,堂堂内阁首辅当下成为通敌卖国的大奸臣。从逆党羽也被一网打尽。

    然而,杨奉倒台了,这事儿还没完,恰恰相反,为期近十年的‘杨奉案’才刚刚拉开帷幕。

    太祖表面上以彻查杨奉余党为名,实则是为了剪除那些功高卓著的开国元老们。

    一桩‘杨奉案’拖延*年,被抓进诏狱的‘余党’在酷刑之下胡乱攀扯,不知多少无辜者被牵扯期间。

    最后。太祖终于将那些未来有可能给儿子造成危险的老兄弟们全都扫除干净,自认为留给儿子一个安定、平稳的朝廷。

    太祖没想到的是,他杀了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一方面是为新君扫除了危险,另一方面也是剪去了新君的臂膀。

    几年后,太宗即位,那些仅存的老国公们确实没有找新君的麻烦,可是新君的庶兄、庶弟和侄子们却接连造他的反。

    他的那位庶兄。太祖钦封的楚王,虽然只比他大十一岁,却是从战场上出生、成长的。远比新君的战争经验丰富。

    再加上太祖非常疼爱儿子,楚王又是他为数不多的儿子之一,还是实际上的长子,不免对他多有厚待,让楚王积攒了大批的人脉和资源。

    以至后来楚王与新君为敌时,新君手中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不过太不愧是太祖的亲生儿子。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后,迅速找到了方法:为一部分冤屈而死的老将、国公平反,赦免他们的后人,趁机拉拢了一部分军中的势力。

    而后又整合宗室的力量,从道义上先定了楚王的罪,而后启用尚在弱冠之年的定国公世子为主将平叛。

    定国公世子也不负新君的重托,几场大战打下来,把楚王打回了封地,最后将楚王一家擒获。

    楚王兵败身死,新君的帝位却依然不稳,因为他那些亡兄们的儿子们长大了,接茬给他制造麻烦。

    可以说,太宗朝的前十几年是战乱的十几年,不是南边起战火,就是北边的王爷反了,太宗一个‘少主’硬是东征西伐,靠着从父亲遗传下来的‘铁血’和‘无情’,将一干庶兄、侄子干翻,而后才坐稳了江山。

    接任的武宗与其父的经历差不多,太宗做了三十年的皇帝,除了给继任者打下一个稳定的江山外,还留下了不少儿子、女儿。

    这些儿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觉得比武宗更有资格做皇帝,是以接二连三的给武宗找麻烦。

    武宗不愧一个‘武’字,颇有乃祖、乃父遗风的将一干作乱的兄弟杀个干净,最终也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霸道君王。

    大周朝的纷乱不断,皇帝个个强横、冷血,直到当今即位。

    相较于前三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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