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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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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陈氏推开两个孙女,作势起来给老祖宗行礼。

    老祖宗中风不能说话,谢贞娘又是个外人,唯有袁氏,记着老爷的叮嘱,忙起身将陈氏按住,笑道:“亲家客气了,呵呵,我们老祖宗和老爷也是看着两位小姐聪慧可人,不忍她们被人恣意践踏,这才……呵呵,左右那些事都过去了,咱们又成了亲家,以后更该相互帮助才是。”

    袁氏虽明白了谢嘉树的意思,可她的说话方式确实有些问题,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有种违和感。

    谢向晚不忍直视,只含笑看着陈氏,无声的说着抱歉。

    陈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袁氏说话如此不讨喜,竟没有半分异样,依然满是感谢的看着谢家众女眷。

    原以为,袁氏就够不会说话了,但很快就有人刷新了这个记录。

    就在两家女眷寒暄的当儿,忽听到一声高扬的女声——

    “哎呀,我的安歌,这些年娘不在你身边,你可受苦了啊,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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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气势碾压

    童氏一把抱住几年不见的宝贝女儿,另一只手轻轻的捶着女儿的肩膀,一点儿都不含蓄的放声哭嚎着。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呀,五年不见,为娘都想死你了。这些年你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童氏似是要把几年的惦记思念全都哭出来一般,任谁劝都不成,更是没有看到身侧婆母那恼怒又尴尬的神情。

    童氏推开周安歌,一双眼睛媲美探照灯,一寸一寸的检查着。

    也不知道童氏是眼睛有问题,还是心长歪了,什么看在她眼中都变了个样儿:周安歌明明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却硬是被她看做了‘面黄肌瘦’。周安歌引以为豪的袅娜娉婷的身形,落在童氏眼中便是‘骨肉如柴’。

    “……瞧娘又说傻话了,你离了家人,孤身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自是好不到哪里?呜呜,娘的宝贝呀,你这些年定是没少受委屈吧?”

    童氏一边哭着,一边咬字清晰的说着,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住的往对面谢家女眷的身上瞟,眼中的神情绝不是感激,而是有种质问、甚至秋后算账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你是说咱们谢家苛待了你的宝贝女儿?

    这次,就连斜倚在罗汉床的老祖宗也不干了,瞪大眼睛,歪着个嘴,啊啊的叫个不停。

    陈氏见状,心里再次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面儿上却还不能失了礼仪,咬了咬牙,正准备开口训斥童氏,不想坐在对面的袁氏又开口了。

    只听她满脸诚挚的说道:“亲家三太太放心,尊府三小姐和七小姐自入府后,就由我们家大小姐亲自照看,五年来,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家里主子的例。从未有过半分怠慢。”

    这话……听着似是在帮谢向晚说话,但细细一听,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仿佛在提醒童氏:照顾你女儿的是谢向晚。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找人算账只管去找谢向晚就好,可别冤枉了咱们这些无辜的好人哪。

    听了这种自己给自家拆台的话,饶是陈氏极力维持‘侯夫人’的尊荣和仪态,饶是她想表现淡定、从容,此刻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看了眼仍兀自浅笑说话的袁氏,又瞥了眼抱着周安歌哭嚎的童氏,不知为何,陈氏竟有种松了口气的赶脚——两家里都有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自己也不至于觉得太愧疚。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陈氏就反应过来,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恼:她这是怎么了,竟跟个盐商之家比较。岂不是降低了自家的标准?

    陈氏深以为耻,觉得自己在西北过了那几年,连格调都降低了,连带着对家人、对规矩的要求也降低了许多。

    这可不行啊!

    此次回京,陈氏还想着重返上流社会呢,断不能让这种不好的想法滋生、发展下去。

    好在他们还没有回京,且还要在扬州待上一段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纠正。

    心里想着,陈氏的笑容已经淡了下来,准备开始呵斥童氏——这是周家第一个需要纠正的人,如果童氏不把在西北染上的恶习彻底改掉,那自己就不介意让她彻底消失。

    陈氏还是没能顺利开口,被紧紧拦在童氏怀里的周安歌正在劝慰、并解释着:“母亲。咱们久别重逢是喜事呀,您就不要在哭了,您瞧,弟弟都被您吓到了!”

    不得不说还是周安歌了解自己的亲娘,一听到宝贝儿子。童氏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忙松开女儿,扭头去看向那个坐在她身边、神情有些瑟缩的男孩儿,“阿平,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来人呀,还不给我传太医?”

    传太医三个字,说得是那样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仿佛曾经说过千百次一样。

    其实,在周家没有夺爵前,童氏也确实没少说这样的话,可问题是,你丫现在还是侯府世子夫人吗?

    谢向晚挑了挑眉,虽然周安歌提前在她那儿备了案,说自个儿爹娘的性情可能有些大变,说话行事可能会有所不妥。但她还是没想到,堂堂襄阳侯世子夫人竟是这样拎不清的蠢妇。

    微微勾了勾唇角,谢向晚并没有发话,哪怕在这个房间里,她才是谢家内院实际的管理者,但上有老祖宗、袁氏,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确实没有开口的资格。

    周安歌说出那句话,原想着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没想到母亲的注意力是转移了,可、可说出的话依然那么丢脸、讨人嫌。

    周安歌顾不得劝慰母亲了,立刻扭头去看谢向晚,老天保佑,妙善千万别生气呀。

    为了抱紧未来*oss的大腿,这几年她做了多少努力,她真不想自己的付出全都被母亲的几句话给葬送了。

    当她看到谢向晚唇边的浅笑时,她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谢向晚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别看她笑着,极有可能已经生气了。

    “母亲!”

    心里着急,周安歌一时情急,忘了控制音量,女孩儿的声线原就有些尖细,她情急之下喊出的这句母亲竟带了几分凄厉,在安静的正间分外清晰。

    童氏正拉着儿子的手絮叨‘我可怜的孩子’时,忽听到女儿这记近乎‘惨叫’的呼唤,顿时被吓了一跳,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她略带不悦的训斥道:“这么大声音作甚?我的耳朵又不聋?”

    周安歌深深吸了口气,道:“母亲,弟弟跟着家里人一路风尘的赶来,定是累了,不如您领着他去我那儿先休息一会儿吧。”

    等没人的时候,她要好好跟母亲说道说道。

    童氏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哦?你的住处?在这府里?房舍可还好?是独立的小院,还是与你堂姐‘挤’在一处?”

    说到这里的时候,童氏才猛然想起方才的话题,又道:“唉,我又说傻话了,你和三丫头毕竟是在谢家借住,寄人——”

    “母亲,我很好,真的,这几年我和堂姐在谢家过得非常好。谢家上下对我们也都特别好,您看看我的气色多好,比当年离京的时候还好呢。”

    周安歌真心想给母亲跪了,当着主人的面儿不说好好感谢人家,还四处挑刺儿,现在更是连‘寄人篱下’都要说出来了。

    母亲到底想要干嘛,她是来拜见亲家还是来结仇的?

    难道母亲就一点都不感谢谢家当年的救命之恩?要知道,当初如果没有谢家出手,她和周安然虽不至于被当街发卖,可也要被人关进大牢,而后披枷上锁的押送到西北呀。

    从扬州到西北,千里迢迢的,她们几个弱女子,身边没有长辈、亲人的照拂,身上又没钱,一路上还不定受多少苦呢。或许,一个风寒,一个头疼脑热,就能要了她们的命呢。

    而且一旦有了那样被单独流放的经历,她们的名声也就毁了,即便周家被赦免了,她们两姐妹也很难嫁个好人家呢。

    恰是有了谢家的出手,她们才能免于那样的悲惨境地,这对她绝对称得上救命之恩了。尤其是有上辈子的遭遇做对比,周安歌愈发感谢谢向晚和谢向安姐弟。

    谢家对她有这么大的恩,母亲哪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呀。

    唉……难道贫苦的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还改变得这样彻底?

    童氏愣了下,显是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不悦的说道:“你个孩子,过得好就过得好,你叫唤什么呀。再说了,谢家和咱们家是亲家,照看你们还不是应当的?”

    周安歌无语凝咽,好半天才无力的说道:“母亲,那会儿姐姐还没有说与谢家呢。”

    童氏接连被女儿打断,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没好气的说道:“你娘我又不傻,怎么连这个都记不清。”

    “那您——”刚才还那样说?

    周安歌看着无比陌生的母亲,再次感到莫名的悲哀。

    “我怎么了?几年不见,我问问都不行吗?”

    许是感觉到周围人投注过来的视线,童氏抬起头,扫了眼谢家众女眷,她也不管旁人眼中的诧异、鄙视、以及不可置信,最后将目光落在谢向晚身上。

    方才女儿的小动作她也看到了,再联想方才那个什么大太太的话,童氏料定这个看似小姑娘的人,应该是谢家的主事人。

    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有说给主事人,才有效果,只见她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堆起笑,对谢向晚道:“谢大小姐,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谢向晚挑眉,她起初还有些纳闷童氏为何要闹腾这么一出,现在她倒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哪怕她不笑,眼里也带着几分笑意,但她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的气势,却与这柔和的表情截然不同。

    谢向晚什么都没说,她甚至都没有看童氏,只是淡淡的与陈氏对视。

    陈氏皱眉,不知为何,她在这十二岁的女娃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且她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反而像是、像是,对了,就像她已经过世的婆母。

    这、这怎么可能?

    谢向晚还是眉峰不动,继续用气势碾压着周家众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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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妙善不善

    当然,谢向晚也不是一眨不眨的瞪着人家陈氏,她的神情很是闲适,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身侧小几上的茶盏,用碗盖轻轻拨开水面上浮动的茶叶梗,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口小口的呷着。

    那神情,仿佛没有听到童氏的话,又似是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常。

    而她的动作却又那般的优雅,宛若行云流水,举止投足间皆是一种令人仰视的世家大族的风范。

    哪怕只是简单的喝个茶,也能让人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优雅,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

    就是陈氏见了也忍不住咋舌,早就听说谢家的大小姐自幼由宫里放出来的尚宫嬷嬷教养,随后又有太康才女谢穆青亲自调教,规矩、学识什么的很不一般。

    当时陈氏听了这些,还觉得是谢家人自吹自擂,不过是个盐商之女,教养还能比得上真正的公侯家的小姐?

    今日瞧了,陈氏却忍不住暗暗点头,旁的不说,单说这气质、这神韵,还有这一抬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高贵娴雅。

    陈氏甚至有种见了古代士族千金的错觉。

    童氏却没有陈氏那么好的耐心,见自己问了话,对方却迟迟不回应,心中早已各种不满——怎的,你个小小的盐商女也敢瞧不起我?竟敢无视我?

    方才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延寿堂四周的陈设上打转,这会儿她心里带着气,猛地转过头,直直的朝谢向晚看去。

    不想正巧遇到谢向晚沉静如水的双眸。

    “……”不知为何,童氏只觉得自己全部的精神力似是要被那如水的双眸吞噬了一般,她的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了空白。

    “母亲?!”

    旁人不知道谢向晚的厉害,在谢家住了五年的周安歌却是心知肚明,她一看自己的母亲跟谢向晚对上了,心里一惊。忙看向母亲,果然看到母亲呆愣的表情。

    轻咬了一下嘴唇,周安歌轻轻推了童氏一下,低声唤了一声。

    “啊~”

    童氏如梦初醒。额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水,她的心噗通噗通乱跳得厉害,后脊背更是一阵一阵的发寒。

    刚才到底怎么了,竟似中了邪一般,哦不,确切的说,有点儿鬼压床的感觉,童氏记得很清楚,有那么一瞬,她的身体无法动弹。精神力好似全被被人吸走,她整个人都痴傻了。

    现在,童氏是抵死都不敢再去跟谢向晚对视了,慌忙的躲避开,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童氏是个不信邪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她又悄悄扭过头,想再看看谢向晚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次到没有出现什么‘鬼压床’的错觉,相反的,此刻谢向晚的眼睛不再无波无痕,反而带了些许笑意。

    但当童氏看过去的时候。却感觉不对对方有任何善意,相反的,面对那样高贵、优雅的笑容,她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啊,想当初高贵大嫂还在的时候,童氏与她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卑,可那种感觉远没有今天的这般强烈。

    当年她对大嫂只有深深的羡慕嫉妒,可今天对上谢向晚,她、她竟有种自卑得近乎绝望的感觉。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大嫂至于她只是同类中表现较好的‘天才’。而谢向晚给她的感觉却是高高在上的‘非类’。

    谢向晚与她天差地别,就好像一个是女神,而另一个则是卑微的尘埃,两者毫无对比性可言。

    而面对这样强大的一种存在,童氏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自卑和自厌中,甚至,她还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天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坐在近侧的陈氏发现了问题,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这谢家大小姐果然厉害,但这气势,就绝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陈氏的心里够强大,估计她也要受些影响。对面坐着的,哪里是什么盐商家的十来岁女儿,分明就是个积威甚重的世家老封君呀。

    深深吸了口气,陈氏觉得,还是先把自己的蠢儿媳妇唤醒吧,至于其它的,能圆过去就圆过去,毕竟两家都有意结亲,她相信谢向晚应该不会把事做绝。

    只是不等陈氏开口,谢向晚已经缓缓放下茶盏,抽帕子按了按嘴角,轻声说道:“亲家三太太说得有理!”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就是老祖宗也有些摸不准这个不听话的曾孙女的脉,心说话:方才童氏的一番胡言乱语,难道你个毛丫头没听明白,竟然还敢点头说‘有道理’?

    老祖宗虽然中了风,但脑子没糊涂,起初没弄清楚童氏这番表演是为了什么,但事情进行到一半,她就有些明白了。

    哼,这童氏,分明就是眼红谢家给周安然置办的一些产业。

    没错,谢家除了明面上的聘礼,私底下还用王承的名义帮周安然添置了一栋宅院和几个铺面和田庄。

    谢家这么做,当然不是人傻钱多乱显摆,而是一种看重周安然这个儿媳妇的表现。

    周安然没有嫁妆,周家虽然许诺要把谢家给的聘礼全都当做嫁妆给周安然陪送回谢家。可也没有直接将聘礼变作嫁妆、丁点儿不填补的道理呀。

    周家真若这么做了,还不得让扬州城的百姓笑话死?

    就是谢家,也会被人暗地里嗤笑——啧,这就你给嫡长子选的好媳妇,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你谢家真有钱呀(或曰真是冤大头啊),娶个媳妇还要婆家陪送嫁妆。

    为了面子上好看,亦是为了让周安然能感念谢家的好,谢向晚建议由谢向荣出钱、王承出面,以世伯的名义给周安然‘添妆’。

    谢向荣虽然不经商,但他名下的财产不是一般的多,不管是大洪氏留给的私房,还是谢嘉树分给他历练的铺面、田庄,亦或是这些年谢向晚用他的名义做生意挣来的分红,几项加吧起来。竟比整个东苑公中的产业总值还要多。

    一栋宅子、几个铺面和庄子,对谢向荣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如今拿出来给未来娘子做做脸,谢向荣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所以。王承和谢向荣虽然还没有回来,但给周安然准备的产业已经由谢向晚收拾妥当,几天前,谢向晚便将一应房契、田契等契纸交给了周安然。

    而王承给周安然添妆的消息,也渐渐在谢家大院流传开来。

    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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