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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Lens(1858),叙述一个人发明了一座神奇的显微镜,可以看见居住在一颗小水珠里的一个空气精灵般的小人儿,这个人被深深的迷惑住了,那个精灵死后,他也随之疯狂。另外两篇TheWon-dersmith和〃何方妖魅〃WhatWasIt?也是类似的奇想故事。
我承认,我将陈述的这件亲身体验的故事,的确怪诞得令人难以启齿。故事内容又牵涉到这么一个诡谲的东西,我已预先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来应付任何的怀疑轻蔑或冷讽热嘲。我相信我的写作勇气能够面对各方的疑惑责难,经过如此深思熟虑后,我决定尽可能简单明了又直接了当的,叙说六月里这件我观察过的事实---从头到尾都是生理科学的奥秘,前所未有的记录。
我住在纽约第二十六街的一幢房子里。从某个角度来看,整幢大厦不太寻常。两年来,盛传此地有幽灵作崇。这座庞大而肃穆的宅第,曾环绕着绿意盎然的花圃,如今却变成用来漂染衣物的一块草地,喷泉也变成一个干涸的池子,还有萎靡零落的几株水果树,在显露这个地方曾经有过风光的时刻,那时鲜艳欲滴的花果触目可及,是个清泉淙淙、赏心悦目的绿荫休憩处所。
房屋内部十分宽敞。大厅中央的巨形螺旋梯通达屋顶,拾级而上,可俯视富丽堂皇的听堂和各式各样的房间。大厦落成于十五或二十年前,屋主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安先生,五年前他一手造成的银行恶性倒闭,引起金融界大恐慌。安先生潜逃至欧洲,不久因心脏衰竭而死。在他死讯传来并获得证实的同时,第二十六街的这幢大房子有幽灵出没的谣言也不胫而走。
法院查封这幢大楼,房地产掮客打算把整幢大楼出租或出售,便请了门房夫妇住进去看管房子。但是,他们抱怨常常有异声骚扰,门无缘无故地自动开关。入夜后,更有无名的第三只手把不同房间的家具堆叠在其他物品上头。即使是亮晃晃的大白天,也有隐形的脚上下楼梯,发用丝质衣物的响声,肉眼看不见的手沿着栏杆柱滑动。门房夫妇再也不肯住下去了,房地产掮客嗤之以鼻,辞退他们,另雇人来接替。可是那些超自然现象照旧。附近邻居便大肆喧染一番,于是,这幢大厦整整三年乏人问津。也有过少数不知情的人前来洽谈承租事宜,然而,他们通常在订契约之前,风闻种种谣言,就此退避三舍,没了下文。
当时我的房东莫太太在布利克街有一幢分租公寓,她想迁居到靠近市区的地段,因而萌生租下第二十六街这幢鬼房的大胆念头。
她向我们宣布她的构想希望公寓里的房客有勇气、并秉持超然的态度搬到新房子去,同时又把这幢房子闹鬼的传说一五一十全跟我们说了。莫太太的所有房客---除了两个胆小的家伙---全部宣誓愿以骑士冒险犯难的大无畏精神,陪她搬进幽灵出没的那幢大厦去。
迁居计划于五月付诸行动,我们对新寓所大为赞赏。这幢座落于第二十六街的房子,位居第七、第八大街之间的地段,是纽约最佳的住宅区。背后的公园几乎与哈得孙河相衔接,在夏日里是一道完美无暇的绿色街道。空气清新的那座破花园即使在洗濯衣物的日子里挂满了晒衣绳,亦不失为值得观赏的一块草皮,提供我们消磨夏夜的凉爽休闲地。我们可以在薄暮中享受雪茄,欣赏那些萤火虫在又高又长的杂草中,提着朦胧暗淡的灯笼忽隐忽现。
当然,我们一在大厦安顿妥当,便开始期待鬼魅现身。我们怀着十二万分的渴望,等待他们到来。餐桌上,我们也在谈论这个不可思议的话题。有一个房客买了克罗夫人写的〃自然的黑暗面〃这本书,由于没有多买二十本而被一屋子的人视为公敌。他看这本书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极端颓丧。在他构想的一系列间谍侦察活动中,他扮演的是被害人的角色。假如那本书不小心离手片刻,或者他要离开房间,就立刻把书抓得紧紧的,在隐密的地方才对着他精选的几个人大声朗诵。我发觉我蛮受重视的,因为我对超自然现象的记载有过深入研究,出过一本有关鬼魂的书。我们全聚在客厅的时候,如果有一张桌子或壁板突然弯翘不平,大家都会噤声不语,每个人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预期手镣脚铐的框榔声响起,或有妖魅现形。
经过一个月的精神亢奋,我们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更别说鬼魂现身了!大家都垂头丧气的。只有一次,黑人厨子郑重声明---晚上他准备更衣上床时,他的蜡烛被不明物体吹熄。我想他是多喝了一杯后,把两只蜡烛看成一只,或是颠倒了这种现象,在应该看到一根蜡烛的地方,反倒是什么也见不着。
在发生这件毛骨悚然又令人费解的事前,日子本来都很平静的。每次一回想起这件事,我就浑身不自在。那天是七月十号,晚膳用毕,我和我的医生朋友汉莫德相偕到花园抽饭后烟斗。我们之间并不亲密,仅为罪恶感而彼此认同。我们都抽鸦片。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也尊重个人隐私。我们共同分享心神驰骋的微妙感受、天赋神奇的力量,以及无拘无束的存在意识,仿佛怀抱着整个世界。简单的说,那种无法言喻的精神状态,足以令人弃王位如敝屣,但是我奉劝读者,绝对绝对不要去尝试。
我和医生偷偷分享腾云驾雾般的鸦片时间但也不是就此陷溺在迷幻药物的天堂里,听任幻象自然发展。抽烟的当儿,我们会谨慎地透过理智思考谈天说地一番。我们聊到东方,便竭力回想东方形形色色、神奇壮丽的风景,我们评论最感性的诗人---他们以健康的色彩描述生活,热情洋溢,颂赞青春、活力和美貌。如果我们谈到莎士比亚的〃暴风雨〃,话题就徘徊在剧中的精灵爱黎儿身上,避免提到卡利班这个丑陋、野蛮又残忍的奴隶。像拜火教徒一般,我们转头面向东方,只看世界光明灿烂的一面。
这种多彩多姿的思考习惯带领着我们的幻觉,走上一致的路线。我们的梦幻感染阿拉伯仙境的华丽灿烂,我们以帝王的步伐和姿态,漫步在草地上。树蛙抱着李子树皮时发出的鸣叫声,听来像天籁的变奏曲。屋宇、围墙和街道如云雨般融合在一起,荣耀不可限量的远景也呈现在我们面前。这种令人销魂的心灵交往,即使在心醉神迷的时刻里,我们也分享无限的欢欣,因为我们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我所提及的七月十号的黄昏时分,医生和我就正处于这样不寻常的心理状态下。我们点燃填满土耳其烟草的海泡石烟斗,当中燃放一小粒黑色的鸦片果核,这个果核如同神话中的胡桃一般,在它小小的领域中,拥有帝王所享受不到的神奇。我们边聊边来回踱步。突然,一股邪恶力量控制住我们的思路。这实在很难解释,我们心里不再想着光明,却悖离至孕育着阴郁的黑暗与孤寂的温床。
我们蓄意将话题局限于东方的海岸风光、热闹的市集、光辉灿烂的年代,美丽的妻妾和金碧辉煌的宫殿;但是我们的努力终归失败。
黑色的恶魔自我们的言谈深处升起,伸展着他的魔爪,像渔夫自铜瓶中释放出来的那个妖魔一样,直到把我们的思维污染殆尽才罢休。不知不觉的,我们屈服于主宰我们的那股力量,陷溺在阴郁的世界里。我们谈到人心的恐惧倾向和神秘主义,汉莫德忽然问我:〃你认为恐怖的最重要特质是什么?〃这个问题真是伤脑筋。我知道很多事情让人害怕,譬如一片漆黑中你扑倒在一具尸体上;或者像我有一次亲眼目睹一个女人掉进湍急的河流,双手疯狂舞动,惊恐万分的表情,在漂流中尖锐的呼喊震人心弦,而我们这些旁观者,只能僵立在河流上方六尺的窗户边,手足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做死前挣扎,然后渐渐消失在我们视线以外的地方。没有生命的迹象,冷冷漂浮在海面上的残骸,都暗示着生前遭受折磨,都是未解的谜。我们已谈到全世界都有兴趣的恐怖话题了,但这个问题震撼了我,一定有一个统御惊骇的庞大化身---恐怖之王,所有的鬼怪都臣服于他。他到底是何方妖魅?什么状况下,他才有存在的可能?
〃我承认,汉莫德,〃我答复我的朋友,〃我以前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我直觉到,必定有一个比其他东西还可怕东西。但是,我连最起码的定义都说不出来。〃〃我的感觉和你有点相似,哈利,〃他回答道,〃我觉得我体验一件可怕的事的能力,大过我其他方面的天赋,但仍超不出人力所及的范围。布拉克登?布朗小说'维兰特'中的呼喊声十分恐怖,布尔威'桑诺尼'中洪荒原始人的景象也让人毛发直竖,但是,〃他黯然摇头,〃一定还有别的比这些更恐怖的!〃〃喂,汉莫德,看在老天爷的分上,别再说下去了,这种事真烦人!〃〃我不晓得今晚我那根筋不对劲。〃他说:〃但是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匪夷所思的种种恐怖念头。我觉得,如果我是文学巨擘,我今晚便写得出一个霍夫曼式的恐怖故事。〃〃呃,假如我们的闲谈也变成霍夫曼模式,我就要上床睡觉了。
鸦片和梦魅永远不可能凑在一起的。今晚可真闷情!晚安,汉莫德。〃〃晚安,哈利。祝你有个好梦。〃〃也祝福你们,黑暗里的小淘气、恶魔和食尸鬼!〃我们互道晚安,回到各人的卧房。我通常藉着阅读入眠,今晚也照例抓本书上床。我把枕头垫高,翻开书一看,是古东的〃鬼怪的由来〃,马上就把书丢到角落去。那是本我刚从巴黎买回来的古怪法文书,内容和我当时的心情颇为切合,但我可不想看。我把煤气灯调暗,打算好好睡一觉。
房间里漆黑一片,蓝色的灯火星微弱的闪着,我把手臂紧压在眼皮上,好像连黑暗也要遮住似的,心里什么都不想。但是徒劳无功。花园里的谈话始终在我脑海里长驻不去,我摒除杂念,排拒它们,但是最后仍簇拥在我心中。我像死尸般静躺在床,希望藉生理上绝对的宁静不动,来诉求精神上的平静,此时一件可怕的意外发生了。似乎有个东西自天花板垂降至我的胸坎上,一瞬间我感觉有两只骷髅手扣在我的脖子上,使劲想勒死我。
我不是无胆之徒,何况我天生有强健的体魄。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令我惊慌失措,只是将我的每一根神经绷紧,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出自本能地采取行动。我竭尽全身力道箍紧这个不明物体,那双骷髅手马上就放松下来,我重获喘息后,开始猛烈反击。先前我因为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防备,以致遭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现在处于这深深黑暗中,我发现我全然摸不清对手的所在,肩膀、颈项和胸部都被尖锐的牙齿啃啮,我拼命护卫我的喉咙,对抗那一双肌肉发达的又敏捷的手,但我使尽我全身力量、技巧和勇气也无摆脱魔爪。
最后,经过一场筋疲力尽的要命挣扎,我终于制服我的敌手了。我用膝盖顶住我以为是它胸部的地方,明白自己占了上风。我松了一口气,听见压服在我之下的物体也在黑暗中喘息,并感觉到它心脏剧烈跳动着。显然它和我一样耗尽了力气,这倒蛮令我感到安慰的。这时候,我记起临睡前,我总是会把黄色丝质手帕放在枕头下。我马上去摸,还好,它就在那儿。几秒钟内,我将那物体的臂膀捆绑起来。
现在我比较有安全感了。没有什么事好做,除了点上煤气灯先察看这午夜杀手是何方神圣,再就是叫醒一屋子的人。我承认我基于自豪心理,希望独力擒服敌手,拖着我的俘虏从床边滑到地板上。空出一只手转亮煤气灯。然后,我回头看我的俘虏。
点上灯火的那一刹那,我简直无法确定我的感受。我想,我大概惊恐万分地尖叫了整整一分钟之久,然后房间里就挤满了一屋子的房客。一想到那恐怖的瞬间,我便全身战栗。我什么也看不到!
是的;我紧紧地扣住一个有气息、喘息着的肉体物质,另一只手竭尽所能扼着和我一样温暖、又强而有力的喉咙;然而,纵然我紧握住这个活生生的物体,把它紧紧压在我身下,但我绝对什么也没抓在手里,甚至连个轮廓也没有---简直是一团雾气!
即使到现在,我还无法彻头彻尾忆起那件令人大吃一惊的意外。连用高超的想像力,也不能理解这种可怕的怪现象。
那东西能呼吸。我感觉得到它呼在我脸颊上的温热气息。它穷凶恶极地反抗着。它有手臂。两只手把我抓得紧紧的。它的皮肤同我一样柔细。它瘫在那儿,坚硬如石---但是,完全看不见它的形体!
我真奇怪我在这一刻居然没有晕倒或者精神错乱。一定有某种奇妙的本能在支撑我,我似乎在片刻惊愕的放松中获得更多的力量,并又重新箍紧它,以至我感觉那物体极苦痛的战栗着。
这时候,汉莫德带领全屋子的人进房来。他一见到我的脸---我想,大概是一副惊恐万分又惨无人色的表情---即刻向前喊叫着:〃天哪,哈利!发生了什么事?〃〃汉莫德!汉莫德!〃我叫道,〃快来。噢,吓死我了!我在床上不晓得被什么东西攻击,我现在把它抓在手里,但是我见不到它---我看不到它!〃汉莫德看到我脸上所表露出来的真实恐惧一定把他吓了一跳,于是他焦虑又困惑的向前一两步。但是一声清清楚楚的窃笑从人群中爆发出来。这种压抑的笑声令我暴怒异常---居然嘲笑处于我这种状况的人,简直残酷到极点。现在,我能够了解一个大男人看起来像和一个气化的莫虚有物体奋战,并呼喊他人来协力抵抗一个幻影的景象,是如何的荒谬可笑。当时,嘲笑的众人激起我的震怒,倘使我有足够的力气,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揍扁!
〃汉莫德!汉莫德!〃我几近绝望地再次呼喊:〃看在老天爷的分上,快来我这里。我快制不住他了。救命!救命哪!〃〃哈利,〃汉莫德小声指责我,〃你吸太多鸦片啦。〃〃我向你发誓,汉莫德,这绝对不是幻想。〃我也低声回答道,〃你看不见它猛力摇撼我的全身吗?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自己来确定。靠近一点---碰一碰!〃汉莫德上前来,把手放在我指示的地方。一声恐怖的狂喊从他嘴里迸出来。他摸到了!
他即刻在我房里找到一截绳索,把那个隐形物体结结实实地捆住,打了个结。
〃哈利,〃他的声音嘶哑颤抖,虽然表面上保持镇定,内心显然受到极大的震撼,〃哈利,现在没事了。如果你累了,老兄,你可以松松手。这东西动弹不得了。〃我全身虚脱,很高兴终于能松掉紧握的手。
汉莫德把绳头缠绕在手上,他面前的物体自己站得直直的。他另外又拿了条绳子里外交错地捆在它身上,于是绳索便紧紧围绕着一个无所有的空间。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惊吓到这般严重的地步。汉莫德的嘴唇虽然惨白,但仍坚定地抿着,任何人看一眼就可理解到他纵使惊骇至极点,依然不畏缩。
其他房客亲眼目睹这场奋力捆缚某物的哑剧,看我们完成虏获工作后几乎崩溃的模样,迷惑和恐惧攫住这些旁观者的心灵,他们所见到的一切全都是笔墨难以形容的。胆怯的人先溜走了,剩下的人挤在门边,鼓不起勇气上前来。他们虽然恐惧,却依然透露出不予置信的态度。他们没有解决疑问的勇气,却大表怀疑。无论我怎么恳求他们来个人,碰碰那个活生生的隐形物体,以证实他的存在,他们都无动于衷。还问道,肉眼何以见不着一具活生生又有气息的实体?我的答复是这样子的。我向汉莫德示意,我们两人---强压下对碰触透明物体的厌恶---把那物体从地板上提起来,准备摆到我床上。它的重量相当于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现在,各位,〃当汉莫德和我合力将那物体提高时,我对其他人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证据,证实这里有一个有重量的实体,虽然你们看不见它。请你们用心观察床面。〃我已自最初的惊愕状况中恢复过来,在此事件中展现一种统辖一切科学的自负。
旁观者的目光马上集中在我床上。我和汉莫德把那物体放倒在床,传来重物落在柔软床褥上的闷声。床板吱吱作响,枕头部位出现一团深陷的轮廓。目击这景象的众人发出一阵低呼,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留下汉莫德、我,与我们的神秘客共处一室。
我们相对无言良久,倾听床上的物体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和它摩擦床单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汉莫德开口说话了。
〃哈利,吓死人了!〃
〃嗯,真可怕。〃〃但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不是不可理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等事。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汉莫德。托上帝的恩宠我没有疯掉,而你居然说这不是一件足以令人精神错乱的事!〃〃让我们理智一点,哈利。这里有一具躯体,我们纵然看不到,却可以摸得到。我们想不出和这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