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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羽听罢细想想也觉得有理,月娘的伤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的。作战的事也确实是瞬息万变,刀枪无眼谁能完全的保护谁?更何况追风那不要命的打法确实是很要命。
“张钺的事怎么办呢?”张阳还是觉得张钺的事比较难办。
“你想怎么办啊?”张振羽笑了,这也不算什么事,怎么张阳愁这样,还念念不忘的。张钺都不是张家人,想杀他、关他、赶走他,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张振羽根本没有走什么程序,讲什么道理的概念,平康府以权欺人是从有平康府那天开始就留下的传统。
“我想法倒有,就是,嘿嘿”张阳挠挠头有点脸红了,他怕张振羽又讥笑他腹黑。“我的想法有点复杂,你看能不能这样……”
“就按你说的办吧。”张振羽看看张阳,心里直发冷,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呢?这哪是天才啊?这是恶魔!一肚子的弯弯绕,这要得罪了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直接死去,何必让他算计个体无完肤,折磨的生不如死,弄不好还得谢谢他。
张振羽起身走了,张阳有事没事就到后院去探病,每次都和冷雪聊天,一聊小半天。
三天后张少杰、追风、鹿儿都回来了,张阳把奏折放一边先不批了,跟大家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放松一会儿。山花和凌波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儿,鹿儿跟张阳讨了些龙须草编了顶草帽给雪人儿戴上。
“报!”院门口来了个报事的金甲兵:“府主请阳公子去宁神殿。”
“什么事呀?”张阳问道。
“钺公子受伤的事,府主要彻查真相。还说凡是想去的都可以去看。”
“知道了,我就去。”
“是。”金甲兵一揖而退。
“闲着怪没意思的,都去看看热闹吧。”张阳是不嫌人多,全都带上也行,反正宁神殿有地方。
追风是一定要去的,既然给机会了,鹿儿当然跟着,凌波拉着山花,只有朝云不喜欢凑热闹,她自己留下守着空院子。
宁神殿上来了很多的族长,连病中的张少斌都来了。成天的在屋里闷着,听说宁神殿要审案子,他便来看热闹了。自从张阳在摘星殿为追风脱罪的那场辩论之后,张少斌对律法的事相当的有兴趣。
张振羽自然是坐在主座上,追风和鹿儿分立两边。张阳坐在副座上,凌波和山花站在张阳身后。大殿上坐着的、站着的到处是人,殿门外也人山人海,不知为什么这么一件小事竟引来这么多的人,也许是要过年了,都没事做,闲的无聊就来凑热闹了吧。
新阳这几天心里一直在窃喜公子受伤的事没人过问,府里大多数的族长都过去看望过了,谁也没有问过怎么受伤的,还都留下了不少的慰问品和份子钱。没想到府主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审查这件事,她下定决心往外推脱责任。
“张钺自过继到东殿,我一直视若己出,各方面甚至都超过张阳一等。”张振羽这话说的绝对理直气壮,在生活上张钺确实比张阳还要优待三分。“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平白的竟受了这么大的伤。这其中定有因由,今天必要审个水落石出。若只是意外还则罢了,若是有人有意为之绝不轻饶。”
第402章 彻查
张振羽向下望了望,五殿大族长俱在,十二执事来了四个。既是公开审理,那来的人越多越好,旁观的人越多就越趋近公平。公道自古只在人心,公堂就是个演戏的地方。什么是道理?上意就是道理。
“阳儿,你上次审理青果一案甚是清明,这桩公案也交给你审理吧。”张振羽直接把球踢给张阳,这审案莫说张振羽,整个华夏也找不出比张阳更专业的了。
“孩儿遵命。”张阳站起来对父亲恭敬的一揖,坐下后直接一声吩咐:“带新阳!”
两个金甲兵架着新阳走到大殿中心往地上一扔就转身走了,新阳吓得浑身乱颤,上下牙直打架。“新阳参见府主。”新阳说话声音都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把钺公子受伤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张阳语气平稳并没有威吓她。
“是。”新阳抬起头来看山花站在张阳身边,而自己跪在地上,此时心里真的后悔当初选择了去后院。
“你站起来说吧。”
“谢阳公子。”新阳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天钺公子要玩秋千”
“等等,大冬天的他怎么突然想起要玩秋千了?没人从旁鼓动么?”张阳哪里是在审案,这分明是在诱供,与其说别人撺掇张钺玩秋千,不如说张阳教唆新阳诬陷。
那天还真就是张钺要玩秋千的,确实没人鼓动他。是张钺拉着新阳出去荡秋千,荡的太高了,秋千没有清理,上面很滑故而摔了。那竹扦也不知是谁无意中扔在那儿的,已经很久了根本没法追究。
“有,是冷雪,冷雪一个劲的劝钺公子去荡秋千。”新阳知道冷雪是个木头,随便给她安个什么罪名她也不会解释,就是打她骂她,她也只会默默承受,杀她她也不会叫屈的。把什么都推到她身上,管有的没的,是罪名就给她扣上,这件事就有人负责了。
“摔的那么重足见荡的很高,当时秋千边上几个人?”
当时只有新阳和张钺两个人,张钺推新阳荡了一会儿,他们一起荡了一会儿,后来张钺在秋千上新阳推,越推越高越推越高就摔了。
“只有钺公子和冷雪,是冷雪推摔了钺公子。”
“我过去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冷雪在现场,你干什么去了?”
“我听说公子摔了就跑来向府主报告了。”
“嗯,你下去吧。”
新阳长出一口气,跟捡条命的。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差点吓死呢。她高兴的连福拜都不会了,深鞠一躬赶紧的退下了。她以为这就算完事了呢,问话都结束了,肯定就没事了。
“带冷雪!”
同样的两个金甲兵架着冷雪扔到了大殿中心,冷雪看上去倒比新阳冷静得多。她爬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前对张振羽福了一福:“奴婢拜见府主。”
“嗯”张振羽指了指张阳,冷雪又冲张阳福拜。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张阳面沉似水很吓人的样子。
“不知道。”
“啪!”张阳狠狠的一拍桌子,很多人都吓了一跳,冷雪也吓得一抖,直接跪下了。
“自己干什么了,不知道吗?”张阳手都拍疼了,真特么应该准备一块惊堂木。“新阳已经全招了,现在要死要活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实话就是给自己一条活路,撒谎就是给自己挖坟呢。”
冷雪惊慌的望望四周,一脸的委屈和恐惧。她一句话说出来,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她竟然傻愣愣的反问张阳一句:“新阳真的全招了?”
“这么多人看着,我能骗你吗?”张阳面不改色,新阳的确是招了,招什么了冷雪就不知道了,冷雪也不必知道,她只要知道她该说什么就行了。
“我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而且不光我和新阳还有秋儿。公子开始只是让我们暖床,自从老爷”冷雪转头寻觅她指着张承福,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他,他假装酒醉要我侍奉,还支走了钺公子和新阳。他强行破了我的身子,从那以后公子就不只让我们暖床了,我和新阳轮换着侍寝。姬夫人搬到东殿之后,就又多了个秋儿侍寝。”
“你胡说!”张承福老脸通红,青筋暴起的指着冷雪大骂:“你这贱蹄子满嘴里喷粪,你不要脸也别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张承福说什么都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这种事本就解释不清,何况冷雪没有说谎?
张阳皱了皱眉,他一摆手过去两个金甲兵把张承福拉下去了。张阳实在不爱听这些污言秽语,在这大殿上骂骂咧咧的有什么用呢?
没人知道冷雪是真傻还是假傻,冷雪这也不像是招供倒像是告状的。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审张钺摔伤的事情的,好像唯独她不知道。她一听说新阳招了,她就开始招。如果说刚才审新阳的时候,张阳有诱供的可能,那么审冷雪简直有串供的嫌疑。
“阳公子,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诱/惑钺公子,不是我教唆钺公子学坏的。钺公子也不喜欢我,新阳、秋儿夜夜承欢,我只是挂个大丫头的虚名,每天就做些洒扫的粗活。”冷雪泪流满面,张阳看着真有点心疼,让她在大堂上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比让她去死付出的勇气都多。
“好了,你起来吧。”张阳让山花带她下去休息,还特意嘱咐山花:“寸步不许离开。”张阳真的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张阳劝了好几天她才答应站出来控诉他们父子。冷雪心里自然是痛恨张承福和张钺的,可是‘恨’这个字,很多人都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诅咒,真的敢用行动来为自己雪恨的人并不多。敢爱的人很多,敢恨的人却很少,因为这需要太大的勇气。
“父亲。”张阳站起来面向张振羽禀道:“儿以为这件事比钺哥受伤更严重,这件事关系到伦理道德,有伤风化也有辱我平康王府的名声。”
“查,一查到底,一视同仁,不管什么人决不姑息。”
第403章 结案
“是。”张阳应了一声,便传令:“带秋儿!”
不一会儿两个金甲兵把秋儿带了上来,秋儿大大方方的给府主和张阳见了礼。张钺受伤的时候她根本不在现场,她觉得今天的事与她无关,自然心中安稳。
“秋儿,你是张承福的通房丫头,在南殿时可曾陪寝?”张阳面上很是严肃,心里忍不住的想笑,如果自己真是九岁的娃娃,这件事该有多么的荒唐?有个成年人的身体审这种风月事倒方便许多。
“有的。”秋儿陪寝是天经地义的,这没必要也没办法否认。她只是很意外怎么会问到这种问题,但她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
“你在东殿可曾同钺公子共寝么?”
“呃”秋儿陪张钺睡觉的事是瞒不住的,她本人也没觉得这算个什么事,南殿几乎是个爷们都和她睡过,她早不在乎了。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在这大殿之上必须小心谨慎,不该出现的事还不要承认的好。“奴婢怎敢?”
“啪”张阳这回聪明了,先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晶石垫上,他一拍桌子吓得秋儿直接跪下了。“老实说到底有没有?”
“没有”秋儿虽是吓了一跳,还不至于吓到缺心眼。她咬紧牙关就是个不承认。
“带姬夫人!”张阳一声吩咐,两个金甲兵把姬夫人架了上来。姬夫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战战兢兢的给张振羽磕了个头,抬头看到张阳她便浑身发抖,跟见了鬼似的。
“姬夫人,秋儿说新阳和冷雪曾与张承福共寝,这件事你知情吗?”
“知道。”姬夫人现在只要看到张阳,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那秋儿与张钺共寝的事,你知情吗?”
“我”姬夫人突然警醒了,秋儿是张承福的通房丫头若与张钺共寝,张钺岂不是有通奸母婢之罪?父子共妻大败人伦其罪非轻。“我不知道,没有这种事。”
“三婶母,你要知道在这大殿上不说实话是什么后果。”张阳微微的笑着,脸色并不难看。“新阳和冷雪两个丫头同侍他们父子,这已经足够定他们的罪了。你掩盖秋儿,也无非就是保护你的贴身丫头罢了,与你儿子没有一丝的好处。”
“钺儿是冤枉的,他还小啊。”姬夫人慌了,其实她只要不把秋儿招出来,张钺就不会有事。新阳、冷雪与张承福的事,张钺到现在为止都并不知情,这只能定新阳、冷雪和张承福的罪,与张钺无关。但姬夫人哪有这么深的思考?她都被张阳折磨怕了,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张阳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以为大罪已定,便忙着求情了。
“张钺现在是嫡公子,年龄又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只有说实话才能保全你自己的性命,懂吗?”
“不关张钺的事,是她勾/引张钺的。”姬夫人指着秋儿大喊,秋儿也指着她大叫:“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儿子嫌那两个丫头小……”
是呀,新阳和冷雪才十来岁,身体还没发育呢。秋儿的身材虽不是特别的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也是极诱人的。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张阳一摆手金甲兵把姬夫人和秋儿都拉了下去。
“爹,案情已明请父亲定裁。”张阳是只管审案,判刑的活交给张振羽了。
“就依《平康法典》判定。”判刑张振羽也交给张阳,审案只能让人折服你的思路清晰,判案才能体现你的震慑力。张振羽已经是府主了,他更需要别人敬服他的儿子,儿子站得高才是他最大的骄傲。
“按《平康法典》,****乃是死罪。”张阳有意无意的看了张少斌一眼,他依稀记得当年摘星殿上张少斌曾问过‘****罪是什么罪?’。‘二叔,这回你知道****罪是什么罪了吧?’张少斌也不知在想什么,笑嘻嘻的很开心的样子。
“张承福、张钺,骄奢淫逸放纵无度,父淫子妻,子占父妾,父子俩败坏人伦同处死刑,即刻押赴法场行刑。”张阳一声令下,满座皆惊。还真因为这种事杀人啊?大家都冷汗一身,这种事要查起来,南殿中殿至少一半的人杀没了。
八名金甲侍卫拿着令牌就要往殿外走,忽听殿外有人大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慢!”张阳喊住了侍卫,杀人不急于一时,杀人也不是目的。“什么人高呼?放他进来。”
南殿打扫马棚的马夫老孙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也不知道这大殿都是谁,没有他认识的。他反正跑到前面就跪下磕头:“求求你们饶了张钺吧。”
“你是什么人?跟张钺什么关系?”张阳一本正经的问,像真不知道似的,前几天他还用老孙头的血和张钺验过父子关系。
“我是马馆儿,张钺是我的亲生,他不是张承福的儿子,他没有子占父妾。”老孙头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张钺是他儿子的,也是张阳告诉他唯有他上堂指证才能救张钺不死的。
“果有此事?”
“千真万确。”
“带姬夫人!”张阳一声吩咐,姬夫人又被带了回来。
不消说姬夫人更希望救张钺活命,她自然是很痛快的就承认了。张阳又让老孙头与张钺当堂滴血验亲给众人看。
“既然是这样,他们死罪免去。改罚张承福十年地牢,念张钺年纪还小,就判与生父共同生活罢了。”
张振羽本来是想直接把张钺赶出去就算了,张阳偏要搞这么一出。没个理由直接赶出去,让人看着张振羽不拿过继过来的侄子当亲侄子。又不好说张钺不姓张,无缘无故的你验人家干什么呢?
张阳早就有验验各殿嫡子的想法,只是这种验证很伤感情。像是怀疑谁血统不正似的,没个因头这话茬不好提。张阳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既能处理了张钺又为他验公子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可谓是一举两得。这开审是为了理清张钺受伤的原因,显得张振羽对张钺极其重视,而审的结果却是张钺被赶出了东殿。
第404章 铃铛
张钺又回到了南殿,连从前那庶出少爷的地位也没了,变成了马倌儿的儿子。他院里的仆人们也都分散到各院里去了,新阳被分到南殿做粗使丫头。冷雪被赶出了平康府,张阳安排她到格诺家里照顾彩凤。
摘星殿上张振羽面色沉重,召集了各殿大小族长以及十二执事。“张钺的事,我真的很痛心,万没想到他根本不姓张。”
张振羽一句话引得大家唏嘘声一片,谁也没想到张钺竟然会是老孙头的儿子。这件事的确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全府上下都纷议论。张钺犯了什么错,都有被原谅的可能,但他不姓张就万万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我平康府光嫡公子就将近五十个,庶出的少爷一百有余。血统是第一大事,不能不重视。庶出的少爷先不必追究,嫡公子要一一验过记录在案。这不是针对谁,也不是怀疑谁,所有的公子都必须接受检验。”张振羽是不怕检验,他早就验过了,张阳是他亲儿子,东殿现在只有张阳这么一个嫡公子了。
“怎么验啊?”
“滴血验亲,相溶的就是血亲。”
“那法子灵吗?要是不准的话,岂不是误了大事。”
张阳就知道会有人怀疑这方法的准确性,他自己也知道这方法的准确性远不如做个亲子鉴定,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就是滴血验亲了。
“父子相验,相溶的直接记录在案。不相溶的再与母亲相验,一定查出真相再下结论,绝不会冤枉谁的。”张阳一说话马上就没人说话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谁也说不过他。
第一个验的就是张阳,第二个是张鹏。东西两殿只有两个嫡公子,看看南殿、北殿、中殿,张阳和张鹏瞬间觉得好孤单,东西两殿人丁不旺啊。
除了东殿的张钺,所有的嫡公子都姓张。这让大家长舒一口气,谁都想知道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又都担心真的不是。好在这个方法不论父子还是叔侄都会相溶,让很多夫人安心不少,这一番查验使嫡妻的形象顿生光辉。
借着验亲的风,张阳把整个平康府里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资料都记录下来了。户籍制度的雏形基本弄好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先把平康府和平康宫的人物信息收集全了,再从府前街平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