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点小事,陈燮也没在意,阿月嫂还来他便接着,随手往背袋里一丢,一串脆响。
两个轮子的马车坐着真不舒服,车厢很矮,显得逼仄。陈燮干脆步行,车里只坐了顾喜和丫鬟。咿咿呀呀的车轴摩擦声,在深巷里传的很远。
沈高林陪着陈燮一道走在前面,边走便介绍之前的情况。
“沈家的诸多买卖。都是大少奶奶在打理。合作之事。沈家老爷不置可否,大少爷任事不管,埋头读书,去年乡试落了地。更是一步都不出大门。大少奶奶的意思。得见了陈老爷。当面谈谈再定夺。”沈高林说的这些,都是泛泛。看看身后不远跟着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陈燮也能猜到一二。于是不动声色。只是偶尔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听老钱说了,陈老爷喜静,水门一带自然不合适贵客入住。大少奶奶便将这个园子清了出来,这里以前是大少爷读书的地方。”
苏州园林名声在外,陈燮跟着进了一个宅子。进门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小园子,内里的房间散落在林壑之间,进了大门就一座天然巨石巧妙构成的屏风,形状像一枚放大的鹅蛋,两头微微翘起,巨石之中有字:听雨。
园子具体有多大不知道,陈燮对园林的认知不多。走了几步,前方有一正堂,石径蜿蜒于林间,绕过堂前,站在草堂前可见石径往上,十余步之外有高坡一个,亭子一座。
一老者领十余下人肃立于堂前,沈高林介绍道:“陈老爷,这位是邱伯,园子的管家。有什么需要,可对他讲。陈老爷一路风尘,先住下,晚间在下设宴为陈老爷洗尘。”
陈燮点点头道:“有劳!”一名管家,穿的是丝绸质地的服装,沈家人真的如此奢华?
安顿住下,送走沈高林,陈燮携顾喜登高,进了亭子里,看这满眼的园林景致。
沈高林匆匆进了一座大宅,跟着一丫鬟快步往里,至一小湖边,见一女子在喂鱼,也不去打扰,站在一边等着丫鬟去通报。
女子打扮华丽,见了丫鬟便拍拍手,在身后丫鬟端着的银盆里洗了手。没一会丫鬟请沈高林过去,见礼之后道:“大少奶奶,登州陈老爷已经到了。”
女子面无表情,嗯了一声:“你都跟他说清楚了?他什么反应?”沈高林道:“按照少奶奶的吩咐,都说清楚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苏州。”
女子突然笑了笑,声音冷冷的道:“他可是个多情种子,秦淮河上没少招惹情债,还说什么生怕情多累美人。这样也好,晚上好好接待,明日起你带他去城里城外的转转。”
女子打发了沈高林,缓缓步入内院,进了一个院门,里头小厮见了见礼道:“少奶奶来了,老太爷正在钓鱼。”女子道:“带我去吧。”跟着下人去了一林间湖边,见一个便衣老者正在垂钓,女子上前盈盈道福:“媳妇见过公公。”
老者叹息一声,丢了鱼竿,一脸懊恼:“鱼都被你吓跑了。”
女子笑道:“公公容禀,人已经住下,该怎么谈,您得拿个大主意。”
老者看看她,悻悻站起,漫步林间,随口道:“这个事情,你看可做得?”
女子缓缓随行,低声道:“听沈高林说,此人在登州的作坊,无有不一本万利者。媳妇以为,此言有夸大之嫌。如今苏州织业的买卖,丝也好,棉也罢,我沈家占了七成。媳妇以为,看在美洲货品的买卖上,对他客气一点也就是了。回头让他自己识趣走人,如何?”
老者步入一停,石桌上有紫砂壶一把,壶下压了一张《明报》,拿起紫砂壶,抽出报纸递给女子道:“这个明报,你怎么看?”
女子看了一眼报纸,也不伸手去拿便道:“石头记倒是顶好的话本,别的媳妇也看不懂。”
老者淡淡道:“糊涂,凭此物,江南士子之心,三成入毂矣。眼下不过初创,日后影响,不可限量。这个陈思华,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孤身自万里海外而回,短短几年的功夫,挣银子打仗,哪样都没耽误。现在又把手伸进了江南,开钱庄,办明报,哪一样都是风生水起,无往不利。你真的以为,一个风流浪子有这个能耐?短见!”
“媳妇受教了,还请公公明示。”女子赶紧躬身说话,站起后低着头。
“无论如何,不可怠慢了人家。明日去见一见,听听他都说些什么。如果有利可图,何不联手做大?如今沈家看似财雄势大,与之合作不过是锦上添花。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即便不能合作,也要把话讲清楚,不可因此留下芥蒂而去。别看他是一介武夫,那是人家自谦的说法。如今的南京城里,士林之间,陈思华三个字可有分量的紧。”
“媳妇知道怎么做了!”女子再次道福,老者挥手示意她离开后,坐在石凳上发呆。苏州沈家,这些年可没出什么杰出人物。偌大的家业没个顶梁柱,老爷子好歹当年中了举人。虽然没能更进一步,沈家的家业也因此兴旺。这些年,靠着银子开路,很是扶持了一些官面上的代言人。但是官场上的 事情速来最难把握,当官的在利益面前,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老爷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家里这些后辈,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个大儿媳不错,是个精明能干的。可惜见识差了点,只看见眼前的利益。实际上老爷子自身,对于陈燮提出的合作办厂(作坊)的事情,也并不看好。
江南丝织行业,这些年瓜分的差不多了,他往里头插足,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出于好奇,老爷子让媳妇去见陈燮,看看他的真实目的何在。
隔了两条街,一座大宅子里头也在谈陈燮的事情。谈话对象也是一男一女,男的为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女的是一个少妇,一身的碎花素衣长裙,头上随便的插了一枚玉簪。
“沈家那个老不死的,还有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一定不会选择合作的。换成媳妇,不是仔细打听过,也不会选择跟他合作。当年我们错过了美洲货的买卖,如今再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那真是自己蠢死的,怪不得人家。”
老者呵呵一笑道:“家里的事情,既然是你决定了,那就去做。不要顾虑太多。沈家跟张家较量多年。当年张家失败是因为天灾,并非老夫棋差一招。这些年苦苦支撑,守住这三成的份额,也多亏了你前后忙碌。”
女子道:“家业是公公挣下的,媳妇不过是帮忙照看。”
老者道:“我知道,你去忙你的吧。家里只要老夫还在,必然不会有掣肘之事。”
女子一溜碎步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叫来丫鬟问:“少爷呢?”
丫鬟道:“周家少爷来过,邀少爷一道出去了。说是去一个诗会,少爷走的急,就带着一个书童玳安。”少妇冷冷的摆摆手,打发了丫鬟出去,端起茶杯要喝,却又一脸怒色,狠狠的砸了杯子,怒道:“一群没廉耻的东西。”
夜幕降临,客房院子里异常安静,竹床上陈燮坐着,身边摆着紫砂壶,看着面前的小池子,池子后面是一片竹林。崔新领着一名青衣男子过来,远远的在院子门口被丫鬟拦下,问了几句才领着过来。
崔新没有走近,五步之外便停下,青衣男子独自上前,拱手道:“见过陈老爷。”陈燮嗯了一声,眼睛看着漫天星星。青衣男子继续道:“沈家、张家,这两家就占了苏州丝织行业九成的市场,如今这两家的买卖,都是各自的大少奶奶在打理。这两位少爷,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不爱红妆爱相公的兔爷。沈家少奶奶生了个女儿,张家少奶奶膝下无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奇耻大辱
第二百三十七章奇耻大辱
陈燮嗤的一笑,看看青衣男子道:“元中跟某推荐的你,说是拜把子的兄弟。我信他,自然也就信你。事情办的不错,好处不会少你一点。这边事情完了,你想继续留下就留下,银子我来出,买个百户,不想留下便去天津或者登州,包你一场小富贵。”
青衣男子大喜,跪地高举双手:“谢陈老爷提携,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为老爷办事。”
陈燮挥手示意他起来,客气两句,让崔新把人送走。
摸着下巴,陈燮一直在琢磨,苏州这边怎么也得留下一个放心的人才是,仔细想想,好像也只有崔新了 。身边能用能信的人还是少啊。这一次出来,南京留下一个严晓笙,苏州还得留一个。回去还是要慎重对待这个问题了,不能太侧重军事。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陈燮自言自语,起身回房。迎面遇见沐浴后洒了花露水,浑身香喷喷的顾喜。这女人的特点就是丰满,天气热了,此刻后院无人,一件肚兜一件纱衣便出来了。听到陈燮的话,笑道:“老爷在说啥?什么抓,什么硬?”
陈燮见她胸前颤巍巍的摇摆,手里举着灯,照出一片雪白。当下来了精神,嘿嘿嘿笑道:“你听好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边说,一边放出成名绝技抓奶龙抓手。
次日上午,沈高林便来了。一问下人,陈燮还没起来,想来是一路辛苦,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妖精,自然更加的辛苦。叫住要去请陈燮的下人,沈高林在堂前很有耐心的等。打扰人家休息,又没有好消息,这种事情太拉仇恨。
说起来沈高林心里对少奶奶的做法也很不满,不能合作就应该早点回绝。一直不给个准话,人家来了才说什么知难而退的话。这个做法。肯定不可取。但是沈高林也没法子。他是沈家的旁支出身。自然要维护沈家的利益,陈燮的美洲货,每年在沈家大概占了四成的进项。当初是他跟老钱一起拿下的南直隶代理,沈家得了个苏州代理。这才水涨船高。在家中地位上升。打心里他是希望能跟陈燮谈成合作的。因为陈燮这个人怎么说呢?平淡中见神奇!
一边喝茶,一边琢磨该怎么跟陈燮透个口风,这时外头一阵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沈高林赶紧出来一看,竟然是大少奶奶的马车到了,丫鬟婆子的跟了一堆。少奶奶精明能干,这个不假。就是太爱讲排场,出门总是带着十几、二十个下人。这点沈高林不喜。
沈高林赶紧上前见礼,大少奶奶见他一个人来,皱眉道:“他还没起来?这都晌午了。”沈高林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解释道:“这一趟陈思华走的江阴来的,水路走了两天半,怕是累着了。”
少奶奶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径直往里走,在堂前坐下后道:“叫人去请他吧。”嘴上客气,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这个陈思华,真个风流的性子。来苏州这点路,也不忘记带一个女子跟着,在南京的时候,就没少沾花惹草的,落了个好大的风流名声。与这样的人合作,真是让人心里不快,不是他的美洲货一年就是小十万两的进项,今天就不想来跟他说废话。
沈高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闭上了。女人可不能的得罪,尤其是沈家这个少奶奶,别人不知道,沈高林知道。大少爷偷了个丫鬟,叫她丢进最低贱的皮肉窑子里去了。为了这个,大少爷才闭门不出,可不是什么埋头苦读。这女人的心,毒着呢。
少奶奶身边的一名丫鬟去了后院,刚走几步,就被假山石头后面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声音低沉有力:“老爷在休息,来人止步!”
这丫鬟甚是得宠,平时连一些侧室出来的沈家子弟都不放眼里,这会被人拦住又吓一跳,气的叉腰跺脚骂。大声喊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恶鬼?知道这是哪里么?你敢拦我?”
陈燮的这些近卫,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滦州城下,跟着陈燮身边杀的跟血葫芦似得,眼睛里怎么会放下这么个东西。当即喝到:“闭嘴!”
该近卫眼睛一瞪,杀气四溢,吓的这丫鬟练练后退,看看对面没有上来的意思,又来了劲,冲上前骂:“你这个鬼,你叫我闭嘴就闭嘴,姑奶奶不是吓大的。回头小心我向你家主子告你的状,扒你的皮,抽……。”一把雪亮的长刀,架在丫鬟的脖子,近卫沉声道:“闭嘴!”
丫鬟看着脖子边的刀,啊的一声,直接晕地上了。
陈燮这边还是被吵醒了,本来就睡的差不多了。昨夜被折腾惨的顾喜还在睡,丝毫没察觉到陈燮的起来。陈燮出来,丫鬟小曦赶紧打水伺候梳洗,完事了陈燮才问:“方才外面有人在喧哗,什么情况?”
这会崔新才出现道:“回老爷,事情是这样的……。”陈燮听了不说话,往身上套了件长衫,腰间扎了条丝带子,穿戴完毕之后,不紧不慢的往门口走。看见那名近卫,还有晕在地上的丫鬟,笑道:“韩山,你做的对,下个月开始,你就是我的近卫队长。”
崔新在后面跟着呢,听了这话急道:“老爷,不要小的伺候了?”
陈燮回头对他道:“严晓笙头脑灵活,我把他放在南京,因为需要跟各种人打交道。你不一样,你性格直,为人死忠,苏州这边你看着我放心。”
崔新这才默默的后退一步,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陈燮满意的点点头。上前蹲下,身后去按那个丫鬟的人中,不想这丫鬟悠悠转醒之后,看都不看边上的人和事情,掉头就飞奔,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陈燮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第一次对这次的合作前景不看好。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下人如此,主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略感郁闷的陈燮,还是继续往外走,没走一会,对面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妇,衣装华贵,盛气凌人。
陈燮停步,看着她冲到跟前喊:“把那个奴才交出来,打断一条腿,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陈燮再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少妇,长的倒是没话说,绝对是拔尖的美人一个。问题是这说话语气和姿态,很是拉低了分数。
两人对视了一阵,见陈燮不语,少妇冷笑道:“怎么,我周云英堂堂沈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还打不得你家的一个奴才?”
陈燮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的气息,温和的眼神,瞬间杀气腾腾。上过战场的,砍了几十个人的将军,陡然四溢的气势,哪里是这个娇生惯养的少妇能抵抗的,当是她便唬的连连后退,要不是身后两个丫鬟及时扶着,能摔一跤。
陈燮转过身去,淡淡的对韩山道:“去,叫大家收拾东西,我们走。”
周云英见陈燮转身,以为他软了,没想到听到这句,气脸都扭曲了,冲上前道:“你,你,你要走了,从此不谈两家合作。”
陈燮轻轻的斜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没事你回去吧,我这就带人走。”
这下周云英可是彻底的愣住了,她也不傻。陈燮就这么走了,今后梁子算是结下了。有心挽回,脸上的面子又落不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求她哄着她,哪有她给人低眉顺眼的时候?硬着头皮,对着陈燮的背后道:“陈思华,别以为沈家离不开美洲货。”
陈燮慢慢的转身,面无表情道:“沈家跟老钱合作,怎么合作的我不清楚。想来是有合约的,既然有合约,联合商号就会执行到期。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发生毁约的事。还有你必须明白的一点,今天的矛盾,是你我之间的矛盾,跟沈家无关。”最后一句话,绝对是陈燮的违心之语,不过这时候,陈燮不想节外生枝了。就沈家少奶奶这个态度,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看来,确实需要寻找一个新的合作伙伴了。
这个事情,来之前还是想的简单了一点,这些年在明朝无往不利,真是太顺利了。完全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现象,那就是沈家目前已经在丝织市场占了大头,有大量的机器,跟自己的合作,意味着以前的织机就得被淘汰。既然现在就能保证很大的利益,何必要冒险改变?
说到底,资本的本质从来都没变过。
很快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喜,一头雾水的跟着陈燮出去。周云英也没去拦,沈高林想拦,给她的眼神阻了回去。
出了园子,陈燮哈哈一笑道:“正好,去逛街散心。”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地记住了那个女人的脸,还有四个字:奇耻大辱。尽管陈燮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极度的不正常,周云英又不是疯子,这点事情就翻脸太奇怪。但这不是重点,陈某人睚眦必报。
苏州的街市相当的热闹,陈燮带着一行人往东边的水门码头方向,慢慢的闲逛了一段,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到一刻的样子,沈高林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在后面喊:“陈老爷,陈老爷,留步。”(未完待续。。)
对近期读者质疑江南之行的一点个人理解
写明朝,江南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南直隶为核心的江南是明朝的经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