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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逃难的百姓说,登州总兵陈思华救下了庐州,又往巢县去了。想来是张国维无能,恐流贼过江,下令让陈思华往东。”手持弓箭的孙临,面带不屑的说话。读书人评论官场,素来毫无顾忌。孙临属比较另类的读书人,喜欢武艺,开的强弓。身边站着这一位,是他的大舅哥方以智。
“传闻登州陈思华有藩镇之像,朝中那帮大臣弹劾他的奏折都能压死人。日前在南京,复社诸君各执一词,有的说陈思华鹰视狼顾,日后必然步晚唐藩镇后尘。有的说陈思华文采风流,士林出身,所谓藩镇之名,不过是朝中奸臣嫉贤妒能。朝中奸相当道,中原百姓离乱,我辈当次乱世,当挚大旗而守桑梓,以死报国。”
方以智一番话慷慨激昂,作为桐城大户,这次守城的事情,他家出了大力气。流贼和缙绅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旦城破,必然是家毁人亡。作为明末的有识之士,这俩倒是比较有血性的文人。属于比较难得的类型,少的可怜的那种。
“流寇上来了,看我的。”孙临看见流贼扛着简单的器械,开始攻城,跃跃欲试。方以智则笑道:“当心点,我去四处看看。”说完带着十余家丁,在城头来回巡视,给民壮打气。
流贼以蚁附攻城,必先填护城河。数千被裹挟的流民,以沙袋填河,城头上以虎尊炮,弓箭射击,奈何火力有限,流贼进展很快,不过一个下午,护城河就填的差不多了。看看天色渐晚,流贼退下以待明日再战。
夜晚,张献忠等人得知陈燮进了庐江城,二话不说打包上路。这一次两边再次出现争议,张献忠主张往安庆府杀过去,老回回和过天星认为还是往舒城方向走,然后进入大别山区,免得被陈燮的骑兵追的屁股冒烟。
两边相持不下,最后决定分道扬镳,老回回和过天星往西走,张献忠往潜山而去。
次日一早,晨雾还未散去,城头上的两位亲戚,就被滚滚如惊雷的马蹄声惊动了。还在惊慌之中的桐城,自然是城门紧闭,准备作战。这时候城下来了一骑,站在护城河边高呼:“登州营南下剿贼,星夜南下,还未吃饭,还请桐城父老提供些米面,我们付银子。”
方以智和孙临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异口同声:“来的好快。”
城内县令闻讯也到了城头上,问清楚之后,环顾四周道:“为防流寇诈城,欲遣一壮士出城,一探究竟。不知何人敢往?”孙临觉得县令太过小心,正欲说话,被方以智拽了一下道:“谨慎一点是对的,搞清楚了没错。”
孙临一听这话,看看没人敢站出来,挣脱方以智的手道:“我去!”方以智叹息一声,没有阻拦。孙临的脾气就这样,拦着反倒坏了情谊。
往腰间绑绳子的时候,方以智过来拍拍孙临的肩膀道:“保重。”孙临笑了笑道:“没事,一看军装就知道,真的是登州营来了。一直很好奇,一个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奇男子,又如何会成为一个沙场悍将,我心神往之很久了。”
孙临缒城而下,迈过吊桥时,晨雾散了许多。城下骑士缓缓上前,不悦道:“怎么回事?”
孙临拱手道:“城内当心有诈,派我出来看看真伪。”骑士听了皱眉道:“上马。”
骑行不过三里地,看见路边正在休息的骑兵无数。孙临立刻下马,大步上前,被两名骑兵拦住道:“止步!”孙临扯开嗓子喊:“桐城士子孙临,求见登州陈思华。”
对这个直呼陈思华的士子,当兵的没有好脸色,却也没有为难他。没一会大路上走来一人,身材高大,龙行虎步,身后两排军官,跟着往前走,有一种何很合拍的感觉,虽然不过十余人,就这么大步上前时,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孙临直接看傻掉了,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区区十余人,竟有如此惊人气势。
“我就是陈燮,你回去告诉城里,流贼已经跑了,我需要等进一步的侦查结果,决定往哪里追击。所以,要抓紧时间做饭,军情如火,我没多少时间耽搁。对了,告诉城内,多准备黄豆和鸡蛋,战马需要补充。”
陈燮说完这话,立刻转身回去,走不多远就蹲在路边,对众人道:“大家都围过来,商议一下,看看流贼会往哪里去,下一步该怎么打。”
“狗日的张献忠,跑的比兔子都快。看行迹,流贼是分兵了……。”孙临听的心里痒痒,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至于陈燮之前的“无礼”,根本没往心里去。陈思华是谁啊?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猛将,哪有心思跟一个信使扯皮。要了一匹马,恋恋不舍的孙临飞奔回去,在城下高呼:“是登州营,全是骑兵,陈思华也在,赶紧开城门。对了,多备黄豆和鸡蛋,登州骑兵喂马用。”喊罢,城门打开,孙临掉头就回去了。
战马还给当兵的,孙临看见一群人还在商议,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过去跟大家一起商议。忍不住喊一嗓子:“陈思华,在下孙临,字克咸,能听听你们商议军情么?”
本以为这一嗓子不会起作用,不想陈燮那边抬头看一眼,大声道:“让他过来吧。”
地上铺着地图,精致的印刷让人难以相信。军官们没有人起身,也没有人搭理他,继续在地图上指手画脚的争议。“我要是张献忠,我就往西走,入大别山区,这样骑兵的威力就无法体现出来。”
“我赞成这个观点,进了山区,就算跑不掉,也便于伏击追兵。”
“你们都是扯淡,没看见大路上的印子么?两边都发下了大批印子,根本就不是单纯的造假能做到的结果。我看流贼就像上次在巢县那样,分兵了。既然是分兵了,关键问题是我们往哪追的问题。张献忠罪大恶极,我们得做出判断,他走哪边。”
孙临一边在听了,一边看着陈燮。这个风流之名和勇悍之名集一身的奇葩,此刻正在安静的看着地图,手托着下巴,看他皮肤白皙,怎么都不会像一个武将。
“先往西追,兄弟们吃了干粮,等一下抓紧喂马。如果张献忠往西,追上去干掉他。如果往西南,张献忠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干粮,需要就地打粮。不然就算有骑兵,他也跑不快。所以,我们就算往西追,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陈燮做出了决断,麾下整齐的站起,立正敬礼:“是!”
这一声喊,把孙临给吓着了,别看只有十几个人,个个大嗓门,声势十足。(未完待续……)
兄弟们,给我顶住!
看见标题,大家一定很想骂人,什么叫“兄弟们,给我顶住”,咱是登州营的,不是**。
呵呵,年底最后一天来临了,过24小时,就是2015年。
恍然之间,不免回想过去的一年。
不堪回首啊!
好在最后的三个月,开了这本书,然后承蒙各位兄弟的帮衬,从新书月票第二的位置上下来,成绩一直在稳步上升。
真心是很欣慰,不能不叩谢各位兄弟的不弃不离,用一张一张的票,把本书抬到现在这个位置。
相比与过去的同类作品,本书的订阅成绩算最差的。但是就月票名次而言,居然是最好的。这个现象不难解释,那就是大家坚定的支持。
我坚信,本书的成绩低落是短暂的,一定会在兄弟们的支持下,追上之前的作品。
本年度最后一天的月票双倍,恳求各位兄弟继续支持。
兄弟们,给我顶住!让辉煌在年度最后一天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舆论的作用
第三百二十五章舆论的作用
南京,正月以来一连串的坏消息,让这个安逸的城市神经变得紧张了起来。大街小巷,茶楼酒肆,谈论的话题都是流寇肆虐南直隶。
《明报》无疑是这个阶段最受关注的媒体,也是唯一的媒体。自打崇祯五年,陈燮办了《明报》,南直隶文坛在上一次的口水仗中落了下风之后,察觉到报纸的重要性。复社的主导张溥倡导之下,也办了一份《士林报》。
同样是报纸,《士林报》的重点跟《明报》相悖,发表的都是八股时文、议政的文章。这样的一份报纸,在崇祯六年春天出**,跟《明报》打擂台,结果可想而知。怎么说呢,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报纸,照猫画虎,自然是反类犬。
靠着一些文人的追捧,这份报纸倒也能生存下来,但是发行量就少的可怜了,一直在一千份左右摇摆。比较激进偏执的复社成员,有了一个议论朝政的阵地。大概就是这个结果了,对整个南京的舆情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都是读书人自己关上门来玩耍。
《明报》的办报宗旨就是面向大众,报道一些时事新闻,八卦趣事,自然更受欢迎。不是谁都喜欢花钱去买看不懂的时政评论和八股时文来看的。
新闻最大的特点就是时效性,这一点《士林报》被《明报》完爆。尤其是崇祯八年的正月以来,《明报》不断的为登州营鼓吹。为陈燮鼓吹。从登州出兵之日起,连续的报道登州营的行动日程。虽然消息相对于登州营的行动滞后了几天,但是在南京就是绝对的新闻。
正月十六出兵,二十五就杀到了庐州,这么快的行军速度,真是让整个南京百姓都觉得疯狂。尤其是正月以来,《明报》不断的报道流寇攻城略地的消息,导致南京民间出现了不小的恐慌。随着陈燮救援庐州的消息在《明报》上刊登出来后,恐慌情况渐渐的消除。
“陈思华率部克服巢县,流寇闻风而逃。”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州营收复无为州、庐江。”
因为这些消息的及时报道。南京民心安定,流贼渡江的担心全然消失。因为新闻的时效性,《明报》的销量居然在这个时间段又有小幅的增长。
读报栏现在是南京城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每一期《明报》出来。一些读书人便出现在报栏跟前。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读报纸。
正月初十。新一期的《明报》刚刚印出来,早早的便有报童把新一期报纸钉在报栏上。生活艰难的读书人,总是会选择在这个地方看报纸。了解事实。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话有点扯淡,但是从侧面反应出来,读书人掌握了这个时代的舆论渠道。
对于大多数读书人而言,《明报》的存在,不仅仅是给他们一个畅所欲言的平台,还给了他们一个通过报纸挣钱养家的机会。读报员这个位置,虽然是暗中存在的职业,但确实是南京很热门的兼职。不过是闲暇的时候去读一下报纸,就是每个月一个银圆的收入,对于很多清贫的读书人而言,吸引力巨大。
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往报栏前一站,十几二十个不识字的百姓就围上来,听书生读报之余,还有负责解释。
“流寇围困桐城,登州营星夜南下解救,打破巨寇张献忠自南下一来,攻无不克的势头。大家知道吧,张献忠自离开中都之后,从未失手。巢县、无为、庐江,这都是比较近的,大家都知道。这上面还有一张示意图,大家看看清楚,这就是桐城。这报纸上说了,流贼被迫分兵,一股逃亡大别山,一股往南,这是被登州营打怕了。啧啧啧,这个登州营真厉害,陈思华文武双全啊。正月十六出兵,至今不过二十来天,转战两千里,流贼闻风丧胆,闻风丧胆啊!”这位读报员,真是很买力气的在跟百姓解释。
南京城里的百姓,眼下都知道,不是陈燮来的快,指望本地的官兵,南京守不守的住都是个问题。为啥这么说呢?南京官兵三千人,在巢县不战而逃的事情,报纸上都说了。连带着史可法都被报纸损了几句。
老百姓想法简单,明报大家喜闻乐见的报纸,报纸上说啥,大家就信啥。过去的两年,陈燮的丰功伟绩在报纸上轰炸的大家耳朵都麻了。什么旅顺一战,阵斩建奴首级两万,什么建奴肆虐宣大,陈思华挥师直捣奴巢。
虽然报纸上没有明确的说陈燮是当代的岳飞,但是登州营秋毫无犯,各地百姓箪食壶浆之类的话,可是没少说。潜移默化之下,陈燮就是当今的岳飞,登州营就是当今的岳家军。谁要是说陈燮的坏话,谁就是秦桧。
所以登州营是王莽、藩镇之类的话,在民间是一点市场都没有的。
“哎,最近城外江北难民好多,官府都不让进城。出城讨生活好难咯。”
“我一个亲戚从无为州逃难到南京城,哎哟,听他讲哈,真是好惨。那些官兵看见难民就跑了,流寇来了,杀了好多人,祸害了好多女子,巢县城里都是血啊。”
“你不要乱讲话,等下被官差听到,抓你去打一顿,想出来还得破财。”
站在人群后面,柳如是安静的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两年多过去了,《明报》在她的手里,成为了南京乃至整个南直隶举足轻重的舆论阵地。每一次成功之后,柳如是都忍不住的去想那个人。思念如毒药,每次思念都是心痛。上一次郑妥娘去登州,柳如是就想跟着去的,最终还是忍住了。
“大明朝第一奇男子,他把报纸交到我手里,我一定替他看好这份产业。”心里如是想着,柳如是缓缓的转身,上了马车。两年多的报纸生涯,追求柳如是的文人不是没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打动她。见识了心目中天下第一的奇男子,还能看上别人么?
临江茶楼,上午**点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一群读书人在二楼临窗的雅间里,一边读明报,一边叹息摇头的议论纷纷。
“克咸,报纸上说的这,都是真的么?”一名白衣男子,笑着问孙临的时候,边上的方以智先开口道:“当然是真的,当是我们就在城头上,克咸缒城而下,亲眼见到了陈思华。”
孙临摇摇头,似乎想甩开什么东西,最后叹息道:“密之说的不错,在下自诩文武双全,站在陈思华面前,就像萤火比皓月。当是还傻乎乎的问他,为何不提友军的消息。结果陈思华跟看个傻子似得看着我,淡淡一笑没说话。”
啪,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拍案而起道:“夏某平生最敬佩的就是岳王爷这样的英雄人物,陈思华的文采名满江南,不料还是个战场上的无敌英雄人物。”
之前问话的白衣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一派潇洒姿态道:“要不是江北大乱,陈某都想去拜访一下这个陈思华。”
“卧子兄,不如大家一起去登州看看,都说登州繁华不下南京,百姓生活富足。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等一起去登州看看,陈思华是个何等人物,看他治下便知。”方以智站起来,抬手一指东北方向,鼓动大家一起走一趟。
陈子龙站起笑道:“你们去便去,不要拉上我。”夏允彝出言取笑道:“此番来南京,夏某最欢喜的便是结实了两位桐城风流人物,卧子最欢喜的事情,怕是为了明报那位红粉佳人。”
陈子龙摇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某确实有点不甘心。”
方以智笑道:“在下肯定是要去登州看看的,还有谁要同行?”孙克咸站起道:“同去,同去。”夏允彝也笑道:“算我一个。”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一位青衫男子开口道:“徐某素来喜好兵法,也想去登州见识一二。”夏允彝指着好友徐孚远大笑道:“闇公兄,猜你会去。”
秦淮河边的一个名妓的住所,同样是一群读书人聚会商议事情。
“天如兄,彼不过一介武夫,一封信示好,就是天大的面子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维斗兄,陈思华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武将,还是名满秦淮的风流人物。明报出自起手。如此人物,嘿嘿,如能为我所用,不愁大事不成。”
一群文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只要他们能执掌朝政,天下大事可平的意思。张溥在这群人中间,一直保持着微笑,相对安静的听着大家的议论。读书人喜欢在这种地方高谈阔论,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张溥心里很清楚,对陈燮的争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结果,写了信,人家不回,在南京折腾明报,还没干过。明报的重要性,现在越来越突出了。相比之下,士林报就像一个小圈子,能影响的人很少。
“阮怀宁在城中广招勇士,嘿嘿,跳梁小丑……。”这句话出自杨廷枢之口,张溥心里暗暗一抽,正在密谋让周延儒回内阁,但是缺银子。张溥跟大家说起想去登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银子。结果开口被大家反对,只好暗暗的叹息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半夜伏击
第三百二十六章半夜伏击
舒城,老回回刚到城下,不等他想发起攻击,陈燮尾随而至。老回回急忙列阵迎战,不想登州营停止不进,反而往后退了五里地。
后退是陈燮的决定,虽然下面的人不是很理解,但是执行的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