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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多,李维鸾手下,有五千多。问题是,这俩不靠谱不是,要说打仗的时候,还是登州营让人放心。
吴直的行动非常顺利,一路快马颠簸,见到陈燮的时候也不过花了四天时间。腰都散架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才道:“陈总兵,咱家能不能东山再起,就看一这遭了。万岁爷指着您去打建奴,咱家也指着您呢。”
陈燮飞快的看完了兵部的命令,稍稍犹豫便道:“兵力有点分散,这事情不好办。”吴直一听急了,给陈燮跪下道:“总兵老爷,眼下就指着您了。宣大那帮孙子,都是些什么货色,您难道不清楚?”
陈燮一脸的为难,剁脚道:“好吧,我立刻下令,快马通知各路兵马,火速北上,在彰德集结。不过老吴了,得辛苦你走一趟开放,苏皓宸手里有六千精锐,你去通知一下。我给你写个手令。”吴直一听这个,高兴了,点头道:“成,我这就走。”
吴直快马赶到开封,见到了苏皓宸。看完手令苏皓宸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吴直急道:“老苏,有什么问题不成?”苏皓宸道:“老爷还是抹不下情面啊,其实登州营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药子枪弹要走长途运来。算了,不提这个了,我这就派人回登州,让王启年组织船队,运到天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抢谁
吴直一听是这个意思,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道:“别,我去,我去一趟登州。”
为了抢时间,陈燮决定丢下辎重部队和笨重的板甲兵,率领其他部队轻装急进,北上洛阳。赶到洛阳汇合王贲,稍事休整,再次丢下洛阳的辎重和板甲兵。全军一律单兵携带十日口粮,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京师。开封那边的苏皓宸也一样,丢下辎重部队,从开封渡过黄河,轻装北上。
一时之间,河南北上的官道上,墨绿色的大军在红旗的指引下,滚滚往北而去。南阳到京师的距离两千多里,正常行军要走一个月以上,而陈燮率部北上,仅仅花了二十天,就赶到了涿州。这个时候京师戒严,劳师远征的登州营,在涿州城下宿营。
再次创造了惊人的行军速度之后,登州营也累的够呛了。携带的干粮只剩下一天的,陈燮让人去联系涿州地方,采购粮草,没想到被涿州方面一口拒绝了。采购失败的苏皓宸,气呼呼的回到军中,面见陈燮时怒道:“老爷,小小涿州城,竟敢如此,干脆拖上大炮,轰开城门。”陈燮不动声色道:“开会。”
“涿州归顺天府管,知州连门都没开,就不要说出粮食了。兄弟们,大家都看清楚了,大明的文官是怎么对待登州营的。我看很多人,巴不得登州营一战败北,就此完蛋,他们好去夺了登州营的家当。”一脸阴沉的陈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红了。
“干他娘的!出兵破城,洗了涿州。”李云聪第一个站起来,怒吼一声。
“对,出兵破城,洗了涿州。”王贲也站起来,接着军官们纷纷站起,都要去打涿州。
陈燮等大家都喊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的开口道:“如果我们打破涿州,抢劫一番,那么大家认为。登州营和建奴有什么区别?跟流寇有什么区别?”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住了。是啊,我们是登州营啊,仁义之师啊。
苏皓宸站起道:“老爷,您说吧。该怎么办?”陈燮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沉吟片刻。陈燮淡淡道:“去抢建奴!堂堂正正的杀过去,抢他娘的。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难道大家忘记了?”所有人都站起来。立正道:“抢他娘的!”
陈燮最后总结道:“请大家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我们是登州营。只要在大明的境内,我们就是仁义之师,也必须是仁义之师。”呃,有仁义之师倒卖人口的么?
七月初,京师戒严。崇祯帝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入居庸关,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昌平城。降人内应,清兵陷昌平,明总兵巢丕昌降,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杀。
“建奴围攻良乡?消息确定了?”正在整军准备出发的登州营,还没上路便接到夜不收带回来的消息。陈燮闻讯后,仔细询问才知道,建奴攻克昌平后,狂妄的分别多路,一路走通州下宝坻,一路往良乡,主力还在京师附近。
“鞑子有一万多,建奴少一些,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两万人。具体是哪一个建奴头子带队,一时半会的没法查清楚。”苏皓宸等军官汇聚,陈燮耐心的听夜不收汇报完毕,笑了笑道:“好,太好了。主动送上门来,我们不用走远路了。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不管他是谁,送上门来的肥肉就吃一口好了。涿州的账,先不放一放,回头再收拾。先拿建奴出气。”
满大明能这么说话的,大概就是陈燮这个登州营总兵了。涿州到良乡不过六十里,这点距离登州营急行军半天的事情。
小小的良乡县城,兵不过五百,纠集民壮也不过数百,加起来不到一千人。良乡知县上官荩与游击治国器,都指挥苏时雨,却都没有任何畏惧,斩了前来劝降的带路党,决心死守(本为顺义,小说需要改良乡)。
乌压压的鞑子和建奴出现在城下的时候,平时瘦弱勾着腰走路的上官荩,手里捏着宝剑,大声喊话激励将士:“大明养士二百年,今日就是本县死节之时。”读书人的酸气,让两位武将很无语,这时候提什么养士二百年啊。挨不上嘛,你得这么说。
“当今二年,良乡被建奴攻陷,当时是什么情况,经历过那场劫难的都不会忘记。本将今日与知县、都指挥使大人一道,人在城在,后退一步,断子绝孙,天打雷劈。”说话的是游击将军治国器,站在一旁的苏时雨也是一身甲胄,四下拱手后淡淡道:“出门的时候,跟我媳妇说好了,城破了,她带着孩子一起跳井,绝不落入建奴之手受辱。”
城头上悲壮之气凝固,官兵也好,百姓也罢,都红了眼珠子。顶在前面的是鞑子,扛着云梯,缓缓逼近。城头就两门虎尊炮,装好药子,苏时雨亲自操炮。
嗖嗖嗖的弓箭如雨点,建奴神射手的威力确实强大,城头上被压的抬不起头来,没太多准备,城下自然也没什么障碍,上次被填上的护城河都没挖开。
轰轰两声,虎尊炮响了,打倒了几个鞑子,但是更多的鞑子还在攀着云梯往上冲。
指挥攻城的谭泰,看着蒙古兵冲上了城头,满意的笑了。区区良乡县城,一鼓而下才能显出本事来。“时间还早,打进良乡城,大家可以好好乐几天。”谭泰笑着跟身边的人说话,一干部下纷纷发出得意的笑声。
城头激战,上官荩一介文官,自然不会冲在最前面,但是他站在城头上,手里的剑就算一直在抖,也是对将士的激励。上官荩想好了,一旦城破,刎颈殉节,绝不投降。
治国器在这个战斗中的作用最大,带着十几个家丁,来回增援,哪里有破绽就去哪里填补。不过鞑子实在太多了,城头上就算拼死抵抗,激战一个时辰后,鞑子还是在城头上占了一段地方。源源不断的鞑子正在往上爬,治国器挥舞登州产的雁翎刀,带着家丁冲上去。
眼看一些民壮抵挡不住,纷纷丢下武器跑路的时候,上官荩嗓子都喊哑了,却不能改变丝毫战局。治国器被两个鞑子缠住,身边的家丁战死大半,还在呼号酣战。苏时雨的虎尊炮早就红了炮管,这会带着七八个家丁正在跟另外一群鞑子纠缠。
“二位,本官要先走一步了!”上官荩看看大段城墙失陷,举起宝剑架在脖子上,眼睛一闭,就要自我了断的时候,手被人抓住了。睁眼一看,是身边长随多福。上官荩怒道:“多福,放手,你难道要老爷死了不能进祖坟么?”
长随指着城头上的鞑子道:“老爷,鞑子退兵了。”上官荩愣住了,瞪眼道:“啥?”再仔细看看城头上的鞑子,果然不管不顾的往城下跳,再看两位武将,浑身浴血,扶着城垛子在浑身发抖,声嘶力竭的喊:“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杀鞑子啊!”
“哪来的援兵,怎么敢与建奴野战?”上官荩半信半疑的,走到城墙边上,站在苏时雨身边问了一句。苏时雨指着城下滚滚而来的铁骑,笑道:“当今天下,除了登州营,何人敢于建奴野战?”
上官荩看了一眼,城下的果然是装束古怪的军队,传说中的登州营就是这个打扮。数千骑兵正在滚滚而来,弩箭飞舞如骤雨,短铳在手如杀神,马刀雪亮,砍杀城下的鞑子。还有上万鸟铳手和长矛手,排着整齐的队伍,随着很有节奏的鼓声,主动向着鞑子的方向压去。
谭泰看着正在主动逼近的登州营,这时候双方的距离不过三里地。他完全可以派出本部的骑兵去对付那些正在追杀的骑兵,蒙古人下了马攻城,战斗力真是锐减。被登州营的骑兵撵的四处乱跑,一个一个的被追上看死。
谭泰不敢乱动,他很清楚登州营是怎么一回事。这会手上的兵力,半数在攻城,半数在列阵,等着登州营上前来。或者说,接应那些正在往下退的蒙古兵。
潮水一般的蒙古兵退了下去,登州骑兵也没有继续追杀。调转马头,徐徐往主力阵营附近靠拢,谭泰差点哭出来了,这伙登州营人数太多了,看看两个轮子的小炮推着往前,根本就不怕后金的铁骑冲锋。那意思很明显,来吧,老子揍死你。
换成别的明军敢这么嚣张,谭泰就能亲自上去一顿砍杀。问题这是登州营啊,就算是黄太吉,都没有半点法子的登州营。就这么点人马,怎么跟人打?
其实两边的兵力相差不多,不过谭泰心里有阴影。建奴一干所谓的悍将,私下里都在传一个事情,那就是面对登州营的事情,兵力上必须有两倍的优势才能主动进攻。少于两倍,不要打,肯定输的很惨。这一点,岳托用生命验证了。
没有了登州骑兵的追杀,撤退的蒙古兵逃的很顺利,面对正在不足一千步之外列阵的登州营,谭泰咬咬牙下达了命令:“撤!”(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肃然而敬
第三百六十一章肃然而敬
谭泰也算是名将,知道进攻容易撤退难,登州营的骑兵一直在侧翼游动,猛的一下往后撤,肯定要吃大亏。所幸他们没有携带太多抢来的人和物资,行军速度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谭泰亲率五千精锐断后,一路急行军的登州营以步卒为主,骑兵太少,只能望着敌军后撤。
登州营以骑兵尾随,清军渐渐退出战场,往东而去,没有走卢沟桥。
一直在阵前观察的陈燮,心里多少有点遗憾,清军居然主动后撤,这让陈燮的想法落了空。本打算在良乡城下打一下狠的,重创清军之后东进,接应从天津上岸的军需。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还是要继续执行,区别是难度要大很多。
县城大门打开,露出门口后面的一堵半人高的临时矮墙。三位主官从矮墙后面爬出来,大步出城,朝登州营阵前走来。马背上的陈燮用望远镜看的清楚,这会主力距离城下还有三里地,自然不会让人走过来,那太失礼了。招呼身边的几位主官,策马奔来,十余步外陈燮便下马步行,礼数上甚为周到。
“登州营总兵陈燮,奉命率部勤王,请问来的是哪位大人,在下有事相求。”下马之后陈燮便喊话,上官荩听的清楚,再看他只带了几个军官和近卫过来,大军还在原地纹丝不动,心里暗想这个陈燮,也不是传说中的那种跋扈之辈。看来人言不可尽信。
“良乡知县上官荩,谢过陈总兵救援满城百姓之恩。”上官荩上前先拱手致意,文官能做到这步就不容易了。陈燮上前回礼道:“保家卫国乃军人天职,何谢之有?上官大人,我军已经断粮,还请知县帮忙筹集三日粮草。”
“应该的,登州营救援良乡父老,劳军是本分。还请将军入城一叙,本县好尽地主之谊。”上官荩对陈燮适当的要求没有意见,官兵嘛。都这样。要点粮食都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能纵兵劫掠。花点粮食买个安稳,这就算是赚到了。
“多谢知县大人盛情,我军还要追击建奴,就不进城打扰了。”说着对常时仁道:“你留下。采购粮食。天黑前运到军前。”常时仁立正道:“卑职领命。”
陈燮这才回头拱手道:“军令在身。还望谅解。”上官荩愣住了,治国器、苏时雨愣住了,这还是大明的官兵么?击退了建奴。居然还不就地休整,反倒继续追击?
“陈总兵,下官以为,贵军劳师远征,不如在城下休整一日再上路也不迟。”苏时雨好心劝一句,这也是比较稳妥的建议。不想陈燮摇摇头道:“等不及了,登州营多休整一日,京师百姓便受苦一日。我军既然到了,就不会考虑什么苦和累。军人,不能保家卫国,救百姓于水火,算得什么军人。告辞!”
陈燮大步而去,三位良乡主官都觉得太不真实了。站在一边的常时仁,面露担忧之色,落在三人眼里,上官荩不免好奇,上前问道:“这位将军,为何不劝一劝你家大人?”
常时仁倒是客气,先敬军礼后回话:“没用的,大人决定的事情,谁都说不动。贵县还是尽快筹集粮食吧,不知贵县父老可收登州银元。”
治国器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上前道:“这位兄弟,登州营救了良乡县城三万百姓,出一点一点粮食劳军是应该的。”常时仁听了却正色道:“这位将军,不要害我。登州营有纪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如果不收银圆,这粮食不要也罢。”
如果说之前三人觉得不真实,这时候直接被常时仁说傻掉了。这怎么可能啊?
这时候大军绕城东进,沿着官道卷起滚滚烟尘。一队士兵走过来,牵着十几匹马,马背上有箱子绑着。带队的军官过来,先敬礼,后汇报:“报告长官,银圆送来了,本队负责押运,请指示。”常时仁摆摆手道:“在城外休息等候。”
说完朝上官荩道:“上官大人,请多多帮忙。”上官荩看到这个场面,知道事情没法改变,抬手叫来随行的师爷,让他去准备粮食,运到城外交接。常时仁见状叫住道:“稍等。”说着牵来一匹马,搬下一个箱子打开道:“请看,这里是五千银圆,马背上两个箱子,一万银圆。请贵县一定帮忙买到粮食,大军已经断粮了,昨日在涿州,城门都没让我们进。”
师爷在上官荩的示意下,牵着马带着随行人等走了。上官荩发现常时仁意犹未尽,特意留下两位武将,一起在原地陪着常时仁。接到上官荩的眼神,苏时雨上前道:“兄弟,登州营怎么会断粮?要说大明的官兵,登州营怕是最不缺银子的。”
常时仁苦笑道:“苏老兄有所不知,兵部有急令,陛下有密旨,急调我军北上勤王。总兵大人见携带辎重行军太慢,唯恐误了陛下的大事,果断决定丢下大批辎重和笨重的火炮,全军携带必要的干粮和武器,轻装行军,火速北上。我军自南阳出发,二十一天走了两千里路,昨日到涿州,已经断粮一日。派人去涿州采购粮草,城门都没让我们靠近。没法子,总兵大人只好带头,凡麾下有一日未吃饭,他就不吃。就这么着,听说建奴围攻良乡,大人还是立刻下令出击。”
提到涿州,两位武将不说话了,他们说这话不好。上官荩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怒道:“不就是个知州么?勤王之师以银钱买粮食,赵某人都能闭门不开。本官说不得要弹劾他一本。”
上官荩说到做到,回去就写奏本,派人送往京师,先提到登州营救援之事,再提登州营为赶路轻装行军之事,最后点了一下涿州,来了一句狠的“岂不闻孔有德旧事乎?”又言“陈思华以国事为重,大军轻装急进,才有断粮之事。以彼军之战力,纵兵劫掠该当如何是好?然登州营上下,心怀君恩,不以个人得失为先,败敌于良乡城下,不待休整,奋勇追击。”
总而言之,这事情不给个交代,上官荩不答应,良乡父老不答应。
登州营追至卢沟河才停下,天色也不早了,贸然过河是兵家大忌。陈燮下令后退五里,沿河补下哨探,扎营安顿。天黑后不久,来自良乡的第一批粮食送到,上官荩带着治国器走了一趟,给陈燮送来一坛酒和一头烤好的羊。
私底下上官荩是这么想的,还是要亲眼看一看,登州营是不是真的断粮了。文官对武将的信任,向来都是有保留的。常时仁也一道回来了,带着他们进了军营,直接去了陈燮的指挥帐篷,进门的时候听道陈燮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