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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眼前一亮,正在走来的这支方队,身穿的军装正是皇家讲武堂学院特有的灰色军装,这个颜色是当年朱由检定下的,一直延续至今,为啥要定这个颜色。理由很简单,一个是染布方便,一个是方便区别。
队伍接近之时,突然响起“正步走”的口令,所有士兵,整齐的劈枪,动作如一人,端着刺刀踩着正步,夸夸夸的走过检阅台。就在这一瞬间,朱慈烺脑子里嗡的一下,浑身血都沸腾了。身子下意识的摇晃,赶紧扶着栏杆才没摔倒。
这种是怎么样的一支军队啊?这才几年的功夫,就打造出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
轰隆隆的脚步声如惊雷一般,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一百米的正步走,直接给洪承畴和杨廷麟给震的一个屁股墩坐地上了。卢象升还好一点,及时的扶着栏杆,没有出丑。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像开滚的油锅,无法遏制沸腾的情绪。
稍稍缓和一点,又一个方队来了,陈燮又在解释:“这是大明步兵禁卫军第一师第一旅的步兵方队。”正步再次走起,刚刚有所缓和的心情,随着军官的口令声再次沸腾。整齐的劈枪动作,朱慈烺把眼睛瞪的溜圆,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就看这些士兵人人带着白色的手套,整齐的动作,整齐的步伐,横看是一条线,竖看还是一条线,斜着看还是一条线。
这种分列式带正步走的阅兵,就算是现代人看了也能心潮澎湃,何况是大明的人。这一刻,朱慈烺浑身微微发抖,激动的脸红扑扑的,浑身的血都涌上来了。其他三位内阁大臣,也是浑身发抖,他们是吓的。这样一支军队,别说大明了,放眼天下,谁人能敌?这样一支军队,居然不是掌握在文臣的手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吓人的事情么?
步兵方队过去之后是骑兵方队,数个骑兵方队整齐行进,走到台下整齐的敬礼斜视。跟在后面的是炮兵方队,挽马拉着步兵师的支援火力,3磅炮方队、6磅炮方队、12磅炮方队,炮兵坐在炮车上,整齐的举手敬礼。
穿过检阅台之后,所有方队全部在检阅台前方五十米外列队整齐,整个过程丝毫不乱,根本就看出来有任何的多余部分。心情已经慢慢平复的朱慈烺,双手扶着栏杆,微微颤抖的问陈燮:“姐夫,这些都是朕的新军?今后大明的军队都能练成这样?”
“陛下,练兵其实不难,尤其是当今以火器为主的军队,只要把军官的架子搭起来,往里头填充兵源,训练个半年就是一支能拉上战场的军队。军人要想成为正真的军人,就得拉上战场去见血。眼下大明的周边虽然安静了,但是一些小国长期无视大明宗主的地位,到时候去教训教训他们了。还有就是在海外的用兵,我大明要想万世一系,就得不断的向外扩张,为大明的子民争夺生存空间。”
陈燮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三人都想说话,但是看看一脸兴奋的朱慈烺,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劝说的机会,陈燮已经把皇帝引进了他的预设想法内,谁来劝都是起反效果。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准备由卢象升来找陈燮说话时,对面传来震天的喊声:“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喊声太过惊人,卢象升到了嘴边的话,被震回去了。
感情,这小皇帝做了个挥手的姿势,列队的官兵立刻以喊声回应。(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天下人”
第六百七十章“天下人”
“文臣包打天下的时代过去了。”脑子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在场的文臣们都看了陈燮一眼。这个时候的陈燮,面带微笑,满意的看着现场的新军。
如果说大明是一块桑叶,陈燮就是一条蚕,一点一点的蚕食大明固有的一些传统和规则。
从军营回来的朱慈烺,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之中,不断的跟身边的人讲自己看到的一切如何如何,新军的强大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一直到他看见一份陈燮署名的奏折,这才安静了下来。这份奏折写的什么?朱慈烺不难明白,用白话文这么没文化的东西写奏折的,只有陈燮这么一个。简单直接,把事情说清楚,这就是陈燮的风格。不像一些大臣,兜十几个圈子,卖弄文采是前奏,最后才是要说的内容。洋洋洒洒写个一万字,其中五百字是你正文。这种事情在明朝吧少见,灌水这种事情不是网文所独有。
教育,义务教育。传统的教育模式,已经不适合大明的发展了。一个国家要强大,首先他的人民要强大,一个人要强大,首先他要有文化。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千字,陈燮就一个要求,在江南试行义务教育制度。江南是朱由检钦点的特区之一,其文化和经济水平,远远高于其他省份,新生事物在这个地方推行,更容易被接受,一旦实验成果,再向全国推广。
陈燮还特意请命,前往江南推行义务教育制度。办教育是要花钱的,这个经费从哪里来?陈燮也做了解释,江南商税和海关税收一年八百万银圆之巨,拿出半成来就差不多了。一年四十万银圆。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在大明白银的购买力是很强大的。按照陈燮的计划,每个乡镇都要有一所小学甚至更多,要办一个师范学校,培养师资力量。
陈燮有一整套的计划,奏折内没有多说。朱由检当然是支持的,唯一担心的是文臣的反对。为什么会反对呢?因为陈燮的义务教育不仅仅局限于男性,女娃娃也要上学。而且还是强制的,要求国家立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义务教育法,这个东西想在大明通过,比登天都难。
朱慈烺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个事情会给整个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么大的事情,朱慈烺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想,并且需要跟其他人沟通。对此陈燮很有耐心的等待。要推动这个事情的发展,在陈燮看来是有生之年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
朱慈烺一早就起来了,今天不用上朝,早早的就来到陈燮的家门口敲门。已经起来的陈燮,正在院子里活动,朱慈烺进来之后让人不要惊动,悄悄的走到陈燮身后看他做操,然后跟着一起学。动作笨拙了一点,但是学的很快。
陈燮早就知道他来了。在自己家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耐心的做完一套广播体操,陈燮这才回头,看看韩山妆模作样道:“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
朱慈烺赶紧道:“是朕不让他们打扰姐夫,这是什么把式?”陈燮笑道:“这叫体操,经常做,对身体有好处。陛下这么早就来了。是为了义务教育的事情吧?”
朱慈烺点点头:“难啊,这么大一笔开支就算了,关键是这男女都要入学,真的推开了,全国都得闹腾啊。”陈燮笑笑道:“其实臣已经在做了。不过不是在大明,而是在大员和兴海城。在辽东也做了,只是女娃娃没有强制入学而已。”
“要是民间也反对呢?尤其引发的民怨和骚乱呢?”朱慈烺第一次正面质疑陈燮。
“所以才要立法啊!因为只是在江南一个省试行,陛下只要同意试行就好了。至于怎么推广,那是臣该头疼的事情。”陈燮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朱慈烺急眼了,怎么能这么个态度呢?当即便道:“要是大臣们反对呢?立法的权利可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的?”
陈燮突然仰面朝天,看看早晨的阴云,淡淡道:“下臣想做这个事情已经很久了,不管是谁出来反对,都是臣的死敌。为了大明江山永固,臣不介意在史册上留下一点污名。”
这一瞬间的陈燮,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突然爆发出来一种傲睨天下的气势,即便是皇帝朱慈烺,也在这种气势面前忍不住的缩了一下脖子。这一刻他才想起陈燮是个什么人,兴废更替,陈燮真的要做的话,没人能拦的住吧?朱慈烺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太平日子久了,很多事情都会被淡忘,实际上大明真正太平也没多少年。
朱慈烺默默的走了,回到宫中就把陈燮的奏折以邸报的形式加印后发往天下。一个上午刚过去,下午就开始热闹了。首先跳出来的是国子监,祭酒孙从渡带着一群监生,在宫门外站着,举着一个大横幅,上书“请诛国贼”。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
内阁大臣们都被惊动了,意外整齐的来到了陈燮的办事房内,就算是姜逢元也没有落下,不过他的嘴脸无疑是在幸灾乐祸。陈燮笑眯眯的一一拱手致意,众人沉默不语的坐下之后,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周延儒,还是礼部尚书洪承畴开口道:“思华,你怎么想起来搞这个什么义务教育?大明中兴之时,还是少生事端吧。”
陈燮还是一脸的微笑道:“大道理我就不说了,邸报上大家都看的到。我也知道大家反对的理由。但是我要强调一点,陈某人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我也在所不惜。民怨可以有,但是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今天当着各位的面,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不要逼我动粗。”
众皆愕然,卢象升拍案奋起,指着陈燮怒喝:“陈思华,你难道要杀光天下的正人么?”
陈燮面带微笑,淡淡的回答:“鱼肉草民,把自己的幸福生活建立在草民吃糠咽菜的痛苦之上的所谓正人,我倒是不介意杀的干干净净。卢建斗,这个答案你满意么?对了,你也是做过外官的,我就想知道,在你的治下,士绅巧取豪夺百姓土地的时候,你管不管?我还想知道,先帝时大旱那几年,无数百姓易子相食,你治下的士绅救了几个?最后在说一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剿贼的时候,多杀几个鱼肉乡民的无良士绅。”一句话,如同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瞬间整个办事房内的温度似乎就下降到了零下。
一直在装哑巴的周延儒,瞬间把眼睛睁开了,死死的盯着陈燮看了一会才道:“思华,慎言。”陈燮拱手道:“周相,抱歉。”周延儒闭目仰面,长久不语,室内众人眼珠子都红了,都在等着他说话。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敢主动撩拨陈燮了,只有等周延儒来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陈燮始终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喝茶。室内的气氛几乎凝固的时候,周延儒总算是把眼睛睁开了,看着陈燮道:“何必呢?”
陈燮依旧微笑的拱手:“我答应过先帝,要让大明江山一直传承下去,有的事情就算天下人都反对,我也要去做。说句不好听的话,实际上大明一度就要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所以我很客观的说,你们治理不好大明。”
“陈燮,你凭什么这么说话?”姜逢元怒起,脸上又气又急的责问。陈燮看都不看他,低头吹了吹茶叶,淡淡的回了一句:“因为你们有私心!人都会有私心,我也一样会有。但是我跟你们不同的是,我首先想到的是大明的江山永固,其次才是个人的利益。而你们中的大多数,不会在乎大明江山是否姓朱,换个人来做皇帝,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照样能过的很好。哪怕是给异族当奴才,也不会有人在乎这个。”
这还是陈燮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出如此诛心之语。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陈燮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但事实就是这样。正因为如此,大明江山在被流贼和建奴肆虐的时候,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战斗的勇气。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每一句话都是一把锐利的尖刀,一次一次的捅在大家的心头。陈燮说的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事实。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对,但是没有敢说,因为会得罪天下人。
陈燮说了,根本就不在意跟天下人为敌,实际上这个天下人是要加双引号的。
现场再次沉默,周延儒叹息一声道:“思华,不能以和为贵么?”陈燮笑着拱手道:“周相,要不是以和为贵,我就不会单单在江南推行这个事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正面刚不动,那就迂回
第六百七十一章正面刚不动,那就迂回
内阁一帮人心里此刻除了悲哀,再无其他情绪。陈燮在把爪牙露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敢于像当年大礼之争那样,以死抗争。没有勇气了么?非也,而是没有底气!大义上他们就输了一筹,以为陈燮办的是教育。这种事情,你怎么去拦啊?大家都知道,陈燮办教育,教的肯定不是四书五经,这不是事情还没开始么?就算不是四书五经为教材,真的操作起来,在江南那个地界上,谁能说什么?谁敢说什么?陈老爷是会杀人的!
周延儒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完全没有站出来跟陈燮死拼的勇气。洪承畴则是听到陈燮说的“死敌”二字,立刻就怂了。这种事情说大不大,管教育的礼部尚书本来应该理直气壮的,但是脑子里闪现的是当初自己被吓尿的一幕,再也没有勇气开这个口。
杨廷麟倒是可以玩命的,卢象升也不缺勇气,问题是他们俩被陈燮说的没话应对,无颜再说什么。而且这是礼部该管的事情,他们说多了就是越权了。史可法张嘴要话说,想想又闭上了嘴,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初饿殍千里的河南。人家说的对啊,过去的一套不行了,得改!
“思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姜逢元不肯就范,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这话是孔老二说的,圣人的教诲,你得听吧?
陈燮听了呵呵一笑道:“姜大人,这是圣人在两千年前说的话,姑且不说是不是适合这个时代,单单就理解来说,你说的意思未必就是对的。”
这话算是激怒了姜逢元,你说别的无所谓。说我学问不精,这个不能忍。当即便冷笑拱手道:“还请指教!”这一幕搞的大家都有点不敢置信,陈思华,你老老实实的摆弄自己的长处就是了,跟姜夫子比什么学问啊。经史子集,哪一样都玩死你好吧。问题是。大家在短暂的发愣之后,立刻都觉得不对了,陈燮这货别是武臣出身,书也是不少读的。难不成还真的有别的理解么?这事情真的不好说啊。
但见陈燮不慌不忙的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了起来,众人看将过来,发现陈燮写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加了两个逗号,意思正好反了过来。话说,这是后来某些鸟人,为了美化孔老二曲解的招数。实际上孔老二搞的就是愚民政治,“不可,使知之。”就是一个笑话!还有人拿有教无类来说事,孔老二杀少正卯的时候怎么不提这个。
总而言之,就是双重标准。历史这玩意就这德行,私货太多。
拍拍手。陈燮笑着看看姜逢元,淡淡道:“这么理解,我看更合适,圣人还说过有教无类,难不成姜大人还有别的解释不成?”说完陈燮自己都乐了。
姜逢元脸色青白不定,其他人也都是哭笑不得。大家都知道陈燮在胡搅蛮缠,漫漫历史长河,那么多先贤,一本论语都被读烂了,也没见过人这么解释这句。为什么?很简单。立场问题,一直以来文人的立场就是这个。不存在什么理解错误,孔子就是这个意思,他要的就是这种政治,不然哪来的克己复礼?陈燮就是在曲解孔子的意思,问题是大家没法反驳。
明朝是个很有意思的年代,朱元璋搞八股取士,这招可谓公平。因为就那么几本书,考试内容都在里头。一次两次的科举就算了,这两百多年下来,这几本书都给考烂了。考官们也是绞尽脑汁,各种奇葩的考题都出过。断章取义真不算啥,人都玩断字取义了。还有就是朱元璋这货很不地道,孟子很多言论在他看来就是大逆不道,为了老朱家的江山万万代,朱元璋就下令搞《孟子》的删节本。还有就是理学的没落和心学的崛起,王阳明算是当代圣人了,问题是他老人家搞学问厉害,教学生的水平真不咋地。心学直接被后人玩坏了,一帮大儒,对于国家大事除了请皇帝加强个人的修为之外,剩下的的招数就是亲贤臣远小人了。至于国家大事,什么建奴打来了,什么流贼不灭,都是这两招丢过去。“等闲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恩。”然后呢?没然后了。
所以呢,在八股文考了两百年之后吧,陈燮这种加标点符号的做法,真是太厚道了。没人敢说他理解的不对,你敢说圣人不对?说句不好听的,孔老二写的那么几本书,加起来才多少个字?翻来覆去的被后人琢磨,早就琢磨的面目全非了。后人琢磨所谓的圣人言论,无非就是往里头掺点私货,多少而已。还有就是儒学这个东西,一帮儒家的人物,自己就互相摆不平搞不定的岁月相当的长。什么理学啊,心学啊,说白了都是私货的产物。
王阳明开创心学,自己是个文武双全的主,上马能指挥打仗,下马能做学问。他的继承人呢?呵呵,有一个算一个,你能找出第二个王阳明之类的大能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