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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宸飞快的记录,完毕再问:“还有什么指示?”陈燮摇头笑道:“没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难得回来一趟,给自己放几天的假期好了。”苏皓宸笑了笑,敬礼告辞。
陈燮亲自送出来,以示对其的重视,临近前院。苏皓宸笑道:“大人留步,外面等候的人太多。”陈燮呵呵笑道:“那行。我就送院子门口。”苏皓宸不再谢绝,落后半步出来,陈燮立于门前,止步笑着挥手。看看回廊里坐了一片官员,纷纷站起拱手致意时,陈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扫了一眼,吓的众人问候的话都缩回去了。
“阮大铖,给我滚书房里来。”陈燮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回去了。阮大铖诶的一声,被骂了之时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啊。陈燮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话,那是拿他当自己人的意思。当下属的,不怕领导骂,就怕不理睬你。
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阮大铖拎着前襟,快步疾走,跟着近卫进了书房。陈燮见他进来,对书房内伺候的叶纤云道:“准备笔墨,让人上茶。”叶纤云应声下去,阮大铖站门口等候,冲她赔笑点头,得到一个放心的手势。心道,这些年的马屁没有白拍啊!
陈燮瞧见这货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喜,不过也没啥可指责的,一个人一个活法,这人就这样了,改不了的。“你给陛下上一份奏折,弹劾商税司和船舶司渎职,致使去年工商税收和船舶司税收不增反减。”
阮大铖的文笔绝对够用,对地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一听这个话就有谱了,问了一句:“大人,可需明证?”陈燮暗道这货确实是有水平,人醒目,一句话问在要害上。不过觉得不能让他太得意了,立刻板着脸道:“有脑子么?你摆出明证,是打算撕破脸?”
“卑职愚昧,卑职愚昧。”阮大铖立刻认错,态度绝对好。晓得陈燮的喜好,也不敢再乱拍马屁了,立刻在脑子里构思,准备写一份奏折。至于这么一份奏折的真实目的,阮大铖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看见桌子上有笔墨的时候,阮大铖心里窃喜,连叶姨太都打发出去了才说这个事情,这是大人对自己的高度信任啊。心里赶紧构思,腹稿准备的差不多时,叶纤云进来了,看看桌子上的笔墨跟没看见似得,亲自给阮大铖上了茶水,万福之后自觉的退下。
“大人,卑职斗胆问一句,此事可有什么讲究?”阮大铖这也是小心为上,看看陈燮的底线在哪,不然喷的太狠了未必就能让陈燮满意。陈燮冲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道:“知道内情,对你未必有好处。”阮大铖一听这话,立刻跪下道:“卑职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陈燮对这货真是服了,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这种人用对地方,也是很好用的。跟大明这帮文臣较劲,有时候就得上这种敢咬人的狗。陈燮故作沉吟,阮大铖跪在地上心里砰砰跳,他可不知道陈燮已经准备好提拔他的事情。此刻觉得是个机会,自然要拼死抓住,他可不想一辈子干这个知府。
“如此,那你听好了。”陈燮终于开口,阮大铖浑身一软,差点就滩地上,这是个赌来的机会,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当即跪好咯,沉声道:“卑职愿为大人效死,为大人分忧。”
陈燮这才把自己方才没有告诉苏皓宸的想法说了一下,搞阴谋诡计这种事情,还是跟奸臣说比较好一点,他们能帮的上忙。阮大铖听完之后,心里立刻开始琢磨,暗道有谱了,却听陈燮道:“起来坐下说话吧。”
这么大岁数了,跪下来要起来倒是比较累人,虽然比较不要脸,但是这书房里没别人,伸手扶着椅子站起来,阮大铖坐下后看看陈燮脸上带着微笑,稍稍沉吟便道:“大人,东林鼠辈睚眦必报,屡次受挫于大人,颜面上过不去,对大人恨之入骨者甚众。”
这货先给东林党上点眼药再说,陈燮听着笑笑,没有往心里去。东林党是讨厌,有节操掉一地的“水太凉”和“头皮痒”,也有顾炎武、陈子龙、夏允彝等豪杰。知识分子嘛,摇摆性比较大,看看历史上就知道了,新中国建立的时候,有不顾一切回国报效者,也有留在国外继续其优渥生活者。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个人吧,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圣人。
“卑职以为,此事若大人稍有让步,彼等必然如恶狼一般步步紧逼。”阮大铖从陈燮的眼神里看见了鼓励,兴奋的继续道:“大人,不如拿一两个要紧的人物下来。”
陈燮听着微微笑道:“你的心思不错,那就辛苦你,回去准备准备,回头上奏弹劾,商税司和船舶司,各弹劾一人即可,位置不要太高,也不能太低了。最后,强调了一番,以其等事后反腐时的严刑峻法,不如事前建立一个有效的预防机制。”
“卑职明白,不过这个预防机制,还是大人向陛下奏本的好。”阮大铖说完发现陈燮脸色黑了,立刻赔笑道:“卑职愚昧,卑职告辞!”陈燮淡淡道:“南直隶分省在即,还缺一个布政司,回去好好想想,拿一份施政报告来我看看。”
阮大铖正在后退的时候,腿一软就坐地上了,感觉到疼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刻爬起来,给陈燮跪下,含泪道:“卑职谢过大人提携之恩,大人如卑职之再生父母……。”
“好了,好了,说这写做啥?对了,马瑶草这个人如何?”陈燮来了这么一句,阮大铖立刻在心里嘀咕,这是啥意思?马士英现在是凤阳巡抚,难不成是要来江南任职?阮大铖和马士英乃挚友,自然希望他能进步,今后互相扶持。
“回大人,马瑶草也是能做事,肯做事的人,也是能把事情做好的人。”这话算是对陈燮的胃口,阮大铖根据自己的经验得知,陈燮未必在乎什么品行,但是一定会在乎官员的做事能力和做事态度。不过最后一句能把事情做好这话,陈燮真不敢苟同。南明弘光朝,马士英身为首辅,虽然有东林掣肘,但是他真的没做出什么令人亮眼的举动。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马士英有做事之心,却无做事之能力。哦,搞政治斗争还凑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培养盟友
第六百七十六章培养盟友
明末这帮文臣,要说声望,钱谦益和洪承畴算是顶尖,一个在野一个在朝,要说节操,这两也都是碎了一地。汉奸都当了,一个当的有水平,一个当的没水平。这两位要是比能力和政治斗争的手段,洪承畴能给钱谦益甩出去五十里地。同样是汉奸,陈燮能容忍洪承畴在内阁,原因是这货在汉奸的位置上也好,大明内阁大臣的位置上也罢,都做的相当出色。说起来能力越大,应该危害越大,但是这一条在明末不适用,因为明末真的太却有能力的大臣。
拿到钱谦益的拜帖,陈燮牙根的酸,他看见的是这货一刻孜孜不倦的权欲之心。这人做传统学问是有才华的,至少很受民国时期的一些文人的推崇。但是这样的才华,对陈燮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还比不上阮大铖呢。
但是陈燮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面子,原因是他有利用价值。钱谦益东林的背景,一旦投入陈燮的怀抱,可以进一步分化东林。除此之外,陈燮还真的需要一个人在内阁与之结盟,本来这个人的最佳人选是阮大铖,但是这货的名声被复社搞臭了,当个布政司还凑合,入阁就不行了。至于钱谦益,做个应声虫是没问题的。当然了,钱谦益愿意不愿意做这个应声虫,还需要接触一二再说。
当年陈燮三省总督的时候,钱谦益也曾投过拜帖求见,被陈燮挡了驾。原因嘛,钱谦益心里也明白,为先帝所恶。那会曹化淳什么的还在司礼监,陈燮怎么可能帮着他复起?现在不同了。新君在位,陈燮恩宠不改,权势更大了,钱谦益觉得机会来了,故而再投拜帖。
因为等待的人太多,钱谦益觉得自己不会太早能轮的上。如果他是官员嘛,那就呵呵呵,硬着头皮也得等下去。现在他在野,声望不允许要这么做,投了拜帖,准备往附近的一个友人家里落脚等待回复。
不曾想这边拜帖刚投进去,正常的情况是门子出来回复一句,他就可以走了。不曾想站在前院的回廊里等候的时间不到一刻,就听到前面的官员份份站起问候:“阁部大人好。”这一下钱谦益心里惊的不行。暗道是哪一位能得到陈阁部如此青睐,亲自出来迎接?
结构陈燮出来了,四下望望,没看见人便问了一句:“牧斋先生何在?陈某特来相迎。”
就这么一句,钱谦益心潮跌宕,惊喜交加。喜的是陈燮郑重相迎,复起在望,惊的是这么一搞。他跟陈燮之间的利益关系就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钱谦益也没多想,这么多年的在野生涯。已经受够了。历史上为了继续做官,满清都降了,剃发易服这么没节操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给自己找个“头皮痒”的借口。说到底就是要做官,要做大官。
“阁部,谦益在此!怎么敢劳阁部大人亲自出迎?”瞬间便拿定了主意。钱谦益大步上前,拱手致意。陈燮比他还快,遥遥拱手道:“牧斋先生大名,如雷贯耳,缘铿一面。”
真是的没机会见一面么?呵呵呵!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不过都是几十年的老演员了,自然时候要把角色扮演好的。钱谦益拱手肃然道:“这些年钱某在乡野之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阁部大人的一举一动。平辽、剿贼、开海、拓边,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开前人未有之举。在内不亚武侯(诸葛亮),在外则胜定远(班超),蛰伏多年,多有疑惑还请阁部教我,故而厚颜登门,但求当面解惑。”
钱谦益真是把老练塞在裤裆里了,说出来的话陈燮都听着脸红。但是在场的官员却都很佩服钱谦益,尼玛这老不死真是会捧人啊。诸葛亮是什么人?班超又是什么人?这都是青史留名的为人,一个为了蜀汉鞠躬尽瘁,未出茅庐而至天下三分的牛人,一个带着几十号人就敢平定一个国家的主。这两人加一块,才是一个陈燮,这高度,啧啧啧!
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你捧我,我捧你,一番谦让,当着众人的面,往里面走去。
进了书房,叶纤云亲自上茶,钱谦益起身连连称劳驾,这姿态真是放到地板上了。
一番场面话之后,钱谦益见陈燮东拉西扯的不肯说主题,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奔着主题道:“阁部,钱某在野有年,报国无门,苦思无策,阁部何以教我?”这话就是很明确的投靠了,只要能回朝做官,什么在野的声望都可以不要了。
这个态度,换来的是陈燮沉默不语,低头思索,钱谦益心里一惊,想再说点啥,但是觉得没必要,来之前什么都想过了,根本就没必要多说。安静的等待就是了,想到这里,钱谦益反倒淡定了,面带微笑的等待结局,当然这个心里要说不忐忑是假的,无非就是豁出去了。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陈燮抬头笑道:“抱歉,刚才在想,按照目前的内阁制度,如何才能最快的让牧斋先生入阁。”钱谦益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你心头一股热流上涌,浑身如电击一般,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挣扎了一会才站起,缓缓拱手道:“思华,有心了。”也没说什么赴汤蹈火,什么从此马首是瞻的话,这不是什么要面子,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意思。
说虚的没意思了,嘴巴说的东西,该反悔的时候还得反悔,这是政治动物的基本素质。但是钱谦益的态度很明确,只要陈燮能占优势,自然共同进退,以陈燮的意思为意思,之前都说的很明白了,此刻有这话反倒显得真诚。
陈燮笑着摆摆手道:“客气,牧斋先生既然要复起,自然要奔着内阁去,否则毫无意义。这样,先生可愿往辽东,两年巡抚后入京,怎么也能拿下一个侍郎。运作的巧妙一点,可以赶在内阁换届之前,届时便有资格廷推入阁。”这是最快的路径了,两年后内阁换届,钱谦益便可参加廷推了。期间只要不出什么问题,这个内阁大臣就是囊中之物了。
至于为何是辽东巡抚,因为那是陈燮的地盘,在那边做什么都顺手。
“谦益自无不可。”钱谦益回答的很干脆,陈燮又道:“先生虽然在野,亦可向陛下上书。言辽东及南洋之事。”这就涉及到干货了,钱谦益拱手道:“还请阁部教我。”陈燮不会无的放矢,钱谦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反正就是听陈燮怎么说,跟着这个题目做文章,作为自己复起的敲门砖。
陈燮道:“首先要肯定南洋和辽东是大明的一部分,但是存在很特殊的情况,建议设特别行政省,设总督二人,管辖二地。这样一来,先生一年巡抚,一年总督,顺理成章。其次,南洋辽东税收、关税,纳入大明体系,但是在此之前,需要整顿商税、船舶二司,最好是把这两个部门独立出来,直属于内阁。整顿的目的,在于打击贪腐,保证国库的收入。最后,重点强调建立一个监督机制,最大限度的遏制这两个部门的贪腐现象。具体的章程……。”说着陈燮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来道:“按照这个抄一份,上呈陛下。”
钱谦益立刻明白了,陈燮的意思很明确,愿意拿出辽东和南洋的两税,作为钱某人进入陛下法眼的进身之阶。“将来面君,怎么解释呢?”钱谦益的脑子在这一刻意外的灵活,立刻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简单,就说你来见在下,陈说厉害,并晓以大义,反复拉锯之后,说服了陈某。”陈燮笑眯眯的给他这个理由后,钱谦益站起身来,长揖及地,口称:“自此以思华马首是瞻。”这时候说这个,就应景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结盟,没那么多不确定的东西。陈燮拿出利益来,自然是你要求回报的。钱谦益很明确的表示,该怎么回报。
说完这个,钱谦益拿出一份稿子,递给陈燮道:“这是在下准备给明报投的稿子,请思华过目,有不合时宜之处,回去再改。”陈燮打开一看,居然是奔着义务教育去的,立刻仔细的看了起来,这货的文字很棒,吹捧陈燮的套路和手法也比较老套,但是很能忽悠人。没说在点子上,只是以教化万民为切入点,大谈重要性。这个跟陈燮的思路南辕北辙了,但是陈燮没打算去改,因为这东西就需要一张皮而已。有教化万民这张皮,还是江南名望很高的钱谦益来说这话,那就足够了。这货,真的能代表江南士绅集团发言来着。加上利益关系,一点问题都没有,够用了。
“很好,如果能再加一条,即能教化百姓,又能为其增加谋衣食之能力,如此可收安民之效,可谓两全其美。”陈燮就补充了一点,钱谦益抚掌笑道:“好,思华洞见万里,益不及也。”这话就比较无耻了,**裸的拍马屁。(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权利需要制衡
第六百七十七章权利需要制衡
钱谦益很不客气的把自己摆在了盟友的位子上,称呼语气可谓变化莫测。陈燮可不是张溥,钱谦益也不是周延儒,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称呼而发生变化,面子上而已。
心情愉快的钱谦益走了,朱由检时期他毫无出头的机会,现在给他等到了。朱慈烺继位之后,朝野有不少呼声,要求他重新出山。可惜,朱慈烺根本就在装着看不到,说到底还是看不上他,或者说没有人能说服朱慈烺。
京师里恩科开始了,二千适龄举子汇聚,开启了一种全新的考试模式。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二百新科进士同进士诞生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科的庶吉士考试,居然完全不考八股,单单考算学和格物学。这是朱慈烺坚持的事情,内阁反对强烈,朱慈烺意外的强硬,御前会议上拍案曰:宁可今年不要庶吉士,也不要一群到了地方任上抓瞎的翰林。
小皇帝初露峥嵘,内阁被迫让步。最终选出庶吉士十六人,原因是题目太难,只有这么十六人达到了六十分。官员要不要懂格物和算学的事情,在京师引起了轩然大波。士林议论纷纷的焦点就是陈燮,说这家伙带坏了皇帝,丢弃了老祖宗的好东西。
骂皇帝,骂陈贼,奏折雪片一般的飞进宫内的景象没有出现,新的舆论手段出现了,报纸上发稿子开喷,才是这些年流行的招数,效果比上奏折好多了。有人骂皇帝年幼无知,陈燮蒙蔽圣听,就有人站出来喷回去。反方的观点比较单一。就是点名道姓的说陈燮祸乱朝纲,皇帝是个听信贼人的昏君。这是一贯的手法,搬出所谓的大义,然后各种文字堆砌。正方的反击就详实多了,用事实说话,从朱元璋那会算起。大谈官员通才的重要性。举了无数的例子,证明大明在二百年来,因为官员的学识单一,给国家造成的各种危害。
不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