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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
“卧子,你怎么看?”陈燮许久吐出一句话,陈子龙面色沉重,看着表情渐渐舒缓的陈燮,之前一直没敢开口劝正在怒气头上的陈燮,这会见他缓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没有泼天大的利益,谁能做出这等事体?扬州城里的盐商么?借他们十几个胆子,都没这个胆量。唯一的可能,就是来自朝廷,还是要看看那些刺客的来路再说。”
陈子龙没有立刻劝说,先是一通分析,然后才转了话锋道:“子龙以为,阁部对此事不可因怒而动刀兵。”话虽然没有说明白,陈燮已经听的很清楚,万一是最坏的结果,那也不能因此兴兵北上。如果陈燮怒而兴兵,那就是撕破脸的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陈燮缓和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动静,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自查自救
第一百一十二章自查自救
脸色有点苍白的韩山推门进来,附耳低语,陈燮看看他道:“不碍事吧?都伤成这样,怎么不知道爱惜身子?”看着陈燮皱着的眉头,韩山心里一暖,脸上憨憨的一笑道:“多谢老爷关心,小人身子壮,这点伤不算甚事。请老爷放心,小的不曾露面,都是下面的兄弟去打发的。”陈燮这才缓和了眉头,淡淡道:“红果,你去,就说本部堂要安静养伤,不见客。”
一身白褂子的红果恭敬的行礼,出来之后眼珠子都红了。当初被陈燮救下的姐妹们,如今还有七八十个没有成家的,安心在陈燮的医院里做到老死。红果就是其中的典型,陈燮在她们的心目中就是一切,磕着碰着都足以让她抓狂。
走到船边,看着码头上已经全部被侍卫控制,衙役和抓来的民夫还在清理残局,乱糟糟的一片狼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扑鼻。站在码头边上的扬州知府谢长运,脚下摇摇欲坠,身子微微发抖的看着船上,还在等待命运的安排。
“你这知府,好不晓事,老爷在扬州伤了,你不去缉拿凶犯,还站在这里作甚。难不成还得让姐妹们出来,挠你一个大花脸不成?”红果一开口,就是恶狠狠的语气。堂堂知府,被一个女子训斥,却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他倒是知道陈燮身边有不少这些医疗人员,此刻拱手长揖:“下官不求阁部谅解,但求阁部无恙,下官才好回去自寻了断,以谢天下!”
谢长运说的真是心里话,这个时候不是求得陈燮谅解的事情了。求的是不要祸及妻儿。这船上是谁啊?是陈燮,是大明砍建奴和鞑子脑袋最多,砍官兵脑袋最多的陈阁部。今天要不讨个陈燮无恙的准话回去,谢长运回家第一件事情不是什么破案,而是先拿剑砍死妻妾子女,然后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免得自己死了,她们还得受辱。
听了谢长运的花,红果真是气坏了,腾腾的沿着踏板冲下来,抬手指着他的脸怒骂:“老爷还在养伤,你没听见不成?这会不去紧闭四门,缉拿刺客,难不成你是刺客一伙的?存了心要放走刺客不成?奴家知道你心里想的啥,别以为回去一家人死了就算完事。你还有九族。老爷没事便罢了,有事的话,你死了也没用。哼哼,要不是怕惊动老爷,姐妹们咬死你的心思都有了,还不赶紧滚回去。”
终究是个善心的女子,这事情指定跟知府无关,红果的话说的难听。话里话外还是让谢长运听出来一些端倪,有心缉拿刺客?想明白的谢长运再次朝红果深深长揖。转身便招呼一干属下,杀气腾腾道:“码头交给阁部的侍卫,我们回去,缉拿刺客。”
这倒是个果决的家伙,想明白厉害便下了决心。实际上这个时候回去,别说刺客了。鬼都不会抓到一个,但是他要做出来态度,还得让陈阁部消消气。具体怎么做,那就是谢长运个人的事情了。回到衙门,调兵遣将。先把四个城门一堵,然后与一干下属开会。
“今天这个事情,大家都晓得厉害。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搞不好便株连九族的大祸。别以为就本官有事,扬州官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会当着各位的面,别说谢某不讲情面,谁要是还存了私心,害死了大家,不要阁部动手,大家先灭他满门,再去向阁部请罪不提。”一番话说的很明白了,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一关不好过。同知董庭柱也站起来,四下拱手之后,阴沉沉的发话道:“知府大人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在下也撂下一句话,各位都别回去了,就在这安心的呆着。”
这就算是亡羊补牢了,谁知道有没有官员勾结刺客。谢长运立刻腾的站起道:“董大人说的对,本府再说一句,各自的长随下人,没死在码头的最好这会都在场。”
此言一出,董庭柱立刻惊呼:“来人,来人。”衙役头子进来,董庭柱与谢长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立刻招他过来,附耳一番低语。得了令的捕头面色变化不定,最后也是恶狠狠的表情道:“请各位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查的清楚明白。”
就在此刻,外头冲进来一个衙役,惊呼:“不好了,不好了,城外来了数百骑兵,把四个城门都占了。城里的兵丁吓不过,不是跑了就是跪了。”
谢长运先是一惊,随即露出狠厉之色,上前来一脚踹翻衙役道:“鬼叫甚么?”骂完之后,对捕头道:“动作快一点,城门的事情不用操心了,操心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扬州城内有驻军五百,还有衙役差人数百,陆陆续续的在府衙外汇聚,谢长运携董庭柱出来,看着汇聚的官兵和衙役,声嘶力竭:“都给我听好了,别在心里打各自的小九九了。遇刺是的陈阁部,城门口堵着门的,是他手下的骑兵卫队。当年跟建奴脚手,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杀神。今日之事,陈阁部有事,别说本官和大家,这扬州城一个百姓都活不成。陈阁部没事,要是拿不出一个交代来,嘿嘿嘿,本官自裁之后,各位也好不了。别说自己活不成,也不要惦记妻儿老小。看看四个城门在谁的手里,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舱门之外,一个看似商贾打扮的男子,跪在直挺挺的一动不动。边上站着眼神不对的侍卫,还有恨不得上去厮打他的几个女医护。蒸汽船离开了码头,停泊在运河之中,上下河道被中断,运河上片帆不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董庭柱亲自带着一群人往城门来,门口带兵的军官骑在马背上,冷冷的看着他们,举手大声道:“上峰有令,扬州官民,一律不得出城,违者按照刺客论处,当场击毙。”
董庭柱这会也不要什么文官的脸面了,上前来拱手道:“这位兄弟,本官是要去码头上缉拿嫌疑,不是要出城逃走,你看看身后这些人,可不是本官的家小。”
扬州码头繁华,有不少船只,董庭柱的意思,担心此刻跟这些人有关联,自然是要去查个清楚明白。军官冷笑道:“就你们还想在码头上查到刺客?等你们去了,城外的此刻早就跑干净了,还是先紧着城内吧,别说在下没提醒各位,阁部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扬州城上下都得陪葬。”
一句话说的不温不火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假话。陈燮手下的这些兵,那真是说的出来做的到。原本还心存侥幸的董庭柱,这会已经满面狰狞,回头冲着一干下属喊:“都听明白了,扬州城里的一个老鼠洞,都不许放过,给我查。”
“等等!”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名侍卫及时出现,董庭柱回头看看,马背上的侍卫却只丢下一句话:“查案可以,不要出现侮辱妇女的情况,否则坏了阁部的名声,要你的命。”
基调定下了,扬州城里黄昏来临,开始了一夜的鸡飞狗跳。
船上灯火通明,整整跪了一个小时的许轲,总算是能站起来,跟着侍卫进来,见到了端坐的陈燮,立刻跪下道:“小的罪该万死,但求老爷放过家小,怎么对待小的都行。”
一个茶杯丢过来,许轲动都不动一下,被砸了个满脸花,生生的忍着不肯呼疼。陈燮站起,走过来抬脚就踹翻这货,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祸及妻儿?给我站起来,说说你查到的消息。”
扬州影子分部的头子许轲,这才敢站起来,接过一脸恶相的红果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微微弓腰低声道:“老爷,小的查过那些强弩,来自军中。这一代能拿出这些装备的,不外是大河卫,还有就是江都的驻军以及南京城里的勋贵。”
“为什么你不提被改编过的南京京营?”陈燮淡淡的问了一句,许轲道:“南京京营装备了燧发线膛枪,何苦如此行险?”一句话就说明白了,滑膛枪射程准头有限,也不好带到现场。手弩便于携带,自然是行刺的首选。如果装备了线膛枪,那就不一样了,直接在百步之外一个齐射,陈燮就没法好的了。
“再有就是死士,不是谁都养的起的。现场衙役军兵多有盘查,带着装备化妆进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扬州守备段友德已经在自家的宅院内上吊了断,临死之前还把五个妻妾,八个子女给刺死。线索看似已经断了,实际上各种现象都表明,此事与大河卫脱不开干系。”
陈燮没有立刻说话,扭头看看身边,韩山立刻低声道:“小的已经派人去南京,通报了王启年,不出意外,今夜江都驻军就得被控制下来。水陆通道,眼下也在卫队的掌握之下,保证消息不会比王启年到的快。”
不能行船跑马,扬州就算有人要送信,也不会比王启年的军队到的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跪舔
第一百一十三章跪舔
许轲的效率很高,陈燮的表情有所缓和,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打算放过影子。这个事情不管是谁做的,影子没有能及时查明动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失职。要知道每年消耗数百万银圆的影子,不单只收集情报,还有诸多监视的任务要做。
能够蓄养死士的人或团体,陈燮可以肯定都在监督的名单内。不打算为难许轲,但是绝对不能放过影子总部,这些年她们多少懈怠了,以为天下太平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利用表面的机构去挣钱上面。以前陈燮觉得还无所谓,出了这个事情之后,觉得必须引起重视了。商业社会的快速发展,人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很容易滋生**和堕落。影子这个机制,忠诚度是没问题的,但是腐化几乎是一定会有的。
单纯的依靠忠诚,不等于这个队伍就会保持战斗力,还是需要制度来刺激和约束。
凌晨五点,南京城外驻军举火而动,在码头上登船时,码头附近的百姓住户吓的不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驻军突然在码头上集合,登船之后沿江而下,不知到底为何?负责运输的船队,本是下关码头休整的长江第二分舰队,十条五百料的船装不了多少人马,不过也不需要太多,一个营的兵力绰绰有余。
待到天命,城内的官员闻讯出城时,但见舰队已经起锚,载着一个步兵营七百余人和装备离开。因为裁撤南直隶的事情已经决定,城内官员不想多事,出来闻讯的是新任布政司阮大铖。见到王启年,急急忙忙的追问:“王总制。出了何事?”
“老爷在扬州遇刺,还好近卫得力,不曾伤着,此事你不要对外宣传,但说你也不知道阁部的具体伤情就是。正好看看,这南京城内的魑魅魍魉都有哪些。”王启年杀气腾腾的如是说。阮大铖惊的连连后退,差点没站住。身边的随从扶着他站稳了,阮大铖才急忙问:“下官想去扬州面见阁部,还请王总制成全。”
阮大铖还是担心王启年说话不实,想亲自去确认一下。王启年不明其心,随口笑道:“不必去了,老爷有话让我转告你,故作惊慌即可,具体如何做。不用我教你。”
对上王启年这种陈燮家将出身的猛人,阮大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回去不提。
清晨,闹腾一夜的扬州安静了下来,陈燮趁着没人能出城,下船登岸,到码头上看看现场情况如何。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死士的尸体。负责查案的许轲在一边汇报:“所有人都是假身份,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大人请看。这具尸体的右手上虎口处都是老茧,可见是善于使用刀剑的好手。再看这一个,当是没咽气,倒下后服毒自杀了。”
陈燮看的仔细,这一个果然是七窍流血,一旦失败就自寻了断。果然是死士。
“哼哼,他们真以为自己死了,家人就能无恙么?一群傻瓜,他们死了,人家更要斩草除根才对。”许轲说着话。重重的踢了一脚这个尸体。陈燮淡淡道:“天热,都掩埋了吧。还有,你就不要在扬州人前露面了,留下一份报告,去忙你的事情。”
许轲低头道:“是!”说着自行退下,回到城内。城外自然有人收拾残局,不多时便出现了曙光,城门口出来几个官员,站在码头的凉棚下,陈燮让人请他们过来。
看见在凉棚下的陈燮,谢长运和董庭柱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一家老小是保住了,个人的命运则不好说,还得看陈燮的态度。匆匆上前见礼,谢长运道:“阁部大人,下官特来请罪。”
“辛苦了一夜,坐下喝碗凉茶。”陈燮倒是很和气,这一下两人又定了一些心。两人谢过之后在凳子上落座,忐忑不安的等待陈燮的下文,但闻:“都查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派兵去帮你?”此言入耳,谢长运和董庭柱噗通一下,直接就跪了。
“阁部,开恩,开恩啊!”二人整齐的求饶,一脸微笑的陈燮陡然收齐笑容,恶狠狠的看着二位官员道:“要不是我的侍卫得力,你们觉得此刻我还能坐在这跟你们说话么?侍卫队长韩山,此刻生死不明,他要是死了,你们说说我该找谁去算这笔账?没有死在跟建奴厮杀的战场上,也没有死在剿灭流寇的战场上,却在自己人的地界上遇刺。”
一番话说完,两位官员已经都瑟瑟发抖了,谢长运低头与董庭柱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口中高呼:“阁部,下官和董同知有重大发现,阁部容禀。”
陈燮已经端起来的茶碗放回桌子上,随即又端起来,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恶狠狠道:“说!”
“阁部,据查,今番阁部途经扬州,一干盐商以及相关士绅互相勾结,不肯去码头迎接阁部。就在昨夜,下官等已经派人把这些人都请去了衙门内呆着。下官以为,他们沆瀣一气,有重大的嫌疑。”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谢长运整个人身子都软了,这一下他这个知府算是把盐商和他们背后的人都得罪进去了。不过没法子,只能这么做了,不怎么做现在就得死,还得连累家人族人。即便如此,还得看看陈燮肯不能收他这个下属,不然今后这官做不成是肯定的,没准命也保不住。
“同知董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陈燮端起茶碗,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这大碗茶喝起来,完全不符合陈燮的身份,但是此刻,谁还会在意这个。
为了自保,董庭柱二话不说,立刻表态:“卑职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换来陈燮一句冷笑:“怎么,还怕我保不住你们的前程和性命?”
这一下这两位官员都不行了,紧张的劲一送,齐齐的往边上一倒,脸上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不停,总算是保住了眼前的一切,顺便还抱住了陈燮的大腿。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挣扎着,两人互相搀扶的站起来,陈燮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扬州今后就交给你们了,那些盐商该怎么整治,你们比本部堂熟练。回去之后,贴安民告示,就说寻常百姓,只要有人作保,都可以进出城池。往日的营生,都可以继续做下去。”
董庭柱比谢长运果断多了,立刻上前躬身作揖道:“阁部,犬子今年十六岁,欲送往南京格物学堂就读,还请阁部恩准。”谢长运就一个儿子,岁数也近三十了,在老家伺候老人,只好咬牙道:“阁部,下官有一幼女,年方十四岁,愿意送到阁部身边,做点端茶送水的勾当。”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既然已经跪了,那就舔好了。一个送儿子做人质,一个送女儿去做侍妾,节操什么的根本就顾不上了。
“呵呵,当本部堂是何等人了?算了,跟你们也生不上气,这些事情就算了,回去安心的做事情。只要扬州不乱,你们的沈家性命,本部堂保了。”陈燮一句话,这俩才还是不放心,但是要继续说话,却被侍卫上前来拦住撵人,依依不舍的这才回去了。
如果陈燮要收下他们的子女,这两位绝对不会有什么屈辱感。陈燮是什么人啊?这时候还顾的上什么脸面不成,再不济,出海去当一个地方官,照样混的人摸狗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