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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回答:“明白,任何人都不搭理。”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就算是圣旨都不带搭理的。登州家丁学堂第三期的毕业生李斐,眼睛里陈燮比皇帝的地位还高,自然不会有别的选择。放下电话,陈燮心里送了一口气。原本担心在京师多年,这些军官的心态会发生变化,没想到自己一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行!”朱慈烺在听到内阁诸位大臣请他在写好的圣旨上用印的时候,就已经愤怒了,等他拿起圣旨在看上面的意思,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拍案而起,死死的一个一个大臣盯着看过去。这份拟好的圣旨就一个意思,由皇帝授权,内阁出面接管南苑的京营飞鹰骑和丰台的新军两个师。
目前京师的军事力量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南苑的飞鹰骑,一个丰台的新军,另外一部分就是在城内的传统京营(整顿过)。总人数加起来接近八万人,其中御林军一万五千余,主要的任务是守备内城。外城则由驻扎在校场的三个步营负责守备。御林军掌握在内侍的手里,三万京营则由武勋执掌,原则上是听皇帝的,实际上各级军官都是兵部决定的。
这样一来,决定京师军事力量的关键,就由名义上的都督何显麾下的飞鹰骑和新军的倾向做决定。于是在得知陈燮出事后,内阁很快形成了一致,直接通过了杨廷麟事先拟好的圣旨,先掌握城外的两支军队,以防生变。这一次内阁意外的统一,要实现所谓的垂拱而治,内阁制度改革之后权利日重的内阁,对精锐军队掌控的渴望可想而知。
即便是洪承畴这个打算藏拙的家伙,这个时候也没任何异议。御前会议一开始,杨廷麟便提出了这个观点,然后拿出拟好的圣旨,朱慈烺当是就呆了,随后是怒。
“朕真是没想到啊,姐夫的音讯还没最后确定,各位朕的股肱之臣便迫不及待的要夺兵权,怎么,你们还打算要御林军的指挥权么?”朱慈烺愤怒之后,发现众人低头不语,一副不通过不行的态度,发出了又一次愤怒的责问。
这个时候朱慈烺的脑子是很清醒的,愤怒之后很快的冷静下来,立刻就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如果陈燮真的死了,那么那些军队的指挥权,很可能会落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不下圣旨,城外的军队,未必就能接受内阁的指挥。反倒是他能派人悄悄的潜出京师,把圣旨送到两支军队的手里,十有**就能夺下指挥权。
一干阁臣还是不说话,态度异常坚决和统一。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迫使朱慈烺就范。
对于内阁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天赐良机,大明朝最精锐的军队,即将重返内阁的手里。
说穿了还是那句话,没有枪杆子,拿什么来遏制皇权?以前的大明,兵部的命令对军队是有效的,现在的大明兵部,除了对传统军队还有约束力,新军和海军根本就指挥不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复兴使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复兴使命
杨廷麟仅仅用四个字,就说服了其他阁臣,这四个字叫做“道统之争”。
什么是道?传统儒者心目中的道,大概就是用儒家的理论来诠释如何治国。只有将国家置于他们的理论之下,才符合心目中的道。大明官员对于很多东西可以视而不见,一旦涉及他们心目中的道,就会变得疯狂。当然这些疯狂的人,主要指的是那些符合他们道德体系标准的文官。疯狂之中,多数人还是投机行为。是利害关系在发挥作用。
SO,明朝的历史上有大礼议之争,也有万历年间围绕三大案而进行的君臣之争,这些斗争中文臣表现出来的决绝和勇气,令人叹为观止。同样还是大明的文臣,在明朝历史走到最后的时候,纷纷跪地请降,抛弃了他们嘴上说的那些高大上的东西,李自成散步一样的走近了京城。当然,这里指的是多数人,而不是那些敢于为心目中的真理去牺牲的少数。
御前会议在天黑前不欢而散,毫无结果。不过这不要急,明天还要继续开扩大会议。悲哀的是,这个会议上没人去讨论谁是指使刺杀的幕后元凶,正如陈燮说的那样,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最重要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没人关心这个。
当夜,朱慈烺回到宫内,立刻被周皇后给叫了过去,见面的第一句话,周皇后便怒斥:“昏君,你忘记了这个皇位是怎么坐稳的么?”朱慈烺被骂的惊出一身冷汗,但是随即便解释道:“母后,朕有跟那些大臣说。先派御医去扬州,然后等最后结果出来再说。”
周皇后面如寒霜,指着朱慈烺的鼻子道:“昏聩,作为皇帝,应该在这个时候掌握主导权,而不是被那些大臣牵着鼻子走。对付大臣。以查案和派人去扬州打探消息为借口先拖着,派人连夜出城去南苑和丰台,还要派人去联系城内掌军的勋贵,而不是跟大臣斗嘴!”
就在此时,匆匆而至的廉政监督太监王义,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外城的驻军已经把城门都堵上了,说是兵部下的命令,京师许进不许出。得知这个消息,母子二人脸色都变了。朱慈烺怒吼一声:“他们要造反么?”
周皇后面露悲切道:“圣宗之初。以太祖为榜样,欲恢复开国之盛世。苦心经营才有了后来的局面。思华先生所主张的固然是对的,但是也得看人啊。思华那样的大臣,国家就算是交给他们去治理,又何尝不可?”
言下之意,大明这些文臣,治理不好这个国家。对此,朱慈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母后所言极是。然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周皇后见他还没明白厉害关系。顿足怒道:“糊涂,京营掌握在谁的手里?武勋已经跟文臣达成一致了。”
朱慈烺这才如梦初醒,之前只是有点紧张,现在则是有大厦倾覆之感。
说服武勋其实一点都不难,以朱纯臣为首的武勋,早就被边缘化。如果不是树大根深。朱由检刻意的在京营的指挥权上有所倾向,武勋在这个节骨眼上的大致就是看客了。说到底还是帝皇的平衡之术在起作用。但是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陈燮一死,留下的蛋糕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任何人都疯狂,大到大家都能美美的吃上一口。
现实就是如此。如果文武之间不能达成一致,这块蛋糕很可能大家都没份。京师里还住着一个陈继业,未来的兴海王。只要朱慈烺拿到了自己想拿到的东西,把陈继业作为筹码,与海外的陈燮旧部商谈妥协,剩下的东西就是残羹剩饭了。已经被晾了很久的武勋,这一次也坐不住了。只是一个短暂的会晤之后,一干武勋便与文臣做出了妥协。辽东归武勋,江南归文臣,海外随便找个地方,给陈继业和陈燮的旧部安身,然后再继续瓜分海外的利益。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有点想当然了,认为陈燮的旧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不能收买的。甚至可能不等他们去收买,陈燮的部下就先乱了,分成好多部分。这在历史上是很常见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政党和同志的存在。
“大明新军第二师,复兴社全体军官,向主席同志敬礼。”李斐带着一百余人,站在陈燮的面前的时候,不是喊老爷,而是喊出了一个新的称呼。复兴社,这就是陈燮这些年来一直默默耕耘的一个政党,这是一个秘密组织,发起人是陈燮,负责具体工作的人,则是一个委员会,成员都是当初陈燮收养的孤儿。
实际上这个复兴社,陈燮除了给钱之外,基本就不管了,都由那个委员会去操作。也就是陈子龙看见的那批人,而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现在这个组织,具体有多大,陈燮都没柳如是掌握的清楚,这个女人才是复兴社的实际管理者。当然,打的是陈燮的旗号。
看见李斐的时候,陈燮也有点愣住了,没想到复兴社的触角深的这么远啊。不过他脸上没任何表情,转身看看翁正清,这货还蒙在鼓里呢。一副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这时候陈燮才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喊了一句:“复兴社成员,出列整队。”
喊声落罢,在场的军官之中,八成的人都站了出来,自觉加入到李斐等人所在的队列之中。陆陆续续,第一师八成的军官都站了出来,排成了一个大约二百六七十人的队列。
每一张面孔都如此的激动,这是复兴社成立以来,第一次以公开面目示人。
陈燮面带微笑,站在这些人的面前,铿锵有力的开口:“我宣誓,忠于民族,忠于国家,自愿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终身。我将……。”这是一个典型的民族主义的组织,也只有这样,才能用高大上的理由作为信仰。
跟随着陈燮,二百多人整齐的朗读誓言,两个师排长以上的军官加起来才多少人?李斐带来的人里头,甚至还有不少班长和士兵,他们都是复兴社发展的成员。
声音在夜空之下传的很远,灯火照的每一个成员的脸上通红。作为第一师的师长,翁正清此刻的心情却是惊恐不安。什么时候他的部下变成了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现场连以上的军官,一口气站出来八成。如果自己对陈燮有二心,今天就得死在这里。这个事情越想越害怕,但是随着誓词入耳,翁正清也恢复了冷静,忍不住的也小跑出列,默默的站在队列的后面。其余军官见状,也都跟着一起站在队列的后面。
等到誓词最后一句“为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而百死不悔!”念完的时候,现场瞬间恢复了安静。站在队列之前的陈燮,这个时候露出严峻的表情,看着众人道:“国家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朝廷里的那些人,私心太重。这个国家的未来,不能交给他们,而应该由我们来掌握……。”
呃,虽然都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伟光正的位置上,毫无疑问陈燮说的这些新鲜玩意,比起传统的什么道德礼教更能忽悠人。说穿了其实就是利益,换一群人来掌握国家而已。而且这个国家,还不能出现军国主义为主导的现象,这是陈燮再三提防的东西。未来的大明,具体到执行权力,还是以文臣为主,不过军队这一系,必然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具体掌握在谁的手里呢?现在肯定是陈燮,将来是不是陈继业,那得看他自己的努力。
中华民族是否需要复兴的问题,大明的精英们跟陈燮的理解肯定不一样。多少年以后,还有某些公知叫嚣有造原子弹的钱,不如分给老百姓。我想就算他能理解一个民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外辱之后迫切想站起来的心情,他也不会说出来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无法理解。
传统的农耕文明在明末失去了一次蜕变的机会,迎来的是一个历时三百多年严重倒退的朝代。在这个想当奴才都是一种抬举的朝代,我们这个国家彻底的落后了。也许真的是中华文明的农耕文明和道德体系存在的时间太长了,发展方向已经根深蒂固,寻常的改变很难使之重新焕发新生,所以老天爷才用百年的屈辱史来唤醒这个民族。
这个时空的关键节点,陈燮出现了,站在这些年轻的面孔面前,他有足够的信心,从此改变这个民族的发展方向,使之走上另外一条道路,由此完成历史上未完成的蜕变。
京师戒严之后的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之后,迎来了又一个白天。御前会议依旧没有接过,朱慈烺根本就不合作,哪怕老师姜逢元抓着他的袖子,也被他抽出侍卫的剑来割掉了袖子,愤怒而离开。最后还是文武之间达成了一致,以兵部的名义,派人去接管城外的两支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为什么?
兵部的命令有没有用?正常情况下,是有用的。全国的军队,除了禁军,都应该置于兵部的指挥之下。但是朱由检搞的军事改革,其实是一个怪胎。或者说是一个搞了一半就停下来的军事改革。这个时候的大明军队体系,有点像清末,总的来说就一个字“乱”。
一开始的时候,朱由检练新军的目的,是为了作为模本,逐步的改良全国的军队。想法是对的,可惜事业未竟而崩殂。新君登基之后,没有太高威望,对军队的改革很难指挥的动。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多,兵部方面对这个事情的推进也不太积极。这就造成了新军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早就败坏的卫所制度却没有能取消。再一个就是募兵那一套还在,而且还不少。大明军队的这两条体系庞大且臃肿,还在不断的消耗国家本来就不多的军队支出。这就跟清末差得多了,各省的新军都把架子搭起来了,虽然没有严格的按照国家的要求去练出来,但总归是旗号竖起来了,往里面投银子了。与此同时,各地的八旗兵还在,绿营也还有不少,练勇、城防营、江防营等的传统军队还在。别的不说,单单是绿营和练勇,就有二十多万。
说起来,这会的明朝军队体系,总体来说还是两个体系,新军毕竟是很少的一部分,非要严格是算起来,直隶范围内新军也就是一个飞鹰骑,一个新军,加起来四万出头。城内的军队也有四万出头,不过两者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太大就是了。
新军从一开始就是走的内库的体系。所以正常情况下兵部根本就指挥不动。在决定了洪承畴和卢象升携带兵部的命令出城接管军队的事情后,洪承畴主动的揽下了去南苑的活。这支骑兵的饷银,还是走的户部体系,所以他还是很有信心能以高官厚禄打动何显,拿下飞鹰骑的指挥权。这个想法正常情况下是没问题的,陈燮没了。部下不得找靠山么?
洪承畴的私心是很明显的,但是卢象升也没计较这个。他更在意的是有没有皇命,可惜内阁那帮人,加上六部的文官和武勋们,一致认为必须先拿下军队,然后才能安心的跟皇帝继续斗嘴皮子。就算将来把军队的指挥权还给皇帝,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说起来,勋贵们的野心,主要还是体现在海外的巨大红利之上。对于政权没有太多的奢望。皇帝在呢,他们更愿意后退一步,扮演一个保卫北京城,稳定乱局,保证平稳过渡的角色。
或者这么说,武勋求的是利,文臣求的是权。这么说吧,新的内阁制度之下。只要掌握了军队的指挥权,真的可以做到文臣控制整个国家。年轻的皇帝根本就干不过文臣集团。
天色微明,城门打开,两支队伍各走一边,一个奔着丰台,一个赶去南苑。
快马轻骑的,这点距离真不要多久。太阳出来的时候,洪承畴带着五十家将已经来到了南苑的兵营之外,并且得到了卫兵朝天鸣枪的“热烈欢迎”。具体过程是这样的,发现洪承畴和他的随从后,值班的卫兵立刻用喇叭喊话:“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洪承畴骨子里畏惧陈燮,不等于他怕这些小兵,根本就不理这个茬,径直继续向前。逼近至五十米之外,一家丁单骑上前高呼:“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洪承畴在此,何显何在?”
把名字亮出来之后,洪承畴的信心很足,觉得能镇住这个小兵了。没曾想这个值班的士兵朝天扣动扳机后,举起喇叭喊话:“后退,其余人等立刻后退,否则以冲撞军营的罪名论处。”他这一开枪,动静就大了,值班的骑兵连长立刻赶了过来,指挥部下做好战斗准备,一排排的枪口对准了上前的家丁,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给他打成一个马蜂窝。
洪承畴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个变化,示意其他人止步,翻身下马。把家丁唤回,自己一个人往前走,身着官袍的洪承畴还是很有底气的,认为飞鹰骑不造反的话,就不会对自己不利。要说造反,陈燮想造反还用等到今天?
走到营门三步之外,面对一百多个枪口,洪承畴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万一哪个王八蛋一紧张走了火,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不过这个时候不冒险,更待何时?只要拿下飞鹰骑的指挥权,今后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至于卢象升,他去丰台的使命,在洪承畴看来,根本就无法完成。新军只听皇帝的,理由是他们用的每一分银子都是内库出来的。也就是说,新军对兵部没什么认同感。、
说起来这帮文臣这么干,真是胆大包天了。这也就是在明朝,还得是在朱由检死之后,文臣对过去的那种体制有着强烈的追求,才会这么去冒险。这么说吧,这一届内阁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方式一旦得手,就本质而言,已经无限的接近了君主立宪制度。
那么,为什么陈燮不站在文臣一边呢?很简单,一旦这些人的权利失去了约束力,他们这个集团就会疯狂的趴在国家的身上吸血。过去他们是这么干的,现在也是这么干的,将来还会这么干。让文臣掌握朝局,或者能催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