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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大小事都得我操心。校长、教务、任课教师,我常常忙得焦头烂额,但又必须细心,周全,这账目,那表册,一点都不能含糊。乡教办到瓦庙小学这段足有10公里不能通车的山路,我不知跑过多少趟,顶日晒,冒风雪,更不用说。我的散文《苦辣酸甜小校长》在一家报刊上发表,还引起了轰动。在教学效果上,去年中考全乡评比我校名列前茅,我深深感到心血没有白费。苦辣酸甜,又是一年多,可每月还是挣80元的代课工资,家里仍然一贫如洗。我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的未婚妻也是计划外代课教师,我不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只要干一天教育我就要忠于职守,尽心尽力。做一天“穷代课的”,我就要不辱“师”命。我希望《教师资格条例》的实施,能为我们这些致力于山区教育又被打入另册的代课教师带来些什么,让我们能更加专心地投入到痴爱的事业中去。
(记录:胥琰)
第五卷我的“曲线救校”之路
李兴亮,男,50岁
新乡县小冀镇东贾城小学校长
口述时间:2001年9月26日
改善办学条件是中小学校长,特别是农村中小学校长的头等大事。同时,如何改善办学条件,校长们又各有各的办法。我的办法便是“曲线救校”。谈起“曲线救校”,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是1972年参加教育工作的,1976年当了校长。当时学校有5个班,5名教师,全是民办。房屋是旧房,桌子是砖垒的,凳子是学生从家里带的。教室窄小,地面潮湿,我当校长后,头等大事便是想方设法改善办学条件,我们村很小,只有172户,700多口人。村里很穷,拿不出钱来,咋办?当时村里有3个废水坑,我将废水坑清了清,放上了水,养上了鱼。我们利用时间割草,掏茅粪,喂鱼,又带领学生在河边开了3亩多荒地,种上了棉花,红薯,玉米。另外还搞了个砂布厂。干了3年,这三样收入买了100套桌凳,500多本图书,一架风琴,还有其他一些教学设备,使学生们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学习环境。
说实在的,在农村当教师很难,难归难,你要让我离开学校,我还真舍不得。当时我有个叔伯哥买了辆大客车,路线都定好了。他说:兴亮,你教学能挣几个钱?不如跟哥跑车吧。咱们分成也行,要不我每月给你开500元,咋样?我毫不犹豫地就推掉了。
我们村比较乱,干部难当。在那10年中干部就换了六茬。往县里、市里上访的、告状的常年不断,村里大字报、小字报随便乱贴,村干部们人心惶惶。这中间县里、镇里领导找过我四回,认为我为人好,素质高,让我出来当村干部。我说我舍不得学生。他们说那这样吧,你当支书,还兼校长,每月再给你补贴30块钱,咋样?我说那也不行,一心不可二用,我没有干。
到了1998年,我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干了十几年校长,学校条件越来越差。房顶到处漏雨,村干部们老凑合:檩条断了给你换根檩条,房漏了给你换换房顶。我们前四任村干部,就给学校换了三次房顶。到1998年,换房顶也不管用了,墙开裂了,檩条断了,下雨时不是漏雨,而是往下流雨。如果再不想办法,不定哪一天就会塌下来,非砸着学生不可。当时我就有一种想法,为了彻底改变学校面貌,就非当村干部不行。手中有了权,我说盖学校,谁敢不听,这就叫“曲线救校”。
说来也巧,这时候镇领导第五次又来动员我当村干部,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1998年10月9号,我当上了村党支部书记兼小学校长。上任的第二天,我就召集村干部开会,当场决定捐资建校。办法有三条:一是发动群众捐资;二是村里筹钱;三是利用外边的关系,争取外援。我每天清早在广播里讲,少吸一包烟,少喝一瓶酒,有钱出钱,有物兑物,有力出力,为子孙后代办点实事。我首先带头捐资500元,又动员我兄弟、叔伯兄弟捐资,并号召党员、干部带头。头一天,就收到捐款2000多元。几天后,全村172户有171户捐了款,最多的一户捐了2088元。最后总共收到捐款2.4万元。村委会挤出1.8万元。按照我们预算,得近12万。咋办?我就出去找同学,找名人。镇化肥总厂给我们1.5万元,京华实业公司给了9万元,太行振动股份有限公司给了1万元,总共10个单位,给我们捐了6万多元。后来县里领导、镇里领导也捐了1万多元。这样一算,钱就差不多了。半年之后,一个总投资13万元的新校便建起来了,我再也不用为孩子们的安全操心了。
当了干部,我这“曲线救校”的办法算是把学校救活了,那一年我还被评为省级优秀教师。我是支书,后来又是村委会主任,兼着校长。我不能扔下老百姓不管。我是既管村里又管学校,还担着课,身兼几职只拿老师这一份工资。村民们也很拥护我,3年来村里没有一个上访告状的。村里先后获县级“政务公开先进村”、“重视教育先进村”等荣誉称号。总之,县里开展的10项评比活动,我们村获得了9项先进。
(记录:郝太斌)
第五卷电脑让我变得自信了
乔勇军,男,32岁
新郑市观音寺镇一中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10月6日
我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不敢见生人。刚到学校时,给学生上课我都会脸红,更别说领导听课了,我不是腿抖,就是嘴抖。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选择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来锻炼自己的胆量,那就是跳迪斯科。从在家里跳,到后来在大街上跳,慢慢地,我变得自信了,上课能放开讲了,课学生也爱听了。
然而,在1998年的河南省历史教学观摩研讨会上,我发现自己落伍了。别的老师已开始使用录像、投影等较为现代化的教学手段,而我使用的还是一台录音机。我有些自惭形秽,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学生那犀利目光中手足无措的样子。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要跨越传统的教学手段(录音、录像、投影)直接掌握现代科技——电脑,我要让自己的课成为最吸引学生的课。
不懂电脑知识,学。从那以后,只要看到报纸上有电脑方面的信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剪,即使是广告也不放过。如今,我已经剪了满满三大本电脑信息。
没有钱,想办法找钱。当时,我的经济来源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工资,每月几百块钱,另一个是母亲每天出去收破烂,一天的收入也就在10元左右。在这种背景下,想买近万元的电脑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了挣钱,我想尽了办法。1998年、1999年那两年,每天凌晨4点都有一个人拉着一辆架子车,一趟一趟地出入观音寺一中,将学校的4个垃圾池全部清理干净,这个人就是我,为了买电脑,一天5元我不嫌少。
为了挣钱,我把收集到的时事消息油印成一本本知识小册子,拿到县城的高中去卖。为了不被班主任发现,我必须在12点半之前离开教室。就这样,一天一个班,风雨无阻……
尽管我在做着种种努力,但相对于买电脑的钱,我的努力只能是杯水车薪。为了尽快买回电脑,我只有一条路——借钱。我找亲戚,找学校,找乡教办,找县教委,只要是认识的,只要是有关系的我都找遍了。1万元我终于凑齐了,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借的。
为了买台我认为最好的电脑,我选择了北京中关村。1999年1月的一天,我在认真地把钱藏到鞋里,缝到内裤里后,出发了,我从没带过这么多的钱。
在中关村的一家电脑公司,我讲明了来意后,公司经理感动得连连说:“快,快为这位河南来的老师装机器!”主机,显示器,扫描仪……我看得眼花缭乱。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电脑就要在这里出现了,我的心怦怦直跳!
装电脑的三个大箱子伴着我一回到家,电脑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由于没有系统的电脑操作基础,电脑两次系统崩溃,一次硬盘数据丢失。每一次电脑出现问题,我都要抱着主机上北京维修。
那时候坐火车我也没经验,见车就坐,心里急啊!等到了北京才发现刚刚晚上10点多,住最便宜的旅社一个晚上也要二三十元,为了能省点钱,我就抱着主机蹲在绿化带的草丛里。冬天的北京,冷啊,冻得实在蹲不住了,我就顺着一条路走啊走啊,也不知道会走到哪儿,就那么一直走,只要不拐弯我就能找到原来的地方,就这样一直走到天亮。说起来我去北京三四次了,但至今我也不知道天安门在哪儿!
我第一次将我的电脑用于教学,是2000年4月在新郑市的郑韩大酒店给全市教师上的一节公开课。那次讲课在全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新郑市的电脑辅助教学也由此开始推广应用。但我心里却系了一个不小的疙瘩:我的显示器太小,上公开课用的屏幕是从县城一所学校借来的54英寸的背投电视机,需要4个人才能抬得动,并且效果还不好。没有屏幕怎么给学生上课?这种“需要4个人抬的屏幕”,我连想都不敢想。怎么办?“一个恶毒的计划”又在我脑海中形成——买投影仪。
当时,最便宜的投影仪价格也在3万元左右,困难还是没钱,不但没钱,此时的我还有一大堆外债。不过,这次我倒没有像上次那样为了钱而四处奔波,因为有几位关心教育的热心人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久之后,一台先进的微型投影仪又被我搬回了家,用在了我的教室里。
2001年5月,我在林州一中用多媒体辅助手段上的高一公开课《“一国两制”和祖国统一大业》引起很大轰动,许多学校纷纷邀请我前去讲学。
想想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对电脑辅助教学的不懈追求,我就不会有今天,不会自信地面对学生,不会自信地面对同行,更不会自信地面对生活!
现在的任务是继续钻研课件制作,建立课程资源库。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任务——还账。等明年我的经济状况好转一些后,我希望能买一台笔记本电脑。
(记录:侯军锋)
第五卷我为盛世歌唱
刘栋军,男,31岁
济源市高级中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10月10日
话题得从我当教师的父亲说起。
大约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的一个星期天下午,在去学校的路上,拎着干粮袋的父亲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对我进行一番开导之后,吟出似诗非诗的两句话:诗文留后世,文贵千古香。
当时,虽然只有11岁的我,却已经生吞活剥啃完了大部头的《青春之歌》、《林海雪原》,把读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也就记住了父亲的两句话。
由于受父亲的影响,初中毕业后我报考了师范学校。师范3年,正值80年代中期,是文学狂热的年代,我和几个同学酝酿成立了一个“雏鹰文学社”。请老师搞文学讲座,编油印的刊物《雏鹰》,开诗文创作讨论会,干得轰轰烈烈。母校送走了一茬又一茬学生,但这个文学社至今却还依然办着,这可以说是“薪尽火传”吧!
师范毕业后我到了工作岗位上,忙碌的现实击碎了许多人的文学梦。我想,如果没有家庭的变故,我也许会和大家一样,与文学分道扬镳。
那是1990年的春天,厄运开始向我袭来——我父亲不幸去世,第二年饱受艰辛与悲伤的母亲,又撇下我们兄妹三人撒手人寰。掩埋了母亲,已近1992年春节。听着人家院子里传出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望着母亲的遗像和袅袅升腾的檀烟,两个年幼的小妹哭得痛不欲生。作为长兄的我,用被泪水浸透的衣袖擦干自己的泪水,又擦干小妹的泪水,心中一次次告诫自己:要挺起腰杆做人,脚下的路还长。
以后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白天,我一边教书,一边照料跟在我身边读书的两个妹妹。为了节省一点点生活费,我就趁课余时间到校外去挖野菜。虽然饭菜经常是少油寡味,但是我尽可能让妹妹感受到长兄的关怀和温暖。最难捱的是晚上——学生放学了,偌大的校园就只剩下了我兄妹三人,孤独和痛苦吞噬着我的心。我把自己交给了书和稿纸,以求得暂时的解脱。说也奇怪,沉浸在书中,我会忘记了孤独和痛苦;握起笔尽情地倾诉,我会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就这样,在蜡烛一寸寸矮去后,我的文学底子与日俱增。我常常背着别人把稿子投到报刊,居然不时见诸报端,这为我这段苦难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亮色。这段时间,我的教学工作也一直搞得不错,由小学调入了初中又到高中。
鲁迅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庆幸,我终于过了这一关。“苦难是一所大学”,对这句话我也深有同感。
我的创作成熟期——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说——大约在1997年以后,因为我受尽了苦难,所以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引发我的创作灵感。1999年,我的第一本诗集《王屋山的歌吟》出版了,我还陆续创作了缅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丰功伟绩的《盛世歌》,歌颂社会主义建设伟大成就的《祖国与丰碑》,为建党80周年而创作的《镰刀与锺头撞击的美丽》等大型组诗或长诗。
有人不禁会问:你在艰难困苦中,为什么能充满激情地引吭高歌?这并不奇怪。一方面,正是因为历尽苦难,才懂得幸福生活的珍贵;另一方面,我也想让同样在苦难中的人看到光明,看到新生活的希望!
(记录:高军红)
第五卷这样活一辈子也值得
陈景义,男,66岁
禹州市郭连乡夏庄小学退休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10月20日
刘同花是陕西铜川的,他的丈夫是挖煤工人,被活埋在井下。她得的是冠心病,稍微活动一激烈就出不来气,家务活都不能干。儿子下岗,媳妇儿难相处,她在那边的处境很难。
我姐姐也在铜川,她们在医院是病友。我姐觉得刘同花虽然得了心脏病,但对人有一颗好心,也觉得我身边应该有个人照顾,就有意在中间牵线搭桥。
我因为“家庭背景不好”,1957年“整风反右”时受迫害,妻离子散,破镜到最后也没能重圆。1986年年底,姐姐把刘同花带到了我身边。
她的身体实在太坏了,见面时我不愿意。俺姐不断劝我,想着她的难处,她在原来的家里活不成,出来就是找救命的。她背了几床被子和几件旧衣服过来了,俺俩就结了婚。
别说干活,她的病严重时走几步路气都上不来。待我逐渐掌握了她的发病规律,情况才慢慢有所好转。她跟着我在学校,帮我洗洗衣服还能适应。每当天擦黑,我都会给她拉二胡,唱段戏,学校里环境很好。但好景不长,1990年她病上加病,右半边胳膊腿失去知觉,得了偏瘫,几乎成了一个植物人,连一个整句也说不了。
为照顾她,我每天晚上12点之前不能睡觉,天不亮就得起来,给她熬药,找医生,经常拉着平板车送她去医院。大部分是去镇上的诊所,也去过县里的大医院,拉二三十里地,两个人在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记得那次雪过天晴,我穿着棉袄,拉的时间太长,里面的衣服都滴水,全部是汗。
村里人都说我找罪受,劝我把她送到陕西去。怎么说我们也相处了几年光景,这种事我干不出来。生活苦一点,但身边有个人,哪怕是躺在床上哼,我心里都感觉充实一些。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都有生存的权利,既然是她的老伴,又是身边惟一的亲人,我就得负起责任来。她多活一天,等于我的生命就多延长了一天。再苦再累,我都没有嫌弃她,这是真的。
今年正月她离开人世,她跟我说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