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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回去了吧?”
苏泊生显然没将这话听在耳里,兀自在收拾一张桌面,将各色看着碍眼的东西都挪到了一旁的几桌上,又用袖子掸去一些杂碎的秽物,高兴地回过头对苏绾说道:“绾儿你看,你我何不在这里把盏言谈?”
“把盏言谈?”苏绾心中“蹬愣愣”地,才觉是不是上了苏泊生的当了?见他这会儿的时间已收拾妥了桌面,自己刚刚摸到手上的两盘儿梨花糕就忽然烫地她想扔掉。
苏泊生浅浅笑着:“咳……愣着作何?还不快将东西都拿到这边儿来。”
“啊?呃……”苏绾支吾不前,拈起细眉不知该如何推脱。
“别怕,我自然会保你无事。”苏泊生说着,便来接她手中的梨花糕。一转身放妥在桌上,又四处找出几把坚果子,一坛小酒儿来。
那酒是七叔平常里藏在厨院偷喝的,这会儿因为园子经常有好酒余下来,七叔就贪心都兑在了一起,混成了一坛,没想到倒教苏泊生给摸了出来。七叔知道,估计鼻子都要气歪了。
苏绾苦笑着想,她可不是怕谁会欺凌她,而是怕苏泊生自己不能醒悟,错将自己这般妥协当成了与他同样的情愫。
苏泊生已坐了下来,分别斟了两杯酒:“怎么不肯赏我的脸?”
苏绾顿了下:“自然不敢。”就走了过去,在苏泊生对面坐了下来。
烛光、夜、酒——烛光晚餐——这恐怕乱套了吧?苏绾无趣地想着,是谁发明烛光晚餐来着?是不是古人没电,就拿蜡烛穷开心的?这回子心里更加放的小心翼翼,生怕错说了什么,又遭苏泊生误会。
“大公子你身子不妥就少喝些。而且夜里大寒,我们回去还得走一阵,估计酒散了就要受凉的。”
苏泊生正抿着梨花杯笑:“人生难得恣意放纵一次,绾儿就不要再劝我了。过了今夜,也不知还有多少个夜晚能与你们共度……”意识到说漏嘴,他赶紧噶然止住。
但这哪能逃得过苏绾的耳朵:“大公子何故这么说?”
苏泊生眼眸颤了颤,又回复冷静:“你看我这残破的身躯,咳咳咳……说不定没过几日便会随风化了去……”说着猛灌了一杯酒,抓起酒坛子“哗哗哗”地倒入杯中。
苏绾皱起了眉:“大公子勿笑我蠢钝,我实在不知道公子你既然会武功,为何身子还如此差呢?武学在于强筋练骨,而后才有除暴安良。但公子为何身子却不见强壮起来?倒更显得孱弱了?”这是在心间久久不去的疑问,这时候问出来,倒是个话题,不至再引起其他敏感的话来。
苏泊生捏杯的两只手指陡然猛抽了一下,抬起头仔细研辨苏绾:“你——这么想知道?”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零四章 捉“奸”现行
第一百零四章 捉“奸”现行
苏绾点了点头:“大公子若无忌讳。苏绾是挺想知道的。不过若不好说的话,我自然也不勉强。”
屋外的风一阵,卷着雪味儿如风沙般袭来,那冷酒就显得有点儿寒刺指间。
苏泊生放下梨花杯,剥了一颗焦黄的杏仁递给苏绾:“这始末,说来话长。”
苏绾低头接过那粒杏仁,只放在嘴边就觉得这东西苦到了肠子里,就也不应声,等着他说下去。
“开化九年时,我爹就带着我跟洛陵返回苏家祖居,就是你现在所呆着的苏园。在那之前,我虽说身子骨一向也不如洛陵,但总归好些,不至于汤药不离身的。那之前就同洛陵一起拜了师傅学艺。只是搬进了园子之后,便开始害了这奇怪之极的病。彼时年幼,又不得良药,就种下了极深的根。我爹也与姑娘一个心思,心道武学在于能强健体魄,便一直未让我搁下,可却仍旧没有什么起色。”苏泊生顿了一下,看看苏绾表情。但见她似乎有些麻木,就又说下去,“一日园子外头来了个自称是从凤仙岛九真观出身的道长,说有能耐治我的病。我爹见他鹤发童颜,宛若清虚谪仙,便想迎进来让他瞧瞧。未料道士不肯进苏园,只是提笔拟了句诗,就拂袖去了。后来我爹与洛陵都是参透不悟,于是又拖了下来。直至几年前闻言寒家似乎祖上有奇药能治百病,就使法子去买药方。呵呵……就这么娶了翠微的。不过那药喝了的初时确实好了些,但不知何故,最近又发地厉害了。”
苏绾将信将疑,这世界上莫非还真的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不过既然自己都能穿越了,别人家为什么就不能碰上些奇奇怪怪鬼仙乱魔之事?
心里更加不无叹气,原来苏泊生就是这么娶了寒翠微的,难怪他心中时常觉得寂寞,郁郁寡欢。这两兄弟面对择偶,竟都是相同地无奈。
“那道士留了什么诗?我也看看。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兴许真能治了你的病。”她又忽然想到。
“诸葛亮?”苏泊生一脸雾水,似乎不曾听说这是个什么人。
“呃……我说错了,是管仲!三个臭皮匠能顶个管仲。”苏绾发笑。
苏泊生眼睛忽然一亮:“我倒是一直没想到,你也是个聪明人。”说着就从脖子里拎出了一个绣着白梅的玉石锦囊,打开来取出一张泛着珠光的纸,保存得相当谨慎仔细,递给苏绾。
苏绾接下,读道:“病树赖逢春,偏向银丹问。天死天绝恨。人死人后生。”读完就忍不住激动,“这真的是那个道士写的?”
“有什么不妥之处?”苏泊生惊问。
“呃……没有!”但心里总抖个不停。不为了何,就是那几笔“天死天绝恨,人死人后生”当中的“天”字,笔锋笔法注力走势,竟同猪皮卷儿上的“通天府”里的“天”字一模一样!绝无半点相差。
她开心地几乎想尽快去告诉苏洛陵。只可惜当日苏泊生看到的三字诀,是自己抄写下来的,他并没有见着原本。这会儿若跟他说起来的话,只怕他也会高兴的。
正要说,却听到苏泊生叹气:“纵有不妥之处,也随他了。当年我尚是个梳髻孩童,那道士却已有百岁,如今这几年过去,他只怕早已经羽化登仙了。”
苏绾的心顿时被一桶冰水泼地瓦凉瓦凉的。只这句话,就令所有的喜悦顿消,反而更增了许多惊慌与刺痛。
怎么好不容易寻到了些线索,这么快就断了?她还来不及与人分享高兴,却在刹那间要独偿苦涩。怎么这么残忍呢?如果死活都要堵死她的路,为何还要给一部分希望?苏绾不禁怨起来,但却不知道要怨怼谁去,只能慢慢将心事又逼回了心中。
看她骤起骤落的表情。苏泊生扯唇笑了一下:“怎么了?”
苏绾情绪煞然低落,垂下头去摆弄手边的银箸,一下又一下轻轻敲着放梨花糕的错金碎花耳碟。那原本清脆的声响不知何故,此刻让人听起来却倍加颓丧哀伤。仿佛这一下又一下的空灵,在月空下只是一种哀乐而已。
苏泊生不以为然,并不是非常明白苏绾此刻的心情,只知她眼下似乎被什么心事所困扰住了,于是也再不做声,右手执起一枚银箸,也跟着应和敲击,音灵纷飞。
这是还身为于蓝时,因为福利院唯一一架破风琴有一日坏了,不能踩下踏板去,于是老师便拿出食堂里孩子们吃饭的杯碟碗筷来,利用不同音域,精彩地敲击出了一首歌。那种美妙此刻还萦绕心怀,感叹人的无意间创造,也同鬼斧神工一样让人震撼不止。
这会儿清清淡淡的敲击声,比任何箫笛琴音都来得自然纯朴,一下牵动了各自的心。一声又一声,仿似声声敲进心坎。
苏绾原本只是心烦随意敲的几个音节,但被苏泊生一合,便慢慢成了调子。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心里一时有感而发,只错在了聆听之人非对的人。但且能化去这一刻缠绕心间复杂的惆怅心思,苏绾便也未想太多了。
如此美夜,浪费了也是可惜。
外头的鞭炮礼花声似乎又起了****,听这声音似乎是子时到了。举城庆新年。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刹那间将她拉回到了出事时的那一天。
也是这样,空气里飘浮着一阵淡淡的硫香,亦是这样,众人欢乐独她孤单。
不管再重来几世,似乎都注定了她只是这种命。
苏泊生专注地看着她,耳边仅余留了那清脆却又无奈的乐声。
然而正待两人都松了警惕,渐渐除去俗世的捆缚时,一句阴测测的话便飘了过来:“好兴致啊……不知道贱妾能不能也来同坐同喝同乐?”
敲击声嘎然,苏绾手中的银箸“嘣”地一声滑出了两指之间,划出道惨白的银光,掉到碗碟之间又不禁弹跳了几下,顿时一个空荡荡的厨院里就剩下了恍如雷声般的“叮啷啷”声。震得苏绾心魂俱怔!
苏泊生也是刚欲敲下去的手顿在半空,脸色白了一下,轻轻回过头去。
只见苏湄一身红衣在雪月下显得浓重又妖媚,婷婷立在厨院门口,遥遥望着两人唇中含笑。
这笑,顿时让苏绾头皮都炸开了去,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怎会如此失算?立刻起身迎她:“本是来叫姐姐一起的,只是大公子怕姐姐夜里受冻,便作罢了。”
苏湄缓缓袅娜地走来:“此话说来。倒是相公不对了。既怕贱妾受冻,怎么就忍心姑娘受冻呢?合该让二公子也来作伴的。要不要我去请来?”
苏绾在心里禁不住要骂,四个人是想凑成一桌麻将吗?若不将苏洛陵也闹过来,岂不承认自己与苏泊生真有什么苟且?连忙敛衽陪着笑了几声:“二公子今晚喝多了酒,姐姐如果请得来,那自然是好的。”
苏湄脸色黑了一半:“我自然没这本事。向来二公子都是谁的话都不听的,乖张惯了,哪是我一个人言轻微的二嫂嫂能请得动的。若要去,当然是妹妹去请了!”
二嫂嫂?苏绾撇唇,看了看在一边亦没好脸色的苏泊生,心想。你这二嫂嫂,只怕永远都有名无实了,算了,这也是你自食其果,不值得同情。就又笑地坦然:“都说了是谁的话都不听的主,我去你去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也罢……横竖也已尽过兴了,时辰不早,我也是打算回去了的。若有下回,定不能再落下姐姐。”
苏湄眼眉梢儿轻轻想向上一挑:“那姑娘慢走了,仔细夜路不好走。”
苏绾淡漠地回笑,心知苏泊生是不想自己看见他如何面对苏湄的,便也向他行了个礼:“大公子,苏绾先走一步了。”也不待苏泊生点头,就紧步离开了厨院。
其身后究竟发生些什么,自然也不便去理会了。相信苏泊生既然答应了纳苏湄为妾,总归会有分寸的,自己还是留着心放肚子里面,仔细去琢磨三字诀是正经。
行色匆匆回到逍遥居,苏洛陵这会儿正披了衣服在门口等,一见她回来,当即皱眉:“如何去了这么久?”又看看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回来,不禁有几分不悦,“不是说去给我拿些点心吗?”
苏绾一愣,早见他等在门口就有些心虚了:“都教你大哥吃了。”
“我哥?”苏洛陵诧异,“这会儿怎么竟与你在一起?”
看他忽然蹙眉,苏绾越发不敢说两人击碗奏乐之事,更不想说方才被苏湄抓了个现行。只愣愣瞪着苏洛陵半晌,突然举起胳膊递到他面前:“喏,若真饿了,就把我吃了好了。”
苏洛陵眼珠子也险些掉出来,脸憋红了一大块:“澡都没洗,谁要吃你。”
听他这么口气一说,苏绾才意识自己嘴巴快,说错了话。满脸也都憋红了,但依旧强装了镇静,僵笑着进屋去抱衣服出来,匆匆下楼去洗澡了。
洗罢回来。苏洛陵却已上了床。
屋中换过新灯,此刻照亮地堂皇尤甚,黄杨木床上的青纱帐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斑驳,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竟有几分懒散。
苏绾进门,怕方才一时的调侃会尴尬,就急忙吹了灯,借着炭盆的火光摸到榻边,轻轻躺了上去。
“苏洛陵。”她唤道。
“嗯?”
“你可打听得到,赠你哥哥那首诗的道士,如今还尚在人间吗?”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零五章 魔靥
第一百零五章 魔靥
苏洛陵细细想了一回:“那老道已有些年纪,彼时已清骨黄须,如今恐怕已经作古了。你怎么要打听他?”
苏绾心想苏洛陵时常会去外头,央他打听一下说不定还能有些结果。但听他这话,似乎与苏泊生一模一样,就有些气馁了:“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这人究竟是谁,写下这诗,若是诳你们的,你们不是白被人家戏弄了吗?”
苏洛陵笑了笑,这笑声在一片昏昏明明里显得尤其清晰:“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又岂会错过。只是一直参悟不了其中玄机,怪不了旁人。若是戏弄,那他也得不了便宜,吃力不讨好,谁会去做?”
苏绾想想也是,只叹自己时运不济,穿的不是时候。就盖了那温腻细软的狐裘睡了过去。
一日又是大雪横飞,北风嘶吼,周旁树木草丛皆被白雪压地严严实实,放眼大地竟都是一马平川的白色,并无任何其他混杂。
这样的空阔辽旷陡然震人心魂,那雪气像一条条无形的冰龙似地,直钻人鼻孔,沿着肺管窜入,冻地心胸都疼起来。
只苏绾一人也不知为何静静走着,无暇的雪被上也无其他飞鸟或者人足的痕迹。只是不远处,却有一座冰雕似地水晶亭。亭的八角挂满了白色风铃,在风中响地似一连串驼铃一般。
苏绾讷讷站住,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在哪儿见过。不过心里最大的疑惑便是,怎么苏园里竟会有这等风光呢?自己可还从来没见过。以往纵是雪下得再大,那树也是树,草也是草,路也还有路的。这会儿脚下,却只徒留了茫茫雪被,不知道横亘多远,亦不知自己这般走着,能不能走到尽头。
这越来越不像是在苏园里,倒像到了撒哈拉大沙漠,只不过滚烫的沙子被恶寒的冰雪取代了。
苏绾不禁抱住自己妄图取暖,急欲回身离开,但突然发现身后并无脚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打哪边儿过来的。心中霎时觉察到了恐惧,甚至是绝望。
她不停在原地打转,这回子却连天都渐渐变成了白色,一望无垠的白色。天地相连之处,那座透明的水晶亭便分外闪耀起来,透出丝丝冷光。
本无鸟语花香的空中陡然颤起一声箫音,刺破穹庐之后便如溪水般淙淙而来。
这乐调顿让苏绾心起了一股激动,除苏洛陵之外,还有谁人吹得出这苦诉愁肠的泪箫?当即寻着声音往那水晶亭过去。
可越发近了,心却越凉。
亭中空空如也,唯在冰桌上遗留了一支斑点泪竹箫,经风灌送才阴差阳错地吹出了调子。心里一时失落到了极点,便坐在了冰桌边儿上。
桌面同那老树根棋桌一般,也嵌着一盘六博棋。只是棋子皆有透明冰晶所做,形象生动,人样表情五官,与真人无异,端的是栩栩如生。
苏绾一时对这棋子爱不释手,拣了一颗看。才拈进指中,那小人却立刻活了过来,面目从冰晶中旋即浮出,有血有肉有神情,目光炯炯地朝她看。
“啊!”她吓得连忙丢了棋子,狼狈退开,放眼一看,竟见满盘六博棋上早已厮杀开来。小人不光都成了迷你真人,枪矛剑器具都锋利无比,毫不留情面地挥舞在棋盘上。
她嘴唇都有些发白,惊见那几个小人的嘴脸竟分外熟悉,探近了再去看,只见一柄嵌着冷色宝玉的剑没进了一个小人的心口。喉咙里顿时起了甜腥,苏绾捂住胸口惊叫:“苏洛陵……”
“绾绾?”
有色的天光再次漏进眼睑中,苏绾有点虚弱地张眼,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卧于塌上,苏洛陵正兀自穿衣,闻她惊叫才扭过头来。
他身边的那盏灯摇摇曳曳,似乎随时都会灭似地。
她又看了看窗外,似乎,天早已明光。就问:“什么时间了?”
“早已过了辰时,我刚从祠堂回来。”苏洛陵换上新衣,坐到苏绾身边来,“你做了噩梦?”
噩梦?苏绾发愣。此中场景若说是梦,那就真实地太可怕了。她撑起身子,发觉四肢颓丧无力,胸口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辰时了?”苏绾忽然想到,“你怎么不叫醒我,让我兀自睡过了时间。”
苏洛陵笑了笑:“祭祖可没有你的事,你不妨多睡会儿。”
她是脑袋睡糊涂了,竟忘了这种事情,怎会与她一个无名无份的人相关?不觉心里又难受几分。
苏洛陵见她似乎不自在,问道:“怎么,梦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叫你害怕成这样?”
苏绾摇摇头,脑袋里似雪花一般苍茫成一片,也极不愿意回想起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