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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迟迟不肯与帝羲和同榻而眠,她总是若即若离,若远若近。
当帝羲和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她的时候,他也发现,即便自己用尽全身的气力,他也不可能真的走进她的心里去。他开始疏远她,因为他抗拒那样的结局。他开始花天酒地,游戏仙凡两界,终于惹出了乱子。他和东海龙王之妃春宵一刻,却被龙王抓奸,王妃被龙王处死,他也被龙王告到了玉帝面前。
玉帝怒极,要把他关进天牢,却被西王母劝下。王母要他转世十次,世世代代要么单恋至死,忍受相思之苦,要么相爱而不得相守,遍尝分离之苦。他毫无怨言,甘心转世。
然而,他没有料到,那个骄傲的女神竟然为了他甘愿舍弃神的身份,下堕冥府代替孟婆的位置,只为了等待他,在他每一次转世前见他一面,听他讲讲上一世的故事。
他还没有料到,一向不屑求人的她竟会为了他去恳求冰冷的北冥神君,求他让她也堕入轮回。
原来,那时候,她已经决心放弃对先前那人的爱恋。而他不知,以为她依旧眷恋。
只是结局,他们都没有料到。最后一世再相逢的时候,她所爱的人,是北冥神君的转世……”
凤箫沉默不语。
迟四遽然伸出手来,握着她冰冷的手,语气不复平稳地说道:“凤箫,若是这一世,我早一些想起你来……”
凤箫抬眸看他,静静地拂去他的手,旋即转过脸去,沉声道:“你也说了,我是俞凤箫,不是金盏。我不知道金盏爱慕过谁,也不知道如果她现在还在会选择谁,我只知道,我既然选择了狄燧,便会矢志不渝。金盏的事,与我无关了。”
迟四只觉得自己眼中有冰凉之意,他低声道:“可是你终有一日会记起全部,你会再成为金盏……如今神器都已经复活了……”
凤箫淡漠的说道:“即便我成了金盏,我也选择做俞凤箫。我没有成神的野心,我只希望平平安安的活着。迟四……忘了我吧。或许从前我还在你和狄燧间有过犹豫,但我想,我所愿意依靠的,确实是狄燧。忘了俞凤箫吧,你所爱的,只是金盏。无论是你,还是皇上,抑或是安吏居,你们怀念的都是金盏,不是我。”
迟四有些愤怒,“那你怎么知道狄燧怀念的不是金盏……”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狄衮衮的声音划破夜空——
“凤箫凤箫!看,少爷!少爷!”
狄燧!
凤箫立时站起,朝着狄衮衮所指的方向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姑娘里有没有福建的同学哈,快跟我说说那边天气怎么样~好期待支教!
☆、恍然陌路
(六)恍然陌路
夜色如墨,星河欲转。
遥遥望去,不知何时,竟有这么多人驻扎在了不远处,而凤箫他们却竟一直未发觉。那些人在那边点火喝酒,痛饮狂啸,显见都是疯狂之徒,而且也必然是高强之辈,否则必不能这样地控制凤箫她们,想让他们听见他们便能听见,不想让他们听见他们便听不见。
迟四立时起身,面色凛然,如临大敌。但听他沉声道:“这群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那我们怕是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了。”
狄衮衮兴奋道:“该是友才对。你看,那个立在火前的人,不就是少爷吗!我对他的身影再熟悉不过了。”
他正要兴致勃勃的冲过去,却见火前立着的那人腾身而起,迅如风,疾如电。不消片刻,他立在了凤箫等人面前。
天色沉墨,长风北来。
燃火的光芒映着那人的面庞,但见他充耳琇莹,会牟如星,长身玉立,一身王者气派,不是凤箫朝思暮想的狄燧又是何人?
凤箫心中激动万分。她本以为还需费一番周折才能见到他,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他相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伤势似乎也不重,只是那一双冰冷漠然的眼眸让她觉得十分异样。
“少爷少爷!”狄衮衮高兴的迎上去。
那人却冷着脸,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伤人的不屑。他一言不发,挥袖一拂,擒魔手翻转,立时一阵劲风自他掌中发出,生生将狄衮衮击出了十几米远。
狄衮衮跌倒在地,满身风尘,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手抚上自己的胸膛。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痛至骨髓,随即口中一涩,吐出一口鲜血来。
“少爷……”他抬眸,看着那个人,目光悲怆。
凤箫大骇。她正欲上前,却被哪吒和迟四齐齐拦住。
迟四道:“不要贸然上前。他似乎出了什么变故,不然绝不会变得如此冷血漠然。”
柳贞娥眉深锁,口中喃喃道:“这样的神君,好似回到了几百年前似的……”
哪吒亦高声道:“姐姐,你先别过去。且让我上去与他战一番,探探他的虚实。”言罢,他腾身而起,一手招出火红灼目的混天绫,一手拿着寒光凛然的阴阳剑,身形迅疾如银龙出世一般向着狄燧攻去。
狄燧面色冰冷,闪身一躲,却终是难以躲过哪吒的混天绫。那红绸霎时间便扩至数十米之长,几乎完全遮住了夜空,仿佛具有灵性一般地左右追着狄燧,狄燧面色冷峻,持剑左右抵挡,却终是被那红绸紧紧缠住。
哪吒见此不禁得意,道:“北冥神君的本领可不似以往高强了。想来一定是近来疏于练习……”
他话音未落,便听得迟四高喊道:“哪吒小心!”
哪吒正在诧异之时,遽然感觉背脊一痛。他本是莲花之身,寻常利器伤不得他,可如今他却痛到了极致,两腿无力,身体竟不由得跪倒在地。
混天绫亦因为主人的受伤减了效力,微微放松了对狄燧的捆绑。狄燧却依旧漠然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切,全然不似从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大少爷。
“哪吒!”狄衮衮惊呼。
柳贞急红了眼,正欲上前,却被迟四拦下。迟四面色深墨,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一切。
哪吒只是打颤,咬着牙,强忍着不发一声。他颤抖着身躯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相貌妖艳的女人。那女人正手握诛神戟j□j他的背脊,她面带冷笑,眸中得意。
凤箫直直的看着那个女人,所有幼年的回忆瞬时向她袭来。
如桃实般粉色的蝶儿,展着绚丽夺目的翅,如同挥不去的噩梦,在她本应幸福快乐的童年里来回飞舞。含笑而死的爹爹,昏迷至今的娘亲,寄人篱下的童年……所有本不应她来承受的事情,都是她这个罪魁祸首造成的!叫她则能不恨!
寇素蝶!她是寇素蝶!那一年晴山下勾人魂魄的妖!
凤箫只觉得浑身怒气四溢。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这个女人。从前的她也许会害怕,但现在……
她再度觉得手中发热,这一次,不用低头她也知道,她的利器来了。
抬眸,握剑,青丝飞扬,一袭华衣,这一瞬间,她仿佛变作了某个人一般。
沉夜之下,飞尘之中,她腾身而起,持着光芒灼目的神器向着那个她恨了许久的女人砍去。
寇素蝶只觉得身后有一阵劲风强势袭来。她骤然转身,美目紧眯,眉头深锁,同时用力将诛神戟从哪吒的后背中抽出。那井字双耳长戟尚带着哪吒的淋漓鲜血,周身散着灼目的白光。它被这女人用力一挥,仿佛白虹贯日,流星赶月一般夺目。唯一奇怪的是,它此时不断抖着,发出嗡嗡鸣声,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
那诛神戟一碰到凤箫手中的剑,立时蜂鸣不止,最后竟自寇素蝶的手中飞出,直直的插入了旁的巨石内。
寇素蝶心中不由得慌张起来,她法术并不算高,只能凭着这件法器来呈呈威风。她立时腾身而起,跃至那巨石旁前去拔那诛神戟,可即便她用尽了全身力气,那诛神戟依然纹丝不动。
凤箫微微眯眸,似笑非笑地站在她的身后,沉声问道:“寇素蝶,你可还记得俞宣和?”
寇素蝶心上一沉,口中道:“自然是记得的。可是当年金缕城边晴山下的书生?他乃是至阴之体,千年难逢的上好容器。若不是他,我还不可能有如今的法力……”说到这里,她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凤箫,犹豫着说道:“你……你又是谁?”
迟四听得至阴之体这四个字,心上一凛,望向凤箫。
凤箫冷声道:“寇素蝶,你当年弑我父亲,毒我母亲,害我幼年便失却父母庇佑,不得不寄人篱下,被人利用,我恨你至深!如今你也能看出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你且聪明一些。把我娘的解药给我,把狄燧也还给我,我便能饶你不死!”
寇素蝶凤眸之中光色流转。她沉吟片刻,随即语气诧异地说道:“狄燧……是谁?”
凤箫皱眉,道:“就是北冥神君岐燧。”
寇素蝶不禁笑了起来,“北冥神君奴家倒是听说过,可是他身为四神之一,又怎么会来这鬼地方?”
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亦是大笑。一人道:“若是神都来了这冥界深处,怕是天地都要乱了吧?”
还有一人也是笑道:“这岐燧不就是掌管冥界的神吗?怎么?来这里体察民情吗?哈哈哈哈!”
殊不知,此时此地,就有两位神。而且,天地已乱,冥界业已易主。
迟四也不禁皱眉,指着那仿似狄燧的冷面人,说道:“那他呢?他是谁?”
寇素蝶见出声的迟四英俊潇洒,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起来,口中亦带着几分媚意地说道:“这人啊……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奴家又怎会知晓?他来的时候,浑身血污,伤势颇重,已然气息奄奄,命悬一线了。奴家细细察看了一番,他身上所带的,唯有这一杆井字双耳戟和一个耳坠儿。奴家……奴家救了他,他醒来后却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出来,显然是将从前的一切都忘了,奴家见他性格冰冷,便唤他做阿冷。”
凤箫怔愣。她骤然回首,望向那个立着的男子。他面色毫无动容,目光冷凝,薄唇微抿,除了相貌外没有一丝一毫狄燧的影子。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来找他,他却已不记得她。
耳坠儿……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走得太急,未能给她戴上的那一只耳坠儿。没想到他一直装着身上。
“狄燧……”她强忍着泪,口中喃喃。
狄燧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眉眼依旧,可却已非那人。
凤箫回过头,眼中泪光闪现。她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无论他是谁,他都应该和我在一起!他,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要的,还有另一样东西,我娘的解药。”顿了顿,她又道,“既然你们能治好狄燧的伤,那就也能治好哪吒和衮衮的伤。你们必须依我的言行事!”
寇素蝶笑的勉强,“解药……解药自然是有的。救哪吒神仙和那个小兄弟,当然是可以的。”
凤箫的目光充满压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果真如此?你所说的,若是有一句虚假,那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一旁的迟四一边扶着哪吒,一边满眼恍惚的看着她。她这样子,几乎与那个女人重合在了一起。一般的高傲贵态,一般的盛气凌人。
寇素蝶直感觉被她的目光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心中暗暗惊奇这女子的气魄。她不禁别过头去,玲珑的身躯微微颤抖,美眸之中带着闪躲。
凤箫观出她神色有异,知她说了假话,立时愤怒不已。她眼眸冰冷,单手执起剑器,挥剑就要刺向寇素蝶。
寇素蝶连忙嘤嘤泣道:“奴家说真话,你莫杀奴家。那解药……解药奴是有的。可是你娘已昏睡了这么多年,纵使有了解药,也是没办法醒来的。至于哪吒和那个什么衮衮,我们一定想办法医好他们的伤。”
凤箫听了这话,眸中溢出泪来。
娘……娘亲她终究还是等不到醒来的一天。即便她的女儿成了神的转世,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娘亲在睡梦中死去。
凤箫深深地呼吸,心中暗忖——她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女人!
寇素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她,目带警惕。
凤箫冷声道:“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领着你的人好好救治衮衮和哪吒。”
寇素蝶连忙应下,慌张起身,拂了拂长裙上的灰尘,疾走而去。
凤箫面带泪痕,目光决绝的直起身来。她咬了咬唇,长袖一挥,那插在巨石中的诛神戟立时飞往她的手中。她默然,紧紧握住诛神戟,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狄燧走过去。
狄燧眸光深沉的看着她,无悲无喜。
四周寂寂,唯有风声暗啸。
她没有想到重逢会是在这样的境地。犹记得分离的那一日,他如骄阳般的笑容,轻轻挑起的眉,微微牵起的唇,拂过她的面容的柔软的发丝,一切的一切,如今想起,恍然成梦。
“这是你的武器。”凤箫将诛神戟递给他,目带悲恸,“诛神戟与北冥神君,不得分离。”
狄燧漠然的看着她,良久,方才开口道:“为什么它敌不过你的剑?”
凤箫凝视着他眼眸中的自己,轻声道:“因为它不愿意。”
狄燧拿过诛神戟,冷冷道:“它不过是器物,如何能不情愿?”
凤箫轻声道:“那是因为它的主人不情愿。”
狄燧冷笑,“它的主人?哈,谁说我不情愿杀你?我与你素昧平生,何来情之一说?我偏要试试我能不能杀你!”他语罢,一手转动诛神戟,眸中杀机凛凛。
他要杀她!凤箫忍着眼泪,握紧手中剑器,准备应战。
作者有话要说: 老狄他……黑化了!= =
☆、孰忆孰忘
(七)孰忆孰忘
狄燧冷笑,提起诛神戟就向她刺来,破风之声立时紧逼凤箫右耳。
众人多已离去,唯余迟四仍驻足站在一旁。此时见到狄燧要杀俞凤箫,迟四本欲上前,却生生逼着自己止住了步伐。
他没有资格上前。这个骤来的认知让他清醒且痛苦。
他只能立在风中,默然地看着他们的争斗。
凤箫虽有神器在手,可她毕竟是个长在宫中的女子,一行一止毫无招式可言,由此渐渐落了下风,被势头强劲的狄燧杀得步步后退。
狄燧再度冷笑,眸色已然发赤,手中招术愈发狠绝。
咣当一声,凤箫被他攻的跌倒在地,一袭华衣满身泥泞。狄燧微微眯眸,正要举起井字长戟刺入她的身体,却蓦然瞥见了自她怀中掉出的耳坠儿。
小小的耳坠儿,因着凤箫的跌倒而落入黄沙之中。它在夜色之下闪着小小的光,却很快就被滚滚黄沙埋住。
狄燧渐渐睁大了眼,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停住。
蓦然间,他松了手中的长戟,疯了一般的去挖着黄沙,似是在找寻那一只小小的耳坠儿。
凤箫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泫然落泪。
他终于找到了。狄燧伸着沾满尘土的手,十分珍惜的捧着那只小小的耳坠儿,用尚是干净的衣摆轻轻的擦拭着它。待将那耳坠擦的干净了,他冷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只耳坠儿?”语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紧紧抓住凤箫的衣领,狠狠地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你是不是害了她?”
“她……她是谁?”凤箫面色苍白,难受的皱着眉,吃力地说道。
“她是……”狄燧紧握着耳坠儿,面色一片迷茫,“她的名字叫……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了……我……我只知道我回不去了……她也不必等我了……我负了她……”
凤箫不由泣道:“你没有负她!你没有!”
狄燧却用力地推开她,踉跄的站起身来。他失落地走在苍茫荒芜的大地上,漫无目的地走,没有明确的方向。
凤箫也顾不得满身的脏污泥泞,迅速的站起身来,跟上他的步伐。但听得狄燧口中不断喃喃地说道:“我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又是谁……”
她在他的身后,一路跟着他,踏着他的足迹,无怨无悔,无言无语。
在她的身后,迟四亦跟随着她,独独怕狄燧失了心智伤到了她。
冥界深处的天气变化莫测,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天空便毫无征兆地已下起了雨来。垂雨濛濛,如烟似霭,一切的一切愈发昏暗朦胧。
凤箫全身已湿,一袭华裳紧紧贴在身上,勾出她的玲珑体态。她之前就觉得寒冷,此时被这冷雨一淋,身体不禁微微发抖。在她的身后,迟四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挣扎起来。他既想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予她温暖,可他又怕她发觉她的存在,心中不适。
三个人,互相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行走在雨雾迷蒙的冥界深处。没有言语,只有沉沉心事与垂垂雨幕。
待走到了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山洞处,狄燧忽地止住脚步,蓦然回首,凝视着从未如此狼狈过的凤箫。待看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你又是谁?”
凤箫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道:“我是你的妻子。”
她身后的迟四闻听此言,身躯一僵,心上剧痛。
狄燧定定地望着凤箫。她青丝已湿,紧紧地贴在脖颈之处;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