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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这些年和刘璟患难与共,一步步发展壮大,训练军卒、打造战船、远航试船,那一幕幕往事刻骨铭心,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还有刘璟对他的绝对信任,把江夏水军交给了他,甚至准他自主带兵远航训练,这些都在李俊心中,如涟漪般一一泛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有回头,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缓缓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让我再考虑考虑,明天一早答复黄校尉,可以吗?”
“当然可以!”黄射爽快地答应了,
李俊沉吟一下,又回头道:“这些天江夏在严查襄阳探,尤其晚上,盘查严,黄校尉就在我府中住下吧!还有校尉的随从,最好一并接来,不可有半点大意。”
黄射摇摇头笑道:“就我一人,这次没有带随从,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李俊点点头,把桌上令箭递给他,“这可是丞相的令箭,要收好了。”
“当然,我一向很小心!”
黄射笑着伸手去接,就在这一瞬间,李俊手中出现一把匕,猛地一挥,寒光闪过,血光迸起,黄射措不及防,右手被齐腕斩断。
黄射惨叫一声,重重向后倒地,他的武艺本身比李俊要高,但他自信,做梦也想不到李俊会骤起发难,吃了大亏。
李俊大吼一声,猛扑上去,这时黄射已反应过来,一脚踢在李俊腰上,将他踢倒在地,他转身要爬起,却忘记自己已无右手,一下撑空,再次摔倒,断腕重重戳在地上,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就在此时,五六名士兵从外面冲进,乱刀齐下,黄射重伤之下,难以防御,竟被乱刀砍死在房间里。
黄射在荆州混迹年,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死在李俊的手上,这也是他判断失误、急功心切所致。
李俊站起身,注视着黄射的尸体,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
武昌码头,刘璟座船缓缓靠岸了,不等士兵下船,李俊拎着一个小包袱,快步上了船,脱去外裳赤着上身跪在甲板上。
“不忠不孝之罪臣李俊,向守求死!”
刘璟从船舱里出来,惊讶地看着李俊,他没有上去扶他,而是对左右亲兵道:“带他进船舱来。”
船舱里,刘璟面色凝重地听完李俊的述说,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霍地起身,负手在船舱内来回疾走,又是失望,又是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跟随他已有五年的李俊竟然是曹军卧底。
这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在游缴所时就跟随着他,原来他竟然。。。。。
刘璟忽地又停下脚歩,胸膛剧烈起伏,心中充满了被欺骗的羞耻感,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感情,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一把刀在割他的心,割得他内心鲜血淋漓,令他难以接受。
他赫然扭头盯着李俊,眼睛瞪得血红,终于忍不住怒吼:“你怎么向我解释?”
“你真是对得起我!”刘璟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泪水从李俊脸上流了下来,他重重磕了个头,悲声道:“我自知罪该万死,愿以一死赎罪,恳求守看在多年交情份上,不要为难我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一咬牙,从腰间拔出匕,向自己脖抹去,刘璟大惊,眼疾手快,一脚将他的匕踢飞,但还是稍晚一步,锋利的匕已割伤他的咽喉,鲜血汩汩流出。
刘璟扶住他,回头大喊,“快去找军医!”
李俊捂着伤口,满脸流泪道:“母亲在曹军手中,忠孝不能两全,唯有一死。。。。”
话没有说完,他竟晕厥过去,刘璟心急如焚,撕掉一块衣襟替他包扎伤口,这时,几名士兵带着军医冲了进来。
众人手忙脚乱救治李俊,刘璟慢慢站起身,拾起李俊带来的小包,抖开来,里面竟然是一颗人头,再仔细看,刘璟认了出来,正是黄射的人头。
刘璟呆立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负手走到窗前,凝视着天空的白云和蓝天,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此时,他心中涌出了千种滋味。
第241章 刘备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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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船从对岸樊城驶来,缓缓靠上了襄阳码头,船头上,刘备目光注视着几名船夫将船板搭上码头,他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虑,当船板刚刚搭好,他便立刻登上船板下了大船,后面刘封等几十名士兵牵马先后跟着下了大船。【阅】。
年前,赵云请假回去给父母扫墓,刘表便任命义暂时接替赵云之职,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但这临时接替一做就是年,没有成为正式,也没有换回赵云,而赵云则跟关羽去了南郡,替刘琮操练士兵,一去也是年。
刘备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向襄阳城奔去。
这次刘备来得很急,南阳紧张的局势像火一样灼烧他的内心,曹军大举向南阳增兵,总兵力已达五万之众,这明显就是有南侵的意图,令刘备心急如焚。
刘备打马疾奔,片刻便来到了州牧府前,他翻身下马,快步跑上了台阶,对一名守门的侍卫道:“请转告州牧,就说刘备有急事求见!”
守卫认识刘备,连忙躬身施礼道:“皇叔,很抱歉,州牧已不见任何客人。”
“这上次我还见了州牧,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刘备焦急地说:“我确实有紧急军情,能否替我通报一下!”
侍卫摇了摇头,“这是夫人的命令,州牧见客较多,使病情恶化,再说,州牧大多时候都在昏睡,难以见客。”
或许是出于对刘备的仰慕,侍卫又压低声音道:“皇叔不妨先见一见琮公,他代行州牧之权。”
刘备知道刘琮是个傀儡,见他无用,不过或许能通过他见到州牧,刘备便拱手道:“那烦劳通报琮公。”
“皇叔请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侍卫进去了,刘备背着手在门口来回打转,事实上,他已经写了份求援军报,皆如泥牛入海,没有了消息,他猜十有**被蔡瑁扣住了,蔡瑁是军师,这些求援信是要先到他那里,他怎么可能转给刘表。
心中正焦急,侍卫又跑了出来,“皇叔请跟我来,琮公有请!”
刘备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自己是长辈,刘琮最起码应该出门来迎接,居然让一个侍卫带自己进去,连最起码的礼节和尊重都没有。。
但此时他有求于刘琮,只得忍下这口气,回头对刘封嘱咐几句,这才跟着侍卫进了州牧府。
刘琮现在是以世身份暂理州事,按理,他应该坐镇州衙才对,但蔡夫人认为他应该同时照顾父亲,尽人孝道,加上蔡瑁支持他尽孝,所以刘琮只能坐镇府中,一边尽孝,一边处理州务。
刘琮的办公之处位于西宅,这里原本是客房,但刘表病重后,州牧府不再留任何客人,这便改造为刘琮的官房。
自从年前刘琮被刘璟绑架后,刘琮和蔡少妤几乎完全决裂,刘表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了矛盾,只要维持表面和睦,他也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会了。
刘备很快被带进了刘琮的官房,一进房间,刘琮便迎上来跪下,恭恭敬敬磕头行礼,“侄儿刘琮叩见叔父!”
刘琮的这份恭敬令刘备暗暗一怔,既然如此恭敬,为何不出来迎接自己,他心中狐疑,又见刘琮目光有异,不由向四下望去,蓦地发现屏风下面有一双绣花鞋。
刘备立刻明白了,蔡夫人躲在屏风后面,刘琮当真成了傀儡,不过刘备想到刚才刘琮目光有异,其实是在暗示自己,那么说明刘琮也不甘心为傀儡,刘备立刻想通了这一点。
他不露声色,上前扶起刘琮笑道:“贤侄请起,不必多礼!”
“叔父请坐!”
刘琮热情地招呼刘备坐下,眼角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屏风后面的绣花鞋,他也渐渐难以忍受这种做傀儡的滋味,每天收到州衙转来的各种牒,他只能按照第二页上蔡瑁的意思批阅,蔡瑁反对他就只能否决,蔡瑁赞成,他就必须同意。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想到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却被蔡家攫取,刘氏荆州变成了蔡氏荆州,他心中就一阵愤恨,包括屏风后面的女人,他一样充满仇恨,他从头到尾都是被这个女人利用了。。
尽管心中愤恨,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除了愤恨,他心中更多的是惧怕,蔡夫人掌握了他秘密下毒的证据,如果他不听话,蔡夫人便可以轻而易举毁了他。
“皇叔有什么急事吗?”
刘备点点头,急道:“情况紧急,曹军大举增兵南阳,粮草已齐备,不日就将南侵,我们必须立刻部署兵力,贤侄,此事万分紧急,不能再拖延下去。”
刘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理解皇叔的焦急,也能理解局势紧张,只是我只负责政务处理,调动军队方面我也无能为力。”
刘备沉吟片刻,“那能否替我通报一下州牧,我想见见他。”
刘琮咬一下嘴唇,他刚想答应,蔡夫人却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虚伪地笑道:“原来是皇叔来了,妾身不知,失礼了。”
刘备连忙起身行礼,“备来得唐突,打扰大嫂了。”
“唐突倒没有,只是不凑巧,州牧刚刚服药睡下,不好再打扰,抱歉了。”
“可是大嫂,备有紧急军情。”
“这个恐怕不行!”
蔡夫人摇摇头道:“我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官场之事,我只关心州牧的身体,现在州牧眼看一日病重一日,作为家人,作为下属,都是千方计保他的健康,而不是打扰他休息,损害他的健康,皇叔,你说呢?”
蔡夫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备,刘备一时语塞,蔡夫人又淡淡道:“州牧将军务之事交给军师,若有军情不妨去蔡军师商议,如果情况紧急,蔡军师也可以做出决定,不一定非要找州牧。”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无可奈何了,只得行一礼,“既然如此,刘备告辞。”
“皇叔慢走!”
蔡夫人毫不挽留,刘备只得匆匆离去,望着刘备背影消失,蔡夫人脸一寒,回头冷冷对刘琮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希望不要再让我提醒你第遍,你应该知道后果!”
蔡夫人转身走了,刘琮僵立在堂上,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两只拳头慢慢捏紧,暗暗地咬牙切齿,这时,他的贴身书童上前道:“公,该吃药了!”
刘琮忽然想起一事,拉过书童,附耳对他低语几句,书童点点头,转身飞奔而去,刘琮冷笑一声,“你也休想得逞!”
。。。。。。。。
半个时辰后,蔡瑁亲自将刘备送出州衙,满脸堆笑道:“皇叔请放心,我们是唇亡齿寒,绝不会见死不救,皇叔先回去备战,我再和蒯参军、刘别驾他们商议一下,如果大家意见一致,我们会立刻出兵北上,防御曹军。”
刘备虽然并不相信蔡瑁的诚意,但恰好治中邓义不在襄阳,而庞季又去了隆中,这两个和他关系好的人都不在,蒯越虽然在,但因为刘琦之事,蒯家和他矛盾甚深,自然不会帮他。
刘备无奈,只得告辞而去,刘备刚走,蔡瑁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杀机,刘备居然在襄阳,这个杀他的机会自己怎能放过,蔡瑁立刻对左右低声令道:“速找蔡中来见我!”
刘备意志消沉,骑马在襄阳大街上缓缓而行,他也不知该去哪里?又怎么解决南阳危机,想来想去,只能去隆中找庞季商议,就在这时,刘琮的小书童阿林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皇叔,琮公让我告诉你,蔡家要杀你,你快走!”
刘备大吃一惊,他连谢都来不及说,猛抽一鞭战马向北奔去,刘封率领亲兵紧紧跟在后面,离北门还有数步,忽然听见城头传来关闭城门的鼓声,只见北城门缓缓关闭。
一队士兵向北城门奔来,刘备额头上的汗下来了,他心里很清楚,码头必然已被封锁,再不离开襄阳城他就完了,刘备又调转马头向西门奔去,西门一向是最迟关闭。
一行人奔至西门,正好看见西门准备关闭,刘备心中大急,大喊道:“稍等片刻,让我出去。”
守军认出他是刘备,犹豫了一下,刘备骑的是刘璟送他的赤血马,马速快,风驰电掣般冲出了西城门,冲出城门,刘备见身后没有追兵,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这时,刘封也赶来了,他大声道:“父亲,不如我们调头向南,去王威将军的军营!”
刘备沉思片刻,现在还是必须回新野,襄阳回不去,只能请求庞家庇护,从隆中过江,想到这,他对刘封道:“可让一人假扮我,你们护卫他向南奔逃,我去隆中找庞季,从隆中过江北上。”
刘封犹豫一下道:“怎能让父亲一人前往!不如孩儿陪同父亲。”
刘备焦急地一挥手,“我的马快,你跟不上,反而暴露目标,你们快走!”
停一下,刘备又道:“再告诉你二伯父,让他和龙速命率军北上,准备迎战曹军。”
刘封无奈,只得带领手下向奔去,刘备调转马头,快马加鞭,沿着官道风一般向隆中方向奔去,前面便是檀溪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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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刘备赶到了鹿门书院,此时他又饥又渴,累得筋疲力尽,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山门走去,这时,身后有人笑问道:“这不是刘皇叔吗?怎么一人前来?”
刘备一回头,只见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刘备居荆州多年,常和荆州名士往来,司马徽是荆州仅次于庞德公的大儒,刘备岂能不认识,他连忙施礼道:“备刚从襄阳来,蔡氏欲不利于我,一逃到隆中。”
司马徽是颍川阳翟人,也是避难来荆州,他是北方名士中的代表人物,在荆州不问官场之事,闭门收徒,教书育人,也从得罪任何人,凡事都说好,便成了荆州有名的‘好好先生’。
司马徽笑眯眯道:“逃出来就好啊!”
刘表知道他凡事都说好,不愿和人深谈,也就不多问,不料司马徽却笑道:“上次我推荐给皇叔的凤雏、卧龙二人,可有进展?”
第242章 求贤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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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年初时,司马徽和刘备有过一次会面,刘备恳请司马徽介绍几名年轻才俊,司马徽便推荐了凤雏庞统和卧龙诸葛亮,这两人刘备也有耳闻,他为此拜访了庞德公,邀请庞统去野为官,但庞德公却态暧昧,没有立即答应。【】
至于诸葛亮,刘备也听闻他识出众,但诸葛亮的妻是蔡瑁的外甥女,同时也是刘表的姨侄女,而且诸葛亮二姊又是蒯家儿媳,正是基于这些千丝万缕的官场联系,刘备心有顾虑,便没有去找诸葛亮。
很刘表病重,蔡氏当权,刘备不敢轻易来襄阳,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司马徽问起,刘备只得歉然道:“事情多,一时难以顾及,让水镜先生失望了。”
司马徽也没有失望,而是笑着点点头,“好!好!”
究竟好在哪里?刘备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走到山门前,让守门人进去通报,片刻,庞统和庞山民双双迎了出来,“欢迎刘皇叔,司马世叔!”
庞山民是奉刘璟之命前来隆中,眼看曹军即将南下,庞山民的任务劝说父亲率领隆中的士族去江夏避难,刘璟已答应,将江夏书院改为鹿门书院江夏分院,并将整座书院资产赠给鹿门书院,同时承诺,将负担所有士族的生活开支钱粮,条件十分优厚。
不过庞家内部也有分歧,尽管庞德公有意将鹿门书院暂迁去江夏,但族弟庞季却反对庞家迁去江夏,这就是今天庞季不在襄阳的原因。
就算庞家年轻一代也有分歧,庞山民力主迁往江夏,而庞统却坚决反对。
庞山民上前笑道:“两位世叔怎么会一起来?”
司马徽笑呵呵道:“好!好!同来最好。”
刘备却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们是在山门前遇到,贤侄,你叔可在?”
不等庞山民开口,庞统上前笑道:“叔在,我领皇叔前去。”
刘备担心后面追兵,也顾不得先和庞德公打招呼,便点点头说:“我有急事找他,烦劳贤侄了。”
“皇叔请跟我来!”
庞统带着刘备从另一面向后院走去,司马徽望着两人走远,意味深长地捋须笑了起来,他也跟着庞山民向正堂而去。
庞统带着刘备而行,一边走一边笑问道:“皇叔怎么一个人跑到隆中来?”
“唉!别提了。”
刘备便将襄阳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庞统这才知道刘备遭遇的危机,他略一沉吟便笑道:“其实危机也是机会,如果皇叔能抓住机会,从此翻身也说不定。”
刘备放慢了脚步,低声问:“贤侄,此话怎么说?”
庞统笑了笑,“不知皇叔愿意听听远策、中策还是近策?”
刘备的眼睛眯了起来,“我都想听,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