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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豫章郡是南方大郡,人口众多,经济比较发达,但如果他刘璟志不在南方,那么豫章郡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带,但刘璟也知道,对于一心想在南方发展的江东,豫章郡确实十分重要。
如果用豫章郡换取一个东南沿海的根基,似乎有一点不合算,更重要是,他能将夷洲从此并入中原版图,这又是一个莫大的功绩,相比之下,豫章郡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孙权答应将皖口以西大约五里的长江水道让给荆州,这就进一步加深了江夏的安全,当然,豫章郡的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江东要拿走,也绝不能威胁到长沙郡的安全。
想到这,刘璟欣然笑道:“我要豫章郡的原因是想保证长沙的安全,如果江东答应不在豫章郡驻军,只是进行政务管辖,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孙权大喜过望,豫章郡对江东的重要也并不是因为军事地位,若论军事地位,豫章郡远远比不上蕲春郡,但豫章郡是江东除丹阳、吴郡和会稽郡以外的第四大郡,经济和政治地位其重要,孙贲也因此被任命为豫章郡守。
可以说,豫章郡的得失关系到孙权的威望和地位,虽然双方约好一年后交割,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豫章割让给荆州消息早晚还是会传出去,那对他的声望将是沉重打击。
至于刘璟提出不能驻兵的条件,那一点问题都没有,江东在豫章郡的驻兵就从未超过千人。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孙权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刘璟。
“原则上就这么定了,至于一些细节问题,比如江东怎么支持荆州取夷洲等等,再让我们手下去商谈吧!”
孙权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消失了,他心中感到无比舒畅,重重拍了拍刘璟肩膀笑道:“真是吾的妹婿也!”
甘露宫举行的宴会简朴而不失隆重,说它简朴是因酒席上没有肉山酒海,吴老夫人是信佛的人,所有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多蔬菜瓜果,最多在客人面前摆放一点新鲜的鱼虾,酒也是果酒。
但酒席又十分隆重,用最上好的紫檀雕花桌案,黄金釦器,羊脂白玉壶,镶金丝银盘,银耳黄口耳杯,鎏金铜樽,这些都是上官家宴排场,不仅如此,还有乐师舞姬,仅服侍用餐的侍女便有上人。
出席酒宴者大多是孙氏家人,吴老夫人坐席,长儿媳乔氏坐她身边,另一边便是即将出嫁的女主角孙尚香,虽说她不应再露面,但如果是家宴,也可以勉强出席。
左面席是吴侯孙权和夫人谢氏,下面还坐着孙权的另外两个从妻,徐氏和步氏,右面席是刘璟,下方是亲家翁兼媒人乔国老夫妇,证婚人吕范和妻刘氏,接亲使赵云,他同时也算是男方家人,出席了这次家宴。
吴老夫人看了一眼酒席,发现孙贲未至,便回头问管事道:“族长怎么没来?”
管事连忙道:“回老夫人话,孙守说身体不适,来不了。”
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悦,她瞥一眼孙权,原因她很清楚,她本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孙氏内部的矛盾,但既然孙贲不领情,那就随便他吧!
“今天是给延庆的接风宴,也是家宴,希望大家随意一点,不用拘束!”
吴老夫人笑着说了开场白,又对女儿尚香道:“去给你夫君倒杯酒!”
酒席上传来一片会意的笑声,这确实让人意外,虽然说名义上孙尚香已经是刘璟的妻,但没有经过拜堂成亲一关,他们在实际婚姻上还隔着那么一步的距离。
按照礼制,他们确实不该见面,就像小门小户成亲一样,刘璟要用大船将孙尚香迎亲会荆州,再拜堂成亲,但这又不可能,作为江东的面,他们必须在江东成亲,再一同返回荆州。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婚姻和小门小户不一样,吴老夫人非常了解这一点,她希望自己女儿能在婚前多见一见未来的夫婿,所以她一反常态地让女儿给刘璟斟酒,这其实也是一种对未来女婿的笼络。
孙尚香羞涩地站起身,端着羊脂白玉酒壶慢慢走到刘璟面前,刘璟的脸也有些红,感到一点局促,不过他意外地发现孙尚香穿的长裙竟然是一身淡红色的细麻长裙,他心中有些怪异,这是怎么回事?江东也在推崇简朴吗?
这时,孙尚香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小心地给他斟满一杯酒,她脸色虽然羞红,神态娇羞,但起身之时,她长长眼睫毛挑起,一对明亮若星的目光深深地注视刘璟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挑战性的笑意。
刘璟的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如果说孙尚香的一举一动,姿容笑貌都完全和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区别,但惟独她目光中的笑意却带着几分野性,带着一种挑战,他喜欢这种充满个性且富有挑战的女人。
孙尚香走回自己位坐下,吴老夫人赞许地拍拍她的手,这时,刘璟端着耳杯起身笑道:“感谢岳母大人为小婿专门举行了接风宴会,也感谢各位亲属,能加入这个大家庭是刘璟的荣幸,也是岳母大人的垂青,借这杯酒,我深表内心的感激,一饮为敬!”
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引来满堂鼓掌声,随着一声云板声响,一队舞姬翩翩入池,长袖善舞,婀娜多姿,侍女们也不断斟酒布菜,颇为忙碌,众人向刘璟一一敬酒,刘璟也不推迟,一连喝了五六杯,依然面不改色。
吴老夫人见刘璟豪爽,心中更加喜欢,她又笑问道:“我听说荆州臣武将,人才辈出,不知荆州第一武艺高强者是何人?”
刘璟呵呵一笑:“荆州有五虎将之说,第一将乃是我义兄赵云赵龙,第二将是老将黄忠黄汉升,第将是甘宁甘兴霸,第四将是荆州名将聘仲业,第五将是魏延魏长。”
吴老夫人并没有意识到坐在下手的大将便是赵云,她这才反应过来,对赵云道:“莫非这位将军就是长坂坡力敌数十万曹军的赵龙将军。”
赵云起身拱手道:“末将不敢当!”
吴老夫人又叹息道:“7老身当年听先夫曾言,天下第一猛将乃吕布吕奉先,但在幽州公孙瓒处还有一员猛将,堪与吕布并肩,此人便是赵云赵龙,今日一见,果然是壮士也!”
她将自己桌上酒锺里满满倒了一锺酒,对侍女道:“替我将此酒端给龙将军,我替先夫敬龙将军一杯。”
侍女将酒端了赵云,赵云躬身感谢,将酒一饮而尽,抱拳行一礼,坐了下来。
这时吕范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或许不知,刘州牧其实也是力敌万人的猛将,如果荆州五虎按武力排名,他仅在赵云将军之后,但论谋略采,恐怕天下武将无人能和他相比。”
吴老夫人大为惊讶,呵呵笑道:“原来我的女婿这么谦虚?”
刘璟摇摇头,“吕公夸奖我了,我不过练几天武艺,读了几本书而已,怎敢和天下名将才俊比肩。”
孙权附耳对妻谢氏说了几句,谢氏会意,便笑道:“久闻州牧伯父号称荆州八俊为,采飞扬,州牧家必定深厚,能否借此机会让我们见识一番?”
刘璟连忙推却,孙尚香却道:“刘君乃荆州之主,为何要在江东低头?”
说完,她一双美目笑吟吟地望着刘璟,众人纷纷劝说,盛情难却,刘璟只得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刘璟献丑了。”
吴老夫人大喜,连忙令左右道:“抬纸笔案来!”
几名侍女抬来桌案,铺上纸,孙尚香盈盈起身道:“我愿为君研墨!”
她跪在在一旁,为刘璟研墨,刘璟提笔沉思片刻道:“我素喜乐府诗歌,尤其喜欢长短句,便以荆州和江东的英雄为题,献乐府长短句一,以谢岳母厚爱!”
他挥毫写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荆州英雄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他一笔挥成,顿时满堂喝彩,乔国老捋须赞道:“好一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若无天下之胸襟,难写出此乐府诗,妙!妙!”
孙权心中也慨然叹服,他笑问道:“好一个荆州英雄赤壁,却不知我江东英雄何在?”
刘璟微微一笑,又继续挥笔写道:‘想江东当年,两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孙尚香在一旁低低念着,‘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她目光竟有些痴了,这时刘璟放下笔,向吴老夫人欠身施一礼,却无意中看到了大乔,发现她的眼中竟已充满了泪水。
第473章 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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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去,刘璟告辞离开了甘露宫,下山返回坐船,孙权也不胜酒力,先一步带着他的几位夫人离去,只有甘露宫的几名侍卫引领着刘璟一行缓缓向山下而去。【阅】
北固山并不高,但山复杂,弯弯绕绕至少要走半个时辰,尤其他们都牵着马匹,下山时更要小心。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山道两边怪石嶙峋,大树如巨大伞盖一般阴沉沉地罩在头顶,将日月星辰也遮蔽了,使山道格外漆黑。
两多名亲兵左右护卫着刘璟,他们尤其小心头顶上方的威胁,这些茂密的大树很容易藏身,很多士兵甚至举起盾牌,形成了一道盾墙。
引的几名甘露宫侍卫都笑了起来,荆州士兵简直紧张了,这里是甘露宫,怎么可能有危险?
为侍卫长笑道:“大家不由担心,没有人敢来这里撒野!”
赵云没有理睬他,他按住剑柄,警惕地向四下张望,几十年的战争生涯使他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他感觉四周似乎蕴藏着某种危险,如果有人想对他们不利,这一带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可大意!”他低声喝令道。
几名甘露宫侍卫见他大惊小怪,都摇摇头,快步沿着小道向山下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树荫山道,一轮半明半暗的圆月在薄薄的云片中穿行,月色惨淡,给大地抹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刘璟和他亲卫们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明晰起来,可以辨别清楚刘璟和他的马匹。
忽然,对面一块岩石上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响,这是一群宿鸟被惊飞,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咔!’一串弩机声响起,十几支弩箭呼啸着迎面射来,直取队伍前方的刘璟。
为甘露宫侍卫长就走在刘璟前方,他躲闪不及,被两支弩箭射穿了前胸,惨叫一声,从山坡翻滚下去,另一名亲兵也被冷箭射中,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约七八支弩箭闪电般射到刘璟眼前,刘璟早有准备,他和赵云一样已敏感地意识到四周潜伏着危险,右手就一直按在剑柄之上。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青釭剑出鞘劈去,寒光霎时间形成一道剑网,将七八支箭都绞得粉碎。
“有刺客!”士兵们大喊起来。
赵云大怒,他从士兵手中抢过两支长矛,纵身跳上一块大石奋力一掷,一声惨叫声传来,赵云手执长矛向射箭处疾奔而去,两名亲兵也一阵骚动,李青大喊:“第一营护卫州牧,第二营跟我来!”
亲兵们训练有素,快而不乱,一名士兵瞬间列成方阵,用盾牌将刘璟团团包围,而另外一人则跟着李青,他们分成两队,向数十步外的岩石包抄而去。
刘璟厉声喝令道:“要活捉刺客!”
此时,躲在岩石后的十六名弓弩手已被长矛刺死一人,其余十五人正急匆匆从大石后的小道撤走,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管是否成功,他们都必须迅速离开。
就在他们刚奔出不到五十步,赵云已经从后面追来,他大喝一声,长矛挥动,最后的两名弩手被刺穿后背,挑翻在地。
“赵将军,州牧有令,要抓活的!”李青在远处大喊。
赵云醒悟,他改刺为抽,长矛翻飞,片刻便将其余十几名刺客打翻在地,从两边包抄而来的亲兵一拥而上,将这些刺客死死按在地上。
这时,刘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箭头涂有剧毒,被射中人全部身亡,尽管被射死之人中有两人是甘露宫侍卫,但性质却其恶劣,如果不是他事先有了警惕,或者说若不是他武艺高强,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他冷冷看了一眼被抓捕的十名刺客,随即对李青令道:“速去通知吴侯,请他过来查看此事。”
孙权今天多喝了几杯,刚刚入睡,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却将他惊醒了,“吴侯,出大事了!”侍卫紧张地禀报道。
“什么事?”孙权十分不悦地问道。
“荆州牧刘璟遇刺!”
“什么!”孙权腾地坐起身,酒意和困意顿时被惊得无影无踪,刘璟遇刺,那可是天大之事。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幔帐前,拉开幔帐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侍卫连忙躬身道:“就在刚才发生,刘州牧侥幸逃过一劫,但甘露宫的侍卫长骆顺不幸身亡,听说一共死了人。”
孙权顿时松了口气,别人死他不在意,只要刘璟不出事那就万幸了,他迅速穿上了鞋,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黄将军已经率军队赶去了,就在北固山下,听报信的刘璟亲兵说,刺客已全部被抓住,等候吴侯处置。”
孙权心急如焚,他匆匆披上外袍,便快步向吴侯府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脚步,将一名侍卫领叫上来,低声对他道:“多带一些弟兄,严密监视孙贲府邸,不准他跑了。”
“遵令!”
侍卫领行一礼,带着数十名侍卫匆匆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璟遇刺,可能和孙贲有关
从京口北城门到北固山并不远,只有数里程,道宽敞平坦,孙权在数侍卫的严密护卫下一疾奔而至,此时北固山前已被江东军严密封锁,不准任何无关人员靠近,包括甘露宫,也有两千士兵上山前去保护。
当孙权奔至山脚时,黄盖迎了上来,“参见吴侯!”
“情况怎么样?”孙权翻身下马问道。
“刘州牧已被他的军队护卫上船了,他的亲兵领留下来协助我们调查情况。”
孙权点点头,看样刘璟也知道此事和自己无关,他将黄盖拉到一旁,低声道:“听说刺客被抓住,他们现在在哪里?”
黄盖明白孙权的意思,他摇摇头,“刺客都被刘璟带走了,不过从现场丢弃的弓弩来看,都是江东军士兵的身份,弩机上的编号是我们军队的武器,幕后策划者明显想一箭双雕,既刺杀荆州牧,又栽赃给我们。”
孙权冷笑一声,“只怕此人弄巧成拙了!”
这时,李青匆匆走了过来,躬身行一礼,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孙权,“这是我家州牧给吴侯的一张便条。”
孙权接过纸条凑近火把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对黄盖道:“我去一趟码头,这里就交给将军了,另外,暂时封锁消息,也不要惊动甘露宫。”
“卑职明白!”
孙权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走马头向江边奔去
大船静静停在码头边,此时刘璟已经返回,换了一身衣服,耐心地等待孙权的到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是孙权所为,自己带了六千精锐之军前来,孙权没有这么弱智,刺杀自己,那样的话,江东也将随之毁灭。
刘璟也很怀疑是孙贲所为,刺杀了自己,他是最大的得益者,当然,前提是他和曹操有密切的关系,他能得到曹操的支持。
挑起江东和荆州的毁灭性战争,笑到最后之人只能是曹操,几乎不用多想,这件刺杀案必然和曹操有关。
正思考时,一名侍卫匆匆走到船舱门口,行一礼禀报道:“启禀州牧,那些刺客交代了。”
“怎么说?”刘璟回头问道。
“他们也不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他们都是民间剑客,只知道收钱替人卖命。”
这个口供在刘璟的意料之中,孙贲没有这么蠢,派自己人来刺杀,刘璟又沉思片刻问道:“吴侯还没有到吗?”
话音刚落,门口有侍卫禀报,“启禀州牧,吴侯已到!”
刘璟点点头,“请他进来!”
不多时,孙权快步走进了船舱,紧张而又关切地问道:“听说贤弟遇刺,没有什么关系吧!”
刘璟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刺伤我,不过这件事恶劣了。”
孙权心中歉疚,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安排不当,我向贤弟赔罪。”
“不必了!”
刘璟摇了摇头道:“我把兄长请来,是想和兄长商量一下对策,兄长认为此事会是谁所为?”
孙权咬牙切齿道:“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和我争位者,谅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兄长觉得此事和曹操有关吗?”
孙权一怔